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掌上娇》TXT全集下载_17(1 / 2)

权臣掌上娇 沈缭缭 4770 字 2023-09-06

但又觉得不真实,他已经等了很多个日日夜夜。

“郡主说的可是真话?不是戏弄臣的吧?”

翟似锦垂了垂眼睑,起身站起来,忍住在舌尖转了许久的话,只肃然道:“戏弄你做什么,那你还不如只当今晚是场梦,明早醒过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任谁都能听出她这只是一时气话,陈熠抿紧的唇角顿时扯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心里那股压抑多年的沉重,也陡然间轻快起来。

只因刚才翟似锦说她喜欢那盏花灯,

“好。”他伸手握住翟似锦提着花灯的那只手,眸色极深,“郡主今夜收了我的绣球灯,那往后便不能后悔了。”

……

……

次日清晨,窗外大亮,翟似锦醒来后就呆呆坐在床头,盯着木架上的花灯看了半晌,突然觉得自己才像是做了一场梦的人。

她怎么就答应陈熠了。

并且在策马回府时,还大言不惭说要跟他一起为多年前户部的冤案翻案。

燕燕敲门进屋,上前扶着翟似锦伺候着去沐浴梳洗,她一边给热气氤氲的浴桶里添水,一边用余光觑着翟似锦泛红的脸色,问道:“郡主昨夜跟陈廷尉去哪儿了,回来时都快睡着了,手里却还抓住那盏花灯不肯松开。”

翟似锦也忘了昨晚都在湖边说了多少话,总是就是很多话,陈熠也很有耐心,一直撑着下巴,静静地听她说,整个人都温柔得不像话。

“你管我去哪儿了,快帮我去把衣裳拿来,等会儿我还要去陈府见一见陈慈。”

燕燕不太情愿地拿了衣裙递给她,问道:“陈慈?陈廷尉认的那个义弟?”

翟似锦没解释什么,换好衣裳用过早膳,就出了门。

燕燕陪她去到陈府,轻轻叩了叩门上的兽环。

来开门的是费康,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只微躬着身子迎翟似锦进府去。

燕燕好奇地问道:“郡主,费康大人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怪怪的?”

燕燕昨夜全程等在醉仙居外面,不知道陈熠已经查出陆三是长宁帝的手下,自然猜不透费康对翟似锦态度急转直下的缘由。

不过翟似锦没打算告诉她。

“谁知道他,估计是陈熠这段时日告假在家,费康在廷尉署里被公务压身,烦心的吧。”

燕燕轻轻哦了声。

翟似锦绕开花园,直接去到陈熠的书房。

他的书房格局跟上次无甚差异,只是在书桌旁边还摆了张稍矮些的桌子,桌面上还有几张乱画的宣纸,笔墨沾得到处都是。

陈熠见她进了门,将手里的卷宗放在一边,起身去迎她,眸子缓缓流露出浅淡的笑意,瞥见她盯着那张矮桌子,便闻声解释道:“刚才让阿慈坐在这里练字等你,他嫌麻烦,溜出去玩儿了。”

翟似锦站在原地,看着陈熠今日穿的玄色锦裳,家常的样式,剑眉不复从前阴鸷,扬眉笑起来时,很好看很温和。

也就对她能有这样的好脾气。

要是换做在廷尉署里,翟似锦都见过他两回满身煞气的模样,实在吓人。

“吃过早膳没有?”陈熠抬步上前,站在她面前问道。

翟似锦愣了愣,如实点头,“吃过了才来的。”

陈熠:“……”

他轻瞥她一眼,笑出声来,转头吩咐费康,“去厨房把早膳端过来,再把阿慈找回来。”

费康顿住脸色,看了眼翟似锦望过来的眼神,憋着脸应了声是。

陈熠言罢,拉住翟似锦坐下来,亲自给她斟茶,“郡主,喝茶。”

“大清早的,献什么殷勤。”翟似锦接下他递来的茶,见站在旁边的燕燕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到底是脸皮薄了,“你别这样,我不自在。”

陈熠背靠圈椅,顺从地点头,“好说,都听郡主的。”

翟似锦喝了口茶,继续等着陈慈回来。

只是费康还没把陈慈找回来,管家反倒先领着一人来了书房,且那人迈进书房的脚步似是一顿,旋即脸色有些精彩,目光在翟似锦和陈熠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昨晚就见你们在砚湖边上互诉衷肠,今早你们这还……本候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张承宣跨进门来,瞥见下人端着早膳也跟着进来,他就跟发现了什么事似的,“左右郡主和陈大人要一起用早膳,本候也来了,不妨多凑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绣球,就先送个绣球灯叭……(顶锅跑.jpg)

☆、。

张承宣这大清早就赶到陈府来,肯定是为了公事,翟似锦没立场也没理由赶他走,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陈熠。

陈熠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桌沿,皱起眉,“那就一起吧。”

翟似锦收回视线,目光瞥向书房外费康拎回来的陈慈。

陈熠不知从哪儿回来的,双袖挽了好几圈,手肘处弄得全是泥,一进门瞧见好几个陌生人,当即就垮了脸,“哥,我不饿,我不吃!”

