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越抱着这么多文件出来,白麓连忙快走了几步,伸手从时越的臂弯里拿过一沓文件。
“一次会议要用这么多?”白麓瞪大了水盈盈的眼睛,颠了颠手里的文件。
时越感叹,“你是不经常参加会议,这是正常的量,今天上午的会不知道又要开到几点了。”
白麓是少有的可以让时越感到放松的人,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还一起参加过各种训练,算得上交心的朋友。
“可是江董说让我来主持这次的会议。”白麓突然说道,他怕时越误会什么,又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江董说这次来参加会议的合作集团我前一阵子接触过,对他们的产品熟悉,所以让我来。”
时越点点头,想到开会时间,他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这样也不错,不过有几个注意事项我需要告诉你,我跟你边走边说。”
白麓弯起眼睛柔柔的笑笑,跟了上去。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时越敲敲门,里面传出低沉的“进”后,两人才进门。
江行简抬眼,见是两人一起回来的,就知道白麓应该告诉了时越会议换人的事情。
开会前的准备工作白麓也做得差不多,他的业务能力和时越不相上下,时越将自己记了笔记的稿子递给了白麓,让他去用。
送两人到电梯口,时越颔首,“江董慢走。”
随后又对白麓道,“辛苦白助理。”
白麓向来不怎么严肃,他伸出手拍了拍时越的肩,笑了笑,“我会加油的,放心吧!”
不等时越看清江行简的表情,电梯门就缓缓关了起来。
送走两人,因为突然松懈下来饿得心慌的时越才跑到茶水间,找出一大堆零食和甜点充饥。
翻着文件,吃完零食已经快十点半,时越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正巧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小越,我和你江叔叔在北城广场这边逛街,能不能麻烦你来接我们一下?”
消息署名是江阿姨——江行简的母亲。
时越看着消息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查看了一下会议的预计结束时间,估摸着等自己送江阿姨他们回家再回来接江行简也不迟。
时越给江阿姨回复了短信,起身,在取了车,驱车往江阿姨给他发的地点开去。
今天是周末,购物广场的人大部分是老年人和附近大学的学生,上班族们大多行色匆匆,着急去挤公交地铁,开车的人不是很多,时越老远看到身边大包小提的江家二老,嘴角浮起无奈的笑意。
“哎呀小越你终于来啦,这个老头子,身体不好还要跟我出来逛街……真是的!”看时越从车里下来,江阿姨赶忙满脸嫌弃的吐槽江逐云。
“江叔叔也是担心您,”时越拿起地上的各种购物袋,将它们放进车的后备箱里,略带惊讶的说,“江阿姨的战斗力可不减当年。”
“那是!”江阿姨自豪地抹去额头上的汗,白了江逐云一眼,“我可不像某些男人这么柔弱!”
时越不知道从那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两人,“叔叔阿姨辛苦啦,快擦擦汗,我送你们回家。”
江阿姨看到时越心情更好了,她乐呵呵的接过纸巾,傲娇地塞给自己丈夫一张,看时越为自己打开了车门,说着“累死了累死了”,坐了进去。
江逐云爱怜的看着妻子任性的模样,拍了拍时越的肩膀,“小越啊,怎么没陪着行简?”
提起江行简,时越言语一滞,又听到江逐云的话,“他又让你陪着那个小明星?这孩子……总把你往外推!”
时越和江行简的关系全靠江家二老缓和,江行简看不起自己,时越从小就深知这一点,他能在江行简身边留到现在,也已经快到极限。
“江叔叔,我是从公司出来的,原本需要我主持的一个会议临时换成了白麓,我这才有了空闲时间。”时越的话说得很守分寸,他觉得自己也只有这一个优点能让江家长辈满意。
江逐云看出时越情绪的低沉,轻声叹了口气,“……有你在行简身边,我们也放心不少。”
时越扬起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江叔叔,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除非他不要我。
时越为江逐云拉开另一侧的车门,看着江逐云坐进去,又关紧了车门。
车行驶在回江家老宅的路上,时越从反光镜看到后排江逐云为妻子擦汗的动作,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也想像江阿姨和小明星一样任性,被人捧在手心好好疼爱,只是上天好像剥夺了他这样做的权利,让他不得不主动去向温暖靠拢,时不时还会给他找点麻烦。
或许,这就是我的一生。
时越抿抿唇,觉得一直追逐江行简的行为看上去可悲又可笑。
第六章小助理被绑了
车转过弯,时越却发现常走的那条路被拦了起来,上面写着正在维修,他只好调转车头走了另外一条较远的路。
那条路虽然绕远,但顺路能去公司接江行简,时越在心里规划好路线,慢慢开始提速。
绕远的路上车辆很少,宽阔的新路前几天才铺好沥青,地面还是崭新的颜色,时越看着超车的黑色车辆越来越多,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往后视镜瞄了一眼,果然车后同样跟了几辆黑色的无牌车。
看了看道路两边都是麦田,时越觉得局势对自己越发不利。
“江叔叔,江阿姨!”时越一只手控制着车速,另一只手摸到手机,盲打出一串符号,给江行简发送了过去,随后他微微侧头,“有人在追踪咱们,我给江董发了消息,等下我会停车,你们尽量不要反抗,不要受伤。”
“小越你……”
“他们人太多,我只能保护你们不受伤!”
