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 2)

撩得卿卿入我怀 澹澹 4811 字 2023-09-06

gu903();她越这样,杜嬷嬷越怕。表面的镇定不过是掩饰心里的苦郁,她就不信她便这么放下了。

果不其然,吃过饭,小婢刚撤下碗盘,便闻前院下人来报:

“武安侯带着世子爷,登门拜访了!”

闻声,宝珞双眼登时一亮,匆匆忙忙便下了罗汉床,一面朝镜奁去一面急唤道:“快,快给我梳妆!”

☆、2.退婚

盛延琛如何都没想到,他与表妹的事,竟被传得沸沸扬扬,大抵还是和自己未婚妻寻短见有关——

那日表妹突然在小花园与他诉情,被忽来造访的姚宝珞撞个正着。她连个气都不喘,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指责,眼见柔弱的表妹被她吓得梨花带雨,他怒吼了声“住口!”她话是停了,可接下来的事便一发不可收拾……

姚宝珞骄纵任性是出了名的,盛廷琛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可婚姻是父母之命,不容他拒绝,何况她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可是,她太“实”了,他竟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去跳河!

眼看这事被推到风口浪尖,作为武安伯府的世子,京卫指挥使司的四品指挥佥事,他这脸算丢大了。

盛廷琛心中郁郁,可还是随父亲拜访西宁侯,来赔礼道歉——

“侯爷,宝珞近日可好些了?”武安伯殷切问。

姚如晦笑笑,淡然道:“谢伯爷惦记,小女好多了。”

西宁侯出身武勋世家,却是文人的性子,年少时舞文弄墨,风光霁月,加之容貌俊朗,曾被唤做姚郎。时至今日,三十有七的他除了平添一抹成熟的沧桑外,气韵仍不减当年。

他话语平和,听不出是何情绪,武安伯接着道:“我带了些滋补之物给令媛调养,还有,太医院陈院判今儿沐休,我特地请了他来给令媛号脉。侯爷您也知道,京城名医,陈院判若说第二,无人敢居首位。”

“不劳伯爷费心,小女确实无碍了。”

“侯爷客气,咱是什么关系。人我已请来,若不见可是跟我见外了……”

“武安伯如此坚持,是要探个虚实吗?”堂上,稳坐的老太太嵇氏忽而道了句,话语凌厉,连儿子姚如晦都惊了一瞬。

溯源追宗,老太太乃嵇康之后,骨子里似乎也带了这位先人的几分豪情爽直,她就瞧不上武安伯这份殷勤和算计。

自家儿子什么能耐她清楚,三十几年了,他不但没带过兵,便是武职都未任过一份,就连爵位还是皇帝念在老侯爷为国捐躯的份上允他荫袭的。别看他是“侯”,可论实权,他还不及武安伯呢!这会儿武安伯巴结,欲图联姻,还不是因为儿子善攻兵书,入了詹事府,这几年颇受太子倚重,大有做东宫辅臣之势。

不过,巴结归巴结,谁也不愿自家娶个病秧子。宝珞都醒了好几日了,伯府才想着请太医来,当真是来“看病”吗?!

气氛凝得尴尬,武安伯讪笑。“老夫人您看您说的,您这话我都不敢接了。我是真心关心宝珞,何来的探虚实?宝珞是武安伯府的准儿媳,我们盛家认定她了,且不说她现在无事,就算她有个闪失,我们廷琛也绝对不离不弃!”

“哼!”武安伯话刚落,老太太重重地回了他一声。

武安伯更窘了,他叹道:“我明白,宝珞遭了这趟罪,都是我们盛家的错。这事怨我,我就不该收留我那失怙的外甥女,把她当女儿养没个忌讳,让她对表兄生了非分之想。我给您道歉,可这事真与我儿无关,你还不了解他吗,都是我那外甥女一厢情愿罢了。您放心,事出那日我便将她送回了江西老家,她此生都再不会入京了。”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老太太脸色稍缓,目光悠悠地投向了默立良久的盛廷琛。

