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饿。
沈深眼神怪异,他似乎遇到被雷劈傻的智障儿童。
小朋友,你几岁?
小白十岁了。薄唇吐出的嗓音低哑,冷着俊颜。语气挺自豪,内容挺丰富。
我不是你爹,我是沈深,是入殓师,入殓师知道吗?
巨龄儿童面无表情。
沈深无奈伸出手指指向对方,一字一句:小白。
又指向自己。
沈深。
爹。
不是爹,是沈深。
深深。
嘴角微微抽搐,幼教暂时成功?
古怪的沙漠漫无边际,没有一丝声音,没有生命痕迹。诡异的是,一阵阵清风开始吹拂。带起点点细细密密的沙。
来了!
沈深甩出背在身后的入殓箱挡在身前,护住身后的巨龄儿童小白,视线背黄沙阻碍,越发模糊了。腰身突然一紧。
有力的臂膀自身后探出,将人紧紧搂在怀中。身后人青丝飞扬,偶有扫过鼻尖,带着新鲜刚上头的防腐油味儿。
沈深回头,正好撞入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男人气质如松如雪。
安静对视了两秒。
怕怕。
什么?
腰身被人往后一揽。沈深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内。脖颈侧微微发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白瓷般的颈窝蹭着。
深深,怕怕。
???
风熄。视线开始清晰。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伴着金属摩擦刺耳的卡啦声响。
咚咚
来者何人
来者何人!
银色的铠甲生了锈,红色的军装破了口,头盔上的红缨凋零,足下的军靴早已不堪。像是穿过了漫长里历史长河。
沈深一把推开背后的人,眼瞳微缩。印着毅字的将军铠,眉目清秀的少年将军。
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是一个早已消失在风沙中人。
你也是毅城人士?少年将军的声音沙哑,他看向沈深,沈深的身上,还穿着刚到毅城时统一发放的衣服。
在下毅城入殓师沈深,和幼弟不甚迷失荒漠,途径此地,扰了将军,是沈深的不是。抱拳行礼。
入殓师啊少年将军眼睛里头的敌意,在看到沈深的衣着和入殓箱时淡了不少,泛起点点柔光,似乎是呢喃:说起来,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入殓师呢。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无碍,少年将军轻轻摇头,此次戎人攻城,佯败而走,我率军追赶,不料落入敌人圈套。
战士们,全军覆没声音哽咽。
不不对,是有人勾结了戎人!关了我们的毅城的城门,断了我们的补给。少年将军眼眶通红,抓紧了沈深的手,现在城内怎么样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戎人?
三百年前攻打毅城的游牧种族。当时的凡人王朝内忧外患,外戚专权,丞相勾结了戎人首领,导致毅城破,之后,连续好几座城池相继失守。
在毅城时,肖潭曾经唏嘘说起过这段历史。后来,下一任君主励精图治,拨乱反正。收回了失去的领地。灭了戎人。
这些,都已经是发生在三百年前的旧事了。
沈深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轻柔抚摸着歇息在他耳后的尸虫,这小家伙是他在破败的毅城老城主府邸发现的。难怪那个入殓师,和这少年将军,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他又想起了毅城懒懒散散的士兵,耳边响起肖潭的话语。
三百年前,将军逃,毅城破。
第10章
毅城内,破败不堪的老城主府邸,迎来了新的客人。
哥哥,这里会有高手哥哥的线索吗?肖溪仰着小脸,迷惑地询问身边温柔俊雅的少年。
肖潭摇了摇头,他也只是试试。那个少年,总是在夜间消失,披着晨露返回。没人知道这期间他去了哪里。
他也是无意间发现,少年曾经去过老城主府。三天前,他夜里醒了睡不着,趁着刚蒙蒙亮的天光发现,少年的鞋底,沾着少许黄褐色的花粉。
而老城主府,正好有一颗生长了三百年之久的参天古树,古树正值花期,黄褐色的花粉平铺了一地。
老城主府已经久未有人居住,房间里带着呛人的烟尘气儿。根据打听到的消息,这里一共经历了三任主人。
第一任主人,是三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白毅。可惜他在大敌当前时叛逃,害得毅城失守,君主震怒,连带着之后的几百年。
毅城,都不得上面待见。
第二任主人是个富家一方的商人,在走货时招惹了山贼,一家数口皆被杀。
第三任主人突发奇疾,暴毙而亡。
人们觉得邪门儿,此后,再也没人入住过这宅邸。
风从长廊穿堂而过,发出渗人的呜呜声。肖溪紧紧抓住肖潭的胳膊,眼睛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两人穿过长廊,宅子格局方正,不出意外,过了长廊,正对的卧室,就是主屋了。
嘎吱肖潭推开门,房间里落满了灰尘。摆设凌乱,被人洗劫过。值钱的装饰品早已消失无踪,就连遮光的窗幔也被人拿走。
沈深,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肖潭想不明白。
哥哥,你看!这画儿画得真好看。肖溪哒哒哒跑过来,献宝地掏出一幅画卷。
少年将军,穿着英气铠甲,骑着白色骏马,手持红缨枪。笑容灿若朝阳。
画的角落里,落款了一行小字:
春光
大烨三十年
范睿川
大烨三十年,三百年前的画啊。也难怪,画纸边角泛黄,原来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用作画轴的乌木尚未腐坏,在日光下微光流转。
微光流转
这画你哪儿来的?肖潭眼睛一亮,比起灰尘弥漫的屋子,这画太干净了,乌木之所以会油亮,是因为有人,曾经很珍惜地,把画卷放在手中把玩。
肖溪也吓了一跳:就在床板下头。露出了半截,我直接拽出来的。
床板下
肖潭掀开床板,里头果然内有乾坤。这是
上好的血红朱砂,精致的黑木箱,大小刀具,还有防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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