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2)

须臾过后,闻瑕迩先放下了酒坛,他酒量一般,喝到现在已感觉有些上头,他抹了一把嘴角上残留的酒液,不受控制的打了个酒嗝。

这声酒嗝在安静的船舱中响起的分外突兀,月孤饮酒的动作顿了顿,遂放下酒坛,看向闻瑕迩,却见对方已是红意满面,眼神飘忽,便问道:“童子可是醉了。”

闻瑕迩拍了拍胸膛,一字一顿的道:“你在酒里,是不是,下药,了。”

月孤愣了一下,失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闻瑕迩哼了一声,手放在额头上按了按,问道:“什么时辰了?”

月孤道:“子时。”

闻瑕迩难耐的蹙起眉,一手撑在案几上,借着力道站起了身,“我该回去了……”

月孤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向闻瑕迩,道:“你回何处,我送你一程。”

闻瑕迩摆了摆手,嘴里含糊的嘟囔了几个字,月孤没能听清,正想将人送出船舱,便见对方身形一晃竟是背面朝地直直的倒了下来,月孤越过案几抬手扶了一把,把闻瑕迩的头稳稳当当的平放在了蒲团上。

闻瑕迩睁着眼迷蒙的看向船顶,“我先喝完。”

月孤跨过案几,寻了个落脚处坐下,垂眸看向闻瑕迩,“嗯,是你赢了。”

闻瑕迩眼皮眨了几下,似是睡意上头困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找回一点清醒。

月孤见状,道:“困了就睡吧。”

闻瑕迩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轻摇了摇,“睡了就正中你的下怀,到时候任你生吞活剥我都毫无反抗之力……”

月孤笑道:“我为何要将你生吞活剥?我又不是吃人肉饮人血的洪水猛兽。”

闻瑕迩轻笑了一声,没说话,眼睛却在船身和灯火的摇曳之间,不经意的缓缓阖上。

月孤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闻瑕迩气息逐渐变得平稳陷入沉睡,目光无意的触及到对方衣襟前一大滩深红的印迹,面上的笑容慢慢隐没。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无声的搭在了熟睡的闻瑕迩身上,又汇出灵力在船身轻轻一碰,小船便又调转了头,往来时的方向徐徐行去。

月孤吹灭了案上燃着的油灯,轻声走出了船舱。

他拂手立在船头,望着城中无边的夜色,面如宁水,平静无波,如他脚下的湖面一般,除了掀起几阵难以察觉的暗纹之外,一丝声响也听不见。

他忽然伸出指尖,凝起灵力在船头的位置比划了几下,做完后,回头看了一眼船舱的位置,随即身形一动,消失在了长夜之中。

原本应该早已陷入沉睡的闻瑕迩此刻倏的掀开了帷幕,从船舱里探出了身子,却见空空荡荡的船头,再无半个人影。

他皱着眉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身上披着的外衫掉在地上他也没理,径直行到船头,借着头顶似有若无的惨淡月光,看清了上面。

平滑的船沿处,被人用锋利的东西刻下了两个字:再会。

“莫名其妙。”闻瑕迩看清上面的字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故意装作醉倒的模样就是想看看这个自称月孤的到底想做什么,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遁走了,难道是他装的太不像被对方发现了?

闻瑕迩暗自思忖了一会儿,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只是这样一来,不仅没弄清这个月孤到底是什么来头,也没弄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刻意接近他。

闻瑕迩转身回到船舱内,重新点燃了案上的油灯,俯下身翻出那个被他随手搁置的酒坛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又找到那壶盛酒的酒盏细细看了一番,发现只是寻常物件没什么蹊跷之处,遂放下了。

闻瑕迩身体靠在船身手枕在后脑勺上,望着半空沉思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也没想出来。

正在此时,船身忽然顿住,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碰撞到了一样往后退了一下,闻瑕迩起身走出船舱,却发现这只船竟是回到了他上岸时的那条街道。

他抬脚上了岸,动作时倏然见到落在船舱入口处的一件黑色外衫,犹疑着要不要将那件外衫当做探寻那月孤身份的入手凭物,那件外衫便无风自动的从船上飞了起来,施施然的搭在了闻瑕迩肩膀上。

