《如意斋》TXT全集下载_7(2 / 2)

如意斋 ranana 4895 字 2023-09-05

gu903();悟醒尘道:“那这就出发了。”

晓月和他握了握手,两人互相点头致意,悟醒尘转身出了博物馆,坐上专车,出发去巴黎。

黑猫专车这天的新功能是一只会满车跑的黑猫,外加椰子味的最新量子波车窗清洁液。悟醒尘坐在车里,试了试清洁液,只看到开启了静修模式而呈现出黑色的四面车窗玻璃上下起了雨,闻不到什么气味,清洁液洗完车玻璃,黑猫不跑了,从身后摸出一只椰子,一劈为二,坐下了吃椰子。椰香四溢。十分钟后就到了晓月给的地址了。悟醒尘下了车一看,拉斯帕伊大道两侧一片荒芜,焦黑的土地上,发蓝光的古巴黎建筑电子投影在阳光下抖动着,一些电子影像已经残缺,平整的南北向的马路上自北朝南铺着一行蓝字:重建战后巴黎,众志成城!!

261号并非电子投影,确有一栋建筑,只是已是废墟,它身上看不到电子投影的痕迹,只有和欧洲七叶树交织在一起的钢筋,261号前的地上落满了七夜树籽。悟醒尘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下头看到了一面玻璃橱窗,那橱窗里头陈列着一本红封皮的纸本子,边上是一摞西蒙·罗德所著,硬皮封面,纸质的《深渊里的回忆》,还有三本李明洗的《众说纷纭》,也是硬壳封面,纸质。

悟醒尘在树叶下又找了找,找到个电铃,他按下去,过了半分钟,一个男孩儿从电铃上的枝桠间探出个脑袋。男孩儿问他:“您好,请问先生订了什么物品呢?”

悟醒尘递上名片,说:“地球博物馆鉴定科科员悟醒尘,受馆长委托来取朱南希的私人日记的。”

男孩儿接过名片看了看,说:“请稍等。”

他隐去了树后,三秒后,男孩儿又出现了,递给悟醒尘一个纸包,当着他的面打开给他看,纸包里是一本红封皮的本子,第一页写着:所有者:朱南希。悟醒尘瞄了眼橱窗里那红封皮的书,男孩儿重新包起书,笑眯眯地和悟醒尘说:“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需要橱窗里这本朱南希私人日记手抄版吗?由老板亲自抄写,只此一本哦,另外店里还有朱南希私人日记印刷版,十六开,正文以宋体十一号字体印刷,是最适合阅读的规格。”

悟醒尘摇了摇头,他又一看男孩儿。男孩儿说:“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悟醒尘又摇头,什么也没说,这时,一个穿了件黑斗篷,并且用斗篷帽子兜住脑袋的人走到了橱窗前。这个人站住不动了。男孩儿遂询问道:“您好,请问您订了什么物品呢?”

那黑斗篷的人一言不发,从斗篷里伸出手,朝着玻璃橱窗扔出个燃烧弹,调头就跑。玻璃应声碎裂,急促的笛声嘀嘀嘀嘀响个不停,十分刺耳,那火油味又十分刺鼻,悟醒尘一时被吵得、熏得晕头转向,勉强辨认出橱窗的方向,折下一支叶片茂盛的树枝,一手护住纸包,一手用树枝扑火,嘴里问着:“你没事吧?没事吧?”

男孩儿也正忙着救火,脱下了外套不停扑打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好不容易,火扑灭了,橱窗里已是一片狼藉,红封皮的本子烧成了灰,《深渊里的回忆》,《众说纷纭》也都烧得面目全非。

悟醒尘提议:“报警吧。”

男孩儿咳嗽着摇头,他摸到墙上的一个按钮,按下去,那刺耳的声音终于停下了,男孩儿说:“老板不喜欢警察,平时有人偷东西,抢东西,都是自行解决的。”

“那通知你们老板吧。”悟醒尘打开纸包检查了番,这本书没事,只是熏到了火油味,闻上去怪呛人的。

男孩儿擦着脸说:“要通知老板的话……反正没法儿靠现在的通讯手段联系上,最快的方法就是现在去找他,可是店里不能没人看着,要是那个人再回来烧店可不好办了。您看能麻烦您跑一趟去通知老板吗?”男孩儿原先一张白脸蛋,被他擦成了个大花脸,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眼里湿漉漉的,说,“您毕竟是外人,留您看店不放心,要是再出什么事,老板不知道会怎么训话呢……”

悟醒尘不好拒绝,便问:“那去哪儿能找到他?”

