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难为[反穿书]》TXT全集下载_21(2 / 2)

gu903();年轻男子的眉锋舒展,侧着头,眼睫低低地垂着,江楚烟被他睫梢的一点颤抖拂在心上。

柔软的唇/瓣被轻轻厮/磨,却仿佛带上了某种试探的意味,在她顷刻的怔愣之间,齿关已经被温柔而不容抗拒地叩开,对方的唇/舌比吐息还要滚烫,仿佛新生的征服者,一寸一寸地巡视着他的领土。

被掠夺、被压制、也被珍爱、被呵护。说不出的酥/麻细微刺痛几乎夺走了她思考的余地,喉间细碎的低吟如同某种幼兽的哀鸣,江楚烟无力地将手臂搭在谢石的肩上,连环住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石终于微微抬起头来。

江楚烟勉力睁开了眼。

线条锋利而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她在那双沉邃的眼睛里看见钗环散乱的少女倒影,倚在对方手臂圈出的领地里,像一枝被风雨摧折过的花。

她微微张着唇,细细地喘息。

谢石垂着头,细碎的亲吻在她唇边、眼角和耳根游移,吮去她情动时难以自抑而溢出的薄薄泪珠。

她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叫她“阿楚”:“再等一等,我们就回家去成亲。”

江楚烟仰了仰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面上还是红彤彤的,却忽然掩住了他的口。

谢石目光深黯,像未曾餍足的猛兽,江楚烟只觉得有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在她掌心一舐。

她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蓦地缩回了手。

谢石闭了闭眼,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在想什么?”

江楚烟低声道:“阿誉哥指点出来的那些话本里,大英雄们说了这样的话,往往就很难践诺。我记得阿誉哥说,这叫‘弗莱戈’,是旗帜的意思……”

说着这样的话的少女,认真又可爱,明澈的眼睛里都是忧虑和关切的碎光。

谢石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手臂微微用力,倚在他臂弯的少女就不由自主地扑到了他的身上,手勾上了他的颈后。

谢石附在她耳畔,同样压低了声音,道:“那我们就算它灵验好了,说不定就不回家了。即使是留在京城,也是一样的。”

他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江楚烟鼓了鼓腮,不由得在他颈后捏了一把。

手底肌肉流畅紧实,这一点力气抓上去不痛不痒的,谢石毫无反应,反而让江楚烟手指一痛。

谢石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梢,将她指尖握在了掌心,嘴角却高高勾了起来。

院门口忽然响起剧烈叩门的声音。

长公主不在府中,江楚烟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小主人,她又态度疏离,向来没有人敢无缘无故地到知心院来打搅。

谢石目光如电,隔窗向外一看,低声道:“我去看看。”

江楚烟点了点头。

玄色的身影隐没在庭院的夜色里,像暗影里的一道幽魅。一直在外间无声无息装作隐形人的绀香跟着起身,走到院门底下,沉声问道:“是谁?”

门外却是一道极力镇定而掩不住惊惶的声音:“是小姐身边的姑娘吗?奴婢秋实,深夜搅扰小姐,斗胆请小姐出来坐镇。”

万寿宫宴之后,江泌被闻人亭带回府中,关在上院的倒座里,是仓促之举。

江泌同闻人亭坦承给太子下了药,长公主因而夤夜进宫,也是仓促之行。

秋实奉了长公主的命令,看守着江泌。

她是长公主身边的宿仆,与江泌的生/母冬苗同辈,春华、夏穗、秋实、冬苗四个,如今走的走,散的散,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昔日做丫鬟的时候,也只有老实忠诚这一项好处,寸步不离地守着闻人亭,一句也不多嘴,却因而熬过了一众聪慧要强的同僚,留到了最后。

比她还小些的冬苗当初爬上了驸马江竟的床,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原本从头到尾都不曾知情。

等到后来束冬苗上京,在京兆府前说了那些话,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她才知道服侍了这么多年的小郡主江泌,原来是这样一个身世。

她对长公主忠心耿耿,对江泌自然只有厌恶和恨意,连带着对背叛了长公主的驸马爷也生了些许厌憎。

她也知道长公主对太子殿下的看重,江泌这样未婚先孕,败坏长公主府的名声,又向太子下毒手,一副蛇蝎心肠,她恨不得生吃了江泌——但长公主的态度暧昧未明,夜里急匆匆进宫去,没有叫她继续给江泌灌药,秋实就知道,闻人亭如今是不能处置江泌的。

