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宦》TXT全集下载_6(1 / 2)

嫁宦 枫铃杳 4741 字 2023-09-05

殷城深知乔若玉的目的,所以她送的人,他从不拒绝,也不能拒绝。

是啊,身处极险之地,很多事不是喜欢就可以随心所欲。

他将那条姻缘绳随手扔进桌边的书画缸内,对门外的侍从道:“告诉她,让她自己休息,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是。”

“等等。”

“厂公还有何吩咐?”

“跟她说清楚府里的规矩。”

“是。”

第16章

“唉~”

“唉~”

……

这一天,李掌柜是饭难吃得,水难咽得,就扶在楼梯上唉声叹气。

魏依然下了台子,听他如此不禁失笑,“干爹,缘来茶楼都被抄了,劲敌没了,眼看咱们听雅轩将是京城唯一一家茶馆儿了?您不高兴,还愁个什么呢?”

李掌柜又叹了一声,愁眉苦脸,“我愁就愁在缘来茶楼怎么在这个时候被抄了?”

魏依然拄盲杖到扶梯前,“不是说他们与沈家有往来,所以才被抄的吗?”

李掌柜瘪瘪嘴,“沈家以前是多大的官?能和一个小小茶楼老板有往来?”

“那庆丰米行不也只是小小米行吗?”

李掌柜满腹狐疑的看着魏依然,“不对。依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干爹呢?”

魏依然心虚,“没有啊。我行动不方便,能有什么事瞒得了干爹的?”

“不对吧?昨天厂公送你回来,路上……就没与你说点什么?”

“哧~”魏依然忍俊不禁,老头儿原来是因为昨天的事才起了疑心。

“你还笑?依然呀,你当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魏依然怎么会不知道,他怕的是两个女儿都跳进火坑呗。

魏依然抿嘴而笑,半打趣道:“嗯……,若真如干爹所言,他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依然喜欢他,也是情理之中吧?”

“什么?!你……,你你你……”老头儿差点儿没坐地上,胳膊撑着扶梯才没下去。“依然,你可别吓唬爹。你光是瞧他外表啦?……况且你也瞧不见啊。抛去外表,那个厂公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老头儿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你看看那些个进了诏狱的,有一个是囫囵出来的吗?想想就怕啊。这些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听说他曾有两个对食,都是连一个月都没过去,就莫名的消失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听这些呀,爹就毛骨悚然。”

冷?回忆昨日殷城的手,确实冷得好像尸体。

杀人不眨眼,倒也是真的。

算了,看老头儿如此胆怯,还是不吓他了吧。

“干爹,您真是自己吓自己。厂公是什么人?天下的美女,他想要的,谁敢说不给?怎么可能推而求其次,找我这个眼瞎看不见的人呢?”

李掌柜寻思了一会儿,点头,“是啊,这么说来,倒也有些道理。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哗啦~!”

父女二人正在后台说话,前边大堂传来一阵骚乱,把李掌柜吓了一跳,心说不是又有人来捣乱了吧?

没等他反应,跟着就听见外边一片惊呼,“死人啦!死人啦!……”

***

死人啦?

李掌柜慌张跑出大堂,只见大堂中间,一张倒了的桌子旁边躺着一个人。

凑近了一看,此人口吐白沫,双眼充血,面部略显灰白,身体似乎因为痛苦呈现极度扭曲状。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李掌柜吓得浑身哆嗦,甚至不敢上前。

魏依然慢慢探出后台,向聚集在某个位置的一团团的马赛克走过去。

“死人啦!……”

客人们胆大的往前来,胆小的往外跑,大堂里挤做一团。有人跑出去还在大声嚷嚷,引起了街上捕快的注意。

“让开让开。”捕快进来,迈着嚣张的步子,拔开人群看到了地上的死者。

捕头上前查看尸体后,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在死者旁边洒落的一滩茶水中沾了沾,银针在众人瞩目之下,变黑了。“是中毒。”

“茶水里有毒!”客人们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捕头环视周围,“你们方才可有谁注意到,有人接触过他的茶水?又是何人与他同座?”

