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既然没有劝住夏洛克,温斯蒂就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女性碰男性的脚可以被视作调情行为的一种。”
夏洛克语出惊人,周边审讯的警官和罗莎·莫里森都看向了他两。
雷斯垂德想提醒他们打情骂俏也要分场合,就看到温斯蒂捂住了夏洛克的嘴,脸上露出一股懊恼。
快别说了您!
夏洛克的嘴被堵住了,他能闻到温斯蒂手腕上涂抹的香水味道,香味已经走到了后调,是一股清淡的白玫瑰香。
温斯蒂看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摇了摇头,否认夏洛克的说法,然后羞赧地解说道:“我只是高跟鞋穿太久了,脚有一点儿疼。”
这句话也不是假的,温斯蒂平常都穿平底鞋,高跟鞋穿了太久的确脚疼。
夏洛克看着她的脚,纤细玲珑的足踝上套了一双五厘米左右的红色高跟鞋。
夏洛克眨了眨眼睛,他早就告诉过她了,别穿高跟鞋。
温斯蒂松开手,夏洛克鼻息间的白玫瑰香味消失了。
审问继续,不管怎么说,罗莎·莫里森不悲伤的原因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
“当时你们在干什么?”
罗莎·莫里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回答:“她最近状态不好,我找她聊了聊,让她调整一下状态。”
“从昨天上午到今天下午你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吗?”
“对。”
“你是剧团负责人,跟自己剧团的演员关系这么生疏?”
“我和她闹了一点不愉快。”
这个时候,艾米丽警官走了进来,向雷斯垂德报告情况,她压低声音道:“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的尸体没有中毒迹象,是外伤致死,死亡时间约为今天下午六点半到八点半。”
戏剧演出在八点钟开始,死亡才是伊丽莎白·兰斯洛特无法上场的真正原因。
雷斯垂德探长听完汇报后点了点头,看向罗莎·莫里森:“你下午六点半到八点半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我一直在后台确认今晚的戏剧演出工作。”
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死亡时间,只要排查出剧院里有哪些人在六点半到八点半这段时间内没有不在场证明,无疑就加大了他的谋杀嫌疑。
罗莎·莫里森被排除掉了,不光是她,剧院中很多工作人员因为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都被排除掉了,只剩下几个人。
负责催场的巴顿说:“我在七点四十分的时候去催了伊丽莎白,她说马上好,然后我就离开了。”
巴顿的证词将伊丽莎白的死亡时间从六点半到八点半的两个小时缩短到了七点四十分到八点半的五十分钟,这一段时间内,剧院里所有工作人员皆有不在场证明。
“这样就麻烦了。”雷斯垂德侧着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说道。
剧院演出前台后台皆是一片忙乱,如果不是剧院里的人,凶手很有可能在杀完人后就逃跑了。
雷斯垂德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了夏洛克,夏洛克只吐出了一句话便让他安心不少:“凶手一定是剧场内的人。”
雷斯垂德舒了一口气,然后问:“为什么呢?”
“五十分钟内完成谋杀、尸体搬运、把尸体挂在横梁上在演员谢幕之时放下来这一系列精准无误的工作,除非对整个戏剧的编排和剧院的构造十分了解,否则不可能做到。”
所以凶手一定是剧院内的人,并且这些复杂的行动一个人想要在人来人往的剧院完成实在太困难了,也一定还存在其他帮凶。
如果有帮凶存在,部分剧院人员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伪造,那么审问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夏洛克注意到温斯蒂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很是疲劳的模样。
看向手表,原来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夏洛克不得不提醒雷斯垂德一件早被忽视的事:“你可以看一下监控录像。”
剧院不是私人住宅,公共场所一般为了防止东西失窃都会安装监控摄像头,只不过剧院里装的隐蔽,安在了化妆镜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说罢,夏洛克起身拍了拍温斯蒂,说了一句令温斯蒂欢欣雀跃的话:“走吧。”
深夜时分,连星星都躲回云层里睡觉了,酒足饭饱的恶魔送天使回到了旧书店。
在正式告别之前,天使忧心忡忡地问:“你做的一切不会被发现吧。”
恶魔摆摆手:“不会,我只是动了一个小手脚而已。”
第34章大剧院幽灵秘事06
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一个非常实用的技能: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拦到空出租车。
他为温斯蒂拉开车门,让她先坐上去。
“夏洛克,”雷斯垂德小跑着从后面赶上来,叫住他们,“你们就要走了?”