闻瑕迩眉心忍不住跳了跳,正欲一把将外衫从肩头扯下来丢回小船上,又忍住了,转而揉成了一团撰在了手里。

等他回到客栈时,天空已经蒙蒙亮了,不过客栈的大门仍旧关的严严实实,闻瑕迩便打算翻楼回房。

他们三人的房间在二层紧挨着一起,他住的是第三间房,君灵沉住第二间,迟圩则住的是第四间。

闻瑕迩站在巷子里仰头扫视了一眼,找到自己的房间后便一个掠身跃了上去,他在一块瓦片上站住脚后,动作轻缓的打开了窗户,正要翻身而进,却见正对着窗户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做着一个人。

是君灵沉。

君灵沉被他弄出的动静惊动,随即睁开了双眸。

闻瑕迩望着君灵沉眨了眨眼,问道:“我走错了?”

君灵沉面沉似水,阖唇一语不发,只一双眼远远地看着他。

闻瑕迩暗自咋舌,关上窗门便准备往左边的房间奔去,就在他即将把窗户严丝合缝的关好时,屋内传来了君灵沉的声音,“进来。”

闻瑕迩顿了一下,也没多想就再次打开窗户翻身跳进了房内,进到房间之后还不忘关上了窗户。

他站在窗边问道:“让我进来是有什么事?”

君灵沉沉吟几许,道:“为何这么晚才归?”

闻瑕迩从怀里掏出还剩下许多的灵石袋子,走到君灵沉面前递给对方,“就到处逛了一会儿。回来就这么晚了。”

君灵沉看也未看那袋灵石,目光直直的落在闻瑕迩的面上,半晌,道:“闻旸,你答应我会早些回来的。”

闻瑕迩唔了一声,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君灵沉的视线。

他原本在看完那场烟花盛会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谁料中途跑出来一个月孤,生拉硬拽的将他带到了船上,交谈之间有意无意的和对方试探起来,一时便忘了君灵沉的嘱托,后来又喝了些酒,更是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

君灵沉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去喝酒了。”

闻瑕迩身上酒意未散,是个正常人都能嗅的出来,他坦然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灵石我花了一点,还剩很多。”他说着拿着灵石的手又往君灵沉面前递了递。

君灵沉垂眸看去,在他拿灵石的左手扫了一眼后,又将目光转到了他紧撰着拳头的右手上。

他问道:“右手拿着什么?”

闻瑕迩张开手掌,一件被揉的皱成一团的外衫便露了出来,“衣服。”

这件外衫虽已被揉的看不出原样,但凭着颜色和衫子上的纹路,不难看出这是一件男子的衣服。

君灵沉看了一眼那外衫,道:“不是你的。”

闻瑕迩听了这话,莫名觉得自己此刻就跟个犯了什么重罪的犯人一样,而君灵沉则是那个提审他的人,君灵沉问,他就必须答,可闻瑕迩寻思着自己除了回来晚一些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抿了抿唇,将灵石袋子恭恭敬敬的放进君灵沉的手中,“的确不是我的,不过感谢缈音清君慷慨解囊,待我日后富裕了第一个便来还报缈音清君。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我就不打扰缈音清君休息了,这便告辞了。”

说罢便要出了房门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君灵沉却在此时喊了一声:“闻旸。”

闻瑕迩道:“缈音清君还有什么要事?”

君灵沉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下一刻,却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却是和他擦肩而过,先他一步走出了房间。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严丝合缝的关上,闻瑕迩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倏的抬头打量了一番屋内四下的摆设,忽然意识到,这间房似乎是他的房间......

脑海中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君灵沉是不是在他房中不眠的等了他一宿?

正如在孤星庄,他找到囚禁着阮牧密道的那一夜一样,君灵沉也在他的房中等了他半宿。

闻瑕迩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陡然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他从来都看不懂君灵沉,这一次似乎也是一样。

他按了按额角,眼角瞟到被搁置在一旁的霜色灵石袋子,伸出手拿起放在手中掂量了一番,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还不起啊……”

第54章一夜露荷

日上中旬,三人使了传送阵离开了墨南城转而行至青穆城外的近郊,正朝着城内的冶楼而去。

迟圩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眼神一会儿落在闻瑕迩的身上,一会儿又转到君灵沉的身上,他冥思苦想了半晌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恩师和那位富家公子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思及此,他目光又在这二人背后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二人步伐一致,一眼看上去好像是并排走在一根线上没什么怪异,可实则两人的中间却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他恩师虽撑着伞,但那伞面横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空隙也不过三四寸,可此刻这二人除了伞面的隔断,中间还生生隔开了差不多一丈多远的距离,似近非近,似远非远。

