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穿来后,秦挚除脾气坏了点外,别的始终还算克制,都快让他忘了,在原著中,秦挚本就手段残忍,杀人如麻。
托秦挚的福,林曜是睁着眼熬到他去上朝的。秦挚前脚刚走,林曜后脚爬起来就溜了。
回到重华宫后,林曜也很是老实了段时间,没敢让秦挚发现半点不对劲。
直到这天,林曜听变身为八卦小能手的青釉说,乔鹤明日将率领大军攻打元国。
从柳为硕动手刺杀秦挚那一刻起,元国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但林曜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对原著这段剧情还有些印象。元国本就国力低弱,哪能对抗强大的秦,因此开战不久就被乔鹤顺利拿下。然而太过顺利的战事也让乔鹤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元国还有一群死士,竟在他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这场埋伏打得乔鹤措手不及,后来虽在副将的掩护下成功逃脱,却被刺瞎了左眼,右眼视力也受损,为他后来的死亡埋下伏笔。
林曜犹豫的是,他明知道这段剧情,要不要提醒下乔鹤?毕竟经过他观察,乔鹤还算是个好人,就是跟错了主,况且不提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乔鹤瞎眼也挺残忍的。
但若是提醒了,却会招来秦挚的怀疑,给自己带来麻烦。
林曜苦思冥想,最终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老天,毕竟他要是见不到乔鹤的话,也没办法跟他说。
但老天这回显然很偏爱乔鹤,林曜就是到御花园走走的功夫,便刚巧碰到了他。
看来都是天意。林曜叹道,并决定顺应天意。
乔鹤如今对林曜是彻底另眼相看,闻言笑吟吟道:贵君此话怎讲?
林曜正思考怎么开头:我昨晚夜观天象
贵君还懂星象?
略知一二。但我昨晚观到,乔将军此行将遇劫难。
乔鹤顿时挑眉,饶有兴趣道:哦?是何劫难?
林曜看乔鹤那神情,就知道他一个字都没信,纯粹是抱着为他捧场的心情在听。
林曜也不在乎,他说的都是真的,该做的也做了,信或不信就是乔鹤的事了。
我观到乔将军此番出战很快便获大捷,而劫难便在回京途中,你若率亲兵先行,还请绕过恶水崖,以免中了元人设下的埋伏。
我既获大捷,又哪来的元人设伏?
元国养着死士,他们设下埋伏,本就是想和将军同归于尽。我言尽于此,信或不信,乔将军自行斟酌。
林曜说完便转身走了,只留给乔鹤个神秘的背影。
乔鹤此行是为面见陛下,因此转头就把这事当玩笑说给秦挚听了。
贵君说得信誓旦旦,臣险些就信了。
莲湖旁的凉亭内,秦挚执起白棋,斟酌落子。
朕这位贵君,总是闲不住的,鬼花样多。秦挚说归说,却是笑着的。
乔鹤执黑棋,笑道:陛下不就喜欢贵君这点。他若是跟旁人一样无趣,您还会喜欢吗。
秦挚笑了笑,没说话。
乔鹤又好奇道:陛下怎的不让贵君陪您下棋?
他棋下的烂,常悔棋,输了还耍赖,哪是他陪朕下,朕陪他还差不多。
乔鹤心知肚明:那还不都是您宠的。您若不愿意,谁敢放肆?
你也够放肆的。秦挚想起先前被乔鹤挑破心意的事。
乔鹤笑了笑,带着求饶的意味。
这话题到此为止,两人接着开始谈正事。与元国交战在即,如何最快最稳最顺利地打赢是关键。
谈罢对战策略后,秦挚点拨了几句,又道:朕明日就不送你了。
乔鹤信心满满:陛下放心。臣是您教出来的,绝不会给您丢脸。
秦挚执着的白棋落下,直接长驱而入将掉黑棋的军。
戒骄戒躁。越是顺利的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
乔鹤沮丧叹气:跟您下棋就没赢过。
他搁下棋子,又满脸担忧不解道:元国式微,不足为惧,派他人率军也无妨,陛下为何派臣去?还偏偏在这种时候。
你留在京中,那些人就始终畏首畏尾,不敢擅动。
一群跳蚤罢了。他们是不知道,陛下您才是厉害的那位。臣走后,陛下这段时间万事小心。
朕还需你提醒?
乔鹤忧心忡忡:若是平时当然不用,但近来您身体不适总之若有动乱,您便传信来,臣会立刻赶回来。
秦挚颔首。不知怎的,脑海却忽想起林曜那晚蹲在废井底看着什么的画面。
他当时究竟在看什么?
那晚过后,秦挚偶尔会来重华宫用膳,让林曜陪他下棋,却从不留下过夜。
林曜倒也没多想,他现在有点怕秦挚,对方不来正好。
只是他又听青釉说,近来养心殿夜夜都亮着灯,陛下常处理政务到很晚。
林曜再见秦挚时,他熬得眼圈泛黑,精神困顿。林曜便好奇问了下,却被秦挚拿政事敷衍,不禁也有些纳闷,暗道近来国泰民安,科举殿试也刚结束,秦挚有那么多忙的吗。
但他也就当时好奇了下,很快便将此事抛到脑后。
秦挚忙,林曜也忙,那天提醒乔鹤后,他便把发现密道的事告诉了青釉。
随后又让青釉放风,找时间进密道查探了番。那密道入口狭窄,通道却挺宽敞,出口也是一处废井。
废井所在地是城外的某间宅院,位置偏僻,院里除了位十多岁的少年和两名下人,林曜也没见到还有其他人,想逃出去很容易。
确定路线没问题后,林曜放心多了。又跟青釉策划离开后怎样会合的事。最终约好当天青釉先出宫,率先到清河畔找条船准备接应从密道离开的林曜。
接着便乘船一路北上,先隐姓埋名避避风头。
林曜说着又道:出宫后,你要有别的去处,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用跟着我。
青釉表情急切:公子是嫌奴笨,不要奴了吗?
没有,我是为你好。陛下不找我还好,若是派人找,我难免要躲躲藏藏。你跟着我是会吃苦的。
奴不怕吃苦。青釉坚定道:奴是孤儿,无家可回。公子对奴好,奴想跟着您,伺候您。
你想好了?
青釉用力点头。
林曜也挺高兴,笑道:放心吧,我还能画画赚钱,饿不死的。今后在我面前,你也别自称奴了,听着别扭。
青釉鬼机灵道:嗯,我懂。就像没人的时候,我叫您公子一样。
他跟着林曜,知道他是没什么尊卑观念的,也比谁都清楚对方的变化有多大,就像换了个人。但那又怎样,现在的这位不打他不骂他,对他好,他还能求什么。
林曜将跑路的时间定在三日后。
那天秦挚将在太和殿为进士们举办传胪大典,颁布登第进士的姓名、名次。为表恩典,还会与三甲进士一同用宴,事务繁多。
林曜身为贵君,后宫不得干政,是不能去的。等秦挚忙完回过神来想起他,他早坐船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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