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随便提!吃完了我自己去S大就可以。”
严辞云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去S大?”
“嗯,那个叫游弋的朋友你见过的,他现在在S大任职副教授。江诗盈很喜欢他,我去要些文具之类的东西,算是中考祝福吧。”
或许是因为常受照顾,在严辞云面前于歌格外放松,毫不犹疑地回答。话音刚落,他又有些狐疑地侧首。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严辞云与游弋之间总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可这两人唯一闹的不愉快,就是他女装时第一次碰上游弋。
他确信,游弋并未意识到那天的姑娘就是他。
果然闻言,严辞云指尖极其有节奏地敲击,嗓音依旧如清泉流淌,只是里面杂了些醋味儿,“我的母校也是S大。”
“嗯…”于歌视线飘忽。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有学妹想追严辞云来着。
严辞云探了探空调的风,向来不争不抢、稳重从容的人,第一次有了罗列成绩的冲动,“我成绩也很好的。”
他侧首,格外认真地叙述,“虽然最后考研方向转变,但本科期间…”
于歌抖抖耳尖,再次觉得对方在求偶。他咧嘴一笑,少了几分忸怩直接捂住严辞云的嘴,“知道了知道了。”
严辞云擒住主动凑上来的手,两眼带着凶狠锁住于歌,对着五根修长的手指逐一吻过,“很想吻你。”
“好不好?”
于歌缩回手,上次穿着裙子坐在副驾驶座、被亲了唇角的记忆还在。他心砰砰跳,一瞬凝滞的血液又开始咕噜咕噜冒泡,对沉沦腰软的退缩和新奇触感的期待交错在一起,话语挤在舌尖却一个字说不出。
对方正漾着笑意看过来,于歌皱起鼻子,誓要一反先前哼哼唧唧的模样,英雄出征般撞上去,却只像个纸老虎只是蜻蜓点水,一瞬即逝。
“小笨蛋。”
结果该哼哼唧唧还是得哼哼唧唧,该迷离地喊哥哥还是得喊。
最终两人决定去S大食堂探索,于歌四肢修长,往食堂一站十分显眼,唇瓣一处的深红也十分吸睛。
四周无比嘈杂,站在窗口前仰首看菜单的时候,一个胆大的女学生鼓起勇气,用胳膊肘轻轻靠了下于歌,“可不可以加个…”
“嗯?”俊秀的青年收起下颌垂首,澄澈的双眼里还漾着涟漪,眼尾挂的红配上微肿的唇,让人怎么瞧怎么脸红。
女生倏地住嘴,原本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饱满的唇瓣。旋即另一位男子出现在了他身侧,敛眸抿唇,适合形容为禁欲淡漠的男人。
高大的男子淡淡看了眼女生,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吗?”于歌接过严辞云递来的盘子,柔着嗓子问女生。
女生支支吾吾地摇头,一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也挪不开眼。
“喂,看帅哥看呆了?”她的舍友毫不留情地损。
“不是…”女生嘟囔,“就觉得另一个帅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而且他的眼神,就像护老婆一样…”
“你疯了,瞎讲话。”
女生也自觉冒昧,吐了吐舌回到餐桌。
见到游弋的时候,他正在容纳百余人的大教室授课。金丝眼镜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加上肤白高瘦,学生的专注程度显然挺高。
于歌拉上严辞云悄悄坐在最后排,不由也多看了两眼游弋。
游弋的蜕变太大了,从阴郁自卑的瘦小男孩,变为年轻有为的归国教授。两人之间的曲折故事,滋味也只有他们明白。
两手托腮,于歌远远地看着黑板上的公式,试图去解开那道题。
教室里只有游弋悦耳的声音,于歌专注之下就忘了周遭的动静,连前排的姑娘频频回首,瞅着这个方向讨论也未意识到。
作为必修大课,班级里有不少其余专业的,其中不乏听着老师反复念叨某位学长的学生。S大论坛热闹,时常有人跟帖po那位学长近日的作品,反复咀嚼这位专业大神。
而此刻,那位老师口中的学长竟然坐在了班级后排。还坐的端端正正,用漂亮到过分的手擦去边上人脸上挂着的睫毛。
那眼神,就像是瞅着自家的憨猫,视线里都掷了糖,丝毫藏不住稀罕。