时越心里知道自己再怎么能打都不可能突出重围,当务之急是保护江家长辈的安全。
叮嘱好一切,时越看准时机,猛地将车往路边歪了一下,右侧很快遭到了后方车的刮蹭,借用撞击力,时越向左转动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在众车的围堵中整个调了方向,时越猛地踩了一脚油门,一副要撞过去的架势。
对方来围堵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十几辆黑车在时越的车前形成了拦截,其中领头的是一辆几吨的重卡车头,它不急不慢的逼近时越的车,丝毫不怕时越突然加速撞过来。
对方明显没想要车上人的命,他们只是一步一步逼停了时越的车,只留下让人下车的空档。
重卡上的驾驶舱里坐着一个满脸横肉戴墨镜的胖子,他伸手打了个手势,每辆黑车里都下来一群拿着钢管的小年轻。
时越握紧方向盘,将给江行简打着电话的手机扔到了座位下,他刚刚直起身体,就有人来毫不客气的用钢管砸车挡风玻璃,叫嚣着让车里的人出来。
江逐云当年没少见这样的场景,他护紧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妻子,给了时越一个“放心”的眼神。
在纹身男即将用钢管将挡风玻璃敲碎时,时越打开了门,走了下来。
听说过时越的人都知道他的事迹,不少人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这把纹身男气的不轻。
“你就是江行简那小子的保镖?”纹身男言语中尽是不屑,他原本以为时越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却没想到是个白白净净的Omega。
时越全身肌肉紧绷,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双手紧紧握拳,下巴扬起,看上去就没打算和纹身男老老实实的谈。
“我是时越,敢问阁下是……”
纹身男哼哼一笑,表情狰狞,“老子的名讳你小子还没必要知道!给我抓起来!抓活的!”
得到命令,手里抄家伙的人一哄而上,毫无章法的将手里的钢管向时越砸去,时越按照自己的计划象征的反抗了几下,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棍子,血顺着额头向下流,对方也被时越打的很惨,有几个人滚在地上哀嚎。
时越正准备停止反抗,却听到了江阿姨的尖叫声,他心里一惊,赶忙转过身,纹身男瞅准时机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木棍,一棍子砸在了时越的背上。
时越重重的单膝跪倒在地上,后背传来的被野兽撕咬般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扯碎。
随后有人冲上前将他的胳膊猛地向后折弯,把他的脸向下狠狠地踩在了满是砂石的地上。
失去意识前,时越耳边一直回荡着江阿姨的哭声。
他甚至想劝江阿姨不要再哭了,如果被电话那边的江行简听到又要担心。可是身体和大脑沉的像灌满石膏一样,时越最终沉沉的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时越闭眼休息了好久才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能感受到周遭环境的阴冷,推测自己被关在废弃的仓库里面,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几分钟,远处传来衣服与地面摩擦的窸窣声,时越努力睁了睁眼睛,擦伤的疼痛感立刻从左脸传来,他不敢再大幅度做表情,只能小心翼翼迅速眨了眨眼睛,努力让它适应黑暗的环境。
眼前的视野很开阔,时越根据声音判断了江家两位老人被绑的位置,随后轻声清了清嗓子。
“小……小越?”发出声音的是江阿姨,或许看她是个女人,没什么力气,所以没有将她固定在仓库里的钢管上,只是把她捆起来扔在墙角。
时越看没有监视的人进来看他们,于是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江阿姨,叔叔和你在一起吗?”
