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濂翘着唇,眼中生起怜,他重新帮她穿好衣裳,手掌抚了抚她的脸,起身折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呀,因为榜上字数超过了,所以这张只更了1000,以后会全部补回来的!
谢谢观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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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十九个串儿
傅晚凝醒过来时,日头降下去了,她甩甩头,才想起琉璃瓶的事,她赶忙下榻出了外间,屋子里并不见魏濂,那地上也不曾有碎物,琉璃瓶依然安好的供放在案上,一切都像是她臆想的,她愣着身皱眉,心间是认定自己做下了那事,就是不知为何还未受罚。
有一个小太监在窗边叫她,“串儿公公,衙门外有个叫徐富贵的找您。”
傅晚凝顿时生喜,她急匆匆跑出去,直奔衙门外。
徐富贵和傅晚凝好些日子没见了,这厢两人见面,真如亲人相聚,只差要包作一团了。
“串儿,我升职了,以后我就是长随太监了,”徐富贵跟她炫耀道。
傅晚凝也为他感到高兴,“富贵,你真厉害!”
徐富贵得意洋洋的跟她吹牛道,“我也没想过能升的,昨儿夜里凤璋殿里突然死了个长随太监,听说摸进太后娘娘的寝殿内偷了什么贵重宝物,所以连夜处决了,如意姑姑看我勤快,破格提拔我上来了。”
傅晚凝听着就笑,“小心招人恨。”
徐富贵果然探头探脑往四周看,他扬着手臂搭在傅晚凝肩上,赶着她一齐蹲到衙门外的墙角边,嘿道,“串儿,我瞧你挺清闲的,在魏厂督身边没吃过苦吧。”
傅晚凝推掉他的胳膊,在脑中寻思着,除了担惊受怕,好像还真没受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颔首道,“老祖宗待我很好。”
徐富贵双手撑着腮,“那还挺稀奇,我听过不少人说魏厂督杀人不眨眼,为人还阴毒,没想到你却觉得他好,说明这嚼舌根子的人还真是没安好心,到处造谣魏厂督是个恶人。”
“也,也没说他是个好人,”傅晚凝纠结道,杀人如麻是真的,对她还不错也是真的,她倒不知作何表达了。
徐富贵望着她,“串儿你想出宫吗?”
傅晚凝惊讶,“想出也出不去……”
“等我发达了,我到时候过来接你,”徐富贵撞了撞她的肩侧,“兄弟我够义气吧。”
傅晚凝被他撞的一晃,她抱着腿歪头笑,“你真会妄想。”
徐富贵嗞着大白牙,“不信我?”
他举着拳头要往她身上打,但又看她纤细,便在她脑门上一敲,“我老家算命先生可是给我算过命的,说我有贵气,将来必定富贵,你看我名儿就知道了。”
傅晚凝很不给面子的笑他,“你都当太监了还贵气,你被那个算命先生骗了。”
徐富贵这下真恼了,“串儿,你这不是见不得我好嘛!”
傅晚凝急忙扯他的衣袖,“我,我自是想着你好的,我跟你开玩笑……”
徐富贵翘了一下嘴,还准备跟她瞎撇,就见到衙门边站着个人,红衣煞面,看着他们不知看了多久。
徐富贵当场拜倒,冲着他连连磕头,“奴才叩见厂督大人。”
他隶属凤璋殿,跟别的太监不同,见着魏濂也不会像傅晚凝那般称一声老祖宗,只能随着官职叫。
魏濂没叫他起来,而是瞪着傅晚凝,“你还要蹲多久?”
傅晚凝立时站起走到他身侧,眼角还放在徐富贵身上,她担心徐富贵遭罚。
魏濂还盯着她,说话却是对着徐富贵,“今儿皇上大婚,凤璋殿缺人手,你倒会偷懒,跑到咱家的衙门前找人。”
徐富贵手脚打颤,“回厂督大人,奴才白天轮岗,这当口下了值……”
“嘴还挺利索,咱家要……”魏濂说到一半察觉到后摆被人轻揪住。
他拧眉侧首,果然是傅晚凝汪着眼,她小声求他,“别,别……”
魏濂铁青着脸,转身进了衙门,瞧她还傻在门口,便道,“滚进来。”
傅晚凝快速的望了望徐富贵,然后跑进衙门里。
司礼监大门很快合上了,那沉重的关门声能压垮任何一个人的心境。
徐富贵握紧拳头爬起来,他的眼神带着愤恨,那是被上位者打压才会凝聚出的屈辱,他打掉膝盖上的尘土,携满身凶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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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濂站在院子里,瞧傅晚凝卑躬着身离他几步远,道,“谁准你出衙门的?”
