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期待来年三月能和你一起赏花,还有橄榄轩的汉堡肉。”他站起来打算回神社,比祖母绿还漂亮的绿眼睛柔和的注视着兰波:“真奇怪,我每天都会听到无数信徒许下的愿望,为什么你不向我许愿?”
教授小姐喝点最后一口热汤,拿着纸杯抬头,满脸迷茫:“我曾经虔诚的祈祷,神明从来没有回应,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向他人祈求过什么。人类果然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吧,金钱固然会让人生变得顺利,同时也会带来更多烦恼,难道不是适度就好?”
惠比寿歪头想了想,没想明白,暗暗将这个问题排在了第二位。
——当一位女士连钱都不肯要,到底意味着什么?
山道下有一处精致的小水槽,从地下汩汩而出的净水灌注到水槽里,又沿着凹槽溢出去,变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溪。
冬天水凉,兰波伸出一根指头尖小心翼翼沾了一下水算是个意思,走过山道将惠比寿送到鸟居之后。一个头发雪白的枯瘦老者穿着传统和式礼服站在鸟居下等待,见到惠比寿平安归来就长出一口气,冲着站在鸟居外的兰波深深鞠躬:“感谢您将少主送回来。”
兰波客气的还了半礼给他,对方的表情更加和缓,略略寒暄几句后从袖子里掏出几枚绣功精致的御守递过去:“请您务必收下这份小小的谢礼。”
她痛快的收下这份礼物,岩弥看到她左手上戴着的婚戒后有些诡异的脸色又多了抹惋惜与遗憾。
——对方的目光怪怪的,就好像看着一个被男人花言巧语骗得死心塌地的无知少女。兰波教授在心底抖了抖,干脆利落告辞离去。
眼巴巴看她走得潇洒,惠比寿看着陪伴自己不知道多少代的道标提出问题:“为什么看到兰波小姐离开的背影会让我难过?”
不等岩弥回答紧接着又是一个死亡提问:“为什么兰波小姐不肯向我许愿财运?”
这当然是——人家并不缺钱并且不忍心祸害你啊我某个方面单纯到让人绝望的少主!
“那位女士是性情高洁之人,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起风了,少主,请回转本殿。”岩弥放弃拯救惠比寿的情商,既然他完全不懂,也就没必要让他懂,不懂反而不会更难过。他守理的后退两步弯下腰,恭送自己一次又一次带大的孩子返回神殿。
“您下令捕捉的东西已经送到了……还有‘恙’的事……”
惠比寿很依赖这位年长的道标,抬手止住他没说完的话转身迈开长腿就走。本来想走得潇洒有型,结果另一只脚抬得慢了点就……最终他整个神呈大字型平平拍在地上,摔得相当狼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主!你没事吧少主!”神社里瞬间涌出无数身穿西装脸戴墨镜的彪形大汉,团团围住摔得颜面全无的神主把他给抬回。
被神器们抬着走的惠比寿面无表情:“……”看来他真的该听听兰波的意见偶尔锻炼一下身体。虽然可能没什么用,至少不必将来再次面对荒神时摔得太过丢脸。
偶遇惠比寿又去喝了杯气泡柠檬水,兰波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借着【彩画集】的便利回去自己家,从储藏室摸了瓶红酒躲开儿子窝在卧室抱着被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喝着喝着一不小心就把整瓶顺了下去。
好在她酒量还算不错,一瓶下去也就双颊嫣红眼睛明亮些而已,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神。”她看着窗外的天空笑笑,抬手遮住眼睛向后倒去,裹着被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因为传染病疫情被关在家里不能出去,无聊到叮叮咣咣恨不得把琴砸烂的中也看到兰波揉着太阳穴从卧室走出来特别惊讶。
“早就回来了,在休息。”她打开冰箱翻出一只饭团咬了一口,提提踏踏走进洗手间,过了一会儿拖着湿乎乎的头发一身水气走出来:“下午有客人来拜访,一个是你认识的织田作之助,另一个是我的新任联络官。”
“原来那一个呢?”少年低头在钢琴上敲来敲去,只听见母亲叹了口气道:“原来那个……癌症,死了。”
“哦,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他懂得什么是死亡,情绪未免有些低落。兰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正是因为短命,人类才拥有无限可能。前辈倒在路上,后辈才会知道这里有什么坑。”
午后坂口安吾随着织田作之助如约而至。他的搭档允许他直接上家门拜访,说明对他非常信任。“醉舟”之名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曾经是父亲的合作者。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那个级别的加密资料还不是他眼下能够查阅得到的,只知道“醉舟”算是政府手下现任最强“清道夫”。这样的人,一定魁梧又强壮,一身正气气势迫人,不然怎么面对那么多犯罪集团?
