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美人归[穿书]》TXT全集下载_21(2 / 2)

gu903();所以前几日宫中就派了人来王府,告知了圣人口谕,说是顾二郎如今已经除族,若是王元娘不愿下嫁,陛下自然不会勉强,旧日所言,便全当是戏言。

瞧瞧这说辞,一方郎君处境一落千丈,圣人毁约也就成了为小娘子着想,不仅不会落下朝令夕改之名,反而成了仁厚贤君典范。

原本依着王沅所想,王元娘一定不会答应退亲。

毕竟她口口声声都是顾二郎,不过是他落魄了些,除了族,顾家又不至于赶尽杀绝,他们二人便是不如原先地位显贵,在洛京城也不算下乘。

再说了,顾二郎的才学当不得假,谁知日后有无出头之日。

将心比心,若是苏六郎落到这般地步,她就不会放手,以她的财力物力,还能养不起一个苏六郎么。

而且这可省心多了,日后还不用操烦跟苏家一族打交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不错……

她那时就这般想,也就站在一旁暗自出神。

然后就险些被王元娘尖利的声音刺破了耳膜,她坚决拒绝,字字泣血:“我不愿意!我要与顾二郎解了昏约!我才不会下嫁给一个被赶出家门之人!”

这声音尖利的,跟郭五娘有得一拼。

心神的煎熬让她脸色蜡黄,发丝干枯,看上去像被这段时间的禁足耗干了她的心气,这会惊闻噩耗更是状若疯癫,被贴身婢女搀扶着,摇摇欲坠。

“住口!”王三郎拧着眉,回身喝令道。

然后他才继续与来使交涉,总归是送走了来使,也替王元娘答应下解了昏约。

送走了来使,王三郎也只冷冷地撂下一句:“元娘既然拒了顾家,日后为父会为你寻个京外的世家,由不得你再挑三拣四。”

旁观的王沅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面带失落地离去。

其实也好理解,他本人便是自认对发妻情深义重,为之不惜自我放逐。

若否,早就借着乐阳长公主的东风,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又何苦在别院里,青灯冷册相伴,如此十数年。

白白耗费了大好的时光,不过三十余岁,他的发间已是有了银丝,跟那位崔家郎君比起来,逊色的不是一丝半点。

可偏偏他与发妻唯一的女儿,今日因着男方的落魄,毅然决然地选择退亲。

更不必说,旧日里王元娘表现得对顾二郎喜爱非凡的种种,如此对比,可谓是惨烈,让他怀疑起了她的动机。

元娘若是心悦顾二郎,因他落魄而毁约,其人品可见一斑,若否,她不惜争抢,又是为何,不外乎与自家姊妹别苗头而已。

这般不堪的猜想,让王三郎心下一窒,瞬间暴怒又瞬间冷静,接着便归于一片虚无。

最后只是漠然离去。

见王三郎离去,王沅也就移了步,如今王元娘只剩离京远嫁这一条路,日后艰辛想来不必多言,何必看这个热闹。

这个瓜,一点也不香甜,都恰烂了。

原以为她对顾二郎还是真爱呢,也不过如此罢了。

只不过她也没落井下石地嘲讽两句,一来太无聊,二来,她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每个人选择的方式都是合理,没必要相互理解。

回神只是一瞬间,王沅很快将目光又落回不远处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身上。

离了顾家,顾二郎看上去倒比前些时日还精神些,颇有几分她初见他时的风采。

还是一身素衣,风仪依旧,身后的随从驾着车,拉的显然是些行礼物事。

郭五娘也还是一身红,仿佛自顾家宴会上王沅穿了一身红之后,近几次见她,就没有她不穿红的时候。

“顾郎,我不在意的,你便让我跟在你身边可好?”

泫然欲泣的小娘子扯着郎君的衣袖,细白的手指死死地攥住,娇娇弱弱地说着自己的决心。

“顾郎若是不答应,我也会一直跟着,顾郎也看看我可好?”

“只有我,只有我才会一直盼着顾郎……”

被扯住的顾二郎也已经习惯了,毕竟都被扯住无数回,他离了顾府,心中没有了挂碍,仿佛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顾府也并未赶尽杀绝,他的物件体己尽可以带走。衣食无忧也是有的,他就打算出门继续游历,寄情于山水之间,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所以这会他好声好气地劝说道:“郭娘子,顾某一介布衣,此去非是易途,何苦如此?”

“郭娘子年纪尚幼,日后郭相公想必会为你择一佳婿,世家贵子,人才风流者,大有人在,实不必被顾某这一叶障了目,还是快些归家去吧。”

“不,我偏要如此!”

好说歹说,都不曾说动顾二郎,郭五娘犯了性子,红红的眼圈里满是坚定之色,“终有一日,我会打动顾郎的!”

