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1 / 2)

撩得卿卿入我怀 澹澹 4904 字 2023-09-06

人刚消失在二门处,叶羡握住宝珞的手臂,问道:“表姐,你是在躲我吗?”

“哪有,你多心了,这不是最近事情多么!”她推开他的手,笑着,只是笑得有点干。她努力维持往日的心态,又道:“表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还要吃什么?表姐请你吃,裴府好吃的东西可不比西宁侯少,怕有些你在淮阴侯府都难见,你想要吃什么,表姐让师傅给你做。”

叶羡好看的唇线勾起,鼻间气息淡淡的,道:“我想吃芸豆糕。”

宝珞心猛地一缩,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强笑着打趣道:“表弟这么容易满足啊。好,那我便让厨房给你做去。”说着,她绕过他便要离开,可还是被他伸出的胳膊拦住了。

掌心里是她柔柔的腰肢,他记得她的温软,记得她的香气,那种强烈的记忆和欲望使得他想再次将她拥在怀里……只要一个回手,他便能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贴着,一直到融在他身体里……

可是——

掌下的温软变得越来越僵,他看着她紧绷的侧容和蝶翼般颤抖的长睫,他轻笑道:“我要吃放蜜的。”说罢,他收回了手。

宝珞长出了口气,顿了一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然才迈出两步,便听前面有人大喊了声,“姐!叶表哥!”

二人望去,是清北——

“你怎么来了?”宝珞问道,“你这几日不是该秋闱么?”

“考完了,前个完事的!”清北满不在乎道。

宝珞皱眉。“考得怎么样。”

“就那么回事吧!”

瞧着他不走心的模样,就知道一定考得不好,真想敲他一下,她恨恨道:“你来干嘛?是找我吗?”

“我才不找你呢!”清北撇嘴,“我是来找表兄的。”说着,他迫切道,“叶表哥你快回去吧,魏国公府出事了!”

叶羡和宝珞大惊,清北道来:前几日魏国公世子回京上报,刚到府上便被都察院的人抓去了,说是涉及贪墨案。他们当着世子夫人的面抓的世子爷,夫人受了惊吓,当场晕倒了。

听闻姐姐晕倒,叶羡神情不对了。宝珞也是疑惑,按理说以叶婧沅的脾气,可不会这么轻易受惊。二人内心忐忑不安,赶紧去正堂告之裴老夫人,要先行回去了。至于林夫人,路途颠簸,只能先留下,待婵儿身子再缓些了由裴府送入京城。并且让清北留下来帮忙照顾。

马车上,宝珞坐在叶羡身边,望着他俊朗安宁,却眉心不展的脸,她突然有点心疼,轻声劝道:“婧沅不会有事的,世子爷也是。”

叶羡淡笑,点了点头。

一路颠簸,来的时候三天路程,回去日夜兼行,一日半便到了。被婧沅的事吊着,宝珞心急强忍了一路,任叶羡如何劝她都不肯让车停下来。看着她脸色差至极点,他不顾之前的芥蒂,干脆将她拦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一路。

入京后,一下车宝珞便吐了。叶羡心疼,让她先回西宁侯府,可她哪放心,婧沅于她和亲姐妹无差,不见到她宝珞不安心。

到了魏国公府,国公夫人见了叶羡,如见救星忙迎上去急迫道:“你快劝劝你姐姐吧,再这么下去,孩子就要没了!”

叶羡和宝珞这才知道,原来是婧沅怀孕了!怪不得她会晕倒,眼下婧沅为夫君的事愁的食不下咽,在这么愁下去,孩子可不是难保。

二人见到婧沅时,她正歇在床上,面容憔悴,黑眼圈重得想来她这两日是没休息啊。见了他们,婧沅通红的双眼登时亮了,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被宝珞拦住。

“你轻着点,仔细孩子!”

婧沅冷哼。“修贤不保,我还在乎孩子。”

“这孩子也是世子爷的啊。”宝珞急切唤道,婧沅心猛地一紧,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可终了还是被她生生忍回去了,她望着弟弟道:“事情已经传到了南京,这事怕是祖母也知道了。”

叶羡点头。“我刚收到的消息,二哥正往京城来呢,估计这两日便到了。”

婧沅叹道:“定是父亲让他来的,祖母一定担心极了。”

宝珞闻言安慰,叶羡接着问:“这事魏国公如何说?”

