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眸光沉沉,“所以你把塞勒姆的房契让人送到了我的庄园,也是这个意思吗?”
薇拉点点头,“等回去以后我们去变更一下名字,那个本来就是你花钱买的。还有我花了你多少钱,我们回去也清算一下。”
霍尔的手紧紧捏住坠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清算?”
“或者你用别的词,偿还也行。”薇拉平静地说。
霍尔看着她沉默许久,终于低笑了声,嗓音低哑,“你在跟我分家?”
“不是分家,而是把本就是你的还你。”少女坦然地看着他。
霍尔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米斯特汀送你的戒指你就收了?”
薇拉轻轻眨眨睫毛,说不出来话。
霍尔蹙起了眉,俊美的面容带着深深的不郁,“只拒绝我?还是想让我难过?”
“你会难过吗?”薇拉惊奇,“毕竟你对我的感情像纸片一样薄。”
“我会难过,”霍尔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每次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心里很烦闷。”
“这不奇怪,”薇拉轻轻眨眨睫毛,把突然涌起的剧烈心跳努力压下去,“我被人拒绝,我心里也不舒服。”
“不是那种不舒服,”霍尔微微皱眉。
“那是什么?”薇拉问。
“我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她拿起项链塞进他的手里,“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吧。”
霍尔看着她,慢慢收紧手,“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他停了停,“我发现,我静不下心做任何事。获得神格后,我没有去开启我的神国,也没有去找仇家的麻烦。而是第一时间为你寻找三角钥匙的图案。”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很坦然地说,“就连这条项链,也是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做的。做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心思。”
“什么?”薇拉问。
“我想做的比米斯特汀的戒指漂亮。”
薇拉瞥了一眼翻白眼的项链,突然有点想笑。
“您忘了把它的眼球翻回来了。”她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又会触发开关?”
霍尔随手拨弄一下坠子,“我想清楚了你会要吗?”
“看你想到什么程度了。”
“你现在没有保护的物品,突然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想,”薇拉慢慢说,“魔神大人如果来找我的话,这个项链的模样最多只能惹怒祂。”
霍尔皱眉看了一眼坠子,“也是,等我给它变变形再给你。”
他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
“等等。”薇拉拿起披风跟上他。
“怎么了?”
“我,我要到甲板上去透透气。”她不自然地说。
霍尔立刻明了地看着她,“是因为项链的后遗症吗,我晚上来陪你?”
“不用。”薇拉立刻拒绝,“我一会儿就好了。”
走出房门,她立刻朝甲板上走去。那边人很多,虽然风很大,还是有很多人抛着肉干逗弄海燕。
走进人群中,她立刻感觉好多了。心底里的寒冷也减轻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她总觉得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她若无其事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余光瞥了一眼视线的来源。
一个拿着手杖,穿着黑色绅士服的中年男子冲她和善的点点头。
她盯了他两秒,把视线收回。
能在这艘船上的,都是冒险者。为了财富豁出性命,她知道都不会是善茬。因此,她丝毫不给对方搭讪的机会。
但是那个人还是走了过来,摘下帽子微微颔首,“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薇拉瞥了一眼远处深黑的云层,看起来要下雨了。在海上遇到雨天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她还不说话,男子也不气恼,“要玩牌吗?”
薇拉侧目扫了他一眼,在旅行中,玩牌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给自己赌一把旅金,也是许多冒险家愿意做的事情。
“我没有钱。”薇拉淡淡地说,等她回了塞勒姆,还得还霍尔大笔的钱。
“不需要钱,我们赌的是特性。”男子缓慢地说。
薇拉感到可疑地皱起了眉头,不说话。
“你输了,我从你身上随机拿走一个特性,你赢了,我收集的所有特性让你挑一样。”
薇拉沉静地看着他,“我对我现在的状态很满意,不想要别人的特性。”
男人像没有听到似得,自言自语地说,“每一颗灵性体的汇集,都会产生一个特性。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这笔生意不亏,因为我有可能会拿走不好的。而你,也许能从这里得到解决你问题的好东西。”
薇拉不理他,转过身去,估计对方有什么神奇物品之类的,可以拿走别人的一个特性。如果她的复生、复制、保持清醒和让植物快速生长被拿走了,那她就可以哭了。
“我有许多不错的特性,里面不乏神明的。比如一个特性,可以让你听到对方心里的声音。还有一个特性,可以在任何陡峭的地方与履平地,以及一个去见世界意志的机会。”
“什么世界意志的机会?世界意志究竟是什么?”薇拉顿时引起了好奇心。
“世界意志是一种宇宙的意识,任何万物的准则都是它指定的,同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它的眼睛,它可以解答一切。”男子微笑着说。
“我不明白。”薇拉看着他问。
“得到这个机会,你可以向它提出任何问题。任何问题它都可以解答。比如,你可以向它询问你是谁,或者如何解决神格的压制。”男子缓慢地说。
薇拉顿时眼睛睁大,“你是谁?”
“哈德森,一个冒险家。”男子翘翘嘴角。
薇拉审视着看着他,一声不吭。
“不用想着让你的同伴来审问我,”他笑着说,“那样没有用处,因为我拥有极端清醒的特性。也不用想着让祂们来束缚我,因为我拥有从任何地方消失的特性。更不用让谁改变我的命运,因为我拥有看不见的命运这个特性。”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同伴,以及我的隐藏在心底的事情?”薇拉用一副不信任但又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因为我拥有看破对方底细以及内心愿望的特性。”男人依然温文尔雅地耐心解释。
“这些特性,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成为神明的标志。普通的神术者凝结灵性体,最多得到怕黑、或者注意力提高这种普通特性。你的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一个小秘密,如果你看不上我收集的所有特性,也可以在赢了我之后,选择向我问问题。”
“那我就亏了。”薇拉说。
她又盯了对方两秒,“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有幸运这个特性,以及玩牌就赢的特性呢?”
