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雨刚准备溜,把那盒子藏卧室里去,话还没说完,闫乱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他瞬间抓住褚时雨的手臂,一秒都没到不出一秒就跨到褚时雨身后,一把将被他藏在身后的盒子抢了过去。
“别看!”褚时雨立刻上前抢夺,他抓着闫乱的手臂,闫乱将盒子高高举起,脸上带着好奇和得逞:“为什么不让我看?”
褚时雨脸涨得通红:“我的东西,不给你看不可以吗?还给我!”
褚时雨攀着闫乱的身体,抬着头伸手去够那盒子,他几乎是钻到了闫乱怀里,因为包裹已经被拆了一半、又因为刚刚两人的撕扯,里面的盒子已经开了口,盒子是那种很硬的材质,开口处用的是吸铁石粘扣,本来就不牢固,现在被那样横七竖八地举着,很容易就......
“哗啦啦!”盒子里的一堆东西像下雨一样从两人头顶落了下来......
褚时雨抢得正凶,根本没注意到脚底下刚刚拆掉的那堆塑料纸,脚下一划,拉着闫乱的衣襟就和他一同跌下。
闫乱也没站稳,但他预判危险的能力很强,顿时松开那礼盒伸手一把护住褚时雨,在空中强行将褚时雨搂进自己怀里,而后跌落,他的后背狠狠撞在地上,虽然地板上铺了毯子,但这么一下的力道很大,地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闫乱撞向地板的瞬间闷哼一声,后背钝钝地疼着,褚时雨撞在自己胸前,依然红着脸,似乎也撞到了哪里正“嘶”着声,就在这时,有个什么东西直接落在了闫乱脸上,很轻,褚时雨抬起头,看到那东西的刹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忽然就被吞了下去。
褚时雨抿了抿唇,假装从容地从闫乱身上爬起来,而后看着他,问:“你没事吧?”
闫乱躺在地上摇了摇头,他把脸上的东西拿开,站起来:“什么啊这是......”
闫乱看着手里那片薄薄的东西,突然就不吭声了。
那玩意儿是透明包装,不需要看上面的英文介绍也能知道是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地站在客厅里,褚时雨眼里透着埋怨和羞赧,脸颊不同于刚刚的涨红,而是带了些缱绻的粉,声音却冷:“好看吗?看够了没?”
闫乱缓缓垂下眼,倒不是知错认错,而是想看看地上还有些什么。
“靠......五花八门。”闫乱实在忍不住,甚至飙出一句成语。
褚时雨走上前劈手夺过闫乱手里的安全.套,气恼地弯腰把那些东西捡起来。
那礼盒非常高级,里面那些东西的包装都故意色.情化而用了透明的。礼盒共有六个格子,格子大小形状不一,就是为了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费贵为什么要送这些给你?”闫乱知道褚时雨在生气,可他自己也忍不住有点生气,他看褚时雨手里拿着那柱.状物往盒子里塞就来气。
褚时雨不理他,把东西一样一样塞好在盒子里,然后合上盖子。
“你别的都给我看了,就这个没给,我好奇也情有可原嘛,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闫乱看褚时雨把那盒子放到了电视柜里面,终于主动开始承认错误。
褚时雨回过头剐了他一眼,语气还是气咻咻的:“收拾东西!”
闫乱立刻点头,迅速把一地的包装都收拾整理好放到了门口。
“那些东西,真的...真的有人会用啊?”闫乱看褚时雨不生气了,还是没忍住问。
他实在无法想象褚时雨会收到那样的礼物,更无法想象褚时雨有可能会用那些。
一想到就觉得自己脑袋要冒烟了。
褚时雨正拿着喷壶给自己的植物浇水,他耳垂有点红,只是闫乱没发现。
“不用,送着玩的。”褚时雨的语气力求自然寻常。
“我就说嘛...”闫乱走过去,讨好似的拿了小铲子给褚时雨的植物翻土,他和褚时雨并肩站着,声音透着轻蔑和不屑,和褚时雨探讨:“谁会跟那棒棒一样小啊,就跟迷你玩具似的,反正我的是那棒棒的两倍...”
“你有完没完!”褚时雨整个脸红了个通透,眼里甚至浮动着难堪羞耻的水光,他丢下喷壶直接回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闫乱拿着小铲子站在原地,直愣愣的,他怎么又得罪褚时雨了?
