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费奥多尔还说太宰会因他而死,这与他的关联又是什么呢?
他、费奥多尔、太宰,三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紧密联系,围绕着【书】的紧密联系
猛地,红发男人浑身一僵,半晌才抓住酒杯,把本该慢慢品味的酒水全部灌进肚子。这无疑是非常错误的喝酒方式,不过他暂时没法注意这些小问题了。
他想到了,太宰曾经对他说过,若是三人以上同时知道,世界就会变得不安定,会在【书】被使用之前毁灭。
这就是他们三人的共同点。他们都知道了,这个世界能够承受的知情者人数已经到了最大值。
费奥多尔说得对,他当时没有杀死费奥多尔,太宰就会因他而死了。
衣兜内安静的手机忽然震动着来了一条消息。
红发男人打开手机查看,屏幕上跳出一个诡异的老鼠图案,那老鼠窃笑着消失,信息里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很短的话:小织,要与我一起亲眼见证港黑首领的死亡吗?
那个地址红发男人认得,是位于租借中心的废弃古堡,在周围一片低矮的建筑物衬托下可谓高耸入云,相当壮观,人们将那里称作骸堡。
他瞪视仇人一般盯着这条消息许久,终于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酒吧角落的三花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敏捷地跳起,越过红发男人蹿了出去。
红发男人伸手支撑在吧台边上,第一下却没能起身,反而差点翻倒高脚凳。
他定定神,撑了第二下才站起来。
客人,你还好吗?
他转头看向调酒师。
客人你是和恋人分手了吗?调酒师问他。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调酒师用蕴含着年长者智慧的目光望着红发男人,宽容地微笑:因为今夜是圣诞节,客人却独自一人来这里呢,喜欢吃蟹肉的那位黑发小哥没有陪同您,而且您的裤脚还湿漉漉的,是被推下水了吧。
多半是分手的时候发生口角,推搡之间跌下水了。年轻的情侣分手总会像天崩地裂一样大闹一场,就算掏出刀子刺向彼此也不奇怪。
等到上了年纪,他们才会逐渐懂得平平淡淡才是真。
红发男人闻言低头扫了一眼。
调酒师的眼神相当好,在酒吧这么昏暗的光线里,也能一眼看清客人裤脚的细节。
红发男人把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解释道:我之前为了抄近路所以下了河一趟,不是被推的,太宰他
他艰难地思考着要怎样讲明白自己内心的担忧:太宰今天遇到了一件事,他不肯跟我多说,我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想要自杀。
这样吗?客人因此就失魂落魄啊。调酒师展现出了惊人的淡定,但是客人第一次来时,不就已经同我描述过了么?喜欢吃蟹肉罐头,也喜欢嚷嚷着自杀。您所在意的恋人,不是本就如此吗?
调酒师的话语令红发男人精神一振。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太宰好久没有自杀过了,久到他都差点忘记,太宰本就是个热爱自杀的自杀狂魔啊。
他的心情突然轻松下来,对着调酒师认认真真鞠了一躬:谢谢您。
太宰治把手机贴在耳边,安静地聆听了许久,一言不发。
万事屋三张纸片人因为无聊已经开始自娱自乐,轮流给对方身上画小乌龟。
在大家都以为太宰治要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向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他朝纸片人们伸出手。
新吧唧丢开笔站起来,完全无视了银时的抱怨声,认真问道:太宰先生,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就尽管说。
太宰治眨眨眼,轻轻点头:是有一件事,麻烦你们配合。
他五指一抓,把三张还有些处在状况外的纸片人抓入掌心。
瞬间,万事屋三人的灵魂从纸片上剥离出去,连一声啊!的惨叫都来不及喊出,就失去了附身依凭,被排挤出可能性世界,跌回了原本的世界。
太宰治摊开手,三张纸片人已经成了最普通的、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纸片,那根牙签大小的洞爷湖也消失了。
在电话另一端,费奥多尔像是什么都看到了一样,发出愉悦地笑声:【人间失格】真是一种好用的异能啊,我想你已经完全了解你的处境了,是么?
是啊,已经完全了解了。太宰治声线冷淡地回答。
真是个聪明人。费奥多尔的语调里含着赞叹,似乎真的在欣赏太宰治似的。那就麻烦你立刻赶到骸堡。对了,请一定要一个人,如果你试图和任何人取得联系,或者让谁发现你的行踪,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好的,我会做到的,只求你能一直保持冷静。太宰治的嗓音有些艰涩,他紧紧抓着手机,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请不要伤害这个世界,也不要伤害织田作之助。
当然,只要你听话。费奥多尔语调轻柔,难以形容的悠扬婉转,又隐隐含着浓郁的讥讽。
没人知道他究竟在讥讽什么,是人世?是自我?还是神明?
太宰治行动起来。他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没有挂断,另一端传来了十分优美的大提琴独奏。
那是一首关于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的乐曲。
离开酒吧,向着骸堡的方向行走一段,红发男人遇到了夏目濑石。
夏目濑石似乎知道他要去哪,是专程扶着手杖站在路途中等他的:你有急事,但你似乎还很犹豫?
红发男人十分信任这位值得尊敬的先生,点头直言道:您知道【书】吗?在上面书写的东西会化作现实,是可以用来实现愿望的神器。我在想,【书】究竟是应该维持空白,还是应该被人写上文字呢?
夏目濑石顿了下,稍微有点没想到红发男人开口就是这种话。
实在唐突了点。
就像突然拽住路人问:下一任总理大臣让谁上位好?
唐突得会让路人当场哽住。
不过作为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夏目濑石眼睛一眨,就笑呵呵地给出了回答:这我可不知道啊,不过呢,如果这世上有谁最有资格在那上面落笔,我认为一定是你,无论最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相信都会是最合适的后果。
红发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夏目濑石望着红发男人木讷老实的脸,内心充满感慨。
有时必须承认,他就是喜欢织田这种不多问也不多想的做派,要是换个人在这里,肯定会问他:你为什么出现?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应付起来就会很麻烦,想想就累,也只有在织田面前现身才能随意一点。
gu903();红发男人忽然问道:夏目先生,【书】有活着的特性,这是否与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