张承宣闻声回头,瞅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少年,朝气蓬勃,他面露微讶,“廷尉大人你何时多了个弟弟?”

陈熠抬起眸子瞧他一眼,目光不悦,“与你何干。”

张承宣别有深意地啧舌。

翟似锦见状放下茶杯,手指尖轻捏了捏袖口,起身朝陈熠道:“你和侯爷用早膳吧,记得陈慈喜欢胡同口那家的玫瑰莲蓉糕,我带他出去买点儿回来。”

刚才她说过,她出门之前已经吃过早膳了。

陈熠也没有劝她的道理,且陈慈听到这个提议,眼睛里的笑容都明亮了几分。

“阿慈。”陈熠叫了声陈慈,“跟郡主一起出去吧,郡主带你去买好吃的,你要听她的话。”

陈慈听见有吃的,当即连连点头。

翟似锦便带着陈慈出了陈府,朝杏花胡同口那家夫妇铺子走去。

陈慈约莫是听了陈熠的话,一路上都不吭声,半点不给她添麻烦。

到了糕点铺子前,翟似锦让老板娘包了两屉玫瑰莲蓉糕,递了银钱,正要伸手去接,陈慈却扯住她手腕,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小荷包,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能再要一屉山药糕么?”

陈慈跟同龄人相较起来,话很少,几乎不会主动跟人说话,尤其是前几次还对翟似锦冷眼相对,现在这样揪着她的软和样子倒是稀奇。

翟似锦伸出另只手,将老板娘递来的纸包接好,偏头看了眼陈慈脸上的窘意,“这里包了两屉,再来一屉,你吃得完吗?”

陈慈如捣蒜般点头,“能的,我能吃完,你帮我多付一屉的钱,回去我找我哥还给你。”

找陈熠还给她。

听着这话翟似锦忍不住笑了,让老板娘多拿一屉山药糕来,带着陈慈在铺子旁边的小桌边坐下。

她道:“几块糕点而已,用不着你哥哥还。”

陈慈有了吃的,就不太爱说话了,坐在小桌边,双手各举着两种口味的糕点,吃得很开心。

翟似锦托着下巴,静静望着他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光是吃到合口味的糕点,他就高兴得像个孩子。

与此同时的陈府里,张承宣刚蹭完第一顿早膳。

陈熠坐到书桌前,将费康带来的卷宗一一查看完,才斜眼睨着坐在旁边圈椅里张承宣。

张承宣那双手东摸一下,西碰一下,看得陈熠面色阴鸷,伸脚踢了踢他的椅腿儿,“别乱碰,要是给阿慈碰坏了,回头他又该找我闹脾气了。”

张承宣旋即坐得端正,一边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递给他,一边好奇问道:“那真是你那个失散多年的弟弟?”

陈熠接了信笺,将信笺风口处的火漆挑开,展开信纸看了看,“……运送十万两白银到边境?你晋阳侯府哪来的钱,又从户部偷钱了?”

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陈熠不是很想再蹚晋阳侯府的浑水。

偏张承宣好似看不出他的推辞,只道:“这钱从哪儿来,你不用管,总归跟朝廷没关系,有劳廷尉大人派人走一遭,将这些银两送到大皇子手中。”

陈熠看完信上的内容,将整封信烧成了灰烬,他皱起眉,沉吟道:“我确实跟你说过,往后若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能帮衬你与大皇子的,不会含糊。可近日里我在家养伤,廷尉署的差事交出去大半,只怕没有多余人手替你安排了。”

“你总有办法的。”

张承宣又摸出一块铜制腰牌给他,“上次你说你是大皇子麾下的,本候倒是不信,还专程派人去询问了大皇子,他那边承认得极快,还让本候将这东西给你。”

陈熠垂眸看了眼腰牌上的花纹,没去接,而是敲着桌面,手指落下发出轻轻笃笃的声音,淡淡道:“那今夜侯爷就将东西送去西门吧,届时我会让人安排放出城。”

张承宣担忧的脸色一散而尽,笑道:“答应就好了,就知道这京城里还没有你廷尉大人办不下来的事儿。”

陈熠这才将腰牌从他手里拿出来,却是随手丢在桌上,系着腰牌的穗子刚好溅在砚台里,他眼也不眨,脸色已沉得不能再沉。

“帮忙归帮忙,以后这种东西就别拿来给我看了。”

