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力气闹了,她抱住他的腰,这时候才发现他穿的单薄,外套脱给她了,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想把外套还给他,被他压住。
“穿着,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舒念这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儿这么偏僻,现在又这么晚了,我们怎么回去?”
在这里站了好久也没见有车经过,更别说是打车了。
顾云深似乎已经习惯她的迷糊了,也没取笑她后知后觉,带着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温声说:“我和陆恒联系过了,一会儿会梓有车来接我们。”
舒念埋脸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她自立惯了,但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的脑子就跟不上。
只是几个月而已,她就习惯依赖他,长此以往怕是只会越来越离不开他。
如果有一天真和他分开了,她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可怕的事她一下子就清醒了,从他怀里退出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空旷的路面。
顾云深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脸,现在她心情不好,他一再追问可能只会适得其反,索性就和她聊点别的。
长臂一伸将人勾过来搂住,她很乖,没有挣扎,他很满意,兀自勾唇。
“之前你被钉子扎的事情查清楚了。”
舒念有了和他聊下去的欲望,偏头看他,略感意外,“我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呢。”
当初被抓的那个人一口咬定是意外,他要扎的人不是舒念,虽然逻辑上说不过去,奈何没有证据证明他受人指使。
这么久过去了,她已经不抱希望能查到幕后要害她的人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顾云深把事情简单复述一遍给她听。
“一个叫罗溪的女人,据说在鞋底弄钉子那个男人是她前男友,事情暴露后那个男人始终没有供出她,她以为高枕无忧了,时隔不到一个月又故技重施放钉子害人,没想到被人给拍下来了,逮了个正着。”
随便一查就知道罗溪和之前害舒念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审讯之后罗溪什么都招了。
她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付出了很多却没有出头之日。
罗溪自认为她比舒念优秀,看着舒念越来越比她厉害,恶毒的心思就出来了。
舒念听得无语望天,这可能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但也实在是无法理解罗溪对她的仇恨从哪里来。
同样是为了梦想而努力,不过是彼此选择的路不同而已,本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罗溪偏偏要搞这么多事情。
之前她的角色被罗溪抢去,她也安然接受了,没想到罗溪还不肯善罢甘休。
“罗溪是不是有病,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没想和别人争什么,麻烦自己会找上她。
真是够了。
顾云深失笑,又捏捏她的脸,“你呀就是太单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太大意了,害你的人又不会提前通知要害你。”
舒念深以为然点头,随即疑惑问:“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不等顾云深回答,她自问自答:“肯定是嫉妒我的美貌,因为我比她漂亮。”
顾医生:“……”
舒小姐对自己的脸有一种迷之自信。
行吧,她说美就美吧,她开心就好。
陆恒派的车还没到,舒念深思了几秒还是觉得要问清楚。
“罗溪有交代她为什么害我吗?”
角色被抢以后她就和罗溪没有任何交集了,这罗溪难道是闲得慌每天跟踪打探她的消息,就等着找机会害她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罗溪是真的有病。
顾云深道:“好像是因为在你之前那个演员罢演后有不少人去争取,但导演选了你,作为竞争者之一的罗溪不甘心了。”
舒念再度仰头望漆黑的夜空,郁闷感慨:“嫉妒使人丑陋,罗溪现在已经是个丑八怪了吧,每天唱着‘铁窗泪’忏悔,想想我就不生气了,毕竟人丑多作怪嘛,现世报来得挺快的。”
顾云深微笑看着她,满眼疼惜。
她就是这样,每当觉得她快要承受不住时,她却能把人逗笑。
给人一种她很坚强的错觉。
她应该被人保护。
而他很想成为一直保护她的那个人。
“念念……”
“你和陆恒真的只是医生和病人的交情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舒念的声音大一些。
顾云深点头道:“算是吧,陆家和我嫂子家有些交情,今天我嫂子的父母都来了。”
这种亲戚关系有点复杂,舒念有点好奇:“那怎么你哥和你嫂子没来?”