“丹佛广场您知道吧?就那儿有个剧场,您到了广场那儿就能看到招牌了,老板就在那里头,他今天在剧场里表演。”

悟醒尘记下了,坐车去了丹佛广场,广场离古董店确实很近,他才上车就下了车,一看,没见到什么剧场招牌,倒是在一尊巴尔扎克青铜像的脖子上见到个木头箭头,箭头指向一排落叶松,到了落叶松前,树上又有个箭头,指向一条林荫道,沿着林荫道走了五分钟,还是箭头指路,指向一扇青铜铁门。悟醒尘推开门,门里一片红光,门里只有一道向下的阶梯。他往下走。走到尽头了,见到一扇门,门上两行潦草的手写字:

今日演出:《美姬传》

主演:如意斋。

悟醒尘要推门进去,手却被人握住了,他这才发现门前还站着个侍应生。侍应生笑眯眯看着悟醒尘。悟醒尘说:“受人所托找一位古董店老板,他是剧场的演员,您知道这么个人吗?”

侍应生笑眯眯地打开门,做出个“请”的手势:“请进,先观赏后打赏。请进,请观赏。”

第19章如意斋主演《美姬传》,请观赏:

柝柝柝。响木打响。黑暗中亮起一团光,一盏白灯笼先亮了相。太鼓,笛子,三味线一股脑儿奏响了。白灯笼照出一身女人的白衣裳。舞台上就只有这么一身裙尾拖得长长的白衣,衣服的宽袖子悬在半空。袖子提着灯笼。舞台背景、舞台地面都是黑的。这身白衣裳由舞台东向西缓步行了起来。黑背景上随着白衣裳行进的步调频率,亦由东往西以竖排,以一支看不到的白色笔写出一行草书:

京城中有一美姬。

啪嗒啪嗒,响板加入了伴奏中。

那白衣裳继续行进,那草书继续:

美姬肤白如雪,乌发如瀑,姿容妍丽,所见者无不为之倾倒。

哒哒哒。

舞台西边走上来一个武士,也提着盏白灯笼,灯笼上写“柳生”二字。

黑背景上,由西向东,竖排,那看不到的笔又写下一行草书:

是夜,柳生屋三郎返家途中。

柳生屋三郎疾步快走,与那白衣裳即将交错,柳生屋三郎转而面向观众,双目圆睁,眼珠几乎弹出。

咚隆,咚隆,沙,沙,沙。太鼓配合三味线。柳生屋三郎见得亮相。

白衣裳依旧提着灯笼缓缓行步,观众依旧只能看到一件衣裳提着盏灯笼。柳生屋三郎的步伐依旧很急,与那白衣裳擦肩而过后,走了两步,一回头,手中灯笼乱摇,又一个见得,塔郎,塔郎,小鼓连敲,再走两步,二度回头,手中灯笼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又一个见得,三味线杂拨,柳生屋三郎面向观众,转动眼珠,嘴唇蠕动,皱紧眉头,隐进了黑暗中。

那白衣裳还未消失,步伐不变,慢慢,缓缓,徐徐。

“且慢!”

舞台东边传来一声呼喊。

柳生屋三郎二度入场,直跑向那白衣裳。踏踏踏踏,啪嗒啪嗒啪嗒,急急的脚步声伴着大鼓,小鼓,太鼓敲打边鼓的声音。

白衣裳停下了脚步,柳生屋三郎亦急停下,站在白衣裳身前,手中的灯笼在空中划出道曲线,摇摇晃晃,柳生屋三郎脸上闪过一道白光,脸孔上满是惊讶,满是诧异。柳生屋三郎看观众,更是惊讶,更是诧异。灯笼稳住了,光线固定了,柳生屋三郎的身形稳定了,他的身体挡住了那白衣裳,观众只能看到白衣裳的裙尾。

柳生屋三郎道:“夜路危险,一人如何行得?”

