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交待儿媳妇把孩子看好,方支书跟着老伴儿出了门,旁边几户家里有人的也有人出来查看,都摸不着头脑,聚在了支书旁边。
不过片刻,琳琅就已经跑到了大伯家门口,扶着大伯娘伸出来的手喘着气,对上大伯娘带着询问的眼神,一边喘气一边摇头。
周三妮和男人对视一眼,正想开口,后面追着的人也已经到了,看清楚最前面一个,周三妮恍然,低头对着自家男人耳语几句。
方支书听完皱了眉,他们村和委员会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这样?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来,后头的人已经到了,到底是上级领导,方支书脸上挂上客套的笑容,“不知各位同志来我们方家村有何贵干?“
来的人里头他没个眼熟的,只能在‘方家村’这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可惜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你们村窝藏来历不明的人口,我们怀疑是特务,把人交出来!”陈大头高昂着下巴,一手指向半个身子躲在周三妮背后的琳琅。
咳咳!
被口水呛住,琳琅忍不住咳了两声。
这是什么鬼理由?
方支书也觉得有些无语,“这位同志你搞错了吧,我们这里都是认识的人,没有特务。”
“有没有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看了看形势,钱红军慢吞吞地开了口。
挡在前头的人让开一条路,把钱红军给显了出来。
方支书眯了眯眼,旱烟刚刚没来得及点着,此刻只能把玩着眼袋,“我是这个村的支书方铁,不知道这位同志是?”
“这是我们安市委员会的钱主任!”陈大头抢先开口。
钱红军半垂着眼,略斜的嘴角清晰地透出他的不屑。
方支书想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眼前人的身份,姓钱的委员会主任,大约只有从京都掉过来的那位了,“钱主任好。”方支书笑着招呼。
钱红军点点头,眼睛却是看向后面的女人,眼神示意陈大头,“带走吧!”说完就转了身。
方支书闻言上前一步,拦住往前走的陈大头,开口道:“等等。”
“钱主任,这罗同志确实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姓钱的来的不久,但是名声他还是听过一些的,不太好,方支书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管怎么样,人是不可能交的。
“哎,我说你个死老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治你个包庇罪!”陈大头一听就不乐意了,上前就抓住对方的手,扬起拳头威胁。
要不是大哥不想节外生枝,他早就想动手了,别以为他不记得后头那个老女人就是打他那个!
“放开我爷爷!”
安国带着一大帮青壮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自家爷爷被人打的画面,大喊一声。
落后一步的村民闻言看过去,顿时气愤起来,一群人迅速就包围了来人。
“你们想干什么?一群刁民,想阻碍公务吗?不想去劳改的统统都给我让开!”陈大头被一群人瞪视着,瞬间有些慌乱,只是随后又镇定起来。
对面不过是一群泥腿子,手上拿着的那是什么?锄头?
陈大头嗤笑一声,掀开外套,露出别在腰间的木仓。
围在最前头的人看了,不由顿住,一把拉回了想打人的方安国,方支书抓着烟杆子的手也不由一紧。
十来个人,除了这个陈大头和那个说是姓钱的主任以外,全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打量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眼熟的,可见并不是他们这附近的人,虽然没有人人都有枪,但是脸上都不怀好意。
能找出这样一群人来,可见眼前这个虽然还没有面露狰狞的主任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今天不一定能善了了,方支书眉心皱纹更深了些。
人都被吓住,钱红军心情大好,尤其是视线划过后头那个冷眼盯着她的小美人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村也有几个出息人,回头也别告状说我为非作歹乱作为的,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们护着那个,根本就不是当地人,你们村也没有外来的知青,市政府知青办都没有相关的手续和调令,你们不是窝藏来历不明的人是什么?”
钱红军慢悠悠地说,眼神在前头一群泥腿子脸上划过,尤其是这个老头子,满意地在他脸上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他也不是草包,动当地人之前也是特意查过问过人的,这个村子是有些能耐,村里人些人在当兵,支书儿子是个营长,安市市委里头也有几个人,其他的身在外地的公职人员也不少,但是那有什么用?
不过是个营级干部,部队和地方本来就是分开的,何况这事儿他占着理,至于市委嘛,一切权利都归委员会了,市委算个什么?