都请到他了,肯定也请了他哥和他嫂子。
其实她是对他家人充满好奇。
直到现在她只知道他有个爷爷,有个哥,兄弟俩都是爷爷一个人抚养长大。
她很少听他说起他的家人。
顾云深没多想,也不会想到她现在的心思,只是如实说:“我嫂子怀孕了,我哥要陪她。”
短短的一句话,舒念对他哥又了新的认知。
一开始她觉得他哥是个混社会的,而且是混得不错的那种,不然像潘锦松那些个比混混还混的富二代也不会听到他哥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现在又得知他哥是个疼老婆的好丈夫,她倒是不觉得意外。
因为他自己就特别好,以后无论谁嫁给他都会很幸福的吧。
“想必你哥和你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顾云深微微一怔,有些怅然。
“是啊,我哥很好,他们都很好……”
不久之后,当知道他哥是顾景时的时候,舒念懵了半天,她之前对‘顾云深他哥’的所有认知都被推翻,彻底颠覆了她的想象。
两人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了,舒念把顾云深的外套还给他,而后把他拒之门外。
第二天一早顾云深去敲她的房门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给她电话她不接,只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她在忙,之后不管他电话还是发信息,她都不理他了。
顾云深问了陆恒和辛甜,夫妻俩都不知道辛甜在哪里去做什么事。
最后顾云深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让林队故意编个理由把舒念叫去警局。
舒念是到下午才去的,从早上开始她就去处理方静兰的债务问题。
方静兰找很多人借了很多钱,债主找不到方静兰就从她儿子舒嘉鸿身上下手,舒嘉鸿被人给打了,人还给留了狠话,方静兰再不还钱,他们就取舒嘉鸿的手和脚。
舒嘉鸿被方静兰给养坏了,高中没毕业辍学鬼混,不找工作不自己赚钱,每天泡网吧夜店不务正业,只知道向方静兰伸手要钱。
出事后舒嘉鸿和方静兰一样,就想着找和舒家没关系的姜媛求救,被季凌寒给拒绝了。
季凌寒亲自给舒念答电话,表达的清楚明白,他不管舒家的这些龌龊事,也不会让姜媛管方静兰和舒嘉鸿的事情。
以后方静兰和舒嘉鸿会像诅咒一样缠着她,成为她的累赘。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她弟弟,她想逃都逃不开。
她不想带着累赘成为顾云深的累赘,她很清楚方静兰就像吸血虫一样难以摆脱,她的顾医生不应该被她拖累。
舒念没办法,不能真不管舒嘉鸿的死活,但方静兰借了二十多万,她没那么多钱,只能每人先还一点,拖到方静兰从局子里出来让她自己想办法。
在警局外见到守在那里等她的顾云深,舒念心里的那股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但她克制住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云深不在乎她的冷漠,笑容和煦,“我找不到你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舒念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林队叫她来其实是他的主意,她转身就走。
顾云深追上她,去牵她的手被甩开,想要抱她也被她推开。
舒念表现得很绝情,顾云深却没有知难而退。
第29章救赎
两人就像大多数年轻小情闹别扭一样一个闹一个哄。
舒念越是冷漠无情,顾云深就越是耐心十足。
“念念,饿不饿?”
“不饿。”
刚说完不饿,连肚子都和她唱反调‘咕噜’叫了起来。
顾云深笑了,舒念生气地将头扭从一边不看他,大步朝路边走,打算拦车。
顾云深将她抬起的手捉住拉了回去,在她皱眉将要发作之前指了指前方停车的地方。
“我向陆恒借了车,来接你。”
被骗到这里的舒念:“……”
明明是他耍心机将她骗来这里,他竟有脸说是来接她。
有一万句骂人的话不知她当讲不当讲,可惜她立志当一个文明人,不想骂人。
舒念被顾云深磨得没脾气了,被他拉着上了车,带她去高档餐厅用晚餐。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主导,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桌上全是她没吃过也没见过的菜,精致不重样,舒念看得咂舌。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菜的价格肯定不便宜,她肉疼。
“你发财了吗?”