叮铃,叮铃。

柳生屋三郎一手搭武士刀,一手叉腰作护卫开路状,与那白衣裳紧贴着行走。柳生屋三郎每一步,脚抬得都很高,脚落了地,步子迈得很小。他走两步,看一眼那白衣裳。观众仍然只能看到白衣裳的裙尾。行到灯笼光中出现一道小门,柳生屋三郎驻足,看那白衣裳,白衣裳提起白灯笼,白光中,黑乎乎的门上,落下一只雪白的手。

观众群中的挂声喊道:“好!”

那玉手轻叩木门。笃笃。

柳生屋三郎站在门侧,瞥一眼白衣裳,瞥一眼观众,两脚不时抬起落下,显得忐忑,慌张。

只有三味线在演奏了。

木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白面孔的仕女,手里托着个烛台,烛台光靠近了那白衣裳,照出白衣裳的身形,照出这穿白衣裳的人一头乌发长至腰间。白衣裳立在门口,柳生屋三郎东张西望,摇头晃脑,手里的灯笼也跟着摇来摆去。三味线的伴奏带上了点荒腔走板的意味。柳生屋三郎面向观众,道:”那便告辞了。“

说完,他一瞄那白衣裳,人站住了。那木门里多了个仕女,多了个烛台照着那白衣裳,照出那穿白衣裳的人的侧脸轮廓来了,白衣裳回过头来,冲柳生屋三郎微微一笑,进了木门。木门阖上,柳生屋三郎摇头晃脑,往东奔了两步,停下,往西奔了三步,停下,调头往东去,提着灯笼往高远处眺望一番,下了场。

舞台全黑。

观众群中的挂声喊道:“好!”

舞台亮了,光照如白昼,柳生屋三郎在居室背景的舞台中央奋笔疾书,太夫在三味线的伴奏下,道:“柳生屋三郎夜遇美姬,日思夜想,白天为那美姬送去各式折花信笺,夜里,为那美姬寝食难安,只愿再睹美姬真容。“

舞台旋转,同样是居室背景,美姬卧在百花屏风前,长发披散,紧裹着一身白衣裳,裙裾下露出半双白袜,一白面仕女为美姬梳理头发,另一白面仕女为美姬整理信笺。美姬不看观众,只看自己的双手,只看自己的乌发,美姬不起身,只躺着,最多稍坐起身,取一支掉落在地上的梅花,拆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咀嚼。美姬的小腿露了出来,嚼着花瓣捡起脚边的一封信笺,看了两眼,笑了笑,挥一挥手,那为她整理信笺的仕女便拿来笔墨。美姬提笔写信。

舞台旋转,柳生屋三郎在居室中看信,频频仰头,频频大笑。太夫在三味线的伴奏下,道:“柳生屋三郎收到美姬回信,欣喜若狂。”

柳生屋三郎提笔写信。

舞台旋转,背景全黑,柳生屋三郎与美姬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了顶香炉,青烟袅袅。两人对看一眼,美姬先起身,一束白光跟随美姬,美姬步向花道,柳生屋三郎也起身,一束白光追着柳生,柳生步向另一条花道。观众被夹在两条花道中间。

柳生与美姬频频对望。美姬但笑不语,柳生面带羞涩。行至花道尽头,两人折返,又是番对望,美姬依旧不语,柳生逐渐大胆,行回舞台上,径直奔向美姬。舞台旋转,柳生拥美姬入怀;舞台旋转,美姬伏在柳生肩头;舞台旋转,柳生与美姬相拥躺在地上;舞台旋转,美姬裸身,背朝观众,长发挽在右肩一侧,坐在那层层叠叠的白衣裳里,肌肤莹莹发光,柳生一手搭在美姬腰上,武士刀悬在百花屏风一侧;舞台旋转,灯光暗去,一时舞台上只有两张人脸,柳生的欢喜脸,美姬的笑脸;舞台旋转,柳生的悲哭脸,美姬的笑脸;舞台旋转,柳生的欢喜脸,美姬的笑脸;舞台旋转,柳生于宴会厅内,灯光只照着他一人,柳生举杯,作应酬状。