傅晚凝惊慌的跪倒,“……奴才失了规矩。”
魏濂看着她,嗓声阴冷,“我看你是胆大包天,觉着我待你好了,便能拿乔?”
傅晚凝身子一摇,转而伏在地上,静候着他发落。
魏濂长叹一口气,“起来。”
傅晚凝便站直了,还是一副任打任骂的倔像。
魏濂走来握住她的手拽她进房屋。
他松手坐到正堂上,俯视着傅晚凝道,“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凤璋殿的人能和她搅和在一起,他不得不盘问。
傅晚凝翁声道,“奴才在监栏院和他同住……”
魏濂的脸愈发青,那火头都像要从眼里喷出来,他恶声问道,“睡一张床?”
傅晚凝脸发热,她尴尬道,“也,也不是。”
监栏院的床分成双人,只是贴着近,倒不会睡到一起去。
魏濂单手拿起茶杯灌一口茶,火气算暂时压住了,“凤璋殿里的人你少来往,再叫我逮住了,便没今天这么轻松放过了。”
傅晚凝嗫嚅着应是。
魏濂在她身上看了看,道,“想出宫?”
傅晚凝心知之前跟徐富贵的话全被他听到了,她急抬头瞅一下他,又迅速垂首,“没……”
魏濂审视着她,眸中沉浮着阴晦,倏忽想到他在宫外的府邸,倒甚少回,他琢磨着若真放她进府,得添置些丫鬟。
“这两日宫里乱,别什么人一叫就朝外跑,出了这司礼监,你要是被人叼走了,我可能找不见你。”
傅晚凝匆匆拘身道,“奴才谨记老祖宗的话。”
魏濂拂袖起身,过她身边时道,“歇着吧。”
须臾便离了屋。
傅晚凝长出气进了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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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二十个串儿
魏濂紧赶着回内宫,晚间宫里还设宴,他得随侍在太后身侧。
礼部将宴摆在宸庆殿,魏濂进去就见孙怀安满面春风迎来。
孙怀安随手在案桌上提了杯酒给他,“魏厂督忙人,怎这么晚才入宴?”
魏濂接过酒与他碰杯,“下头一些琐事给绊住了,让孙大人久等。”
孙怀安咪着酒,似谈笑般道,“前儿听太后娘娘说,皇上要个马场,魏厂督怎就不劝劝娘娘?马场一开,这破费可就高了。”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全,他哪里是在乎钱,他在乎的是马场里的骑兵,兵部的人一旦进了马场,就不再算是兵部在册了,这些骑兵受东厂指挥调遣,说白了,就是东厂手下,五千骑兵不是小数目,禁军也才三千人,往大了说,大楚如今重文轻武,除边关要地有兵将驻守,各地县府私兵都少的很,就是邺都城内,也是兵士少,这五千兵被东厂捏在手里,还不如闲散在家,魏濂掌着东厂,本就权势顶天,若再让他攥紧了骑兵,假若他有异心,那第一个就是对孙家不利。
魏濂啄着酒浅笑,“孙大人难为咱家了,马场是皇上跟太后娘娘要的,咱家一个内臣不好指手画脚,况且皇上也听娘娘的话,把马场交给咱家,咱家秉着娘娘的信任,也得把事办全了,您说是不是?”
孙怀安看着他,只觉得那笑里藏了些什么。
他还待看清,魏濂却敛了笑,把酒杯放回案桌上,对他作揖道,“孙大人吃的好,咱家先去娘娘边儿了。”
孙怀安便不能再留他说话,也回他一个揖便坐回座上了。
魏濂沿边道来到孙太后座侧,如意给孙太后添满酒就退到柱边站定,魏濂弯下腰望着孙太后红润的脸道,“娘娘少喝些酒,下边儿都盯着呢。”
孙太后眼里水波荡漾,夹着酒杯慢慢品,“正是高兴事,哀家多喝两杯谁敢说,除非他舌头不想要了。”
魏濂就不再说了,默声握着筷子往她碗里夹菜。
孙太后瞧他道,“可觅得人了?”
