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谁知道他的,混帐东西!
……
老白:@申漾,回去的路上,明天一起吃饭。
老白:你那个官司怎样了?这几天就要开庭了吧?我接下来几天有点忙,不一定有空去旁听。
申漾:哎呀,我都忘记官司的事了!
老白:……
申漾:老白,你教我做饭吧,水煮蛋,白粥,热包子馒头什么的都行,最简单这种开始。
老白:@袁华学弟知道你要学做饭吗?
申漾:……他不知道,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老白:怎么?你们分手了?
申漾:没有分手!!我有点事,就……
老白:明白了。
老白:那你这些天都吃的什么呀?
申漾:……盒饭,然后……找一个阿姨要饭。
老白:……
另一个群里。
……
白:(图片)
白:瞧,他要饭给你吃@王,别怪他了。
王:……
陈:要饭!
张:要饭……
张:等一下,
陈:这饭盒看起来有点眼熟。
张:他找我妈要的饭吧!
王:……
王:我头疼,都别跟我说话了。
张:他都这么乖了,你还头疼啥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轴!!!
王:他轴死了!!!!!
……
另一个群里。
……
费涵:什么呀,你居然得要饭度日?@袁华他干什么的呀!
申漾:他上课,他不知道,你别说他!
韩斐:@申漾你别帮他找借口,那小子有点就坡下驴,你纵容他一回,就一定有下一回,只会越来越过分。
小东:哦,关于这一点,你们放心吧,小漾儿对学弟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申漾:……
申漾:@费涵@韩斐你们回来了?
费涵:没有,逛到希腊,我们就停下来多玩了两天。
韩斐:(图片)
韩斐:喏,爱情海。
小东:好看,你画的?!
韩斐:照片。
申漾:……
骆骁:@费涵在咱们家门口开家雁归吧!
费涵:……
骆骁:我投资,你做,咱们合伙。
韩斐:省的医生要饭度日。
骆骁:开通配送□□,@费涵,看你方便,我们再做个同城配送,@白开发个程序吧,可以手机安装使用的那种,超级方便的代跑腿帮取送服务。
费涵:你真是异想天开,人有那么懒吗?
骆骁:不是懒,这是市场。整个世界都那么忙碌,像@申漾这样不会做饭又不一定有劲儿出去买饭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嘛!@费涵,你要是不跟我合伙,我就找别人去了。
费涵: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给你答复。
骆骁:我等你七十二小时。
骆骁:@白学长呢?几天?
老白:明天后天,大后天吧,大后天晚上给你初稿。
老白:先把合同发给我。
骆骁:OK,三个小时内你会收到完整的合同。那我继续开会去了。
众人:……
申漾暗道佩服,不愧是“人肉印钞机”骆骁,开会休息的空档他还要在群里开个小会!不过家门口开个雁归倒是个好主意,申漾深深觉得骆骁实在太聪明了。只是没想到他真正正经工作的时候气场强大到连老白都不逗他!申漾喟叹着瞄一眼墙上已经安静下来的群,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显微镜上,王平的问题当然不止是过劳。
□□疲劳只是比她身上那几个血窟窿更表面的问题而已。
所以他强烈要求,一定要带她回三十三号。经过这几天的研究,他在她的血样里,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和佛弥身上的那些很像,可是……和他的“宠物”又不太一样,多奇怪啊,明明看起来是一样的……
申漾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一有空就在实验室里,他要弄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转眼就到申漾和一医院的官司开庭的日子,连日来卧床不起的王平精神抖擞的换了装束,意气风发的开着那辆扎眼的吉普,载着申漾一起出门。她西装笔挺,看起来是另一个人,她是江大生,那个系统内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嘴。旁人根本看不出她的身体状况很糟,其实已经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不同于张奕的案子是公诉,这是一个内部案件,只关上门庭辩,相关人员才能出席,未经允许不得无故旁听。对方的辩护律师是金氏的负责人,金成的母亲。金成迟疑不定,作为张奕案的公诉律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来旁观这个。她在群里问殷宁,可是他没有回复,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群里了。
申漾见到金成的疑惑后征询王平的意见,得她颔首,申漾才通知金成,可以旁观。
所以金成得了机会坐在金氏阵营中,近距离观看了一场神仙打架。
不,这不是神仙打架,这是一场单方面碾压。虽然被碾压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可金成热血沸腾,几次三番激动得直鼓掌,惹得对方阵营古怪侧目,己方阵营怒视不已。
结局很明显,虽然庭外和解部分早已成为过去,而庭上,江大生为申漾争取到的是他们师徒赢得的尊重与荣誉,是医务人员的尊严,是公平公正公开透明的体制管理制度。
牵一发而动全身。
申漾震撼不已,忽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兴奋与满足。他忽然想到十几年前,张泽皓将张正义这个棋子投入一中,经过漫长的岁月,终于初步成功完成S省教育改革,有效融合了一中与X大附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体制的教育群体这件事。看到眼下这个结果,当年的执棋人和棋子大约都像他现在一样既是兴奋,又是满足。
事到如今,再说起一中和X大附中时,人们不再是无端敌视仇视,两校人也不再是单纯的阶级仇恨,这是一次了不起的政策改革。
又如同眼下的体制改革,殷宁说过推动推广了好几年的管理制度在医疗体系停滞不前,于是张泽皓和王平同时选择激化矛盾。在申漾这个□□功成身退后,再由江大生这个名嘴将问题顶上台面,在半公开的前提下,让所有人必须直面这个问题:遵守规矩,到底有没有用,体制改革是否真的只是压迫一线员工,毫无意义的增加工作量?