这是他接过父亲遗志进入异能特务科后的第一份工作,能得到父亲前搭档的认可,就像是被父亲认可一样。
年轻人抿紧嘴角推了把眼镜,紧跟在工作交接人兼新任好友的织田作之助身后,一起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社区的普普通通两层小楼门外。
“就是这里了。”织田作之助取出备用钥匙打开外面的门,站在玄关门前轻轻敲了敲。屋子里面很快有人响应,“咚咚咚”的脚步声后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哗啦”把门拉开:“你们来了?请进。”
中也开了门转身顺手从鞋柜里翻出两双拖鞋扔给客人,看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跑回沙发拿起手柄聚精会神继续打游戏。
难道他就是醉舟?个子这么矮,年龄这么小,会不会是障眼法?坂口安吾满脑袋问号。
“你看什么啊!再看就把你打成猫头瓦!”意识到自己被人歧视了高度,中也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眼两位“巨人”:“还不快去书房,她等你们很久了。”
就……包子瞪,可爱的有点过分了。
为了不被打成“猫头瓦”,两个青年憋住笑,敲响了书房的门。
未来的搭档就在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他听到门里传来一句法语的“进来”。
EMMMMM,有点耳熟,他大概是太紧张了。
坂口安吾扭开手柄开门,看清楚坐在书架下的人后立刻反手又把书房门关好:“抱歉,教授,我走错门了!”
“坂口安吾,给我进来!你又想逃课!”
教授!你搞什么啊教授!难道不好好上课就会被你干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什么种类的
追求者都有的
兰波教授
吓懵了
新任联络官
下午那一更又要晚,大家不要等了,大概会晚到晚上哈。,,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74章
“坂口安吾!你给我滚进来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鬼画符!”
教授一掌把红色水笔拍在某人的作业本上,年轻的先生终于想起曾被教授“全员劝退”恐惧支配的课堂。
“是!教授!这就进来!”他重新扭开门把同手同脚走进去,直挺挺的站在兰波面前做低头听训状。
才交上去没多久的作业已经被教授用红色水笔涂得面目全非,她气得把桌子拍的山响,幸亏榉木质地细密坚硬,不然恐怕就此化作一滩木渣。:“拉丁语十六个格,你他妈给老子用错了一半,你是不是搞不清楚阴阳性和人称区别?”
坂口安吾没敢说他用错的格课堂上教授她老人家都还没讲过,纯属自修成果。他能写出来就不错了,绝大多数同学还卡在开头第一句上生不如死呢。
越看头越疼的兰波教授撇了眼“保姆”,织田作之助相当熟练的开门侧身向客厅里喊话:“中也君,教授请你进来。”
橘发少年“噢”了一声,暂停游戏踢踢踏踏走进书房:“怎么啦?”
兰波指了指书架一脚:“你去把那本《圣经》拿下来,马太福音读一遍给他听。”她又伸手指了指坂口安吾,中原中也忍不住目露同情——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拉丁语,跟谁学不行非得跟兰波学,这是上赶着来找刺激的吧!
他借着异能力飘起来轻松取下被塞在角落里吃灰的宗教典籍哗啦哗啦翻到马太福音书,以一种上坟般的沉重心情读了一遍。
“听懂了吗?”她从眼镜上方瞪了坂口安吾一眼,转而冲中也摆手:“把书给他。”
中原中也立刻跟得到了特赦的囚犯似的脚步轻盈,一把将把厚得能砸死人的书放进坂口安吾手里,眼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转头就跑。
兰波教授任由他逃掉,朝对面的两个凳子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好了,现在讨论下一件事。”
“什么‘下一件事’……您是说……教授?”
