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心准备高考,每天昏天地暗地学习,一模二模后,艺考的成绩出来了,沈琰拿到了北影的合格证,算是一只脚迈进了北影的大门,再过了高考分数线,另一只脚才算迈进去。
五月份,老师开始专项复习和补缺补漏,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小,看着那两位数字,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有时恍恍惚惚,伤感地想:再过四十多天,身旁坐着的人都要各奔东西了,像这样铆足了劲儿一起努力的日子,一辈子怕是只有这么一次。
老师每天的严词勒令,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温声细语,叫大家放松,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高考复习最难的这段时间,梦夏一直陪着沈琰。
晚上,沈琰坐在床上哈欠连天,腿上放着一本书,说:“帮我捏捏肩膀。”
梦夏蹬掉拖鞋,爬上床坐在他身后,给他按摩得下重力,隔着骨头是一层薄薄的肌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瘦了。
沈琰被按捏得舒服,闭着眼睛,嘴角尤挂着一点笑意,慢慢地...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仿佛有一千斤,缓缓往下坠,意识开始模糊、模糊…脑袋咚的一下撞到竹席上,半点要醒的意思都没,稍微挪了下,很快陷入沉沉的梦里。
梦夏心疼他,轻轻扯出他压着的书,铺开薄被给他盖上。看他侧趴着睡,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睡时才有的柔顺乖巧。
梦夏戳戳他的脸,看他轻哼一身,动了动继续睡,她轻轻笑了,有种温柔怜惜的气息一丝一缕缠绵在空气里。
高中的最后一段时间总是痛苦、压抑、迷茫,又隐隐期待且亢奋的。
一天天坚持下去,终于,迎来了高考。
这天,调的闹钟还没响,沈琰一激灵醒来,坐起身揉揉头发,睡眼朦胧地去卫生间洗漱。
几分钟后,推开门走出卫生间,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梦夏,什么时候来的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琰走过去就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俩手在她后背黏人地乱揉,嘴里碎碎念:“梦夏梦夏梦夏,我的小梦夏。”
“听到了听到了,”梦夏回抱住他,“身份证、准考证、文具再检查一遍,换衣服出门了。”
沈琰捧住她的脸,在唇上用力啜了一口,回房间换衣服。
高考这两天,全世界都在照顾他们。
到楼下每天吃早餐的早点店,照旧点了葱油拌面,加一个荷包蛋,一碗豆浆。
老板笑眯眯地捞面:“我一年年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搬到这里读书,进考场,今天这餐我请客,好好加油。”
吃完饭,打的去考场,司机侃了一路,下车时乐呵呵地说:“加油,不要紧张。”
到了校门口,穿着橙色小马甲的志愿者立马送来水,连包装都撕好了。
梦夏陪沈琰走到警戒线外,握拳抬起手:“加油。”
沈琰握拳回击了她一下,转身走进考场。
烈日炎炎,树上蝉鸣聒噪,梦夏坐在志愿者的大伞下陪了沈琰两天。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出来,有人无济于事地对答案,有人奔溃大哭,有人笑着聊暑假去哪儿玩。
紧绷的弦在放下笔的一刻松下来,沈琰脑子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表情也是空白的,眼睛却很利,大老远的,一眼就看到了梦夏。
密密匝匝的人群移动缓慢,梦夏隔着人山人海冲他挥手,他们一挨近手便握在了一起,摩肩接踵的人流从他们身旁流逝过去。
沈琰勾住她的腰,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就是忍不住抱她,唇抵在她耳边,轻声有力地说:“谢谢你,宝贝。”
周遭环境嘈杂,噪音层层叠叠模糊成一团,梦夏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听
得分明,鼻头一酸,眼睛湿湿地泛起泪意。
我多感谢你,陪我青春无悔,肆意年华。
梦夏将手机还给沈琰,信息震个不停,一看,全会通知晚上聚餐的。
吃散伙饭,心空空的有种不真实感,高中就这么结束了,和做梦一样。
聚餐的餐厅,最火的是学校旁边的状元楼,连着几天都排满了,十三班和二班是同样的老师,聚餐时间特意选在一起。
走到路边,这个点人多不好打车,看着看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旁,老肖降下玻璃,一笑说:“肖叔来接你。”
沈琰心松了又紧,搬出来后再没坐过这辆车,高考结束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路上有些堵车,汽车走走停停开得慢,老肖透过后视镜看了沈琰好几次,开口问:“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沈琰看着车窗外,微绷着侧脸,有心事的样子,“正常发挥。”
肖锋不会说话,寻思了半天不知怎么说好,索性直说:“考完了早点回家,你妈刀子嘴豆腐心,你先认个错和她好好说。”
沈琰盯着旁边一辆车,静默半晌,道:“知道”
老肖斟酌着说:“回家的时候先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今天他是悄悄跑来接沈琰的,他要是自个儿回家压根没人,周澜已经住院一段时间了。
周澜一方面是和沈琰拧着他大学专业的事,后来住院了,怕他知道了影响学习,索性放任他在外面。
到了状元楼二楼大堂外,梦夏拉拉沈琰的衣摆,说:“一会儿吃饭我在二班。”
二班和十三班大堂各占一边,老师坐中间。
沈琰一路都在想周澜不让他读北影的事,总不能为了这事搞到母子决裂,可周澜在这事上固执得分,他越想越心烦。
被梦夏一扯,侧眼看向她时有一点迷茫:“怎么了?”