江阿姨怕极了,她的肯定回答带着哽咽。
时越这才放下心来,他怕等下江行简派人来救他们的时候,还要因为单独被关起来的人而受人所制。
其实,时越很庆幸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关在这个仓库,不然,紧要关头被放弃的肯定是自己。
“江阿姨,您不要哭了,休息一下,保存体力。”时越怕门外有人偷听,于是没有说江行简会派人来救的话,只是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仓库门外传来枪声和惨叫声,时越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是违规工厂的烂尾楼仓库,楼下仅用几根承重柱支撑的中空结构在大型车辆通过时会剧烈的抖动,好像随时会塌陷下去。
门外救援的声音越来越大,时越将被捆绑在后面的双手挣了挣,麻绳摩擦着手腕,时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艰难地向左手的袖口伸去,努力挤进被紧紧捆绑的手腕处,很快,他从左手的手腕摸到了他的西装袖扣。
轻松的取下点缀着暗紫色水晶的袖扣,时越凭借手指摸索着袖扣侧面小小的机关,“啪”的一声微弱的声响在时越的背后传到他的耳朵,额头上已经起了薄汗的时越缓缓舒出一口气,将弹出微型刀片的袖扣捏在手指上,刀刃被他顺着两手的手腕慢慢的摩擦着粗糙的麻绳。
冰冷的刀刃严密贴合着手腕,在麻绳表面上下摩擦,很快,锋利的刀刃就将麻绳切断,时越手上的绳子掉落在地上,他从地上拾起那枚小刀样式的袖扣,将麻绳拿在手里,迅速地弓腰跑向江阿姨所在的位置。
“江阿姨你不要怕,我帮你把绳子割断。”时越压低声音迅速的在江阿姨耳边说道,随后单膝跪在地上为她割绳子。
门外传来用枪打仓库门锁的声音,时越赶忙将双手已经解脱的江阿姨护在自己的怀里,眼睛看向门口,眼中丝毫没有畏惧——这样出生入死的日子过的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江行简一个人踹开被打烂的门锁走进来时,门外江家来救援的直升机灯光正好打过来,照在时越罩着江家两位老人的身体上,时越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头上已经凝固的血迹也阻碍了他的视线。
可他还是看清了背着光在漫天飞扬的尘埃中拿着枪走进来的江行简,以及跟着江行简进来的举刀狞笑的刀疤男。
时越已经疲惫不堪的大脑来不及反应,他踉跄着起身向江行简走去,就在江行简皱眉准备躲开时越的“拥抱”时,时越一个健步略过江行简,脚下用力,一个帅气的扫堂腿将江行简身后的人撂倒,那人显然没有意料到时越能这么迅速的起身,刀都被这一摔扔了出去,随后时越抽出别在后腰的麻绳动作利落的在刀疤男的脖子上缠绕了几圈,双腿死死卡住刀疤男的双肩,双手向后用力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刀在飞出去的时候划过时越的手臂,时越用力时才察觉胳膊上十多公分的伤痕。
刀疤男被勒着脖子,他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息,毫无反抗的力气。
时越能感觉到江行简的目光,可他根本无暇抬头,也没有力气看他。
因为刀疤男的垂死挣扎,时越的体力消耗的很快,他在快要再次失去意识的时候将左手握拳高高举起,大拇指刻意突出骨节留在外侧,对刀疤男的下颌骨落下最后的一击。
视线模糊的看着刀疤男在地上慢慢失去了抗争的迹象,时越在下一秒也倒了下去。
第七章小助理被结婚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时越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他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惯不惯了。
时越眨眨眼睛,看到了自己身边刚好抬头的江行简,四目对上,有些尴尬,时越连忙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咳咳……”时越刚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自己卡到,怕打扰江行简的工作只能小声的咳嗽。
“嗯。”
时越的手边被递过来一只玻璃杯,他僵硬着侧身,愣了愣。
“拿着。”江行简的语气不算太好,甚至一只手依然放在笔电键盘上敲着什么,一个眼神都没给时越。
“谢,谢谢大少爷。”
时越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水杯,指尖的凉意让他浑身一激灵。
这水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时越在心里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是喝还是不喝。
他又歪歪脑袋偷看了一眼江行简,想问江行简为什么不在公司,而在这里陪自己,又担心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于是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在病房里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空荡的病房里只有江行简敲打键盘的声音。
阳光很快滑落到了时越半躺着的单人病床上,根据太阳,时越判断大概已经是中午,正纠结着怎么开口让江行简帮忙叫医生来,病房的门被敲了敲。
“进来。”江行简的语气毫不客气,时越觉得如果门外是医护人员的话估计会在心里吐槽他这不可一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