再仔细一瞧,那位呆呆的托腮的人,可不就是昨夜闹得全城沸腾的直播间主角。
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旦丢入沉默的课堂,就迅速向四周荡漾扩散。待台上的老师、后排的两人对视上眼,教室里已炸开了锅,一个个手指像安了马达迅速冲去论坛讨论。
#高冷学长的沦陷#迅速冲上热帖第一条。
游弋学术成就高,只可惜制不住胡闹的学生。最后还是视线中心的严辞云发觉于歌的尴尬慌乱,一同出声安抚,才让课堂继续下去。
果然下了课独处之时,严辞云与游弋的气氛再次凝滞紧张。
于歌提前和游弋打过招呼,所以很快就拿到了两只黑色水笔。
游弋抱着教案站在办公室门口,皱着眉使劲看于歌的嘴唇,怎么看怎么心里发慌。他深深望了眼严辞云,意味不明地叮嘱于歌,“一定要注意安全。”
严辞云轻轻一笑,“放心,我在。”
游弋扬起清瘦的下巴,脸色有些不好看。
“嗯嗯。”于歌两眼滴溜溜的,生怕真闹些不愉快,再三道谢后赶紧拉着严辞云离开。
周一江诗盈已经回到学校上课,于歌乘着下午有时间,回事务所整理好一切,带了加芝士的榴莲披萨给小美,安抚她后带着衣服锁上了事务所的门。
在严辞云家住两天就住两天,免得于泽煜和发小们唠叨,也找个机会独处将感情的事情悟清楚。
傍晚将江诗盈送回家,这小姑娘心大,早恢复状态进入学习战斗,拿到游弋的两根笔嘴都快合不拢,乐呵呵去和妈妈炫耀。
与江诗盈家长聊了聊,于歌就和严辞云一同回到他家。
夕阳堪堪悬着,屋子里未开灯昏黄暧昧。于歌站在门口伸个懒腰,含含糊糊地与房子打招呼,“我来打扰了。”
严辞云打开灯,长腿迈到卧室里取出换洗衣物。
“这么早洗澡吗?”于歌大惑不解。
严辞云拉上窗帘,映出屋外影影绰绰的树木。他抿了下唇站在酒柜边,从喉结滚出淡淡的话语,“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吗?”
“嗯…”于歌早想起来了大概,连最后的事儿都记得,他含含糊糊地应声。
他好像还很冒昧地撅了两下。
“嗯。”严辞云取下一瓶红酒,嗓音同样醇厚迷人,“做吧。”
“?”
于歌背贴着门板,气都不敢喘。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惯、KY爬、君邪、单眼皮~
正文部分估计四五天内完结~
正文完结前还有一张女装卡,番外就是另一件事叻。
52、第52章
“是饿了…吗?”于歌拘谨地拎着手提袋,嗓子有些干涩。
做可以与不少字词搭配,比如做饭。
客厅安静无比,严辞云握住开瓶器,手腕灵巧地转动,软木塞“啵”地一声取了出来,一时间分不清嗓音与红酒谁更醇香。
“有些饿。”严辞云意味不明地说,倾过红酒瓶贴上敞口玻璃容器,让紫红色的液体缓缓滑入醒酒器中。
于歌像是惊弓之鸟,愣怔之下对声音格外敏感。他鼻尖发痒,竟有些逃离的冲动,“点个外卖?”
“不用,小笨蛋。”
严辞云将容器置在桌面,转身将电视打开,挑选一款娱乐节目想让于歌放松下来。
“我会煮面,也能炒几个菜的。”脑袋里还仔细琢磨做那个字,于歌心不在焉地挠鼻子,视线一路跟着严辞云的脚步。
说起来,他身上还穿着对方的衣服来着。
离开交汇涌动的风,室内半流质的空气挥不去衣服上残留的洗衣液味。于歌后知后觉地垂首,拎起衣襟试探地一嗅——
布料的缝隙都塞满阳光味,参着一些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跟毒似的,能一路顺着鼻尖击过心脏,染遍每一滴血液。
于歌垂着眼,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盯着闻。刚才还慌乱愣怔的人一下闻懵了,直到严辞云已稳步走至身前,手掌拢上于歌握住门把的手。
“怎么发呆了?”相较于脸部肌肤,拇指过于粗粝,滑过对方的唇时带起一阵麻意。
于歌赶紧松开衣襟,咳嗽一下心虚地掀起眼皮,视线黏黏糊糊撞在一块,他舌头也直打结,“在想饿了吃什么。”
严辞云轻声问,“你饿了吗?”
“我不饿…”
“你对我有冲动,我很高兴。”
“咳!!”一迭声短促的咳嗽,于歌大喘气往后,整个背都绷紧贴在门上,眼眸里一向带着的细碎亮光都快咳出来。
什,什么冲动?
对方的掌心压过来顺气,于歌的头发像是经受了电流凌乱交叉,耳廓又红的馋人,显得既狼狈又无害。
他明显已经喘回气,但摸不透对方心思,只能故作还难受地不间断咳嗽逃避对话。
难道是指…他撅的那两下?