“国公爷已经被软禁在家,不许他与外界联系……”说着,婧沅突然拉着弟弟,笃定道,“昶之,我不相信你姐夫会贪墨,他一定是被冤的,你一定要帮他。”接着她又看向宝珞,“现在魏国公府被封闭,断了消息,还请西宁侯能帮忙打听,这贪墨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珞点头,和叶羡安慰了婧沅便离开了。

回了西宁侯府,姚如晦见了叶羡,叹声。“顾总兵在宣府,不仅吃空饷还有贪墨行迹,证据比比,推翻不了啊。前些日子,督察御史去了宣府,有人将这报了上来,这一报,牵出了很多事。眼下情形不容乐观,若不是顾总兵真的做了这些事,那这些证据也伪造得太真了。”

这话叶羡听得出来,怕是连西宁侯都觉得顾修贤是真的贪了。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都察院限制了魏国公府的人员的出入,叶羡如今想进都进不去了。宝珞不放心,好说歹说才请父亲找人通融,让自己去见见婧沅,可这一去,她竟出不来了。

西宁侯懊悔,却也没将这份怨气迁怒在叶羡身上,在淮阴侯二少爷带着夫人抵京时,他还是接纳了他们。

患难见真情,摊上麻烦不算什么,真正让人心寒的是人心。

二少爷叶谦带着妻子入京后,先去的英国公府。国公爷正是老淮阴侯的堂弟,当初叶子骞因断臂放弃世子之位,让给了二叔家的嫡子叶子嵘。老国公离世后,无功无过的叶子嵘继承了爵位,怎奈他能力有限,英国公府不复昔日荣耀。可到底是一品国公,在朝仍举足轻重,况且又是同宗,叶谦自然首先想到的便是他们。

可是,听闻淮阴侯府到访,国公爷以身子骨抱恙的理由,连个面都没露,连世子爷也是待客中途被人唤走了。如此,叶谦还有何话可说,气愤之下离开了公府……

“同宗至亲,我竟没想到他们这么绝情!这还不是淮阴侯府遇难呢,若是哪日侯府遭劫,他还不得踩上几脚!”叶谦对着弟弟恼怨,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威势隐隐。

叶羡不以为然,冷哼道:“意料之中,其实二叔公一直对祖父有怨。”

“有怨?”叶谦惊道,“他也不想想他这公国的身份是如何来的!若不是祖父放弃,岂轮得到他袭爵。”

叶羡无奈叹了声,“就是因为大家都如是想,叔公心里才不平。”

自从叶子嵘成为世子后,人们经常拿他和叶子骞做比较,道他如何碌碌平庸,更甚者说袭爵不过是叶子骞的施舍。所以他一直活在兄长的阴影中,本来就不是豁达的人,以至于心中积怨愈深。别看平日里亲昵,要知道上辈子淮阴侯府获罪,他第一个站出来与侯府划清界限,带人扣留了返京的叶羡……

前世是是非非经历了那么些,这些对叶羡来说都是无足轻重之事,他就从来没指望过英国公府。面对愤慨的二哥,他淡然劝慰了几句,接着神情一凝,沉声道:“只怕这次皇帝的目的不是魏国公府,而是淮阴侯府……”

☆、66拜师

这话把叶谦说愣了。“我们家?为何?”

“魏国公为人淡泊,不结党且对陛下忠心耿耿,没有必要大动干戈。贪墨,如今朝廷上下,无论文武,谁敢说自己是干净的。其实皇帝要针对的还是我们叶家,姐夫也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叶羡面色愈沉,他望着叶谦接着道,“二哥,你还没品出来吗?看似陛下敬重祖母和祖父,实则他忌惮着呢。想当初祖父号令三军,威望极高,他当真会因为断臂而退出吗?他是为了安陛下的心。直到祖父去世,皇帝的心才真正安稳下来。他对祖母好,不过是心怀愧疚罢了。如今,父亲袭爵任留都守备兼中军都督,大哥任蓟辽总兵,而你率领的叶家军平定了动乱几十年的西南,如此军功在身,这便是罪。虽无叛心,却有这个能力,如此威胁皇帝如何高枕?”

“那他为何不直接针对淮阴侯府?非要拐这么大个弯!”

“若直接针对淮阴侯府,今儿来的就不是你了,而是祖母。”叶羡冷静道,“皇帝不会直面祖母的,他既想压制侯府,还想保持自己恭谦的好名声,所以便从侧面下手。顾修贤是侯府的孙女婿,不至于让祖母亲自入京向皇帝求情,但他若获罪,足以牵制侯府。要知道,暴风起于青萍——”

闻言,叶谦愕然,这些他懂,只是身为武将的他,理想只在刀剑矢石中,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他不遗余力,甚至拿生命做筹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不然如何会平定西南久患。可事实却是……

“这一腔子的热血终究玩不过文官的尔虞我诈,抵不过主上的杯弓蛇影啊!”