这案子还没有破完呢!
今天傍晚雷斯垂德在贝克街附近捕获了一个盗窃犯,路过221号的时候顺路拜访了一下夏洛克,其实拜访夏洛克是假,想找哈德森太太蹭饭是真——雷斯垂德的太太中午的时候给他来了电话,说要去一趟巴黎。
夏洛克当然一眼就看出了雷斯垂德的小心思,还指出雷斯垂德的太太不是真的在巴黎,而是在伦敦一家以“巴黎”这个城市命名的酒吧中,如果雷斯垂德现在赶过去还能看到他妻子的另一面。
雷斯垂德当然没有去,他一直在夏洛克那里待到了很晚,他隐约觉得夏洛克家中有什么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雷斯垂德接到了一个电话:伦敦大剧院出人命了,剧院门口车辆拥堵,观众惊慌失措极易发生踩踏事件。
雷斯垂德于是向夏洛克道别,却没想到夏洛克要跟他一块儿去。
夏洛克对命案有兴趣雷斯垂德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他也不是哪里发生人命都要去瞧一瞧,他只对谋杀案有兴趣,雷斯垂德提醒夏洛克:“这不一定是一件谋杀案,没准是意外事件呢!”
可夏洛克已经穿上了大衣,走下了楼梯。
等到了大剧院,雷斯垂德碰到了温斯蒂时,才有所察觉,夏洛克可能不是为了命案才跟他一起来的。
夏洛克回身:“雷斯垂德,监控录像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个案子放在维多利亚时期或许还能引起他一点儿兴趣,可是现在是科技发达的21世纪,监控录像的出现让犯罪率直线下降,如果有了监控录像还无法找出凶手,苏格兰场要或许得集体辞职才对得起纳税人。
夏洛克衣摆晃动,坐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冲进夜色中。
雷斯垂德待在原地,脸上露着了然的神情:夏洛克果然不是为了命案才跟他一起来的。
雷斯垂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备注,赶紧接通:“晚上好,长官。”
一位着名演员的突然逝世引起了很大反响,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听说了今晚大剧院发生的事:“辛苦了,民众会以有你们这么敬业勤恳的警官而骄傲。”
“您这是哪里的话,这是我们本来的职责。”
一番寒暄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夏洛克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长官。”
“跟上次那位女士一起?”
“是的,长官。”
“谢谢你,雷斯垂德探长,再见。”
电话结束,雷斯垂德望向远方,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周边的店铺也关了门,灯光稀疏,夏洛克他们坐上的那辆出租车早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夏洛克知道雷斯垂德的猜想,他一定会少有的夸奖他,因为他的确不是为了命案才来大剧院的。
他提醒温斯蒂不要穿高跟鞋去剧院,因为拦不到车就得走回来时,温斯蒂说会有人送她回来。
这句话引起了夏洛克的注意,温斯蒂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伦敦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他虽然清楚她是为了租房扯了个谎,但是目前还琢磨不透温斯蒂接近他的真正意图,如果她在伦敦还有认识的人,那接近他是不是一次经过精心策划的团体行动?
