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满意地把勺子重新送进盛星泽的嘴里,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画面和谐,一度让盛星泽升起老夫老妻安度晚年的祥和感。
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勺子和盘子轻触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偶尔听见盛星泽想要吃某个菜的请求。
穿越前这是他不敢想象的安宁,那时哪怕是受伤了,也只能一个人默默舔舐,刚开始还会害怕因为受伤而被撤掉角色,从来不听医嘱,年纪轻轻把自己的身体糟蹋的一塌糊涂,哪怕是后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位,他也没有改变过这种自虐式的作息,不过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
偶尔停下来歇歇其实也挺好。
盛星泽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整顿晚饭,他出了张嘴之外什么都没做,一开始还要跟喻白提点要求,后来直接一个眼神喻白就能领会到他想吃什么。
盛星泽食欲不太好,喻白带来的东西最后还剩了大半。
见盛星泽实在是吃不下了,喻白就着盛星泽刚才的勺子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剩下的。
盛星泽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喻白就已经把勺子塞进嘴里。
“那是我刚刚用过的。”等到喻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盛星泽犹豫着开口。
喻白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没事,都是男的。”他声音很轻,不知道到底是对盛星泽说的还是他在自言自语。
要是陶一宁在这里,一定会告诉盛星泽喻白是绝对不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哪怕专门留给他,喻白顶多道一声谢,东西是绝对一口不会动的。
盛星泽并不知道这些,见喻白甚不在意的模样,习惯性地打趣他:“我们算是间接接吻了。”
喻白的耳朵猛地红了,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去,只可惜空荡荡的饭碗并不能为他提供庇护。
间……接……接……吻。
喻白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虽然被调戏很多次,但是喻白有些时候还是难以招架盛星泽的攻势。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上的盘子,在盛星泽惊呼“小心”的声音中不负众望的打碎了一个盘子。
陶瓷落地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把喻白拉回现实,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盛星泽坐在床上安慰他,提醒他去拿东西打扫一下。
盛星泽目送喻白同手同脚地走出病房,在他出门之后忍不住捂着脸偷笑。
真是太TM的可爱了。
兵荒马乱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喻白以前在家几乎没做过家务,盛星泽从头到尾都紧盯着他,一直在担心他被陶瓷碎片割伤。
好不容易歇停下来,喻白在盛星泽的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盛星泽想起方才的那一幕,抿着嘴角偷笑。
喻白气急,恶狠狠地瞪了盛星泽一眼:“不准笑。”
他这话一说,盛星泽笑得更开心了,喻白怕他动着伤口,连忙捂住他的嘴。
随着喻白的耳朵越来越红,盛星泽渐渐止住了笑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喻白按下接听键,把手机递到盛星泽的耳边,喻白稳稳地架着手机,盛星泽甚至不需要抬手。
打来电话的是贝茂勋。
“之前你让我查的林穆的事情有眉目了。”
盛星泽应了一声。
“他最近经常晚上出去见一个人,对方的身份掩饰的很好,我还没有查清楚。能查到的是林穆这段时间给一个账户汇了很多次款,数额有大有小。”那边的人迟疑了一下,“汇款的账户我也查清楚了,开户人的名字是惠思咏。”
☆、反派师兄
挂断电话,盛星泽修长的手指在病床上敲击,浓密的睫毛随着他垂眸的动作垂下,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进组以来惠思咏都一直安分守己,很踏实地演戏,从来没有给剧组添过乱子,虽然进组最晚,但因为他活泼爱笑,很快就和剧组中的人打成一片,剧组里没几个人不喜欢他。
盛星泽一直对这个新人挺看好的,颜值在线,演技一看就是经过多年磨炼出来的,身边肯定是有大师教导,惠思咏现在唯一的不足就是走位会出错,等他在多接几部剧弥补一下这个问题,日后自然也是前途无量的。
盛星泽在床单上画着圈圈,脑海里浮现出惠思咏那张纯真无害的笑脸,如果他真的和林穆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就这一系列的事情来说,他的人品如何盛星泽不抱有太乐观的想法。
这次的意外,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也就有待商榷了。
喻白就站在盛星泽的身边,方才电话里的东西他大多都听了进去,而且本来盛星泽也没有想瞒着他的意思,自从他和盛星泽说开了林穆的事情,两个人自然地站在了统一战线,这件事不会因为惠思咏的参与而有任何改变。
喻白和盛星泽一样地沉默,盛星泽能想到的东西他自然能想得到,他把手插在兜里,无意识地翻转着里面放着的手机。
一时间病房里安安静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觉得会是他吗?”盛星泽率先打破了寂静,抬头望向喻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喻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盛星泽头顶翘起来的头发,“我说不准。”
盛星泽仰头蹭了蹭他的手指,被摸头的感觉很舒服,再加上生病变得粘人,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说实话,要是惠思咏真的有这份心机,那么用自己的账户岂不是太傻了一点,比起这是他算计的,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喻白盯着自己被盛星泽蹭过的手指,柔软的发丝和手指摩擦产生的微痒触感还停留在上面:“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
**
“盛哥盛哥,我给你带了我妈炖的猪蹄!”