这一桌子菜,他大半年的工资加起来怕还不够……
顾云深煞有介事地应声:“对啊,所以你要多吃一点,不用想着给我省钱。”
舒念无言撇嘴,当然也没和他客气,菜已经出了,不可能退回去,反正花的是他的钱。
但想想花了那么多钱,作为穷人的舒念还是觉得肉疼,只能尽量不要浪费。
第一次吃这么奢侈的大餐,舒念吃的有些撑了,所谓吃别人的嘴软,她虽然没像以前一样笑呵呵贴着顾云深,但也没冷着脸了。
从餐厅出来,顾云深似乎还安排了别的活动,舒念有点不情愿。
“还要去哪儿?”
顾云深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带你去买包,你不是说喜欢吗,想买的都买下来。”
舒念微怔,她当时是故意说了气他的,没想到他当真了。
他的转变有点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热情主动的她,舒念不适应。
“你是受什么刺激还是有高人指点所以这么快开窍了?”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和他的形象不符,舒念很想笑。
顾云深注视前方路况,还能分心和她聊。
“我没什么能交心的异性朋友,所以问了我嫂子。”
‘没有交心的异性朋友’让舒念心里舒服了许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伪装渐渐崩塌。
她想,他和他的家人感情一定很好,不像她,现在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我不想买包了,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舒念把地址报给他。
顾云深开了导航,她想去的地方在相反的方向,只能在前面的路口掉头。
舒念要去的是方静兰和舒嘉鸿现在住的地方,之前方静兰出院后就发现舒嵘把房子卖了,纠缠舒嵘无果,方静兰又去找姜媛哭诉,姜媛没见她,却打算让人给他们母子租房子。
这事被季凌寒知道了,季凌寒把事情揽下来,让他的人租的房,也就一般的出租屋。
方静兰一次又一次找姜媛的事姜媛都瞒着舒念,姜媛是真将她当妹妹,什么事都会帮她承担下来。
季凌寒不一样,他对舒家的人可以说是厌恶,要不是因为姜媛不放心舒念,他不会掺和这些事,也不会让姜媛管。
电话里季凌寒说的很直白,他不希望以后舒家的任何人再去打扰姜媛。
季凌寒的原话是舒念遇到困难可以找姜媛,也可以先找他,但除她以外,舒家任何人都最好离姜媛远一点。
舒念不觉得季凌寒的要求过分,她也觉得舒家任何人包括她在内都没脸去烦她姐姐。
来到目的地,舒念在门外问顾云深要不要跟着进去。
“不想进去的话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顾云深皱眉看着眼前这栋封闭式的五层居住楼房,摇了摇头:“我陪你进去,什么人住在这里?”
“我妈和我弟弟住这里。”舒念漫不经心地说着,拿出手机给舒嘉鸿打电话,让他下来开门。
这种防盗门还是老式的那种感应门,进去需要刷门禁卡,出门也是。
舒嘉鸿遭了一顿毒打,最近几天也不敢随便外出了,就躲在家里。
没多久,有人开门了,顾云深抬眼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孩出现在眼前,眉眼和舒念有几分相像。
舒嘉鸿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脸上淤青未散,嘴巴也是肿的,看起来有点滑稽。
见到舒念,舒嘉鸿的态度很差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怎么才来,你是想饿死我吗?”
舒念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三百块钱给舒嘉鸿,冷淡得像陌生人。
“妈犯事被抓了,要关半个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舒嘉鸿一脸不高兴地数完钱还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不满地嘟囔:“这么少,你打发叫花子啊。”
“不要还我!”
舒念伸手要去抢回来,舒嘉鸿急忙后退避开,骂骂咧咧:“神经病啊你,这是我的钱,你别想抢,跟个母老虎一样……”
把钱揣进裤兜里,舒嘉鸿的目光落在顾云深身上,不屑‘嘁’了一声,还是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
“长得也还行吧,可看起来没有季家二哥有钱啊,舒念你脑子进水了吧,放着豪门不嫁,非要选一个一穷二白的医生。”
‘一穷二白’的顾医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迈着大长腿上了三个台阶往里走,逼的舒嘉鸿步步后退。
“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
顾云深笑着,推着舒嘉鸿的肩,逼着他靠墙站好,光是身高上的差距就已经足够有压迫感,再加上他的气势,舒嘉鸿顿时怂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你可是我姐的男朋友。”
“姐、姐夫,咱们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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