温斯蒂从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起,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装了磁石一样,不停相互吸引。
她终于抵抗不住,在彻底陷入睡眠之前对夏洛克说:“先生,到了叫我。”
说完以后,温斯蒂终于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车上的睡意比躺在床上还要浓,脑袋靠着车门就安安静静睡了过去。
夏洛克想起了隔壁邻居养的那只小白猫,他知道猫的视野宽度是285度,比人类210度的视野宽度要广很多,据说能看到斜后方的东西,于是实验过好几次,不过夏洛克碰到它的大部分时间,它都在睡觉,温斯蒂睡觉的模样和它差不多,睫毛微微颤动,身体蜷缩着。
温斯蒂在车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车子在行驶中车门总会抖动,她只能换了个姿势,垂着脑袋靠在座位椅背上,她维持着这个让人脖子酸的姿势,直到车子转了个弯,进入另一条街道。
温斯蒂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脑袋顺势就靠在了夏洛克的肩膀上,她只以为自己又靠在了车门上,只是车门不再抖了而已。
夏洛克微微转头,下巴就贴到了温斯蒂黑玉一般柔顺的长发,出租车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梁上。
夏洛克又闻到了那股白玫瑰香,那股香像是一个窃贼,隐秘而大胆地钻入了他的鼻息间。
睡梦中的温斯蒂迷迷糊糊,她觉得司机一定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好闻的洗涤剂的味道,还和夏洛克常用的那么像。
温斯蒂无意识蹭了蹭,更像那只小白猫了——
夏洛克和小白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它就是盯了夏洛克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来,蹭他的裤腿。
猫的汗腺格外发达,它的气味腺体在头部,在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释放气味,标属领地——这是它们喜欢蹭人的原因——至于人蹭人……
夏洛克也是第一次被人蹭,他还不能做出完全推断,但到底是没把温斯蒂推开。
“先生小姐,你们到了。”出租车停在了贝克街221号门口。
夏洛克付了钱,然后叫睡梦里的温斯蒂:“我们到了。”
温斯蒂的大脑里给这句话设了特别提醒,她害怕自己睡得太沉,夏洛克嫌她叫不起来,就把她扔到出租车上了。
“嗯。”
温斯蒂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却没有睁开眼,而是扯着夏洛克的衣袖,摸索着下了车。
如果哈德森太太还没有睡的话,她会看到两位房客的奇异景象:夏洛克像一个牧人,后头跟了一只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羊羔。
夏洛克罕见地有耐心领着温斯蒂走,没有让她磕到门栏上,也没有让她在楼梯上绊倒。
“你左前方十点钟方向有一个台阶。”夏洛克指挥着温斯蒂的行动。
温斯蒂迈开左脚。
“步伐太大了,你会踩空。”
温斯蒂缩小了步子。
“很好,迈。”
温斯蒂朝左边迈出一步。
……
贝克街卖水果的小贩收摊了,路过的时候朝这边以奇奇怪怪的目光看了一眼。
夏洛克将温斯蒂领上了楼,她闭着眼睛避开了所有的“路障”,洗了把脸,卸掉了脸上的妆容,走回了房间,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再睁开眼睛天刚亮。
温斯蒂看了看表,六点四十七分,难得起了个大早。
但是她的室友起的比她更早。
客厅里的窗帘大开,晨光溜进了屋子里,夏洛克背对着阳光坐在沙发上,对她说:“早上好。”
“早上好,先生,”温斯蒂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她总是相信每天起床一定要空腹喝一杯水,促进肠道蠕动,但也固执得为了睡懒觉不肯吃早餐。
但是今天起得早,她可以悠闲地做早餐,顺便给室友夏洛克也准备一份,她可不是吃独食的人,而且她还记得夏洛克是如何一步一步引着她回到家里的。
夏洛克喜欢在冰箱里放他的“收藏”,所以温斯蒂买来了一个小冰箱放食材。
她打开冰箱,问夏洛克:“先生,你会不会用筷子啊?”
她打算做中式面条。
夏洛克没有回答她,“哼”了一声表明他的态度似乎温斯蒂问了个不必要的问题,他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诶,怎么可能不会用筷子。
温斯蒂开始煮面条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在超市购入的花式挂面,煮了一锅水,在等待水开的过程里,切好了葱段,加到盐和酱油中,此时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
夏洛克站在晨光中拉奏维瓦尔第《四季》协奏曲中的《春》第一乐章,虽然伦敦还未炎热,但是现在已经是暮春和初夏交界的时节。
水煮开以后,热气扑腾了上来,面条在音乐声中下锅。
温斯蒂觉得这样的早晨美好极了,她几乎已经忘记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想尽办法要杀窗边的那个男人。
煮两碗面条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温斯蒂还在面条上铺了两个鸡蛋和一些青菜,端到了桌上。
“先生,吃早餐了。”
夏洛克收好了琴,坐到温斯蒂对面的位置上,十分严肃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先生?”
这个问题温斯蒂也回答不上来,自从知道他既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又是威廉·斯科特以后,认知出现了混乱,不知道叫哪个名字比较好,干脆就直接叫他先生了。
gu903();回答不出问题的最好方式是把问题反抛回去:“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