叶谦凉苦感叹,叶羡沉默了。二哥这说对了,不止皇帝,还有文官——

顾修贤入狱在前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个突然事件让叶羡明白,历史的轨迹从这刻开始便产生偏差了,而偏差的那个点便是首辅汪平正的案子……

话说汪平正刚入诏狱,连个板子都没挨便什么都招了,甚至包括自己谋反!罪状呈于陛下面前时,指挥佥事霍君荣内心澎湃,还道皇帝会赞他办事高效,却未料皇帝将认罪书一甩,竟怒吼了声:

“扯淡!”

霍君荣惊忡,还没从这两个字里品出味道来,皇帝便唤来了东厂提督纪纶,让他把汪平正带来,要亲自审问。

果不其然,汪平正一入建极殿便跪地喊冤,慷慨淋漓,情绪激昂,将认罪书上的罪状统统推翻,把霍君荣打了个措手不及,彻底傻眼了——

相处了十几年的老臣,皇帝会不了解?何况这京城之中,锦衣卫有若天眼,众臣的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的监视之下。所以说汪平正狐首观望,他许信,但说谋逆?皇帝只能赐予两字——呵呵。

汪平正是百官之首,他有能力号召文臣,影响乃限制皇帝的决策。但这已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年月了,兵权统调分离,他就是身职兵部尚书,也招不来一兵一卒。所以,看到认罪书的那刻,皇帝就明白汪平正的伎俩了。躲避受刑是次要,他是想以此获得面圣的机会!

“你个老狐狸!”

这是皇帝见到他时,忍不住道的第一句话。

不过了解归了解,皇帝对谁也没有绝对的信任,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入诏狱。毕竟他是兵部尚书,若果真纵容了秦王,与各王侯联手,那便真的是统调合一了……故而,皇帝将他停职遣回都察院继续审查,而内阁暂由两位次辅掌管。

经了这一遭,官复原职可能性很小了,但与前世相比,却也算逃过了一劫,且历史正是由此走上了岔路……

汪平正门生遍布朝野,虽未结成一党,且政见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支持太子。颍王集团本是想借扳倒汪平正来肃清敌对,前世他们成功了,但这世却扑了个空,未曾撼动太子半分。

所以叶羡推断,这次针对淮阴侯府不止是皇帝的决定,颍王集团必然参与其中,只因淮阴侯府同太子关系密切……前世颍王登基后,第一个开刀的不正是自己的祖母,质疑他的大长公主么!

没想到矛盾会出现得这么早……

想着想着,叶羡鼻间轻笑了一声。

叶谦皱眉。“亏你还笑得出来!”

闻言,叶羡却笑痕越深。重生后他始终忧心历史的轨迹难以撼动,如今果真改变了,也就是说叶家的悲剧不是注定的,他可以挽救。

见弟弟不愁反倒轻松,叶谦恍然。他这个三弟,别看年纪最小,主意可是多得很。于是试探问:“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这事得求人。”

“我还不知道求人!自打来了我便没停下,祖父故交,父亲同窗……凡是和叶家有交情的,我能找都找过了,再求,怕真就要求到那位皇帝表叔了!”

“二哥人是没少见,可你都找错了。”叶羡淡定道,“你该找户部尚书,褚道源。”

“文渊阁大学士?”叶谦惊道。确实,贪墨案理应从财政下手,可褚道源是内阁次辅,平日与侯爵无甚往来,便是登门,叶谦都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叶羡知道他的顾虑,笑道:“二哥放心,这事交给我吧。”说着看了眼门外,二夫人甄氏正陪着叶谦夫人董氏朝这边来,他又道,“长途劳累又不住脚地为姐夫奔波,二哥也累了,先陪二嫂休息几日吧。”

事情紧迫,叶谦那能安心休息,不过他没在和弟弟辩驳,也跟着望了眼妻子,叹道:“入秋后祖母身子一直不好,听到这消息险些没晕倒了,母亲在家照顾祖母走不开,听闻婧沅有孕又心有挂念,这才叫你二嫂随我入京,安抚婧沅……可这,我们竟连门都没进去,也不知婧沅如何了。”

叶羡点头。“姐姐身子无碍,只是心情低落,不过有表姐照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二小姐的事我听说了,大伙现在躲都躲不及,她却主动去照顾婧沅。还有西宁侯,未顾忌半分,乃真君子也,他们于淮阴侯府有恩。”