等把人带回去‘审问’了,自然就有该有的罪名,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钱红军眼神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划过,可惜下边儿被个老女人给挡了,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眼,钱红军不想在耽搁,天色也不早了,“方支书是吧?我看在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你要再不识趣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带走!”
话音落下,后头的人一下就朝琳琅扑来。
“啊!”
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光天化日随便找个名头就抓人,琳琅手被抓住,不停地挣扎。
反应过来的村里人也涌上来,一边要抓,一边要拦,瞬间场面就乱了起来。
年纪大了被挤出外面的方支书心焦不已,早知道就不叫老大他们赶在农忙前去远处的养殖场巡逻了,至少民兵队里还有几条木仓,不用像现在一样赤手空拳。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再后悔也没用。
钱红军也站在人群外头,方家村到底人多势众,本以为他们只要一亮身份就什么问题都没有的,带来的人也没带着武器,眼看就要被这群泥腿子打倒,钱红军气急拔木仓。
‘砰’地一声响起。
正在拉扯打架的人像是被猛地按住了定格键,一时间全都僵住了,扭头看向外面举枪对着天的人。
回过神来,方家村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支书,倒是陈大头机灵,趁势一把拉过被护在后面的琳琅就往外走。
方支书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了解姓钱的为人,不知道他到底就是吓唬吓唬还是真的敢那么丧心病狂,他也不敢赌。
琳琅自然也能明白,尽管双腿微微发抖,手心冒汗,对上支书看过来的眼神的时候还是佯装镇定地摇了摇头,顺从地跟着对方走出了人群。
钱红军见状十分满意,视线黏在被拉出来的女人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越打量越满意,嘴角朝上勾起,脸上表情像是得意,又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嘲讽。
人越走越近,钱红军心头火热,忍不住朝前迎了两步,“早这么识趣不就”
“砰!”
又是一声木仓响。
钱红军瞬间僵立,没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口。
脚下振动,离迈出去的右脚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留下一个小坑,弹射回来的弹孔打在身上,高温瞬间把衣服印出一圈焦黄,纤维燃烧的刺鼻味儿若隐若无地在鼻尖飘着。
钱红军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立马跳到一旁,转身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颀长的身影逆着光,晚霞如红纱在他周围勾勒出一圈红色光影,俊朗的眉目藏在这光影里叫人一下辨不清神情,只有纹丝不动的右手,及右手上黑洞洞的木仓口叫人哪怕在这霞光中依然忍不住浑身发凉。
被盯住的钱红军尤为敏感,纵然他也自觉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前面的人的注视下,依旧忍不住发抖,那冰冷的眼神,让他有种自己仿佛是个死人的错觉。
想要说些好话缓和一下,努力了半天,嘴角依旧不听使唤,始终笑不起来,反而带起一阵抽搐,叫人看了可笑异常。
琳琅在看清来人后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用力挣脱被拉住的手,朝着前方跑去。
钱红军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像归巢的小鸟儿似的扑到了前头人的怀里,头再没抬起来过。
钱红军心底恼怒,偏偏眼前这人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这年头手木仓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纵然他觉得前头这人估计也不能有什么背景,但是看看脚边的弹孔。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位同志”钱红军好不容易挤出点儿笑来。
只是刚开口,原本朝着脚边的木仓一下子就移到了脑门。
钱红军只觉眉心发凉,握着木仓的右手紧了紧,左手举起,“有话好好说啊。”
“现在知道好好说了?活该!”安国骂道。
我忍!