临近午饭的时间,一个欢快的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进来。
被路过的的小护士叮嘱了一句医院不得大声喧哗,惠思咏拎着保温盒悻悻地走进病房。
关上门,他揭开猪蹄汤的盖子,邀功似的露出里面炖得烂熟的猪蹄和黄豆。
盛星泽连喝了好几天的各类大补汤,第一天还期待不已,现在看着这种东西就心生退意。
惠思咏舀出一碗浓郁的猪蹄汤递给盛星泽,“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盛星泽还没来得及婉拒就被他硬是塞了一大碗在手里,看着面前的大碗,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惠思咏找了个凳子坐在盛星泽的床边,“我妈知道我把你弄成这样,心里特别对不起你,让我一定要把汤带来,看着你喝下去才行。”他撸起袖子给盛星泽看上面有几道淤青:“我爸给我打了一顿,他说怪我没仔细检查,自己受伤就算了,还连累了别人。”
惠思咏委屈地努了努嘴,满脸愧疚地看着盛星泽,就差写下求原谅三个大字。
“你知道吗现在你是我们家的宝贝,我爸妈现在张口闭口都是星星怎么怎么样,要不是今天实在抽不开空,他们一定会跟我一起来的。”
眼看惠思咏有一直说下去的尽头,盛星泽心里还记挂着电话的事情,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碎碎念,“你认识林穆吗?”
惠思咏被这个突然大转弯的话题弄得有些懵,他迷茫地眨眼,“之前和你抢角色的那个?”
“是。”
惠思咏双手不安地绞在身前,扭扭捏捏道:“我不是答应你去查清楚这件事吗?本来想全部弄清楚再告诉你的,但是我这两天一直没有进度。”
盛星泽点头,“你说,我听着。”
“剧组里有一个道具师在那天出事之后就消失了,剧组的监控被基本上全部破坏了,但是有一个比较隐蔽的摄像头录下来了他动手脚的证据,我把视频拷下来了,剧组那边还有一份备份,我们打算找到人之后连东西带人一起送到警局去。”
惠思咏把一个U盘递给盛星泽,“这里面就是那段监控,我猜测那个道具师应该是有人指使的,出事当天就发现了他失踪,但之后一直了无音讯。”
“直接报案吧,警方找人总比我们自己快。”盛星泽道,没有一个剧组会想爆出这种丑事,想必张朝不愿意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寻找那个失踪道具师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担心这场风波对电影日后的宣传造成负面影响,只要警方一直没有介入,张朝对外就可以说是演员拍戏时意外受伤。
想到这,他轻笑一声。
“不用了,人已经找到了。”喻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挂断电话。
他熟门熟路地把衣服挂到衣架上,站在盛星泽的床边,从他手上拿过那碗已经温度正好合适的猪蹄汤,撇开表面那层油喂到盛星泽的嘴边。
“找到的时候人还在机场,他自己已经承认了是林穆给钱让他对你的威亚动手脚,目的是要让你没有办法继续拍戏,这一次星泽完全是被误伤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惠思咏,又舀了一勺汤塞进盛星泽不情不愿张开的嘴里。
惠思咏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诧异道:“我吗?我和林穆又不认识,半毛钱的交集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害我。”
盛星泽咽下一口汤,在喻白下一勺子递过来之前的档口终于得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林穆有一个频繁打款的账户,对方开户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惠思咏脸色唰地就白了,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怎么可能,一共就一张卡,还在我爸妈的那里,我片酬都是直接打进那张卡里面的,平时我身上只有爸妈给的零花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对,我知道了。”
惠思咏突然冷静下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盛星泽的眼睛:“我想起来了,我师兄手上可能有我的卡。”
“你师兄?”盛星泽和喻白异口同声问道。
惠思咏懊恼地一拍脑袋:“瞧我这个脑子,我没成年之前他带我去办的,说是帮我保管,有需要就叫他,我当时没在意之后我就忘记了,这张卡应该一直在他的手里。”
喻白和盛星泽齐齐看他,等待他的后文。
惠思咏清了清嗓子,“我师兄其实是我父亲的徒弟,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本来还想找盛哥你帮忙,结果这么一闹给忘记了,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他眼神四处晃了晃似乎寻找什么,喻白了然地递给他一杯水,惠思咏说了声谢。
“我师兄他从小就在我们家长大的,说是我哥哥也不为过,我爸有一个很好的兄弟,他算是看着我和师兄长大的,那位叔叔本来也很喜欢师兄,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师兄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和我爸说师兄不是一个好人,让我爸早点把他赶出去,他每次见到师兄还都会骂他白眼狼。”