几个客人七嘴八舌,“他是一个人坐的,没人与他同座。”

“我就坐他旁边那桌,他进来没多久,也没见他接触过谁呀。”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他进来没多久。对了,就伙计二牛接近过他……”

“伙计……?”捕快两眼一睁,“茶肆伙计呢?”

二牛从人群中挤出来,“差爷,是我。”

捕头上下打量他,“你可认识死者?”

二牛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捕快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狠厉。

二牛先是一愣,接着便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杀他?”

李掌柜上来帮忙解释,“差爷,不可能是他,他在我这店里已经好些年了,一直本本分分的……”

捕快撇眼,将目光转移到掌柜身上,“你是茶肆的掌柜?”

“嗯,是。”

“那不是他,就是你啦?”捕快眯着眼睛审视李掌柜。

李掌柜:……

“这,这怎么可能……”

“有机会接触死者茶杯的,只有茶肆内的人。”捕头一双鹰眼左右环视一番,最后扬手,“与听雅轩有关的人,统统带回去审问!”

一声令下,几名捕快上前拿人。

“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

“我没有下毒……”

李掌柜和二牛大声喊冤。

闻声,魏依然慌乱在人群中摸索前行,“干爹!……”

“干爹?”捕头一听,露出了“又逮到一个”的表情,“一并带走。”

“我干女儿是个眼盲之人,她看不见的,又怎么下得了毒?”

捕头冷嘲道:“既能行走,就有可能下毒。少废话,带走!”

县衙大堂上,听雅轩的人跪成一排,李掌柜连连喊冤。

“大人,我们与死者无冤无仇,他也是第一次来我们茶肆听书,我们不可能杀他的,求大人明鉴!”

县令岑济业还是那样张着他困倦的眼睛,手捻胡须,酸腐气的道:“死者是在你们听雅轩给毒死的。如果不是你们下的毒,难道是死者自己毒死自己的?”

魏依然道:“大人,你说是我们下毒,可有凭证?”

岑县令一怔,旋即怒道:“这话该是本官来问你……们。你们自称冤枉,有何凭证啊!”

“大人,死者虽然死在听雅轩,可听雅轩是茶肆,每日往来之人无数,难保有歹人混入其中下毒。而我们与死者第一次谋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为何杀他?即无杀人动机,也无杀人凭证,大人怎的就断定,人是我们杀的?”

岑县令听着有点发蒙,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很多年,通常都是他跟嫌疑人要没有作案的凭证,这还是第一次被嫌疑人追着要作案凭证的。

他很不爽,但又好像无话可说,想了想,“你要证据是吧?来人!”

捕头立刻上前,“大人!”

“本官令你速去听雅轩,好好的给我搜!我就不信,你们下毒,能下的滴水不漏。”

“是!”

捕头带人前往听雅轩搜证,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将手里的一个小罐子呈给县令,“大人,这是从听雅轩后院厨房搜出来的。”

李掌柜和二牛抻着脖子焦虑的探看他手里的东西。

岑县令一本正经的拿着罐子,边打开边问,“此乃何物?”

“禀大人,这是百草枯,正是死者所中之毒。”

魏依然心里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听雅轩的啊!

难道又是……?

李掌柜和二牛面面相觑,“这,这不可能啊大人。”

“你们不是说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县令将毒药拍在案上。“百草枯?你们还有何话说?”

李掌柜急道:“这不可能!我根本没见过这东西,更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厨房里的?”

“啪!”惊堂木响起,岑县令大怒,“罪证确凿,还不认罪。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李掌柜被两个衙吏按到在地,“冤枉,我冤枉!”

魏依然急道:“大人,你要屈打成招吗?”

“屈打成招?”岑县令不屑道:“对于你等刁民,不用刑,就不老实。”

岑县令又看向旁边的二牛,“你是听雅轩的伙计,对吧?”

二牛点头,“嗯。”

县令举起手里的药罐子,“这东西之前你可见过?”

二牛摇头,“没有。”

“你可想清楚,你只是个伙计,没必要替别人遮掩罪行。你若是招了,本官立刻放你走,若是不招,就是共犯,一并用刑!”

二牛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李掌柜,使劲的回忆了一番,还是摇头,“小的天天在厨房里,真的没见过那个罐子。”

岑济业的脸一沉,“刁民!重打二十!”