“我们到了,”梦夏抿抿唇,总觉得不尽意,“散伙饭不能和你一起吃。”
“我们吃什么散伙饭,”沈琰勾着她的脖子往怀里一带,单手抱住,“我们永远都不散伙。”
梦夏璨然一笑,是她糊涂了:“嗯,我们永远都不散伙。”
重点班的学霸们大部分比较内敛,吃吃喝喝一直没闹得太high。
另一边的十三班就不一样了,班里活络的学生多,余自立又是个不讲究的年轻老师,几杯啤酒下肚,微醺的状态开始high,气氛一燃再燃。
余自立站起身,酒烧得脸颊发红,亮着嗓子喊:“同学们,同学们—”
大家安静下来,素来闹腾的小鸡崽们第一次这么听话,没人搞小动作,没人窃窃私语,全都静静看着他。
“你们—”余自立举着酒杯,还没开口,喉咙先哽咽了,他低头快速抹了下眼睛,“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谢谢你们,让我们一起成长。”
全场掌声雷动,起起伏伏的声音喊:“我们也谢谢你。”
余自立接着说:“我们班四十三位同学,从此以后各奔东西,再也聚不了这么齐了,我今天……”
这句话一下戳到泪腺上,很多同学都哭了,余自立后面的话也没听清,低头抹眼泪的,俩俩抱着哭的,去找老师敬酒。
梦夏拿着果汁,科任老师挨个敬过去,准备回去时,一侧目,看到沈琰懒懒靠在椅背上,冲她一抬酒杯,微微眯着眼睛,慢悠悠喝完剩下的酒。
梦夏一笑,冲他比了比空杯子,坐回位置。
晚饭后直接去了ktv,大包连着开了好几间,霓灯闪烁,握着麦嘶吼,卸了高考的担子,大家都闹疯了。
梦想蹿场到十三班,和沈琰肩并肩坐着,他揽住她的腰,低下头,说话时有微醺的酒气:“我好像没听过你唱歌。”
梦想背脊一紧,小幅度快速摇头:“我唱歌不行的。”
“我陪你一起唱。”沈琰拉着她的手腕要去点歌。
“不唱不唱,”梦想高度戒备,死死坐着不动,“沈琰,我真的不会唱。”
肖锋注意到他们,带头起哄:“唱情歌,对象搞了这么久,不对唱一首说不过去啊。”
秦帅立马附和,一步蹦过去点歌:“唱什么?我给你们点。”
梦夏脸色通红,摆手又摇头,紧张得不行。
一个包厢的人都在起哄,拍着手有节奏地喊:“对唱!对唱!对唱!”
恍惚间,话筒被塞进手里,梦夏晕乎乎地举起来说:“我真的不会。”
秦帅问:“你会唱什么歌都行,沈琰都能陪你。”
梦夏搜肠刮肚地想,她到底会唱什么歌。
大家都在等她,伴唱在空放,立体环绕的音乐里,所有人听到,他们的学霸犹犹豫豫的声音:“我…我好像,只会唱国歌。”
众人一默,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有伴唱在包厢里回荡。
微妙的安静中,梦夏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还有生日歌,算吗?”
居然是认真的!