黑色背景上,一段草书:是夜,柳生屋三郎与众好友相聚,众人都道,多日不见柳生,众人又道,今日有贵宾远道而来,乃是藤原家的十兵卫。柳生举杯,藤原十兵卫自舞台西面出场,行至柳生身后,在其身边坐下,两束光照着他们两人。

五六把三味线弹得好不热闹,笛声断断续续。

黑色背景上,草书继续:觥筹交错,胡话漫天。有人道,十兵卫,你有所不知,眼下这京城中最富盛名的恐怕要属那美姬了,听闻美姬肤白如雪,通体异香,倘若有幸一亲芳泽,死而无憾呐!

柳生饮酒,面向观众,窃窃欢喜。

黑色背景上,草书继续:有人道,这有何难,这美姬美则美矣,只是心中无半点贞操道德,你要一亲美姬芳泽,与她多写两封信,多送两枝花,她便从了你了。有人道,那美姬不仅皮肤雪白,摸上去更是光滑无比,好比上等绸缎,那美姬的体香,闻上一闻,便是极乐至上。

藤原十兵卫喝得眼睛发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挥了挥,笑道:“原来是这等货色,这约不赴也罢!”

舞台旋转,美姬一身白衣坐在黑色背景前,靠着软垫,坐姿散漫,仿佛浑身无骨,一双脚并在白裙里,裙角微微掀开,露出白袜尖角。

柳生屋三郎奔上舞台,疾步到了美姬跟前,侧身朝着观众。伴奏渐响。柳生扔下信笺,美姬无言,抬眼看他,柳生屋三郎原地踏步,转了三圈,脸色涨红,拔出武士刀挥向美姬。美姬慌忙起身,退上花道,以倾城六方步法在花道上奔走,柳生脸涨得更红,一刀一刀劈砍向美姬,美姬终是躲避不过,伏倒在地,柳生的武士刀近在美姬眼前了,两名黑衣后见托住了美姬,表演人形振,美姬如同玩偶被他们操控着躲避柳生屋三郎的劈砍。一刀,美姬倒下,一刀,美姬直直立起,一刀,美姬再瘫倒。咚咚咚咚咚咚,鼓声震天,柳生立在花道上,见那倒地的美姬,掩面弃刀。咚,咚,咚,只有小鼓在敲了,柳生跪倒在美姬身旁,揽住美姬,这时,那两名黑衣后见扒去了美姬身上白衣,露出其一身黑衣,灯光刹那变红,照出层层累累的骷髅白骨舞台背景。

柳生惊骇,黑衣后见扶起美姬,黑衣美姬立在红光中,立在骷髅前看着柳生,嘴边带笑。柳生面向观众,作惊惶错乱状,摸索到武士刀,又挥刀砍向美姬,这一刀劈开一道黑影。灯光全暗。

伴奏只余细棹三味线。

红光亮起,黑衣美姬立在舞台中央,柳生也去到舞台中央,又一刀,劈开又一道黑影,灯光全暗。

红光亮起,黑衣美姬仍在舞台中央。柳生哭号,双手握刀,冲向黑衣美姬,扬起手臂,灯光全暗。

黑暗中,太夫道:“柳生屋三郎与那美姬缠斗,刀刀不见血。”

红光间或亮起,柳生喊杀声不断,在舞台上奔走的身影时隐时现。柳生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砍杀黑衣美姬。柳生杀至衣衫不整,神情涣散,一片红光照着他,柳生跪倒在地,抖动肩膀,掩面沉痛。那黑衣美姬还立在舞台中央,就立在柳生身后。

叮铃。

柳生放下了手,面向观众,脑袋左摇右晃,眼睛瞥向地上的白衣裳,扑过去抓起那衣裳裹住了身后的黑衣美姬,两名立在美姬身后的黑衣后见替美姬脱下白衣,柳生再穿,后见再脱,美姬被这两股力量争来夺去,咚咚咚咚,太鼓急促,美姬双手一挥,后见与柳生皆被震开,美姬一身黑衣升向高空,消失不见。