张承宣不知他怎的突然发了脾气,瞧着翟似锦带陈慈出去还没回来,他秉着好意提醒了句,“你嫌这东西麻烦,怎么不嫌清阳郡主麻烦?她与太子嫡系交好,你与大皇子合盟,便已是两路人。”

陈熠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里却带了冷,“晋阳侯管得有点宽。”

张承宣啧啧笑,“你怕是没吃过两边不是人的苦。想当初我夹在三公主和大皇子中间,难为得很,也幸亏有劳廷尉大人你拉我一把。萧家么,中宫嫡出,东宫储君,我晋阳侯府是高攀不上了,张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年幼多病,也靠不住。但后宫总有个刘贤妃不是?刘贤妃的大皇子英明能干,其实也不比太子差。”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张承宣最难堪的时候都叫陈熠见了,现在说起话来便有些口无遮拦,“陈廷尉你呢,跟我当时也是一样的处境。我是瞧出来了,你心悦清阳郡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迎娶了郡主,便是和太子绑在一起,大皇子那边你该怎么交代?”

“或者说,你是为了陈家翻案而来,但如果你娶了翟似锦,你如何能再找陛下将十几年的冤案重查呢?”

张承宣知道陈熠的目的,那完全跟翟似锦的身份背道而驰。

“且不说陛下能不能接受你这样一个罪臣之子,即便他顾及翟似锦的感受,就此退一步,可你想将十几年前的旧案重提,这无疑是要昭告世人,痛骂陛下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帝王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和面子,你不懂循序渐进,还故意跟翟似锦搅和在一起,真是……”不怕死。

张承宣终究是忍住了那几个字,对于从尸山火海存活下来、过着十数年刀尖舔血日子的人,还能说什么怕不怕死的。

所以于陈熠,他到底是佩服二字多一点。

“说够了?”陈熠依旧轻敲着桌面,眼底越发清寒,“晋阳侯你是真的管得宽,我如何行事,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张承宣得了个冷眼,顿时收敛不少。

两人半晌没说话,静默片刻,张承宣顿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方才本候瞧着清阳郡主带着你弟弟出去了,她知道你的事?”

“知道。”陈熠吐字冰冷。

张承宣:“……”所以还真是他多管闲事了。

陈熠用帕子包了手,将砚台里的腰牌拣起来,丢进木筒里,回头瞥见张承宣吃惊的神情,不由蹙眉道:“早膳吃过了,事情也答应帮你办了,你还有事?”

“没了。”张承宣也不久留了,站起来将椅子摆回去,再把陈慈的小桌子收拾好,对陈熠揖礼告了辞,“那本候就走了,今夜等着廷尉大人的的好消息。”

陈熠烦躁地拧眉,眼看着张承宣离开,书房里静悄悄下来,只剩下他一人,酝酿着眼底的深幽,一时心乱没有头绪。

翟似锦带着陈慈回来的时候,陈熠刚好将手里的卷宗丢出去,堪堪摔在地上,落在翟似锦脚边。

“你、你这是怎么了?”翟似锦脸上的笑意一滞,弯腰捡起卷宗,重新放回他书桌上去,“刚才张承宣走之前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气,别吓到陈慈了。”

陈熠抬眸望着她,周身的寒气尽数柔和下来,余光瞧见陈慈抱着糕点在啃,不由失笑道:“我没事,倒是阿慈跟你相处得还可以吧,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平日里陈慈的病情总是间歇性的,乖的时候很乖很听话,闹起来的时候,府里只有陈熠才能震住他。

所以陈熠一方面希望翟似锦能多照料着些陈慈,多亲近些,但又担忧陈慈犯浑,发病起来伤到她。

翟似锦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照着字面上的意思回了他,“他除了嘴巴馋得很,其他都很乖。”

陈慈吃完糕点,拍掉手上的碎屑,就走到陈熠的面前摊开了双手,一双眼睛微微眨着,带着股莫名的孩子气。

“做什么?”陈熠瞧了他一眼,起身抬手示意翟似锦坐下,他命人去奉茶。

陈慈道:“郡主刚才给我垫了糕点钱,哥,你帮我还给她吧。”

陈熠默了默,瞧见翟似锦在那边不厚道地抿着唇笑,他心头有股情绪好似快要溢出来,恍若隔世般浓烈。

“阿慈你记得,以后郡主给你买糕点吃,不用还她钱。”

陈慈不明白,“为什么啊?”

翟似锦站在那里,忽觉面上有些热,火烧似的,一路蹿到耳根都是烫的。

“陈熠,我先前还跟宜乐约好今日进宫去陪她,这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她顿了下,看了眼陈慈望过来的清澈眼神,对他笑道:“下次我要是再来,就带你再去吃别的好吃的。”

陈慈喜上眉梢,拍手叫好,“谢谢郡主。”

陈熠从木架上拿了件披风系上,“我送郡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