又上来俩衙吏,将二牛也按在地上,接着,几个衙吏“噼里啪啦”的开始行刑。

第17章

“啊!”

“啊!”

“冤枉啊大人!”……

听到李掌柜痛苦的喊声,魏依然道:“大人,若是有人栽赃陷害,把毒药偷偷塞进听雅轩厨房,也不是不可能。您就不想想,如果我们要害人,为何在自己的店铺内动手?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不是太蠢了吗?”

县令一怔,眼神游移,“嘟!哈~,说书的果然是巧舌如簧。说不定你们就是这么以为,才铤而走险。现在还想混乱本官的视听?若不是念在你一介女流,本官定然重责!”

说话间,二十大板已经打完,李掌柜毕竟上了些年纪,虽然不至昏迷,但也已经有气无力,头也抬不起来的趴在地上。

岑济业冷眼,“怎么样,李明昌,招吗?”

李掌柜虚喘几下,“我冤枉……”

“真是刁民!如今证据确凿还不认罪……”

魏依然怕他再加刑,急道:“大人,您就算要定案,也要查明杀人理由吧?难不成,你屈打成招,还要让我们自己编造理由?”

“喝!”岑县令嘴角抽动,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好,本官让你们哑口无言。来人!嫌犯收押大牢,择日再审!”

没想到,岑济业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退堂了。

大牢里,李掌柜虚弱道:“二牛,……你可曾看到什么……,可疑人进出厨房?”

二牛趴在地上,“掌柜的,不是我下毒,你别怀疑我。”

“你在听雅轩这……,这么多年,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就是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啊,我不记得了。”

李掌柜满面愁容,“那东西究竟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

“干爹,别想了。”魏依然徐徐道:“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依然,你看出了什么?”

魏依然若有所思,“一个从不光顾听雅轩的客人,第一次来,连茶都没饮完就死了。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李掌柜蹙眉,“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如果是几天前,我可能会怀疑又是那个龚春财搞的鬼。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抓了,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来祸害咱们呢?如果不是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和咱们有仇,非要处心积虑的置咱们于死地呀。”

魏依然一时也想不到,因为这次不是几个混混捣乱,也不是碰瓷儿讹钱,而是人命案子,若不是深仇大恨,何至于如此陷害?

究竟是谁如此险恶呢?

沉思半晌,“无论是谁,只要他有目的,这几日,人一定会出现。”

***

“陈大人,重修如来宝塔的银两不足,无法开工。”工部营缮所衙门内,所副程尤贞将一份统计好的预算单子交给陈岩利。

陈岩利刚升官,正不知三把火往哪儿烧,朝廷忽然要修缮万安寺内因年久失修而坍塌了塔顶的如来宝塔。

这下他可算等到了大展拳脚的机会,但是,等银子放下来的时候,他傻眼了。别说油水,就连基本的人工材料费都远远不足。

他也曾想过找邹珏提一下这个事情,但又怕因此惹恼了他,所以一直犹犹豫豫的没去。最后干脆,把烂账往所副程尤贞这儿一推完事儿。

可程尤贞和他不一样,看到钱数不对,直截了当的提了出来。

陈岩利不耐烦,“克服一下吧,国库若是充盈,何须动用内帑(tang三声,即皇帝自己的小金库)呢?所幸就是修补一下塔顶而已,选材人工各方面节省一点也就差不多了。”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偷工减料,可程尤贞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听了陈岩利的话,他摇了摇头,“大人,人工方面或许还能节省一点,但是材料,下官实在没办法。”

陈岩利把他刚递上来的单子往桌上一甩,用一种轻慢的语调道:“你在营缮所少说也有三年了吧?为什么还是个八品所副?本官才来了半年,就当上了所正?”

程尤贞闷头不语。

陈岩利叹了口气,带着上级教导下级的语气,“程所副,为官不能那般刻板。眼下工部职位悬空甚多,事务多忙,难道你要让本官因为这点小事去找主事大人吗?”

“呃……”程尤贞还是那副严肃又有少许木讷的表情,“这不是小事啊。银子不够,就没办法开工。”

陈岩利:……

感觉到头疼。

gu903();真是个食古不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