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斩疾将其拿起,仔细一看,便发现此木盒有一暗格。
他把荷包放进怀中,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木盒,最后将视线落在木盒的琐环上。
抬手、轻轻一拧,“啪嗒”一声,暗格弹出。
陆斩疾凝眸看向暗格下的信封,那上头写着四个黑字:夫君亲启。
是夫人留给他的信!
陆斩疾飞快放下木盒,拿出信拆开!
当初两人相处的场景一幕幕从脑海闪过,她曾说过她可以卜卦算命。即便他知晓这话只是谢三掩盖她自己真实身份而说出的谎话,可无论如何,至少她是真的能预知一些别人不知道之事!
迫不及待将信展开,望着信上熟悉的簪花小楷,陆斩疾确认这封信的确是谢三所留——
夫君,见字如面。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么我想……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其实此事我早有所感,也曾想过是否要把此事告诉夫君,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与夫君听,便一直拖着了。
但我又害怕将来我没来得及与夫君道别就死了,是以为自己留了个后招,把想和夫君说的话写在了这封信里。
这世上记得我的人不多。
所以我死以后,夫君一定要记得每天想我一次。
但是一天一次就够了,夫君不要想太多次。我怕提前预支夫君太多想念的份额,将来夫君会将我遗忘。
所以一定、一定只想我一次,然后夫君便去做你想要做也该要去做的事情吧,我保证……嗯,不会吃醋。
还有……
还有将来,也许夫君你会喜欢上其他女子。
哎!一提到这件事,我好像就有些吃醋了。我想了很久,说服了自己很久,才决定让自己允许你去喜欢其他女子。
可是……十年。
你要为我守身如玉十年,才准去喜欢别人知道吗!
否则我就是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也要搅黄你的婚事!!
哼!
写到这里突然心情不好,先这样吧!等心情好了我再想想还要和你说什么!
……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沈曦后来再没有找到机会独处。
陆斩疾一字一句将信读完,面上竟露出了抹笑容。
可他这笑容却泛着数不清的苦,笑着笑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像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丧心病狂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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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月后,残文书局重新开门做生意。
林玉瑾这一个月来天天往这里跑,今日一直守到天黑本是不抱希望了,没曾想他在书局对面的茶楼结完账出门,竟看见残文书局开了门,里头还亮了灯!
林玉瑾转头就跑向了镇远侯府找陆斩疾。
刚到镇远侯府门外,就见陆斩疾翻身上马,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林玉瑾急急唤车夫停下马车,同时掀开车帘朝陆斩疾喊:“陆兄!陆兄!陆兄等等,玉瑾有要事相告!”
可陆斩疾却像没听见他喊似的,扬鞭策马,像风一样的从林府马车旁闪过。
林玉瑾面露急色,不由大喊:“残文书局今日开门了!”
话落,他看着那道即将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沉叹一声吩咐车夫:“快!折回残文书局!”陆兄不去,他自个儿去找那老人家问问清楚。
不料车夫驾着马车返回残文书局,林玉瑾一下马车就看见了书局里头,陆兄已和那老人家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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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仰头望去,天上无星无月,只有一片紧接着一片的雪花簌簌落下。
子时正。
万籁俱寂。
铺满青石板的街道上积了层薄薄的白雪。脚步轻轻踩过,便露出青石板本来的面貌。
一身穿玄色大氅、头戴兜帽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女子,一路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及至残文书局门前,她仰头看着那块和她离开时无二的牌匾,呼出口寒气,抬手敲响了书局大门。
书局门缝里透出些微昏黄的光。
不一会儿,那扇门里头便传来脚步挪动的声音。
“是谁?”
老婆婆苍老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
“我…是、是我。”
女子转眸望了望街道两旁店家挂在门上的红灯笼,猜想如今的时间应该与她离去那日差不了几日,遂道:“数日前我来过您店里,当时您说……说我姓沈,您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沈曦:嘶,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这应该还是过年期间没错。
老金:啧,我曦真聪明,你猜的一点没错。就是……年份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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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到这章为止“真香”上卷就完全结束了,正式开启“火葬场”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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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小小误差
两刻钟前。
静谧夜空下,忽然响起“嘭”一声巨响!
