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水牢里待了这么多天,绮桑也暗暗思量过,能够知晓攻城一事,提前在书信上做手脚,又有能力阻拦援兵号令七星弟子埋伏越初寒,此人必然不会身处七星阁,一定是碧云山庄的人,而她前前后后考虑下来,柳舒舒的嫌疑是最大的。
首先裴陆那人她这么多时日接触下来,对他还算有几分了解,翩翩公子头脑精明,对越初寒乃是一片赤诚之心,不庸置疑。
而柳舒舒则不一样,她是半路上冒出来的角色,又是越初寒的未婚妻,绮桑对她了解并不深。
之所以会怀疑到她头上,便是因为自从卫离劫持绮桑后,从流云关的断崖再到紫金关的对峙,柳舒舒一直莫名针对她,显然不同于裴陆和越初寒的态度那般友好。
同样是对绮桑有所怀疑,裴陆与越初寒能做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柳舒舒却是从始至终都将她看做铁定的真凶对待,就仿佛她是急着要给绮桑定罪,何况传达书信的人都是飞雪居的亲卫,绮桑很难不对她产生怀疑的念头。
然而方才这番刻意试探之下,柳舒舒的表现却没有分毫古怪的地方,她说的话也能做到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绮桑虽然仍是拿捏不定,但心中的疑虑却是打消了不少。
可一开始决定要攻城,只有这三人知道,越初寒不可能从中作梗,柳舒舒试过了姑且算是没问题,难道会是裴陆?
撇开那些传信弟子不谈,眼下除了裴陆便只有赵愁眠有嫌疑,但这两人的立场都不太可能做这种事,不过人心隔肚皮,终究是难以看清,只能找个机会将他二位也试探试探。
现如今情势已经很明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绮桑,已经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她也不再是一开始那个懵懂无知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姑娘了,有人想从她下手妨碍越初寒攻城,就说明那人一定不会是东境人,且他与孟青也不会是一伙儿的。
当初孟青下令让蓝心撤走紫金关的守卫和子民,绮桑是在场的,暂且相信孟青没有骗她的话,也就意味着那人并不想紫金关落入碧云山庄之手,而能够考虑到城池领地这等大事上头,又能与孟青抗衡号令七星弟子,身份地位一定不会低。
但她在七星阁待过的日子也不少,根本没有见过能和孟青平起平坐的人,唯一能够叫得上名号的便是师映容,可师映容在孟青面前显然处于低头的一方,应该是没有那个能力敢背着孟青捣乱,毕竟有蓝心在,她即便有心作乱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孟青作对。
不过初初回到渡海关的那日,绮桑曾经偷听过蓝心和师映容的谈话,师映容的确有趁孟青伤重推翻她的意思,只是被蓝心严词拒绝了,那么有没有可能,师映容贼心不死,和那隐在暗处的无名人联起手来促成了这次的埋伏?
想到这茬,绮桑眼前一亮。
若说孟青是为了履行诺言退让关城,但师映容和那人显然不舍丢失紫金关,所以才背地里商量了计策要阻拦孟青,还想借机将越初寒等人一网打尽,只是没想到当晚竟会突然冒出个雪域三千宗,乱了她们的计划。
尔后孟青仍旧选择弃城而走,紫金关便被越初寒成功拿下。
但当晚七星弟子人数始终是占着上风,雪域三千宗便是鼎力相助怕也是难当大敌,可那人为什么没有一鼓作气将碧云山庄的人赶尽杀绝?
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突然退缩,他是有什么顾虑?而紫金关已然归顺东境,那人既然初露手段,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举动?已经盯上了她,往后还会有什么危险?
绮桑想的头都快炸了。
可也没办法,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几乎人人都认定她是叛徒,也是杀害越长风的凶手,前者尚且可以不管,而后者便有些难办。
封神之术恭龄早就替她解过了,但由于绮桑并非原主,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就换成了另一个人,即便解开封神术的禁咒也不能将原主的记忆恢复给她。
虽说知道孟青骗她以后,绮桑对于她说过的一切都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认定原主杀害了越长风,但不确定的因素就在于,恭龄并不是用封神决替她解咒的,哪怕拔出那十八根银针也一点效果也没有。
而越初寒现下所闭关修习的封神决才是封神术真正的解法,万一越初寒真的恢复了原主以往的记忆,证明原主的确是杀害越长风的凶手,那时她该怎么办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话不假,可人是原主杀的,和绮桑半点关系也没有,难道真要她替原主顶锅给越长风偿命吗?
回忆起之前的梦境里,越初寒朝她狠狠刺来的那一剑,绮桑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不行!不能那么傻,她才不会白白送出自己的小命!
如今已经没有别的人能来帮她了,要想活着,就只能靠自己,她当下只能赌一把,就赌原主已死魂灵老早就归了西,即便越初寒用封神决也恢复不了她的记忆,如此一来,有关真凶到底是不是原主也就无从得知,越初寒不能给她定罪,这样才会有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而在那之前,那隐在暗处使手段的人一定是潜伏在碧云山庄,这一点绝错不了,她必须要把这人给揪出来!
内心思绪翻涌,这碧云山庄的景致也没有兴趣观赏一二,回来这么久都待在水牢里,什么也见不着,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弟子们的冷眼,但绮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毫无所知。
不多时,二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一处清幽小院。
成排的厢房修建在假山水池后方,绕过长廊顺着阶梯而下,柳舒舒带着她在那厢房尽头停下,指着面前那道门,问道:知道这是哪儿么?
绮桑反问:你觉得呢?
柳舒舒翻了个白眼,对她这一点好脸色也无的态度表示无言,随后便将大门一推,两人先后行了进去。
轩窗紧闭,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陈旧的灰尘之气,所能见到的物件上头也都积了一层不薄的灰,看样子是许久没住人了。
这是你以前的房间。
原主就住这儿?绮桑了然,在这房里四处走动起来。
屋内摆设很简朴,标配的桌椅板凳,一张挂着纱幔的小床,还有一些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和小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
柳舒舒的目光随着她的步伐而移动着: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绮桑将这屋子打量完毕:没有。
那这地方,可有觉得眼熟?
也没有。
你到底是怎么失忆的?
你问我我问谁。
柳舒舒叹息一声:真是作孽。
绮桑行到梳妆台前翻了一阵,又拿起几盒胭脂闻了闻,忽地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紫金关那晚,你说越长风被害那天,我将越初寒拉进过弟子房?
眼神一瞬变得莫测,像是在极力观测她的神情,柳舒舒紧盯着她:初寒给越伯伯送饭的途中,你将她拉进弟子房,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安定城游玩,还说新做了一个香囊要送给她。
所以原主那天的确是有可疑的行径。绮桑又问:然后呢?
柳舒舒道:屋内光线昏暗,你和初寒立在窗前把玩香囊,饭菜则被搁在了桌上。
也就是说,那饭菜离开过越初寒的视线,很有可能是在那时被人下了毒。
见她微微思索着,柳舒舒眸光忽闪,状若无意地问探:我和初寒谈过这事,分析出来的结论便是你以香囊将初寒引开,那少年则提前潜藏在房内趁机往饭菜里投毒,他轻功绝妙,身手不凡,加上有你吸引初寒注意力,这事自然是没费什么力气便成了。
绮桑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她在试探自己,便道:这只是你们的推测而已,总归是没有亲眼见到,话还是别说得太决断。
柳舒舒沉吟道:倒也是这么个理,可除了你,初寒那天并未碰见过别的人,也没遇上其他小插曲,你仍是有嫌疑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