噗~
噗嗤~~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所有人哄然大笑,哎哟喂,这只学霸太他妈可爱了。
秦帅笑出了眼泪,视线模糊地找生日歌,伴着欢快地调子喊:“来来来,大家一起唱,祝你毕业快乐,祝你毕业快乐,祝你毕业快乐,啊哈哈哈哈哈......”
笑声再次掀至**,肖锋拍大腿不够,还一下下跺脚:“小梦夏上次逗我们这么笑,真他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沈琰缓缓露出一丝笑,将拘谨地坐着,脸烧红了的梦夏揽近怀里,侧了点身,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唇抵在她耳边说:“你啊,真是我的宝。”
梦夏有点的,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出丑了。
沈琰拿起话筒说:“差不多行了,都别笑了。”
大家笑得岔气,累了,缓缓收了笑声,脸上还依恋着笑意。
沈琰在梦夏耳垂上亲了下:“听我的。”
梦夏勾着头,凉凉的指尖贴在脸上,不好意思去看其他人,太尴尬了。
没多会儿,舒缓的音乐前奏流泻出来,梦夏第一秒就听出是她最喜欢的那首—《twoisbetterthanone》
她抬头看他,虽没说过,但和沈琰在一起这么久,他想必是知道的。
沈琰坐在高脚椅上,一边长腿撑地,一边曲着踩在下边的横杆上,彩色光点从他身上流溢过去,懒懒拖出低柔的嗓音:
irememberwhatyoworeoday
我至今仍记得第一天你所穿的衣服
yoeintomyndithoghthey
从你闯入我生活的那时起,我想
thiscoldbe
这也许意味着些什么
'caseeverythingordsyosay
你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
thatitakesmybreathaway
都带走了我的呼吸
shere'ssome,
还有很多时间
thereottherestofmylife
去构想我以后的生活
andyo'veadygotmeingndone
而你早已使我为你沉迷
thatican'tlivewithotyo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
andi'mthinkingtwo,
所以我想
isbetterthanone
两个人比一个人好
……
第54章
散伙饭这晚,大家都喝了不少,王浩善后,把喝多了的同学一个个送上的士。
沈琰也喝得有些多,手臂夹着梦夏,脚步踉跄地回到租房,四仰八叉地往床一躺,醉眼迷离地看着天花板。
梦夏帮他的鞋脱了,又去倒了杯水,拍拍他的脸:“喝点水。”
“不喝,”沈琰撑起上身看着她笑,突然使小性子,“除非你喂我。”
梦夏:“......你喝醉了。”
“我没醉。”沈琰稍往前倾,等喂。
梦夏拿他没辙,托着杯子喂了他半杯,问:“够了吗?”
沈琰点头,乖乖地顺从。
梦夏起身想走,手腕一紧,被拽回床边,无奈看着他:“怎么了?”
沈琰唇上覆着一层水,灯光下是浅浅一抹亮色,他舔了下湿润的嘴角,定定看着她:“想亲你。”
下一秒,他已经身体力行地把梦夏压到了床上,梦夏猝不及防,瓷杯咣当一声碎裂在地砖上。
这人耍起酒疯,唇立马覆下去,紧紧压迫着她,灼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勾着她的舌头回旋逗弄,又咬又磨,辗转地缠住她。
梦夏的舌根都被搅疼了,只能呜咽着反抗,骨节酥酥麻麻好似被卸了力气。
沈琰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乱揉,轻咬着她的下巴,顺着她脖颈柔软的曲线一路往下亲,埋在她的锁骨乱啃。
真是醉了啊,梦夏细细喘着气,捏了捏他的后颈:“沈琰,你起来。”
“嗯...”
沈琰没全醉,脑子里还留有意识,就是高考后情绪波动大,兴奋因子跃跃欲动,借着酒劲儿撒撒疯。
疯了一阵还不尽兴,沈琰埋在她的脖颈里,吻着她细腻的肌肤,想要和她更亲近一点。
梦夏慢慢发觉不对劲,他的指尖冰凉,身上却很烫,额头更是滚烫,她伸手仔细摸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沈琰的声音闷闷传出来,“就是喝了酒。”
梦夏没有酒醉的经历,不太确信,用力推他:“你起来。”
沈琰不太情愿地翻了个身,手脚舒展地摊开,皮肤里透出红。
梦夏跪坐在他身边,用手背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额头,问:“会难受吗?”
“没感觉,”沈琰又不安分地去拉她,“就是困。”
“那你先睡。”
耍酒赖:“今天晚上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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