低头望着与阿沅有几分相似的眸子,露出了前世里一样倔强的神色,顾二郎突然恍惚,回过神来,就大力扯开了袖袍,语气冷淡了许多。

“郭娘子还请自便。”

偏偏被对方当做了默许之意,欢欢喜喜地招呼着身后随从的车架,跟上顾二郎的车队,居然就这么跟着去了。

当事人心烦意乱,也就没看见人群里的王沅。

不过眼前这一幕,还是看得王沅目瞪口呆,聘则为妻奔为妾,郭五娘可真是够狠,对自己也够心狠。

如此孤注一掷,若是最后顾二郎都不愿娶她,那可就不太好过了。

竟是连郭相公也奈何她不得吗?都不派人管管?

“郡主是否觉得,五娘所为,太过出人意表?”

身旁突然传来平淡冷清的女声,听起来似曾相识,惹得王沅偏头望去,果然是曾经见过的。

在顾府的枫林宴上见到的,跟她同是高冷路线的郭三娘,既是郭相公原配所出的小娘子,也是郭五娘的长姐。

她既然在此,怎地不阻止自己的小妹,便不是同母所出,也需得看顾一二,若否,日后她自己的名声也难免受些影响。

她默了一瞬,不曾回答,就见眼前的小娘子柔了些神色,望向远处车架背影,语气还是淡淡的:“五娘虽是不堪,处处为难捉弄别人,到底心地不坏,也不曾真有恶毒之举,我虽是不喜她,也不曾想过要她如何。”

“如今她悖逆阿耶,一心随顾二郎而去,还是我塞了些体己金银给她,想来阿耶气过些时日,就会派人去接济她。”

“但若是我也拦着她,只怕反而对她不利。”

郭三娘似是终于寻到可倾诉之人,难免话多了些,王沅被她拦住,也就不得不听她言说。

“世间女子千万种,有一种至情至性,把情爱看作毕生头等大事,便如五娘这般。若不遂了她的心愿,说不得才是让她苦受煎熬。”

这不就是恋爱脑吗,王沅腹诽道,又听见郭三娘继续下去:“便是旁观之人笑其痴心,可谁知她们不是乐在其中,以此为动力,甘为其赴汤蹈火。”

隔着纱帘,王沅似乎看见她的唇角翘起,语气也愉悦了几分:“今日忽有些感慨,才拦住郡主去路,还望郡主莫要与我计较。”

她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我倒是确信,终于一日,顾二郎会上我郭府,口中称婿。”

这话让她如何答,王沅漫不经心地想着,跟她有何关系。

许是郭五娘一片真心终得回报,许是如原身一般追寻不可得而最终离去,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

旁人便是嘲讽几句,也干扰不得,她觉得如何也不过是她个人看法,与当事人又有何碍。

人人生而经历不同,由此对人生世界的认知观感有异,便是嘲讽他人也是因从其本身出发,当真认为他人不对。

不过一家之言,连郭三娘,她自己,也都只是个人的想法了。

由此,便是你嘲笑他人也可,他人嘲笑你也可,真真不过外物,入了心就真没必要了。

何必每天汲汲营营耗费心神试图说服对方,毫无来源的说服欲,就是无数争论言战的源头。

当然了,这也只是她一人所想,别反驳,反驳就是你对。

见王沅许久不开口,郭三娘自觉打扰了,她福了福身:“打扰郡主多时,我这便去了。”

然后就看见眼前衣角不沾尘的小娘子微微颔首,帷帽上轻薄的纱帘轻拂过肩。郭三娘知晓这顶帷帽下是如何清冷绝美的姿容,此时更觉得如天人一般难以接近。

所以福身行礼之后,也便离去了,她还要回府,多少安抚下被气得告假的偏心阿耶。

又被人当做了不食烟火的高岭之花,王沅对此却毫无所觉,毕竟她一直自认为自己只是冷淡了点,凡事不挂心了点,而已而已。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回府回府,且补个回笼觉去。

作者有话要说:郭五能不能追上顾二,谁知道呢,摊手.jpg

写这章的时候,纠结了好久,就写出了这章。

早些年的网文流行的其实是恋爱脑,现在变成了各种批判恋爱脑,emmmmm,其实本咕咕也是坚决拒绝恋爱脑的,生活又并不只是恋爱。

但是仔细想想,也许对恋爱至上的人来说,他们追求的就是纯粹的精神愉悦,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亦或者说是,明明知道也愿意接受一切后果。

古往今来,无数人歌颂过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样,是否有对错之分,这些拎出来又是能盖很多高楼的话题了。