钱红军咬紧了后槽牙。
只是到底不甘心这般灰头土脸,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安市混?钱红军看了看手里的木仓,似乎又多了些底气。
“这位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是委员会的,看起来你也算认识他们是吧?我们呢,态度核能不太好,这也是心急,我给你道个歉,但是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也不想乱抓人是吧,我们是有证据的,你的”钱红军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人,心底暗骂一句‘狗男女’,“朋友,是吧?不是我们这儿人,没有手续就到了方家村生活,这肯定是违规的,偷偷摸摸跑来这里干嘛?就算我今天走了,这个事情还是要查的,这是不可能避免的,还请你配合。”
这话一出,已经分开又站成一团的村民顿时一片嗤笑声。
钱红军脸上有些热,却不是羞的,全是气的,只是没办法,枪还指着他,只能当没听到,跟来的那一群人全他妈是废物,就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钱红军剜了一眼站在他侧面的狗腿子。
“你当然没有手续,想要手续可以去军区要。”
“军、不可能!”钱红军大声反驳。
方平津此刻半点儿也不想搭理对面的傻逼,要不是拼命的忍,心里背条例法律,刚刚那一木仓就不是朝着地上去的。
胸口温热一片,不用看也知道泪湿一片,提着的包裹早在琳琅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落地,左手从柔软的腰肢穿过,轻轻拍打着单薄的背部,怀里人哭的一抽一抽的,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
眼见对面的人还要不依不饶,右手一动,又是一木仓射在地上。
让人滚的姿态表得明明白白,钱红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老大,要不咱们先走吧。”陈大头哆嗦着走过来,低声劝到。
他们都有木仓,但说实在的,朝天开的机会都不多,别人一看就已经吓住了,这木仓和木仓也不一样啊,看对面那人,两下都射在脚边差不多的位置就知道是个厉害的。
“老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这人反正也跑不了不是?”
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恨,钱红军也知道不能硬扛,点了点头,借着这个梯子下了坡。
再看一眼对面,低头正跟怀里人说着什么的年轻男人,眉眼淡漠,但细细打量,却有股子矜贵味儿,左手在女人背部轻拍,手上的表折射着阳光亮得有些晃眼。
刚刚被冲昏的头脑此刻渐渐冷静下来。
“走!”低喝一声,钱红军率先离开。
对方既然敢开木仓,且听了他的名头眼风都不动,钱红军就知道要么真是个愣头青,要么就是真的看不上他,以他的判断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如果是这样,他先前打听的时候居然没有打听到......
他被算计了!
钱红军脸色异常难看。
路过抱在一起的两人时,钱红军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
女人的身体紧紧贴在年轻男人身上,姣好的曲线清晰可见,柔软的腰肢盈盈可握,钱红军眼底一暗,到底只敢瞥了一眼,压下心底的不甘快步离开。
今天走了,以后估计就不会有机会了。
但是,他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了昨天的
☆、第68章
风吹过湿透的衬衣带来阵阵凉爽,只是这对浑身冒热气的方平津来说杯水车薪。
不知是否田里的青蛙也觉得太热,连叫声都断断续续,叫人听得着急,倒是村头那颗大槐树上,蝉鸣声撕心裂肺,间或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风在他身上分开后又聚合,拂过路边的野草,田里的麦穗,飒飒声清晰可见。
胸前的人还沉浸在委屈和悲伤里,抽泣声叫人心疼,前后早已安静,该走不该走的都已经清场,除了他和他怀里朝思暮想的人儿。
本该安慰劝解的方平津此刻嘴巴却像是沾了胶水,怎么也舍不得开口,只希望这连梦都不敢梦的场景能再久一些,再真实一些。
这份自私到底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就被心疼压过,方平津轻轻拍了拍琳琅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琳琅,别哭,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一会儿天黑了。”
本来就是踏着晚霞赶回来的,他本该第一时间去部队交任务报到,只是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儿朝村里来了,好在他是回来了。
方平津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放纵了当时的一点儿小私心,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想起刚刚那群人,方平津眼神暗了暗。
琳琅最开始哭得不能自已,等到后来情绪缓解之后,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只能继续装哭,此刻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泪痕斑驳却红艳艳的,头发乱的像鸡窝,配上要流不流的鼻水,着实滑稽的很。
方平津还是第一回见她这么狼狈,连之前去李家庄接人的时候都不至于这样,虽然知道不该,但冷不丁地对上这张脸,嘴角还是忍不住卸了一丝笑意。
琳琅见状脸更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举起袖子抹了一把脸,递过去一个哀怨的眼神。
方平津这下再也忍不住,嘴角扬起颇为嚣张的弧度,压都压不住,只是到底顾及小姑娘的面子,不忘安慰道:“没事儿,琳琅怎么样都是最漂亮的。”
说话的人笑起来比此刻还未落下的夕阳还要暖三分,略略弯起的大眼睛里亮得仿佛有一整片闪烁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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