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
看来坂口丙吾的口风非常紧,出色的把工作做到了人生最后一站,连唯一的独子坂口安吾也不知道他的联络人是哪位。
“嗯,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新任联络官。”她笑着侧头看向已经魂魄离体的学生,这家伙的反应竟然比他老爹还有趣。
“都说不要告诉我这件事真的!为什么大学教授还能身兼数职!”年轻人槽多无口,每个槽点挨个吐一遍只怕得啰嗦到明天早上——这个国家的教育系统没救了。
兰波把手里的学生作业合起来,向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他:“因为我能。”
“不管怎么说,种田长官是位会替下属考虑的好长官。我对他说过,如果不是小坂口先生的话,我并不需要新的联络官。很高兴与你合作,安吾。以及,关于你父亲的病……我很遗憾。”
坐在书房里斯文优雅的长发女人托了下夹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看上去只适合坐在四季如春的温室里享受生活,一点也不像是裹挟着腥风血雨动辄毁灭整个非法组织的“杀器”。
大概,这才是终极的“反差”。
无论兰波教授在课堂上表现的再怎么严厉,从来只对事不对人。所以只要看看她精致姣美的脸,哪怕是被训斥的抬不起头,学生们也很敢在脑内播放些午夜小剧场。
没人能想象出她拿起武器的样子,即便是坂口安吾,半个小时前也是完全想象不出来的。
“教授……”坂口安吾双眼茫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兰波歪头短促的笑了一声:“好吧,关于联络官的职责,你的上司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至于我,兼职的时候会注意些不让你无法收拾。”
“记住,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秘密,就能活的长一些。”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俨然摆出送客的架势,织田作之助这才半睡不醒似的加了一句:“教授,昨天我们电话里沟通过的那个PortMafia的任务,您决定了吗?”
兰波抬头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等新年后。如果新年后还没有人接再来找我。”
“行,我听说最近军警方面也组织了一个异能力者小队,专门用于针对异能力犯罪者。具体负责人是与福泽社长并称‘双福’的另一位,细节情报未知。”
“种田长官的意思是请您有空了去一趟异能特务科彼此认识一番,免得将来在任务中撞上了闹出乌龙。”织田作之助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许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整个人松松垮垮,从外表看还挺像个不修边幅的文豪。
军警,警察,公安,特工……这些国家暴力机关的工作人员经常在危险工作中一不小心就干掉自己人(譬如某酒厂里的卧底们)。尤其对于兰波这种杀伤力比较强的“打工仔”,必须提前让他们认认脸,否则一概管杀不管埋。
看来上面对这个新组织的军警小队很是看重,不然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兰波听完就点点头:“明白,没问题。”
眼见工作交接和任务通报都已经通知到人,织田作之助就想走,教授小姐顺手抄起坂口安吾的作业塞给他:“回去给老子把你的错处都改过来,四十八小时内重新提交!”
咬牙切齿的语气就好像再说“交不上来就干掉算了”。
直到抱着书和作业走出兰波教授居住的社区,年轻人才语气飘忽的感叹了一句:“我再也不敢逃课不敢不交作业了……”
别的教授最多挂你的科,而兰波教授……可以直接把你从人生舞台上“劝退”掉。
“逃课确实不太好,不交作业也不太合适啊,这样想想,成为兰波教授的联络官挺好的。”织田作之助抬手扣了扣脸颊,扳着手指开始数好处:“学有所成,事业有成,很好。”
坂口安吾:“……”我怀疑你是在讽刺我,但我找不到证据。
两人一路坐了新干线返回横滨,刚走出车站就目睹了一场黑帮之间的火并。GSS和PortMafia之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出站口外一片狼藉,身手敏捷的横滨居民们早早躲进各种掩体后保护自己,那些敏捷和幸运都不高的人则躺在地上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织田作之助拽着坂口安吾穿过枪林弹雨把他送到家门口,自己也回了武装侦探社报道。他们刚刚离开不久,打了个平手的两个字母组织各自飞速撤离现场,军警和警察只来得及赶上抬尸洗地。
“这可真是糟糕。”PortMafia下属医院最近住满了人,连首领的私人医生都抽空赶过来帮忙,不少人都得到了他的“精心”照顾……照顾得他们这辈子再也不敢受伤,还不如吃颗枪子直接下地狱去算了。
想想吧,你的医生总因为你还活着而感到深切遗憾,并且还会为此在你面前唉声叹气时不时摸摸解剖刀,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体验!
森医生替最后一个伤员取出嵌在骨头里的弹片,那倒霉的家伙已经昏过去了,疼的。
“疼痛是件好事,证明你还活着。”他笑眯眯的为伤员裹紧绷带,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们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适当的疼痛也会让你们把教训记在脑子里,免得再次犯错。”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