太夫道:“美姬凭空消失,柳生屋三郎茫然四顾。”

舞台上,柳生膝行向那堆在地上的花团似的白衣裳,将那衣裳披在了一名黑衣后见身上,塑起一个人形来,仰头望着,喜不胜收。

数把中棹三味线与其余鸣物一道响起。

背景全黑。

伴奏继续。乐声中,黑暗中,一身白衣裳提着一盏白灯笼自舞台东面行出。舞台上飘起雪花,那白衣裳缓缓走着,白衣裳转过来,朝着观众,观众只能看到一双漂亮的手里抱着柳生屋三郎的头颅。

观众群中的挂声喊道:“好!”

白衣裳转过去,继续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一双漂亮的手里抱着个骷髅头。

观众群中的挂声喊道:“好!”

白衣裳转过去,又走了两步,舞台背景上出现一圆明月,柔柔的,清洁的白光笼罩着白衣裳,清晰地反映出白衣裳的身形轮廓,白衣裳转过来,冲观众微微一笑。

背景全黑。

黑暗中,那看不见的白色的笔又开始写草书:

京城中再没人见过柳生屋三郎,但许多人都在某个雪夜见过美姬。美姬一身白衣。待那雪停了,雪化了,人们才看清,那美姬自始至终穿得都是一身黑衣裳。

叮铃,叮铃。

柝!

第20章2.1.2

悟醒尘在剧场后台的主演休息室见到了如意斋,休息室呈圆形,墙壁一圈全是人的头骨,每只头骨的两个眼窝里都放着一截蜡烛,因而室内很明亮,还很暖和。一根嵌满了腿骨的粗壮圆柱立在房间正中央。如意斋微低着头站在那立柱一侧,先前在《美姬传》里演美姬仕女的两个女孩儿正给他脱衣服,一个女孩儿半跪着解他结系在身前的卦下带,另一个女孩儿解他结系在身后的那根卦下带。悟醒尘这时才发现,美姬的那身黑衣服一层叠着一层,连腰带都是黑的,可休息室里的光线再亮,悟醒尘也数不清如意斋身上到底披了多少层黑衣。那两根卦下带解下来了,女孩儿们将它们挂到了如意斋身后的衣架上,那儿已经挂着一件全黑的打卦了。如意斋按着黑色的腰封,看了眼悟醒尘:“你哑巴了?又不是第一回见面,就不用介绍了身份再开口了吧,有什么事?”

那跪在如意斋身前的女孩儿扭头瞄了瞄悟醒尘,冲他挤挤眼睛,笑出了声音。悟醒尘道:“您不会碰巧有家古董店吧?”

女孩儿还在笑,如意斋拍了下那女孩儿的肩膀,女孩儿托住了他的腰封,那腰封下的振袖衣襟敞开了,露出里头黑色的长襦袢。如意斋道:“晓月安排你来拿日记?不去店里拿,找来这里干吗?”

悟醒尘忙解释:“去过店里,也取了日记了,发生了个小插曲,因而受人托付,不得不特意来和您交待一句。”

如意斋不看悟醒尘了,只道:“有话快说。”

那跪在如意斋身前的女孩儿闻言,又扭过头对着悟醒尘笑,她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还没卸,一笑,鼻尖和嘴角往下掉白。粉末。如意斋拍拍女孩儿,女孩儿仰头看他,他冲女孩儿努努嘴,女孩儿从腰封里摸出根细长的烟嘴,点上,呼了一口,递给如意斋。如意斋没有上妆,他就是很白,白珍珠似的白,白到在舞台上会发光。不知哪儿吹来了一阵风,烛火摇动,一些蜡烛熄灭了,烛光黯淡了,如意斋那没有表情的脸上被抹上了一层柔柔的黄光。他接过了那长烟斗,深吸一口,吐出一道青雾,从雾后头看悟醒尘。

悟醒尘道:“古董店的橱窗被人砸了,有人扔了个燃烧弹,里面陈列的书都烧了,看店的男孩儿不愿意报警,他说老板讨厌警察。”他看着如意斋,道:“这种事情还是报警比较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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