惠思咏捏了捏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师兄在我爸眼里就是半个儿子,因为这件事我爸和叔叔闹得很僵,好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即使这样叔叔还是对我很好,他知道我在外面拍戏还专门来剧组看过我,只是他又叫我小心师兄,我觉得师兄不是他说的那种人,但是我也不觉得叔叔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星泽稍微活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现在看来你师兄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按照你说的这张银行卡在他的手上的话,那么一直联系林穆的人就应该是他,帮林穆解决白高岑那件事的人也就是他了。”说到最后,盛星泽偏头看向喻白,喻白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
惠思咏脸上不断浮现挣扎的神色,他抬起头望着另外的两个人:“如果真是这样,是师兄想害我对吗?”
盛星泽和喻白没有回答,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惠思咏最后的答案。
惠思咏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我去一个人静静。”
盛星泽给外面的米和秋发了一条消息,让他看着点惠思咏,免得他去做傻事,病房里又只剩下了盛星泽和喻白。
“他也不容易。”盛星泽叹了一口气,“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喻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落寞,心里不太舒服,他一直觉得盛星泽身上有很多秘密不愿意说出来,他没想着逼迫他揭开那些伤口,起身把他的脑袋搂近怀里,他低声。
“乖,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晚上六点更新,其他天就正常12点更新,偶尔来不及可能会晚一点呀~最迟不会超过九点哒
☆、危机
这天晚些时候,惠思咏焦急地打来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盛哥我错了,我一个冲动去注销了那个账户,刚刚我师兄给我打电话了,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我为什么总是会把事情弄砸?”
“你没做错,如果没有你这么一手,他还不会这么快就露出马脚。”盛星泽温声安慰他,“放心吧,我会解决的,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惠思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盛哥你真好,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星泽轻笑出声:“我可不要什么好人卡,你就乖乖演戏,别再把《星澜》弄砸了知道吗?”
“知道了,盛哥你别像哄小孩一样行吗?”惠思咏抽抽搭搭道。
“你先别哭鼻子了,多大的人了。”
又哄了惠思咏几句,盛星泽挂断了电话,握住手机的手逐渐攥紧,惠思咏会做出冲动的举动是他意料之中的,虽然事情发展的有些太快了,但并不是没有解决措施。
这样想着,盛星泽拨出了一个久违的号码。
“林穆。”
“星泽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万哥说你和公司解约了……”
盛星泽没耐心听他的白莲花发言:“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已经撕破脸皮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装。”
对面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冷笑,“确是,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盛星泽听着那边截然不同的两种语气,心中再一次感叹这位主角受的变脸功夫。
“和惠城合作的感觉如何?”惠城就是惠思咏的那位师兄,在圈内绝对是影帝级的人物。小小年纪童星出道,顺利毕业于顶尖电影学院的,演技从来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他就是娱乐圈内少有的那种颜值不够演技来凑,并且成功依靠演技击败诸类竞争对手最终坐上影帝宝座的传奇人物。
当初看原著的时候盛星泽对惠城还有那么一些好感,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才发现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做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