魏濂蹙眉,“娘娘得等等,臣当下分不出时间,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天才能给您送人进来。”
孙太后置了杯子,不快道,“下次找的人得干净,别没个根底就送进来,幸亏哀家眼尖,要不然一不小心被他染了脏病,往后可得怎么活?”
魏濂奉着话道,“这事怪臣,将好被地方灾款分神,一时便没去看,娘娘您心里若是不痛快,便罚臣吧。”
孙太后怎么可能罚他,他如今在高位上,就是孙太后也得依仗着他,不说巴结,至少也得拿他当个人看。
“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哀家哪里不知道你手上一堆事,这些年你为哀家做的,哀家看在眼里,只你下次得先看好了,免得脏了凤璋殿。”
“是,”魏濂道。
至此,喜宴上便再无其他事,直至结尾,小太监唱着声退宴。
孙太后打着哈欠,将手一伸。
魏濂便托着她送回凤璋殿了。
此夜过后,邺都情势悄然生变,发觉者仅魏濂一人,其余众人皆是梦中糊涂客。
魏濂在半夜回了衙门,他自行脱了曳撒,进到外间去寻傅晚凝。
傅晚凝睡得正香,她睡前洗了头,长发散着铺开在榻上无意盛景,她半卧在被中,细腕露一截在外,那侧脸盈粉成娇懒状,这是只有香闺中才能窥见的美景。
魏濂坐到榻边的杌子上,望着她的眼神柔和,他轻捏住她的手腕放回到被子里。
这动作很轻,傅晚凝却还是被闹醒了。
她懵然睁眼,睡意还残存在她的眼底,但一看见魏濂,还是本能的支起身要下地跪他,“您回了。”
她的裹胸布解掉了,魏濂瞄一眼便看出,他接住她的脚腕塞人回被褥里,放轻声道,“礼免了,睡着吧。”
傅晚凝哪里还能睡得着,她提着被子挡在胸前,一双眼极不自在的看着他道,“老祖宗,您要不先进去,奴才马上过来。”
魏濂没动,他说了一句话,“我送你出宫吧。”
他本意是想送傅晚凝入自己府邸,奈何傅晚凝不知其意,以为他是在试探她,只要她敢答应,可能他就会杀了她。
傅晚凝眼一湿,急切道,“奴才只想跟着您……”
这违心地话听的魏濂想笑,他抬手摸掉她滴在脸颊上地泪,瞧着她含羞的偏脸,才道,“这话真心的?”
傅晚凝揪紧手,长睫颤不止,她垂着眸艰难的点起头,话是堵在喉中说不出了。
魏濂便作不解道,“可我总觉得你不太想亲近我。”
傅晚凝咬起一边嘴角,手伸过去放置在他的膝头,她倾身而来,与他靠近,神色里的怯却还是在,她枯起眉说着自己不愿说的话,“奴才只是敬畏着老祖宗,心里是极想与老祖宗待在一处的。”
她太藏不住事,魏濂推她坐回榻上,故意道,“蘸了蜜的话我可不吃,没得牙疼。”
傅晚凝瞬时无助,要哭不哭的问他,“老祖宗,您打算杀了奴才吗?”
魏濂绷不住笑,“你那条小命贵着呢,我还不舍得杀。”
傅晚凝心下松气,她抱紧被褥瞅着他,倒不会回话了。
魏濂便起来道,“往后洗头,等头发干了再睡,要不然头疼。”
傅晚凝恩恩两声。
魏濂抬步背着手出了隔门,榻上人一倒,睡意又侵入,一夜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祝小天使们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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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二十一个串儿
安静两天,马场出了件小事,直殿监的监工太监打死了一个民工,这事委实算小,本是掀不起浪的,可就凑巧,那民工的父母得知自己儿子被太监打死后,竟告到了刑部,哭闹着讨要说法。
江寒英去找了魏濂。
“江大人,死一个民工你也来找咱家,咱家看着是那么闲的吗?”魏濂将状纸丢桌上,腻烦道。
江寒英窘迫的搓手,“您有所不知,这太监叫周鼓,是直殿监掌印太监刘总管的相好,本官让手下人去抓人,刘总管推了个小太监出来当替罪羊,可是那民工一家揪着不放,连着吵了三四天,邺都不少人都闻听了此事,本官就是想把闹事的人抓起来,也免不得要弄的难看,只想请厂督您出面,能让刘总管交人是最好的……”
魏濂阴郁着脸,半晌向伴在旁的傅晚凝低问道,“就是他和刘路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