她虽瞧不上武安伯,可不得不承认他有个好儿子。盛廷琛方及弱冠便官居四品,青年才俊,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老太太也算看着他长大,他打小便端方识礼,谦谦温恭,在与宝珞定亲前,她还一度想将四孙女宝蓁嫁与他呢。所以说他和表妹暗约偷期,老太太也是不大信的……

“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嵇氏问道。

盛廷琛抬头,静默须臾,沉稳应:“回老夫人,是。”

闻言,老太太和西宁侯对望,后者会意点头。不管是与不是,他们都没得选,自家闺女他们心里有数,宝珞真的除了漂亮无一长处,能与盛廷琛定亲已然难得,要知道这京城想嫁他的姑娘有多少。何况宝珞都能为他寻死,他们敢不让她嫁吗!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今年都十八了……

瞧着堂上对望的母子,武安伯知道这坎算过了,心中释然,方要起身再拜,却闻堂下传来幽幽之声:

“祖母,父亲,我来迟了……”

伴着几声轻咳声,宝珞在杜嬷嬷的搀扶下款款而来。然方迈入正堂,便将众人惊了一跳!

往昔娇艳无双的小脸,此刻苍白无色,若只是苍白便罢了,她眼底发黑,双颊凹陷,衬着那身素装,怎么看都想一团行走的怨魂,招人怜惜,也更让人心悸。

老太太愣住了,她昨儿下晌去观溪院,孙女还气色丰润呢,怎一个晚上就这样了?一旁的西宁也瞧得直揪心,赶紧让杜嬷嬷扶她坐下。

宝珞谢过父亲,却也没忘礼数,气若游丝道:“伯爷万福,世子爷万福。”说罢,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声……

声声入耳,咳得盛廷琛内心纠结。虽说他不喜欢姚宝络,更厌恶她整日缠着自己无理取闹,可当真一个活泼灵动的姑娘,因自己而凋零至此,甚至有可能香消玉殒时,他不可能不内疚。

他自责,然身旁的父亲可不这么想!

“侯爷,令媛已病成这般,便不要硬撑了,还是请陈院判来给令媛瞧瞧吧。”

对面,宝珞摆了摆手。“谢伯爷关心,不必了。”

“宝珞,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啊!”

武安伯催促,老太太和西宁侯左右为难。不查,好似他们心虚;可查了,若真查出什么,怕这婚事岌岌可危啊……

双方僵持,只见宝珞突然撑起了身子,对着西宁侯幽幽道了句:“父亲,我有话要说。”

西宁侯点头,柔声道:“说吧。”

“我要退婚!”

话一出口,正堂之上,鸦雀无声——

“胡闹!”

老太太突然大斥一声。西宁侯也缓过神来,道:“宝珞,不可胡说!”

宝珞没应,兀自从怀里掏出了两片碎玉。这是盛家给她的信物,一块连镂雕的理缠枝玉佩。

“那日偶遇世子爷和表小姐,撞碎了玉佩,想来是天意吧,寓示我二人缘分已尽。”

“侄女可是还在怨那日的事?我方才已向老夫人和侯爷解释过了,你大可放心。”

宝珞摇头,哀婉道:“这世上不能两全的事太多了……我倾慕世子,却也盼着他好,我不愿再拖累他……”话未完,她又咳了起来。

盛廷琛忍不住了,俊眉紧蹙,方要上前却被父亲拦了下来。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侄女多心了,你安心养病便是,有何事,咱日后再说。”

“伯爷厚爱,宝珞心领,只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况且从一开始便是我一厢情愿,世子心中无我,我何必强扭其志,到头来彼此痛苦。所以不若放手,各自追逐有缘人吧!”