第33章
在接下来的暑假集训里,褚时雨和闫乱的关系时好时坏,褚时雨在学生面前总是温和儒雅的,但对闫乱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
大部分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闫乱有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都会惹褚时雨不高兴,褚时雨大部分时候采取不理睬的回应方式,但有时候也会直接跟闫乱约法三章,让他不准碰自己、不准聊和身体部位有关的话题、不准问自己的私事。
这样的三不准让闫乱同学很是困扰,他这两天想请教一下白锡望,但白锡望似乎没工夫应付他,他和夏珂正在闹分手。
原因是两人的短信被夏珂的妈妈看到了,幸好夏珂给白锡望的备注是“我家大宝贝”,所以夏珂妈妈还不知道那人就是白锡望;但就算是这样,夏珂妈妈也严令禁止夏珂谈恋爱,说下学期就要高三了,让他必须收心。
两个人现在在机构里一个赛着一个沮丧沉默,谁也不跟谁说话,夏珂眼瞅着瘦了一圈。
闫乱问到底怎么回事白锡望也不肯说,也就是每天比夏珂早来半小时给他买好早餐放他位置上,然后坐在笔试教室最后一排看着夏珂把早餐吃完再出早功。
反正闫乱作为第三视角看着都憋得慌,为他们感到难受。
不过闫乱很快也没工夫管白锡望的闲事了,因为在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那天褚时雨把他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个中年女人在,那女人长发素颜、很瘦,看起来很干练。
闫乱走进办公室后那女人就以一种赤.裸裸的评估的眼神盯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转个身。”那女人挑了下眉,开口。
闫乱不解地看着褚时雨,褚时雨冲他点头,闫乱便听话地转过了身。
“嗯,真不错。”那女人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淡笑着对褚时雨道:“我觉得可以。”
闫乱又转过身,看向这两个大人,开口问:“找我...什么事?”
褚时雨起身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严女士,MY集团市场部总监。”
MY是当下市场上交易量最大的女性网购交易平台。主打日化服装,主要服务女性,只要是女生,手机上几乎都有MY商城的APP。
闫乱反应有些慢,他冲闫女士点了点头:“你好。”而后又看向褚时雨:“所以找我做什么?”
“你记得上次见过的尹牧和福央吗?”褚时雨道:“尹牧是MY的老板。”
闫乱回忆了下,那个天才教授他记得、那个长得很帅的教授老公他也记得,闫乱的眼睛渐渐睁大:“他是MY的老板?”
前两天闫乱刚听班里女生说到过这个MY,说全国新的百强企业公布了,MY在今年上榜了,这个尹牧原来不是普通有钱人,而是超级有钱人?
“是那个前阵子公布的一百强?”闫乱随口问,严女士骄傲地点头:“不仅我们尹总的MY进了一百强,他爷爷的江南醋厂早就蝉联好几年一百强了。”
闫乱有两秒的沉默,倒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总觉得这个严女士似乎是在骂人?他爷爷的?
褚时雨一眼看懂闫乱脸上的莫名,笑道:“尹牧的爷爷也是个企业家,是江南醋厂的老板,江南醋厂是老企业了,一直很稳定。”
这样啊......闫乱明了地点头。
在闫乱搞清楚谁是谁之后严女士终于说明了来意。
MY集团在一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进军男性市场,目标用户是年轻男性,近期所有的前期准备都已做好,就等十月份的官宣。
而代言人却一直没有确定。首先是集团这边不太愿意用知名明星、其次男性版的定位是年轻活力荷尔蒙,也不能找年龄太大的、最后这个人的硬件还必须非常完美,是那种谁都挑不出毛病的外貌;所以这样的人挺难找的。
“找我?”闫乱听完这一整串介绍之后有点懵。
严女士点了点头:“尹总向我们推荐了你,所以我今天过来考察一下,你没让我失望。”
闫乱抿唇看向褚时雨,褚时雨耸肩:“这是你的事儿,你自己决定。”
“影棚都在梁溪,团队可以根据你的时间来;主要是拍宣传照,其次是拍几段小视频用来投放短视频平台。
MY女性版的代言人是一位女星,代言费一千两百万。
不过男性的消费能力不如女性,所以我们预估每年男性版的营业额在女性版五分之一,代言费这么算的话就是两百四十万,尹总的意思是凑整,给你三百万。”
闫乱张了张嘴,语气匪夷所思:“什么玩意儿?”
“嫌少?”严女士挑眉,大约是来之前尹牧交代过,所以她的态度很友好、是商量的语气。
“嫌多。”闫乱耿直地说,他还是看了眼褚时雨:“老师您说呢?”
