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趁换衣服时,林曜把从秦挚那顺走的膏药递给青釉:把这个涂脸上,能消肿化瘀。

青釉满脸感动地接过,用完还给林曜:公子也快用些。

嗯。林曜收好膏药,却没用。

他这点伤用了膏药估计明天就好了,他留着这道伤还有用。

浣衣局下人穿的衣服很粗糙,灰扑扑的,也没什么样式。

青釉先换好出来,见到林曜顿觉眼前一亮。

公子可真好看,哪怕穿这么丑的衣服,仍是光彩耀人。

换好衣服出来,就有人抱来衣服让林曜洗,姿态高昂,气焰嚣张。

洗不完这些,你们今晚都别睡了!那宫人气势汹汹说完就转身走了。

林曜看着地上堆成山的衣物,只觉头疼。

这么多衣服,他洗到何年何月才能洗完?

而且这天也太冷了,刚换过衣服还不觉得,这会林曜只觉寒气浸着骨髓,让他瞬间打了个哆嗦。

他又试探着把手伸进水里,顷刻指骨都快冻僵了。

那是朱嬷嬷的侄女。她说洗完才能睡,就必须洗完。旁边突然传来道温婉的嗓音。

林曜转过头,看到走来的是个小宫女,相貌娟丽清秀。

我跟她是不是挺像的?她指的是朱嬷嬷那侄女。

林曜观察着:乍一看像,细看又不同了。

刚刚的宫人趾高气昂,这位却极为娴静。

那也够了。我叫柳眠。柳眠说着便蹲下,道:看你也不像会洗的,我帮你吧。

为什么?

柳眠抬起头,朝林曜笑笑:或许因为你是浣衣局第二个见过陛下的人吧。

你见过陛下?

柳眠想了想,却没答,转而说道:我很快就要调去养心殿了。

林曜想起来,盼春之前的确说过会有宫女被调去。

你想知道什么?

柳眠展颜:作为帮你洗衣的酬谢,跟我说说陛下吧。

林曜没道理拒绝,用秦挚的信息就能换来个洗衣的帮手,这事怎么想都很划算。

青釉想劝林曜歇着,被林曜拒绝了。

你们都能洗,我干嘛不能?我又不比你们多条胳膊少条腿。

你跟我见过的人都不同。柳眠动作麻利,边洗边毫不吝啬地赞道:也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林曜强忍着冰水彻骨的寒意:多谢夸奖。

柳眠被逗笑了:陛下很凶吗?

有时凶,有时不凶,得看他心情。

我听说陛下从来不笑。

假的。他笑的次数比我还多,就是有时候笑着也挺吓人。

陛下打过你吗?

没有。但他会罚我洗衣服。

洗到傍晚,堆成小山的衣服才被洗完。

林曜手被冻的通红,都失去知觉了。

他愣愣看着正伸懒腰的柳眠,很纳闷:你不怕冷吗?

他又冷又累,半条命都快没了。

还好。柳眠道:你是刚来,洗多了就习惯了。

神他么的习惯。

林曜已经开始想念秦挚温暖舒适的养心殿了。

等他回到冷冰冰连个炉子都没有的房间,吃着冷掉的硬邦邦的米饭,睡着硌骨头的硬木板时,就更想念秦挚的晚膳跟龙塌了。

青釉心疼林曜,忧心忡忡:秦国皇帝怎能这么对殿下。殿下是来和亲的,又不是当奴婢。天这么冷,这么下去殿下哪受得了?

林曜裹着薄被,发着抖道:别叫殿下了,小心隔墙有耳。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放心吧。他忘不了我。

林曜很自信。

青釉却不理解林曜哪来的自信。秦国皇帝喜怒无常,更很冷血,公子怎么就确定他会找来?

林曜但笑不语,这事就没必要告诉青釉了。

他不过是在给秦挚讲故事时,故意卡在了最精彩的地方。

无论是谁,听故事听到一半被卡在精彩处,恐怕都难以忍受,秦挚也并不例外。

养心殿。

如林曜所料,秦挚的确坐立不安,心神难凝。

他总觉得偌大的寝殿缺了点什么,以至空荡荡的,让人心烦意乱。

半晌,他唤来刘敬忠,询问林曜的事。

刘敬忠没想到陛下还对林曜恋恋不忘,连忙说了从盼春那听来的事。

自身都难保,还想为别人做主。秦挚哼了哼。

刘敬忠垂首,察言观色,断定陛下心情像是不错。

之后呢?

刘敬忠连忙告罪:盼春送到就回了。奴派人去查?

秦挚想想又算了:不必。

别弄得他像很在意林曜似的。

一个不乖的宠物而已,丢就丢了,他才不会舍不得。

他命刘敬忠下去,却始终看不进书,索性躺龙塌睡觉去了。

但秦挚闭上眼,意识却越睡越清醒。

满脑袋都是林曜昨晚给他讲的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所以说,白娘子喝下雄黄酒现出原形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秦挚心如猫挠,特别想立刻找到林曜逼问后续。

但他才刚亲口下的命令,要这么快就撤回,也太没面子了。

没办法,秦挚只能咬牙强迫自己咸鱼般粘在龙塌上。

朕是要面子的。

然而,一炷香后。

养心殿忽有个黑衣人从窗棂迅速翻出,轻功极好,殿外无一人察觉。

第7章

皇城森严。

秦挚一身黑衣飞走在屋檐上,巡视的禁军根本没人能发现。

浣衣局地处偏僻,极萧瑟冷清。

秦挚避开宫人,毫无阻拦地沿着墙角一间间地迅速查看。

小破屋年久失修,破败简陋,木窗也变了形,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林曜闭着眼躺了很久,却毫无睡意。

睡惯软床的身体被硬木板硌得骨头生疼,盖的被子也太薄。

他冻得一直在发抖,身体像冰冷的生铁,都快没知觉了,咬牙强忍着才没发出声音。

秦挚也太狠了!林曜在心底骂,他不就吃了点桑葚,至于这么折磨他吗?

林曜绝望地想,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明天该不会被冻成冰雕吧?

那也太惨了!

他想过秦挚会惩罚他好顾全颜面,也想到会很难熬,却低估了这的寒意和炮灰的娇气。照这么下去,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林曜乱七八糟地想着,实在难熬,只能拼命催眠,盼着早点睡着,就没这么难捱了。

偏偏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睡着。

林曜紧紧蜷缩成一团,恨不能缩成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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