这话说得明白,武安伯的算盘打得更清。“有缘人”这套他不信,但眼看宝珞朝不虑夕确是事实。他是想攀附西宁侯,可也不至于牺牲儿子,若把她娶到家红事变白事,岂非得不偿失。

想想往日里,姚宝络恨不能黏在儿子身上,如今竟提出放手,可不能错失良机……

武安伯长叹了声,惋惜道:“既然侄女有此心,我们也不强求。那便彼此留些时日,再考虑吧。”说罢,带着儿子告辞了。

西宁侯意图挽留,却被怒不可遏的老太太给唤了回来。道了句“此人不可交也!”抓起拐杖,起身便要回北院,然经过孙女时,她耐人寻味地盯了她须臾,重重地叹了一声,走了。

女儿任性乱语,西宁侯恼怒,可瞧着她苍白的小脸,终了只道了句:“回去养病吧。”便甩袖出了正堂。

众人离去,姚宝络蓦地直起了身子,方才还晦黯的双眸,此刻竟如星光般璀璨。她纤指在脸上抹了抹,指尖一捻,精致的眉眼瞬间弯起一抹盈盈笑意,对着嬷嬷甜声道:

“这罗绮轩的粉真好,细而滑腻,可惜都浪费了!”

……

说什么要彼此留些时日,第二天,武安伯府便迫不及待地将当初两家定亲的小礼及文定送了回来,还有姚宝珞赠与盛廷琛的绣品。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侯府上下,无不跳脚痛骂武安伯背信弃义。他倒不足为惜,可失此良婿,老太太怅然,西宁侯更是恼得好几日没去观溪院。

府里闹得鸡飞狗跳,宝珞自己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没事便在庭院里散步赏花,过得好不惬意。只是愁坏了杜嬷嬷……

“小姐,您这到底图的什么啊!”明知道武安伯忌讳她身子骨,她偏还装病,这不就是故意逼他退婚吗!“您当真不想嫁世子爷了?”

罗汉床上,盘膝养神的宝珞连眼睛都没睁,悠然道了句:“嬷嬷不是说,天下英才有的是,何必非要恋他。”

“可人家不是解释清楚了,这事怨不得世子爷。”

“一个巴掌拍不响!”

杜嬷嬷噎住,又道:“即便如此,那姑娘已经送去江西了,此生不回京城,您还在意什么。”

“今儿去了个表妹,明个就能来个表姐。”宝珞又将她堵了回去。

杜嬷嬷无奈,她就不明白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女人这辈子,不就图个名声图个安稳。感情是最没用的,当初西宁侯和夫人恩爱得如胶似漆,可到头来还不是插进个罗姨娘。不过这话她不敢说,于是嘟囔了句:“您都十八了……”

声音不大,却被宝珞听个真切。她霍地睁开了眼睛,吓了嬷嬷一跳。

这才是他们急着嫁自己的关键吧!

十八怎么了?才十八而已!上辈子眼看步入剩女行列,她都没愁过,会为十八岁发愁?

催婚?她见得多了,父母催,长辈催,朋友催,七大姑八大姨挨个催,连领导都时不时地塞给个表侄堂外甥的,可她从未在乎过。因为年纪根本不是问题,能力才是。有钱,独立,够优秀,谁还在乎男人!若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因救个落水儿童不幸溺亡,她生活可能还会更精彩……

宝珞缓缓吐纳,最后做了个腹式呼吸,终于从罗汉床上下来了。她一边趿着锦鞋,朝窗外望了眼,拉着杜嬷嬷笑道:“嬷嬷别愁了,再愁皱纹又多了。天这么好,出去转转吧,咱买脂粉去!”

☆、3.鹦鹉

宝珞自认为不是个高冷的人,可欣赏过原主的衣柜,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俗”!

云锦杭绸苏绣,暗花罗织金罗妆花罗,奢侈得简直堪比小型丝织品博物馆,颜色多以明艳亮丽为主,美是美,可她没勇气穿出去。

原主这审美和她的脾气还是蛮像的,傲娇任性。她之所以会这样也不难理解,自小被接到外祖家,外祖怜她幼年失慈,变着法地弥补她亲情上的缺失,导致溺爱过度。据说保定裴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不说,连官场政客都要对他们敬畏三分,所以也不怪女主“财大气粗”了。