而后一一击破。
说到底,这是另一项改革。
政策很鲜明,申漾看得很清楚,以他的想法,只要上令下行即可,因为他认同这种政策。
然而如今的申漾再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都和自己一样,会乖乖遵守管理层给出的条条框框,按规矩办事了。他已经知道,在这一项政策的推广与执行过程中,至少第一阶段的推动以失败告终。这就是执行的难度。虽然本应该“上令下行,上行下效”,可所谓改革,就是一项新政策出台,就是对于某些人而言,失去特权,就是逆流而上。
在这种情况下,执行的难度不言而喻。让殷宁头疼的是一线技术人员的傲慢自得,是部分管理人员短视自私。可是他没有放弃。想起殷宁,申漾又是一番激动,很明显,制定规则的殷宁一定会继续这项工作,他会继续推广“制度”,直到遵守成为理所应当,哪怕又是一个几十年。
他们都很了不起。
江大生更是厉害,作为挑明错误,打头阵揭伤疤的第一柄利器,他紧握对方的投机心理,并逐条击碎对方不以为然的“我以为”假设,让丑陋直白的摊在众人眼前,冲击人们的认知。
七
、出身高贵背靠大树
结果很明显,江大生取得了成功,这一仗,他们赢得十分精彩。连申漾这个门外汉亦能预见接下来就是体制改革再推进,也许这一次,将不仅仅是事业单位机关单位,很有可能是全面推广。
想到将来的某一刻,殷宁制定的那些规则深入一线,并起到相应的作用,成为如同右手拿筷子一样“自然而然”的必须遵守,再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争端纠纷事件,申漾就感慨。他越想越兴奋,激动得几度哽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所有俗务都已经庭外和解,江大生却坚持要打这一场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官司!
它有意义。
意义深远而重大!
关系到发展与未来。
这是这一场变革的第一枪。
也是致命的至关重要的一枪。
在更替的浪潮中,他只是其中一朵小小的浪花,很快就被淹没,成为过去。这一次,申漾清楚的看见自己,他知道,在这场改革推进中,他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至此作为棋子他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他完成了他应起到的作用,就算现在停止呼吸,他已经无憾。
可他不能驻步不前。
就算他想就此作罢,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成千上万的毛孔们正张着一张张小嘴,他们在替他呼吸,在对他叫嚣:不要停,不许停。
他要跟上步伐,和他们一起见证奇迹,一起奔向美好的未来。
他要和他们一起,前进。
和申漾一样激动不已的还有金成,法官刚刚宣布退庭,她就开始往江大生身边挤,可是人太多了,直到那二人接受完采访都上车,她还是没能真正靠近二人,只得心急火燎的跟着二人的车,并不停的在群里喊申漾。
申漾却没空理会她。
王平刚上车就晕倒了。
申漾心急如焚,踩着油门飞奔回三十三号,将王平送入他的急诊室。
二月二龙抬头,江大生和申漾在法庭上引起轩然大波后,二人均消失不见,各界人士都找不到他们。金成与邹非二人守在三十二号门口整整一天,却一无所获。
申漾没有回家,不仅如此,他像是突然消失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其实申漾回消息的概率本来就低,不足以让他们认为他怎样了,因为找不到申漾,他们只要在群里呼叫殷宁,总能找到和申漾相关的蛛丝马迹。可是这一回,连殷宁也消失踪影。他很久没有出现在群里,回答他们的问题了。
他们忽然群龙无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去X大。”金成忽然站起来。
“找殷老师?”邹非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颓然道:“他不在,我去找过,官方回答是出差了。可问他们去哪儿出差,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奇怪,出什么差,连电话不能接,消息也不能看不能回复?”
“不,不找殷老师。”金成摇头,道:“我去找袁华。我那九四中的老同学,医生的男朋友。不知道他们分手了没有。”
“!”经她提醒,邹非想起那个一直围着申漾转的大个子,他一直没把那个大块头当回事,没想到他是X大的学生!他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金成道:“有消息了记得分享!”