西宁侯府对叶家的恩可不止这些……叶羡透过窗子望向朗朗晴空,他想到了前世那个为自己送行,冒死埋葬自己的宝珞……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怕过,也没丢弃过他,所以,他也一定不会丢弃她……

接下来的日子,叶谦依旧为此事奔波,而西宁侯也没闲着,不管顾修贤贪墨与否,他父亲魏国公是忠良之臣,姚如晦不希望因这桩案子平白牵扯过多的人。况且自己女儿还在魏国公府被拘着呢!他可不想女儿有个闪失。

大家都在忙,唯独让兄长安心的叶羡稳了下来,整日不出府门,唯与他联系的只有萧玖一人。

见他如此,叶谦无奈。弟弟到底年少,问题虽看得清,可还是指望不得。然就在他几次拜见褚道源无果后,叶羡突然出现了,对他道了句:“二哥,帮我准备拜师礼吧,我要去拜师。”

叶谦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去找褚道源。可自己几次三番求见都不得,岂会因拜师的借口而见他?不过面对执着的弟弟,叶谦还是让他去了。

果不其然,褚道源听闻叶家三少爷登门,便知道他所为何事,依旧避而不见,让管家打发了。

可管家却没走,踟蹰地递上了叶羡的拜师帖。而夹在帖子当中的,正是三皇子的推荐信——叶羡可以不见,但皇子的面子不能不给,无奈下褚道源只得让他进来了。

叶羡入门恭敬揖礼,未提顾修贤半字,只道春闱在即,想求褚阁老提点一二。

褚道源哼笑,道:“您是孔大学士的门生,有他在,还用得着拜我吗?”

“做学问是孔老专长,但政权之道,学生还得向您求教。”叶羡恭敬应。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论为官之道,没人透得过褚道源。他为人忠正却不似汪平正刚烈,圆滑却又有自己坚守的底线。他特别会掌握那个度,懂得人际乃至政务间的阴阳调和,也敢直面人性弱点,极少空谈那些道德伦理,更多倾向的是务实。所以,他才能从一个七品言官一路迁至内阁辅臣。在内阁之中,他不常出头,却是举足轻重的那个。

褚道源闻言,笑了,点头道:“好,承蒙叶少爷看得起,便是冲着三皇子和大长公主的面,老夫也必然会对叶少爷有所关注,至于拜师,无需繁琐了……”

“褚阁老,您是不相信学生的诚意吗?”叶羡敬回道。说着,他命随侍递过了一只描金紫檀匣,放在了褚道源手边的八仙桌上,并示意他打开。“这是学生为您准备的拜师礼,您可一定要看看。”

褚道源睨了眼门外叶羡带来的礼物,又瞧瞧手边的木匣,知道这其中必有玄虚,犹豫了一瞬,打开了。

里面是份锦面茱萸纹折本,他拣起展开,心登时一紧,僵住了——

白纸黑字,一列列人名,皆是褚道源党羽。不仅如此,每个名字下均列出各人行受贿赂之迹及书目,详细得让人心惊。

“你这是……”略过折本边缘,他怒瞪着叶羡问。

叶羡不慌,俊容淡然,透着不应龄的沉着,道:“官场这点事,褚大人您看得最清楚,这其间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只看人能力高低办事与否。官场如水,至清则无鱼,往来、打点、运作、通融、提携……哪个不需要钱,甚至政行都得靠钱通路。高祖立下廉薪的法例,官员的那点俸禄勉强糊口。可人与人不是独立的,想要在这个关系网中生存,就不得不用钱来沟通。大家都是逼不得已,只要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去贪,无需小题大做,反倒埋没了人才。褚阁老这个用人之度就把握得刚刚好,比如户部郎中梁大人。”说着,他点了点折本上的第一列,“这可是您的门生,户部的田、税、俸、饷哪个不是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怕是三朝也出不来如此奇才,您可是把他当接班人栽培……”

话说至此,褚道源脸色变了,怒其中多了几分阴沉。叶羡没在意,继续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今这朝廷风气,梁大人周旋于六部办事如鱼得水,怕靠的不仅仅是自身才能吧。

其实这些事我们懂,皇帝也明白,但是我们可以坦然视之,陛下不行。为了稳定朝纲,维护秩序,他必须要最初至清的姿态。说他真恨也罢,杀鸡儆猴也好,一旦被他知晓,他是容不下这些人的。所以,这上面的任何一人都逃不过!”

随着叶羡话落,褚道源眼皮跳了一下,他镇定地放下折本,冷道:“你这算什么?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