宝珞拣了身还算素的蜜色缠枝莲暗花罗衫,鹅青的彩绣绵裙,并以飘带束发挽了个灵动的随云髻,只簪了对鎏金的垂丝海棠,清新中透着股淡淡的雅致。

她照照镜子,好似缺了什么,拾起一只刻着石榴的碧镂象牙筒,殷红的口脂,薄薄蘸了些细匀。

妆罢,本要出门的她,忽而顿住。

外面,那些碎嘴的小丫鬟还没消停,这几日的谈资已从“跳水”转到了“退婚”。什么“二小姐配不上世子爷”,“她不退婚,世子爷也早晚会把她退了”,“早晚她得哭着喊着闹回去”……总之一句比一句难听。可不管她们怎么说,房里那位就是不生气,偶尔还会赏她们茶果点心,搞得她们莫名其妙。

这会儿,小丫头们嚼得津津乐道,忘情间“砰”的一声窗户被推开,惊得她们差点没叫出声来,望着窗里的二小姐,一个个脸色发灰。

到底是主子,她们胆子再大也就是趴趴窗跟,怎敢当面硬气。大丫鬟春芍谄笑示好,宝珞一耳听出来,这便是挑头道自己命硬克亲的那个,最难听的话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宝珞没瞧她,慵然道:“哪个是稼云?”

角落里,一个正捧着冰裂纹鱼缸,要去换水的小姑娘怯怯应了声。

“你带着她们两个,把东厢房打扫出来。”宝珞指着外圈的小丫头道。

稼云应声,宝珞又问:“哪个是金钏。”

“金钏姑娘去中公领月例了。”名唤珊瑚的丫鬟回道。

宝珞点头。“等她回来让她去门厅找我。”又打量着小丫头,道:“你去把少爷的鹰喂了。”

“啊?”珊瑚吓得瞪大了眼睛,见二小姐一脸淡定,只得“哦”了一声。少爷那只鹰凶得很,不知道伤了多少人了。西宁侯不叫他养,他偏安置在了观溪院,看来今儿自己是难逃这劫了。

都吩咐罢了,宝珞带着嬷嬷要走,春芍跟了上来,迎笑道:“二小姐,她们都去了,那我们呢?”

宝珞看看她,嫣然而笑。“你们啊,且先歇着,待我回来再作安排。哦,对了,西厢明间还有盘葡萄,别浪费了。”

春芍连连点头,道着“明白,您慢走”,将二小姐送出了观溪院。

宝珞到门厅侯了半刻钟,才见匆匆而来的金钏,话没多说,带着她和嬷嬷,乘了顶女轿出门了。

这一路,金钏心中疑惑。

她原本是北院的人,因谨慎得老太太欢心,二小姐回京后,她受老太太之托去了观溪院。她一片赤诚,奈何小姐脾气乖戾,身边又有刁仆挑唆,几更几替,最后除了杜嬷嬷小姐谁都容不下了。又因她常直言相劝,被小姐厌恶,二人渐行渐远,如今她也只是做好本分的事。

可今日小姐怎就想带她出来呢……

为何?因为宝珞知道要想在这个内宅里稳住脚,身边便不能没人。这些日子,窗外那些闲言碎语可不是白听的,除了讽刺的话,她从只言片语中把观溪院摸了个透。比如金钏姑娘,行得正坐得端,每每遇到她们嚼舌根,会去呵斥,无人敢回一句,这便证明了金钏的为人和她的地位;再如稼云,她也从不说二小姐坏话,偶尔还会辩驳,但面对众人排挤,她不得不选择干活来逃避,心底善良,只是软弱了些;还有小丫头珊瑚,人倒不坏,只是年纪太小墙头草一根,只会随着人家犹豫地“嗯嗯嗯”。

这些还是归拢得了的,至于那些归拢不了……

正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宝珞询问,杜嬷嬷贴在轿帘边低声道:“二小姐,是武安伯世子。”

没想到会偶遇他。宝珞愣了会,随即甩帘而出——

轿前,盛廷琛挺拔而立,二人对视,宝珞这才算看清了他。好个英俊郎君,眼若星辰,鼻若悬胆,唇色浓淡适宜,连两颊棱角都转折得恰到好处,看得人心晃。那日在正堂,她眼皮都没抬,只瞧了个囫囵,然今儿算是知道为何原主那么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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