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虽然是遮住了半张脸,但还是不难看出其面容俊秀,轮廓棱角分明。
不过如此俊朗的面容,应当配着最意气风发的笑容和轻狂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挂着几分泪痕,一副即将要哭出来的样子。
方才明明还好好的
花寻最基本的共情能力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他在哭些什么,不过反正是梦中之人,安慰一下也无妨。
毕竟能让好端端的七尺儿郎哭出声的事儿,想必是伤心至极。
想到这儿花寻委了一下身子,从他的掌心下钻了过去,一下子跃到了肩头,用爪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谢谢再次开口的时候花寻听着他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哽咽,警惕也放松了好些。
就是现在。
花寻想到这儿赶忙从他肩头跃了上去,仗着四条腿的怎么招也能跑过两条腿的,二话不说顺着窗户的缝隙准备往外蹦。
方才上来的时候花寻大概目测过了这儿的高度,绝对摔不死,撑死也就摔个脱臼或者半身不遂。
然而花寻大抵是忘了对方并非凡人,哪怕自己已经跳到半空中了,也能被揪回来。
花寻就是这么被揪回来的。
这一次花寻很明显感觉到对方没了方才的那般柔和与耐心,下手的力道都重了好些。
一路被提回去的时候头还撞着了屏风上的木角。
呜喵花寻疼的直叫唤。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安慰我,我就知道。
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贪得无厌,或是你还在怨恨我不顾天下苍生安危意气用事将你重新带回阳间的事儿对不对?
反正我也已经被逐出去了,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至于那个东西我阳寿耗尽的时候自然会一起带走,反正也快了
逐出去
花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吓得脊背上的毛发都立起来了几分。
惊吓之时,花寻忽然觉得脖颈被扼住了,紧接着面前便凑上来了一张脸。
紧贴着自己,显得有些狰狞。
师父,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吧?说到这儿,男子倏地笑出声来,眼眸中危险的气息昭然若揭,一起转世,步入轮回,来世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
呜花寻不断地摇着小脑袋,试图多换上来两口气。
然而却是徒劳,对方半分松手的意思都没。
呜濒临窒息的感觉,花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瞧着对方眸中的暴戾愈发增多,花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快些解脱,少受这活罪。
几近濒死的感觉将至之时,花寻只觉得鼻子里倏地通了气,那只手竟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刻松开了。
开玩笑的,你可得好好活着。
虽然能喘上气来,但花寻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四肢跟灌了铅似得。
只能看着眼前的事物一点点模糊,狰狞的面孔又一次归于平静
花寻!花寻!
花寻,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喂,醒醒,醒醒
聒噪的声音传入耳,花寻这才勉强睁开了些眼睛。
然而大抵是因为天光过于刺眼,睁开眼睛一下之后便瞬间又闭上了。
眼睛刚闭上,花寻便忽然觉得,唇上附上了一隅柔软的温热,不断地试图撬开他的牙关。
方才还能装死,这下子花寻可算是彻底清醒了。
猛地睁开了眼睛,直直是看向面前的人。
红色绣金的长袍,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显得有些凌乱。
不久之前的事儿花寻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看见沈惊蛰,下意识的就是往后躲闪。
沈惊蛰见着他神色惊恐,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等花寻回答,沈惊蛰又赶忙解释道,方才瞧你没了气息,才那么做的不必躲着我。
花寻一时间有点儿乱。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是湿的彻底,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河岸,想必是刚被打捞上来的。
花寻明明记得,当时在那口棺材里看到了两个沈惊蛰,然后一路狂奔之余不知道吸入了什么东西,看见了一些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正想问你,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挣脱我,朝着那些侍卫跑去?沈惊蛰瞧着花寻也清醒了不少,这才开始一件件的数落他,和你说了多少次,此地凶险,我们必须寸步不离。你倒好
花寻见着沈惊蛰难得脸上写满了严肃,整个人也跟着他严肃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顺着河道游了半个时辰才把你捞起来的。沈惊蛰见着花寻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这一次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焦急,看你头上和脖子上的伤痕估计是被人敲晕或是的勒晕的
不是,等等。花寻觉得有个地方非常重要,必须先确认清楚,我们当时不是在那个屋子里遇见过了吗?怎么会是从水里把我捞上来的?
什么屋子?沈惊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正中央放着棺椁的屋子。花寻一脸凝重的解释道。
沈惊蛰则是满脸写着不解,完全没明白花寻在说什么,花寻,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没有!当时我明明看见了你,你还和我说话,问我有没有看见尸体脖子上的勒痕!花寻听到这儿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地,声音都忽然急了不少,就是那个宫殿,前面有一大块儿空地,跟祭坛一样,正对面的那个屋子。
花寻你在说什么?沈惊蛰依旧是满脸错愕,你自从挣脱我之后,我找了你这么久,方才才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啊?
什么祭坛棺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儿哪儿还会有完好的尸首,不早都成骨架了么?
如若得到的结果是沈惊蛰只是图好玩骗他的,花寻或许还会好受些。
那当时看见的是什么?从背后环着他问他话的人又是谁?
还有棺材里
甚至还有幻觉之中的场景,和先不久前的梦境对应上的事儿又该从何解释?
花寻你怎么了?沈惊蛰问完之后也意识到了花寻的不对劲儿,赶忙凑上前去关怀道。
瞧着花寻没说话,沈惊蛰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搂进了怀里,完全忘了方才是怎么斥责他的。
你是沈惊蛰么?过了好半晌,花寻才十分生硬的问了一句。
我不是沈惊蛰是谁?这个问题乍一听好笑,但沈惊蛰却是笑不出来,到底怎么了,不能和我说说么?
他不知道花寻遇见了什么,只知道这座城里,遇见什么都有可能。
幻象也好,前世今生也罢,或是只存在脑海里从未敢付出行动的事儿谁知道呢。
花寻:没什么。
说完之后花寻便再没多言,就这么僵硬的任由沈惊蛰摆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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