各人有各人想要的活法,摊手.jpg

☆、加更

自送别了苏六郎,王沅就觉得这洛京城的天儿,真是一日比一日热,这些时日里热了起来,她也就不常出门。

白日里在屋内,让人抬了雕琢好的冰山来,再有婢女给她打着扇,吃些冰碗,看看话本、下下棋什么的打发时间。

等太阳落山了,再叫人在院中蒲桃架下摆了凉榻,熏过了驱蚊虫的药草,支起纱帐,尽可以躺在榻上。

透过繁茂的枝藤空隙,仰望漫天闪烁的星斗,耳边则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若是困了倦了,再行回寝居,亦或是,大可就在院中休息,只是需得辛苦多几位婢女轮值守夜。

有凉风吹拂纱帐,满出如月的弧度,气息间尽是院中的花草清香,真是好不惬意。

也算是消夏的乐趣了。

就这,王沅还是有些不满足,她半卧在玉枕上,几分慵懒地说道:“若是能在湖边小憩便好了。”

湖边吹的风还带了水汽,自然是更凉爽几分的,连彻夜的虫鸣里也要掺上几声蛙鸣的,也算是天籁之音?

闻言,另一侧的小竹榻上,阿颜忍不住眉心跳了跳,她一脸的不赞同:“郡主在自己的院落中如此,院中人自然不敢多话,若是到湖边去,说不准就有流言蜚语传了出去。”

她唬着脸,故意提起往事:“非得教宫中派了顶能说教的嬷嬷,郡主才会小心几分吗?”

……

这话听得王沅不耐烦地在紫竹席上翻了个身,抬手就用苏绣团扇遮住了脸:“好阿颜,莫提这些烦心事可好?”

她如今怕宫中来人训诫,绝对是因为,曾有过惨痛的前车之鉴。

那年她刚刚穿来,最不习惯此处的跪坐,分分钟腿都要麻了,有一次出门作客时,就趁四下无人,私下里放松了些,跪坐改成了盘坐,又变成了随意坐。

连阿颜也拦她不住,只能一脸紧张地守着水榭四周望着风。

可惜运气不佳就是运气不佳,偏偏就撞见几位后宫妃嫔的母家人,虽是没宣扬开,也不知道哪个嘴碎传到了宫里。

又过几日,宫里就派了个严肃的老嬷嬷来,寸步不离地跟着,足足说道了她半个月。

想想耳朵都要磨出茧子的那半个月,真是苦不堪言,让她想想就在心里打寒颤。

说起来也好笑,时下对女子束缚极少,出门是随意,私情也不是不能容忍,偏偏这种无聊之事管得挺多。

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团扇,王沅觉得自己都有些犯困了,偏偏阿颜的兴致倒高:“郡主,也不知道苏家郎君何时能回呢?”

该回就回了呗,王沅一顿,没出声,手上很快又继续扇着,此时有微风阵阵,打扇纯粹是她有点闲得慌。

“郡主,”阿颜见她没出声,又自小竹榻上抬起头来,往她这边蹭了蹭,放轻了语气:“说起来,苏郎君至今还没有信来呢。”

“下个月,可就要是七夕了呢。”

王沅心里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回事,不过苏六郎铁定是赶不回来啊,想也无用。

不如正午时候让人晒晒书和衣服,下午便去苏府,跟九娘约约乞巧之事,也免得她孤身在京,过节也是孤零零的一人。

打定了主意,她放空了思绪,也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连手中的团扇,也不知何时掉到了榻下,倒悬在脚踏边,缀着的流苏被夜风吹得摇曳生姿。

院中的回廊下,灯影微晃,而她的床榻前,一片月色如霜。

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到七夕,洛京城又出了件大事,竟是圣人在上朝时,直直地昏了过去,醒来后也是脸歪身瘫,据说已经说不出话来,竟是有了中风之象。

这下可就遭了。

圣人可还没来得及立下储君人选,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一波一波的医师药材,流水一般地被送入宫中。

几位皇子的生母恨不得天天守在圣人的床榻前,侍药喂食,都不肯假手于人,连几位皇子也是在时常在朝堂上争吵不休,连王沅这等不出门的都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看看眼前这位,正跟她一起染蔻丹的小娘子是谁,就一清二楚了。

“阿沅这儿的凤仙花倒是生得好。”

柳箐拈起了一朵还沾着露珠的朱红花朵,多层的花瓣掩住花心,花尾翘然如凤状,然后,这朵花的花瓣,就被她一片片地扯了下来,出手丝毫不留情。

一旁拿着小药杵捣花汁的卢娴附和道:“这花颜色且正着呢,一会保管能调出最红的蔻丹。”

而王沅则是坐在桌案边看她们动手,而后默默地端起今日的第二位冰碗,这回还加了切碎的西瓜与香瓜块,红白浅黄透明相间,甜香冰爽,委实美味。

让她吃了一碗又想着下一碗,全然不顾一旁的阿颜快要杀人的眼神。

最后还是柳箐看不过去,笑着出言制止:“阿沅还是少用些冰,吃坏了肠胃可就不好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