不仅如此,从他们走出客栈到现在,除了自己和恩师搭过几句话之外,他恩师和那位富家公子好像一句话也没讲过。

迟圩凝重的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二人,心道要是按眼下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他恩师的求偶之路怕是不太妙。

他前思后想了片刻,胸中忽生一计,遂快步跑到闻瑕迩身侧,喊了一声:“前辈。”

闻瑕迩应了一声,视线平稳的看着前方。

迟圩悄悄的瞥了一眼走在最左边的君灵沉,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道:“我最近手头不大宽裕,您昨夜出门后,我斗胆向另一位前辈借了一袋灵石。”

闻瑕迩目不斜视的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开口接话的欲望。

迟圩见状沉吟片刻,又补了几句:“那位前辈虽慷慨解囊,但却要求如果我在三月之内还不上这些灵石,便要我十倍奉还之……”

闻瑕迩脚步顿了一下,迟圩见之眼睛一亮,闻瑕迩却又在下一刻步履复原,朝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迟圩一愣,表情无措的看向闻瑕迩,闻瑕迩斜了他一眼,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迟圩咽了口口水,“前辈,您难道不该……”

“不该什么?”闻瑕迩问道。

不该主动夸赞另一位前辈乐于助人乐善好施或者商讨关于这还款的数目太多有没有可以商谈的余地吗?!再不济随口夸对方两句搭搭话,只要能缓解当下这尴尬的氛围不就行了吗?!

当然这些话迟圩是不敢说出来的,他只能装回肚子里闷声嘟囔,以至于他此时的神情落到闻瑕迩的眼里,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扭曲。

闻瑕迩淡道:“少年人,别整日想着不劳而获,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他自己都还欠了君灵沉一袋灵石不知道该怎么去还,哪里有闲钱帮迟圩还债。

迟圩:“……”

闻瑕迩道:“怎么,你还真想不劳而获?”

迟圩忙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还的还的,我要还的……”

闻瑕迩道:“一分也不能少。”

迟圩道:“……一定一定。”

闻瑕迩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迟圩暗叹了口气,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闻瑕迩,头顶上方冷不丁的投来了一道目光,他抬眼看去,便见君灵沉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迟圩隐隐感觉对方平静的面容下暗藏着威慑的冷意,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收回了视线,一路上再没有主动说过话。

往往越是鱼龙混杂,人多口繁之处,传出的消息便越是迅速琐碎,是以有“晓尽世间事”的冶楼便沿用了此道,将冶楼建造在了青穆城龙蛇混杂的烟花柳巷之中,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不但能得到最密集的消息,有必要时再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

他们三人一路行至青穆城并未停留,等行至城中最热闹的街巷时,却发现整条街的商铺都大门紧闭,偶有两三个行人路过,不见半点传闻间的繁闹,十分冷清。

迟圩在整条街巷走了个来回后,回到闻瑕迩和君灵沉二人身边,道:“没有叫‘冶楼’的,见到的全是什么怜幽阁弄花院……不是青楼就是象姑馆。”

闻瑕迩点了点头,打量了这街巷一番后没有立刻说话。

迟圩在阴凉处的台阶下蹲了下来,烦闷的挠了挠脸,“前辈,你说那个人会不会骗了我啊?我虽然有听说过冶楼,但是从没有亲自来过,这冶楼会不会是杜撰的?”

闻瑕迩收回了看向街巷深处的目光,道:“冶楼并不是杜撰的,我曾经来过。”

“啊?前辈您来冶楼是做什么啊?”迟圩顺口问了一句,闻瑕迩闻言睨了他一眼,迟圩立刻转了话锋,“其实我是想说前辈您既然来过,肯定就知道冶楼在何处……前辈我们该怎么走?”

闻瑕迩往街道中央走去,“我上次来冶楼已是许多年之前,据传冶楼为保多年来收集的消息不被心怀不轨之人窥得,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变更一次冶楼的位置,狡兔三窟,让有心人无法确切的寻到位置乘虚而入。”

迟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从台阶上猛地跳起,“那这么说来,冶楼岂不是有可能已不在青穆城中?我们白来了?!”

闻瑕迩摇了摇头没说话,往深处走去。

沉默许久的君灵沉也几步上前,迟圩哪里还在原地站得住,忙跑了过去与君灵沉闻瑕迩二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