男子笑着说,“对,我有。但是为了保证公正,我不会使用。”
“我怎么知道呢?”薇拉问。
“这很简单,我们请公平之神来做监督者,监督我们的牌局。也可以让你的两位同伴一同监督。”
薇拉看着他,心里细细地思量后说,“我需要找我的朋友商量一下。”
男子轻轻一笑,“这取决于你。”
薇拉点点头,转身离开船板。
……
“哈德森?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你记得吗,我给你说过的,世界上总有些幸运儿用浓雾挡住了他们的命运,让我无法看到,更无法动手脚。”阿特罗说。
“特性小偷。”霍尔淡淡地说。
“什么?”薇拉惊讶地看着他。
“一个活跃了几千年的人。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许多突然丧失神性的神明,轨迹中都能窥到他的影子。”
“如果他是小偷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偷走我的特性呢?”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偷,”霍尔说,“他每次都会公平地与对方进行赌约,但是大部分都是他赢。因为太多的天使和神明失去特性,所以大家干脆称呼他为小偷。”
“还不如叫赌徒。”阿特罗说。
“不要跟他赌,”霍尔说,“十有九输,他一定是看到了你的特性,起了觊觎之心。”
“没错,薇拉,”阿特罗点点头附和。
“他说的是真的吗?那些特性,包括世界意志?”薇拉望向霍尔。
“是真的,而且每次他的牌局都会请公平之神监督,所以这个倒是没问题。”霍尔说。
薇拉垂眸想了想,她一直想知道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可以通过世界意志得到解决,也许她就能找到真正的路。亦或者,解决霍尔大人的问题。总而言之,恐怕她再也没法找到这样一个机会了。
而且……
她回想起自己在离港时做的纸牌的梦,轻轻眨了眨眼。
“我要试试。”她毫不犹豫地说。
“如果你一定要跟他赌一个机会,那么就让我来吧。”霍尔说,“我玩牌很厉害。”
“那还不如我,我能看到我的牌的命运。”阿特罗插嘴说。
但是十分钟以后,哈德森看着他们三个,很坚定地说,“黑暗、命运的特性我都不想要。”
诶,被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结束啦~有时间我会多写的~嘿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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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你知道我们?”霍尔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当然,”哈德森彬彬有礼地颔首,“大名鼎鼎的黑暗之神和命运之神,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义的知道,”霍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们都用了遮掩,就算对方是神明也不可能看破这层屏障。那么阁下是用什么方法知道我们的身份?您独特的特性?”
他似笑非笑地翘起嘴角。
“没错,”哈德森轻轻点头,“我拥有看破任何阻隔的特性。”
“您拥有这么多的特性,为什么从没见您用它们做什么?”霍尔接着问,“换句话说,您收集这么多特性做什么?”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哈德森说,“每个人生来都有意义,我也不例外。”
霍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眼睛微微一眯没有再问问题。过了两秒,他扭头看向薇拉,“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薇拉说。
霍尔轻轻皱眉,“你虽然不是神明,但是你跟神明一样都拥有一个主特性,以及若干个分特性。如果是丢掉分特性还好说,丢掉主特性的代价你考虑过了吗?”
“考虑过了,我觉得幸存者偏差,不一定我就会输,也不一定就是主特性。”薇拉说。
但心里想的是,她到现在都没决定好。她想看看,一会儿的牌局是不是跟她的梦境一样,如果不一样,那她就打算退出。毕竟按照一般思维,她实在不具备赢的特征。
“那些输掉特性的神明和天使都认为自己幸存者偏差。”阿特罗说。
“立个契约吧,”霍尔说,“我怕你一不留神,把所有的特性都交代出去。要知道每个把底裤输掉的人,都认为只要再给他一枚铜币,他就能赢回全世界。事实上,他只会把灵魂都输没。”
“同意。”阿特罗扭头看向薇拉。
薇拉当然明白这种感觉。她玩抽卡游戏的时候不就是这样想的吗?总认为自己这把会欧。
“怎么立?”她十分需要一个管住自己手的契约。
霍尔召唤出契约阵,让薇拉站上来。
薇拉站上去后,熟悉的风顿时吹来。
“我与您约定,我只与哈德森先生玩一把牌。不管输赢,只有一次。您有拥有制止我与哈德森先生再次玩牌的权利。”
霍尔仔细想了想这里面有没有漏洞。
“可以。”他点点头,随手从涌动的风中抓出一抹锋芒,把她的手指割破。
一滴血缓慢地落入阵中。
契约阵立刻涌出金色的光芒,薇拉知道契约成立了。
哈德森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
“您要玩什么样的纸牌呢?太难的我可不会。”薇拉问。
如果是什么德州纸牌桥牌,她就不玩了。她只会玩拉火车,最好是比大小。
“这个不是简单的玩牌,”哈德森微笑着说,“我的牌非常特殊,每一张牌是一个迷宫,我们一人抽一张牌后进入相应的迷宫,谁先走出来,谁就赢。”
“那很不公平啊,”阿特罗说,“你都跟人赌过几千年了,这些迷宫恐怕闭着眼都能走出来吧?”
“这些迷宫每次洗牌都会变化形状,您不必担心,有公平之神监督,没人可以在祂的注视下作假。”哈德森说。
“您不必担心食物和水,”哈德森又说,“里面应有尽有,就是您走一辈子都可以。不过,您要是真的走不出来,可以在里面喊一声,迷宫会自动破解。但是也代表您输了。”
薇拉眸光微动,“在选好牌之前,我是不是随时都可以放弃与您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