沈曦闷哼一声,捂着嗑地生疼地膝盖缓缓站起,瞧着身边两家商铺亮起了油灯,咬紧嘴巴忍着疼连滚带爬的躲到一小摊后面。
刚躲起来,两三家相领而开的商铺打开了半扇门,探出半边身子向外张望——
“张老三,你也听见动静了?”米铺掌柜李四问。
“听见了,可响喽!‘梆’地一声!”酒铺掌柜张老三很是激动。
“哎哎!俺也听见了!”隔壁老王不甘示弱,强势加入话题。
“可这地儿什么都没有啊?我听那声估计是个挺重的东西……”
“挺重?李老四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挺重喽?”张三一听就怀疑起了李四。
“对啊,恁咋知道的?”隔壁老王瞪着瞳孔附和。
“……”眼瞅着就要有聊起来的趋势。
躲在小摊后面的沈曦无奈扶额,您三位老人家就不能明个儿再聊吗?大半夜的不怕邻居投诉?
岂料她刚腹诽完,耳边便传来一道泼辣的女声:“都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
“………………”
张三李四和隔壁老王瞬间安静如鸡。
大约静了一个呼吸,三人默契转身,各自返回自家商铺,老老实实关上了铺门。
——惹不起惹不起,将军家的娘子惹不起!
“嘭、嘭、嘭”三声响后,方才发出泼辣女声的妇人气哼一声,冷着脸关上了自家铺子门。
沈曦又在小摊后面躲了一会儿,等到再听不见其他声响,才一瘸一拐地从小摊后面走了出来。
没走几步,沈曦就看见了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羽衣坊”。
她竟然回到了羽衣坊这条街上?
从这条街坐马车回镇远侯府要半个时辰,马车每小时时速大约二十公里左右,而以她现在这双“走两步就得停一停”的腿,一分钟顶天走个五十米……那走回镇远侯府岂不是要五六个小时?
沈曦低头静默一瞬。
这般算来,找人回去送信要比她自己傻乎乎跑回去快得多……
况且,二堂姐说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许会和她离世的时间有一些误差,万一此时的“她”还没死呢?贸贸然跑回镇远侯府恐怕会造成很多问题。
沈曦站在羽衣坊门前,抬手扫落在肩上的雪花,而后吸口气准备敲门。
可手背临到门板前,沈曦的手却突然转了方向拍向自己的脑袋——嘶!差点忘了!这羽衣坊是秦老大夫的产业,若是找羽衣坊的女掌柜求助,陆斩疾那厮岂不是也会知晓?
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她存在的时候。
沈曦后退一步。
目光在这条街道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圈,良久,才想起另一个去处——残文书局。
当日,她和陆斩疾去残文书局时,书局里的老婆婆曾问过她是否姓沈,也许那老婆婆是和二堂姐家一样的“神棍”人物。
想到此,沈曦头也不回的走向街尾。
幸运的是,等她走到街尾看见“残文书局”时,书局的门缝里竟然还透着一丝光亮。
沈曦呼出口气,走过去敲门:“叩叩、叩叩——”
“是谁?”
“我…是、是我。数日前我曾来过您店里,当时您说……说我姓沈,您还记得吗?”
沈曦试探询问,同时心里盘算着若是她算错了时间,书局里的老婆婆此时尚未见过她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
“姓沈?”
门板里头传出的声音苍老又迟缓,还带着丝不敢置信的惊疑。
沈曦应声:“是,姓沈。婆婆,您……”
话没说完,书局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回看得不大真切,沈曦再见这位老婆婆,总觉得她似乎又老了些。
“快!快进来!”
老婆婆看清沈曦面容,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珠子顿时亮了起来,拽着沈曦的手腕把她领进了书局,然后手脚利落的关门上拴。
沈曦见状乖巧立在一旁,对老婆婆道:“谢谢您。我能请您帮——”
“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先跟我来后院。”
老婆婆再次打断她,眼神格外警惕地扫视了一周,而后便举着油灯往书局后门走去。
沈曦眸光闪了闪,犹豫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出了书局后门便是一间小院子,老婆婆领着沈曦径直走向堂屋。
进了屋,老婆婆把油灯放回桌几上,又为沈曦倒了杯热茶,才叹气道:“沈姑娘啊,你……你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什么意思?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沈曦一脸懵,老婆婆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离开这世界很久的样子?
“我?我走了多久了?”