都亲成那样了,对方求偶的味道又那么浓郁,他当时大脑当机全然循着本能,哪里管的住自己。
于歌贴着门悄悄往边上挪一些,还偷摸掀起眼皮瞧一眼严辞云,“咳…”
夕阳像是烈火,燃烧着垂下的窗帘。明明距离很远,严辞云却也像受了夕阳的影响,于歌从他的眼底瞧出了能将人烫伤的情绪,比烈火更为灼心。
太强势从容了,却会在他被绑架时出现不安的裂缝,会在气氛紧张凝滞的地下室递来勇气。
“我…”于歌挪不开眼,脚也粘在地上,侧身靠着门板与缄默不语的严辞云对视。
“我真的很高兴。”严辞云轻轻拢住于歌的手,温热的指尖滑过指缝十指交叉。他敛下眼,吻过每一处手,声线与朦胧光线融在一起。
他下颌收起,瞳仁又缓缓滑向错愕呆愣的人,“我想吃了你。”
于歌愣愣地摇头。
不是。
严辞云不是想吃了他。
是要吃了他。
果然,下一秒唇瓣疯狂地碾了上来,鼻尖相蹭,呼吸交错。
手提袋坠地。
当严辞云进入盥洗室,夕阳已缓缓隐去。
于歌发丝凌乱,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浑身无力地仰望天花板,舌根被吮到发麻。挂钟滴滴答答,昭示着水流随时会终止。
“男人和男人…”
“会怎么样?”
于歌自小到大被朋友围拢,本身也不开窍,牵手恋爱都没有过,却从不觉得感情空白是一件说不出口的事情。
他知道怎么繁衍,可两个男人…要怎么操作?
还有…亲吻和帮助以上的事情吗?
“啊…”下巴扬的发酸,于歌挤了下再度挂了红的双眼,手有些软地掏出手机,直接拨通邢彦的电话。
邢彦常与不同类型的人打交道,总能对这些事情有些接触了解。
“喂?有情况?”
于歌捏住脚踝吞咽一下,压低声音试探地说,“没,但是我有个朋友,对两个男人的,咳,事情很好奇…”
对面沉默一阵,旋即爆发出可怖的咆哮声,“你在哪里!!”
“…我在客厅。”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于歌。”邢彦暴躁地丢下鼠标,恨铁不成钢地在房间跺脚,“你别被蒙骗了!那野人的身板,你觉得你治得住吗!别被吃的渣都不剩!”
邢彦又软下声音,“鱼鱼听话,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来我家。”
于歌将手机重新贴上耳朵,倒犟了起来,“你忘了你被我打趴的样子了?”
见软硬不吃,邢彦胸口不断起伏,直接直白将那事儿的步骤说了说来,甚至反复强调“疼”这个字眼。
于歌原先还因为这新奇的做法惊呼,脑回路又悄悄拐到奇怪的地方,他皱着眉扬声,“你觉得我男子气概不足?凭什么我是下面的?为什么老子会疼?!”
“就凭他力气比你大,腹肌也比你大块!”
“你看过啊你在这掰扯?”于歌不乐意,撩起衣服仔细品鉴线条流畅的腹肌,“我的肌肉大块。”
邢彦自觉话题被带跑,忙喘息两下继续劝说,“你们亲亲抱抱就算了,那事儿先别急行不行?等考虑清楚他人品、性格甚至家庭合不合适,你再决定。”
“行不行,鱼鱼?”
邢彦捏住眉心,急的肝疼。
“我走不了,他快出来了。”盥洗室水流停止,人影映在磨砂玻璃上。于歌扭回头,心思执着地在“凭什么他在下面”里横跳,倒是少了几分原本的忐忑。
邢彦一愣,顿时又酝酿起咆哮,只是对面忽地断了电话。
他死死拧眉,手忙脚乱和路在林互通信息。
严辞云简单穿着短袖和抽绳宽松裤子,湿气让整个人的锐利融化一些。于歌瞧了眼时钟,敏锐地发现这个澡用了过于长的时间。
在盥洗室里做什么呢?
严辞云幽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毫无戒备、四肢摊开扭头的青年,喉结上下滚,指尖竟然有些颤抖。
征服是出生就埋于血液的本能,主动臣服却不是。他用了太多力气,才能在准备工作后保持镇定。
他走至于歌面前,俯身蹭了蹭他的鼻尖,哑着声说,“地上有些潮,注意些别滑倒。”
皂香味儿伴随着发烫的吐息,于歌耳朵发红。严辞云肩宽,罩下来的阴影一片,加上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怎么都能符合邢彦口中“上位”的形象。
于歌不乐意,故意将眉毛挤在一块儿,想做出魁梧大汉的竖眉相貌。他学着严辞云对外人高冷的模样,故作淡定地嗯了声,继而大摇大摆踏入盥洗室。
他要让邢彦知道,没人能制伏他。
gu903();冲着澡还在嘟囔这事儿,于歌两手叠在一块搓沐浴露,将泡泡涂抹涂抹,手还滑过邢彦说的那地方时还一颤,莫名心虚地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