所有这些事情,袁华都不知道。
他不爱看新闻,也不关注时事,得了王平的指示,到南校区他才知道殷老师居然在这里!怪不得他不回消息呢!
他还对他说了个惊悚的消息:他到集训班的时间,正好是申漾被带走的时间!
袁华认定这才是她给他的惩罚,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哼哼唧唧的想求原谅,却收到一条冷冰冰的“执行”命令,没过几天……除了一日三餐的体能课程,王平又给他安排了一门实践课,她让他教那些学员如何做到在关键时刻自保或自残等处理紧急情况的基本方法,连他自己在X大的课都不准他去了!
唔!
为了防止又来新任务,他连手机都不敢多看了。
袁华想死申漾了,他都快想疯了!
可他们遇不上。
袁华看到申漾在群里说要饭吃的时候,心疼疯了,可那时候已经又到该睡觉的时候。他只能哭唧唧的在群里哼哼,而那个时候不知道申漾又在做什么,反正没有回复。
他就这么一边想着申漾,一边和集训班的学员们一样,将自己“与世隔绝”了。
要不是他的应急课完成,学员们已经换了另一个文化课老师,他这会儿根本不可能在这儿,也不可能被眼前这人拉住说话。
在学校门口看到金成,听到她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时,袁华相当懵:
“????”
“!!!!”
“……”
他都忘记哥哥还有那个官司了!
“你干什么呀?我问你呢,医生呢?”金成看到袁华那蠢样子就想打人,她当然不能动手,也没有立场对他动手,关键是她打不过他。可袁华这样子确实有点……想到某种可能性,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难道……你们分手了?”
他们分手了?!她忽然有点兴奋。
“瞎说,怎么可能分手!哥哥才不会跟我分手!”袁华立刻反驳,这一句他倒是听见了,当然他也看到金成那点类似不安分的小雀跃,这个坏女人,成天盯着他的人!
“这事我知道了。殷老师确实出差了,你们别瞎想,他不会犯错误的。”袁华匆匆挡住金成带来的“臆测”,道:“至于哥哥,我让人去找,我了解清楚情况后再跟你联系。你还要找谁?江大生?你刚刚说什么,你想拜师?江大生啊?”
袁华摸不着头脑,江大生这个人他查过,人大毕业,师从名门大家,在国内名声响当当,做事风格老辣果断,他认钱也认人,就是不认情分,一般人请不到他。所以虽然他本事好可他的非议也多,声誉参半。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求他。
至于金成……金氏在西北首屈一指,她妈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藏私,金成自己又出身剑桥,眼高于顶,自认为是张正义的师妹,向来看不上国内的同行,她怎么会突然要拜江大生为师?袁华想不通。
“嗯,我想拜江大生为师。”金成却在点头,认真道:“所以想请医生帮我搭个线传个话,引荐一下。”
“我都没见到江大生呢,别说你了。”袁华嘟囔道:“哥哥说江大生很难约。我帮你问问别人,但是结果我不保证。”
江大生这个人狠心得厉害,他可不想让申漾落半分把柄在那个人手里,这事绝对不能让哥哥做。虽然嘴上答应了金成的拜托,袁华心里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他只会帮她问问队长。既然队长能帮他请这人,想来约见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至于欠人情什么的还是让队长卖脸,去跟那个人纠缠吧。
“你那个案子呢?”袁华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忽然问金成。袁华从来没有问过张奕的案子,他只是那天突然看到那张大合集的照片,才读了相关报道,他知道申漾在乎那个案子。
“没有然后了。”说起张奕的案子,金成面色晦暗,歉道:“被搁置了,那个案子暂时动不了了。我对不起医生,没能帮张奕讨回公道,也没能帮她要回自由。”
所以她更加坚定拜师的念头。
江大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动不了……行,我知道了,不说了我赶时间,晚上给你打电话。”袁华丢下这一句,又看了一眼时间,开着殷宁的车,跑了。
袁华:@老白学长学长学长!!!哥哥不见了!
众人:……
袁华:@老白学长,哥哥不见了,怎么办啊?
老白:说清楚。
小东:哥你才睡下!
老白:没事。小漾什么情况?
袁华:他们出庭,金成追着他们去福禄小区,在三十二号门口等了一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再后来就无法接通了。我好担心,可是我……我走不开。
老白:知道了。
袁华:拜托了学长。
老白:嗯。
袁华:谢谢。
老白:你先去吧。
见他这么回答,袁华略放心。他正处于被处罚的阶段,每天的日程被安排得满当当的,他是绝对不能再跑了。
事关申漾,他信任的能放心委托的只有那几个人,除了王平,他首先想到殷宁和白平云。
殷宁在集训班,他现在不可能跟外界联系。
幸好还有白平云。
白:@王,他不见了?
白:???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