沈曦心里不禁有些不安,“如今是什么时候?难道已经出正月了吗?”
老婆婆闻言摇摇头:“正月倒是没出,今个儿是正月十六,刚过了元宵节。”
沈曦一听松了口气。
正月十六?那不是刚刚好吗!
“老婆婆,我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沈曦笑道:“您明早能不能帮我在附近找辆马车?”
老婆婆见沈曦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不由又是一声沉叹:“马车老婆子我自是能帮你找,可你若是想要去镇远侯府,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
沈曦凝眉:“为何?不是,您连我明日是要回镇远侯府也算到了?”
老婆婆摆摆手:“罢了,我且与你说实话。如今已是永安九年,镇远侯府的陆世子十年前便已加冠承爵成了镇远侯!”
“等等,您……您说什么?十年?已经过去了十年?”
沈曦不敢相信,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儿:“怎么可能?怎、怎么会过去十年?”
二堂姐分明说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只会有一点点小小的误差!
可十年!十年能是“一点点小小的误差”吗!啊!能是吗!?
老婆婆:“沈姑娘若是不信,大可明早出去向旁人问一问。若是再不信,明日我亦可帮你找辆马车带你去镇远侯府走一遭,不过如今镇远侯远在南江,沈姑娘便是去了镇远侯府恐怕也见不到镇远侯……”
“……”
沈曦已全然听不清老婆婆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耳边一直在“嗡嗡嗡”地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她脑袋周围盘旋。
十年……十年?
她那个世界也才过了两年,这里怎么就一下子过去十年了?那陆斩疾……陆斩疾是不是已经娶了别的女人?
沈曦握了握拳头,抬眸问老婆婆:“您说陆斩疾如今在南江城,那您可知他还要在南江城待多久?几时才能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陆斩疾:了人夫想我。【思念成疾·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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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陆下章就出场~
ps:关于老陆这十年以及曦曦现代世界的两年,正文中会根据剧情需要来写,如果写完之后还有内容没写到的话,之后会放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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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谁家子弟?
“沈曦”死后不久,魏国内乱。一年后,陈将军战死沙场,北夷人趁机攻占魏国两座城池。
彼时永安帝刚刚登基,半数朝臣心怀鬼胎,隔三差五就给永安帝使绊子。内忧外患,愁得永安帝头发一掉一大把。
至今坊间仍传,若非当年林御医“妙手回春”,恐怕永安帝会成为历朝历代第一个秃头的皇帝。
不过险些秃头的永安帝却在当年做了件“当时群臣反对,如今举国欢庆”的大事——任命镇远侯陆斩疾为“镇远大将军”,掌十万兵权,挥师北上,收复城池。
而当年的陆斩疾亦不曾辜负永安帝的信任。
抵达战场后,趁北夷人不防,仅用一战便收回被北夷霸占的两座魏国城池。
可谓是一战成名,为永安帝堵住了朝中群臣的嘴。
此后,陆斩疾领十万大军和北夷人展开了一场长达三年的拉锯战。
直到永安五年,北夷皇室争储内战,陆斩疾与十万大军的配合也越发默契。这一年,北夷大败,陆斩疾领十万大军一连攻下北夷五座城。在攻打第六座城时,北夷人送来了求和书。
永安六年,陆斩疾班师回朝。但他只在京城安稳待了一年。
这些年来,南夏国一直不安份,屡次侵扰魏国南江城边境。只是向来都是小打小闹,魏国常年与北夷打仗,便不曾将南夏人的“打闹”当回事儿。
然而当北夷人签下求和书后,南夏却开始不安分起来。永安七年,陆斩疾主动请缨,挥师南下。
“哎!你说这南夏人啊,真是个小人,打起仗来可贼了!就爱搞突袭!突袭完就撤,简直是小人行径!”
“哼!谁说是南夏人怂?依我看是那镇远侯无能……”
“……”
沈曦坐在酒馆一角,围观另一角因陆斩疾而产生争执的两桌酒客。
她回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走街串巷听过许多人谈论陆斩疾。
也去过镇远侯府,只是那里早和她离开时不同。哪怕陆斩疾不在府中,府外仍有两队士兵把守。仅是大门外,便守着六个人。
沈曦在外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再后来她去过林府两次,只是每回盯着林府大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大舅舅、大舅母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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