褚时雨也点了点头,他看向严女士:“您还是按照你们本身的估价来吧,不用考虑尹牧的交代、也不用考虑是熟人介绍,该多少是多少。”
闫乱立刻点头附和:“钱多了烧手,拍几张照片录几段十几秒的视频就给我三百万,我怕以后有人找我演电影我都嫌钱少。”
严女士没忍住笑了,她“嗯”了一声:“那就八十万吧,这也是我们找新人代言最开始的预算。”
褚时雨点了下头:“差不多。”
谈好价格之后严女士又补充了些其他说明便离开了,她刚走闫乱就看向褚时雨,语气恍然大悟:“所以上次你带我去吃饭,其实是为了这个?”
褚时雨点头:“他们最近在找代言人,托我帮忙留意一下,不过我只是牵个线,还得是尹牧相中了你才行。”
闫乱“哦”了一声,他坐到褚时雨对面,表情透了些琢磨:“不过我没拍过这些东西,到时候拍得不好怎么办?”
“不会。”褚时雨倒了杯水:“他们请的摄影师都挺会带模特的,你也刚好有了一次面对镜头实践的机会,好好珍惜。”
“唔......八十万不算少了,我赚了钱做什么呢?”闫乱对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既新鲜又兴奋,脑袋里像装着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对褚时雨问来问去。
“随便你。”褚时雨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他回过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闫乱眼里的兴奋劲更足了,褚时雨好像从来没有主动问过自己的事情。t
褚时雨眼里透着好奇:“你爸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面对对于正常高中生来说是巨款的八十万,闫乱好像挺不为所动的,他整个关注点更多的是在这个拍摄工作本身。
其实褚时雨对闫乱父亲的职业很早开始好奇,大概从那一闷棍就开始了。
“开赌场的。”闫乱有些失望,他以为褚时雨要问和自己有关的问题,没想到是闫罗汉的,不过好歹也算沾边,他语气平平地继续道:“他有六十七个赌场,全国各地都有,上次来梁溪估计也是谈这个。”
这倒是在褚时雨的意料之外,他有些愣,喃喃道:“赌场?国内开设大型赌场不是犯罪吗?”
第34章
闫乱其实对闫罗汉的业务也不大清楚,但他从小到大只听说过闫罗汉年轻的时候犯的很多错,到中年之后好像就遵纪守法,所有赌场也开得挺光明正大,不大像违法的。
闫乱摇头:“我不清楚,待会儿我问下他。”
褚时雨眉头微蹙,在他的认知和接触到的所有法律以及事实中,是没有什么赌场能在国内开六七十家的,除非底下裙带着很多不大能上得了台面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后来闫乱给闫罗汉打了电话问,闫罗汉满口跟他保证完全合法,闫乱告诉了褚时雨,但褚时雨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不大放心,这种感觉挺奇怪的,没有理由,就是很担心,担心闫罗汉也担心闫乱。
MY和闫乱一同定下在八月的最后几天进行拍摄,因为要拍摄的内容以及风格比较多,每个风格的摄影师和摄像师约的也都不是同一个,所以拍摄共三天,一天一组。
第一天拍摄的风格比较青春,和闫乱本身的年纪比较搭,所有的单品也都是偏休闲运动,相对来说拍摄比较简单,不过因为是第一天,褚时雨也担心闫乱不大能放得开,所以在闫乱暗戳戳的期待下他还是跟着去了。
这几天拍摄的强度很大,褚时雨和闫乱不到七点就已经到了现场,影棚是MY自己平时拍产品和广告用的,此时全部清空,拉了绿幕架了摄影师要求的各种灯,为这次的拍摄做了十足的准备。
闫乱先在休息室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造型设计,而后八点出头摄影师也来了,摄影师是位男性,很瘦、也不算太高、留着长发,束成一把扎在脑后;褚时雨坐在角落里,看那位英文名叫Frank的摄影师进了休息室,过来和闫乱聊自己的拍摄想法和理念。
这位摄影师是知名度近几年才渐渐起来的一位新锐摄影师,拍摄风格多变,但很会把日常的都市生活拍得有特点、有记忆点。
褚时雨低着头在看网上对这位摄影师的介绍,毕业于A影摄影系,中文名叫具天。
具天很忙,他凌晨才到梁溪,只看过今天这位模特的照片,到了现场才看到真人,这男孩和照片相差无几,长了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