她一心一意地为长公主保着这个秘密,更不敢假他人之手,只是自己看管着江泌。

江泌不知道长公主去了哪里,但看到只有秋实一个人看管她,索性就试着秋实的底线,要茶要水,秋实忍着气,一一地都给了。

江泌嫌屋中湿气重,要到隔壁去休息。

秋实虽然不答应,却挪了四个炭盆进屋。

江泌就老实了一阵子。

长公主夤夜出府的响动惊动了在西院安置的驸马江竟。

他是长公主的夫婿,又一向温和不多事,虽然近日里因为嫡庶小姐、大公子江汜的身世,传出许多不好听的闲话,但府里的下人们对他并没有戒备之心,就放他顺顺利利地进了上院。

秋实拦住了他。

江竟笑容温煦,问道:“我听着这边人仰马翻的,竟有人说是殿下半夜出门去了,殿下行/事稳重,哪有这样的道理呢?我怕是底下人胡乱传话,因而特地来看看。”

秋实微微顿了顿。

江竟神色不变,眼底却微微一沉。

秋实从前还愿意给江竟几分尊重体面,如今知道他对长公主不忠,就不爱同他多费口舌,索性道:“夜深了,驸马爷这会子往这边来,也有些逾礼。还是请回吧。”

江竟沉默了片刻,正欲开口说话,倒座房紧闭的门扉间却忽然传来声响。

江泌站在门里,迎着月色,笑盈盈地道:“阿耶来了,我和阿耶说几句话,秋实姑姑,该不会你也要拦着吧。”

秋实面色难看。

江泌却笑吟吟的,手有意无意地抚在小腹上,轻轻地摩挲。

秋实沉默了半晌,就在江竟以为她不会退让的时候,她却微微低下了头,向后退了一步。

江竟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江泌的身上,探究似地看着她,一面踱步进了房门。

屋中四角都笼上了炭盆,软榻上的迎枕花式繁复靡丽,与房中原本的椅袱截然不同,看上去就知道是临时取过来的。

江泌坐回了榻上,江竟沉默了一瞬,亲自从案边拖了张椅子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说吧。”

他微微笑了笑,看着江泌,和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面上挂着温煦的笑容,配上他俊美的五官,就宛如六朝新语中描摹的美男子形象走下了书页。

二十年前他只是京中名不见经传的赶考书生,就因为一张脸和一身气度被时人追捧,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甚至深受天子恩宠的惠安公主也为他折腰。

琼林殿试,他被皇帝亲自调换了名次,点做状元,名传天下。

他本以为他这一生坦途在望,只要经营得当,往后入阁拜相,经纬天地也不是不可能。

但一封赐婚圣旨,他就从前途无限的新科状元,变成了媚主惑上的外戚,惠安公主的驸马,他才知道原来他引以为傲的才华、胸襟,在天子眼中什么都不是,只是哄着女儿玩乐的一件玩物而已。

——那也无所谓,惠安公主是皇室的掌珠,只要不搅进夺嫡风云里站错队,一世富贵荣华总是保得住的。

何况惠安公主好颜色,他尚了这样的主,也不算吃亏。

可惜啊。

江竟心中淡淡地想着,落在江泌身上的目光就模糊起来。

江泌倾着身子,低声道:“阿耶救我。”

江竟挑了挑眉。

他道:“你做错了什么事,惹怒了殿下?”

江泌咬着唇,低声道:“我给太子殿下下了药。”

江竟愣了愣,有一刹几乎笑出声来。

太子闻人御,那不就是闻人觉的那个好儿子?

“卖给我药的那个人是个胡商,他说那种药可以断绝男子的后嗣,无法可解。阿娘说我被骗了,但她立刻就走了,我觉得她才是骗我的……”

所以只是给太子下了不/育的药!

但闻人觉养在宫中的皇子就有四个,太子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江竟心中冷淡下来,望着她,淡淡地道:“我还以为你给他下/药勾引了他!”

江泌脸色通红。

江竟面上还挂着笑容,却已经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说出口的话也十分刻毒,道:“愚蠢,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太子的孩子!”

江泌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江竟,这时却忍不住冲口而出。

江竟霍然回过头来。

江泌其实和这位长公主驸马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密,毕竟江竟长久生活在西院,并不时常涉足內帏。

她只是本能地认知到,她虽然叫着长公主“阿娘”,长公主也没有拒绝,但实际上,只有这位驸马才是她的生父,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能切断的。

他们才应该是一条战船上的人才对!

她道:“如今长公主要圈禁我!她现在进宫去了,阿耶,你救我出去,我就听你的,你有这个孩子做筹码,长公主也要多给你一点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江泌下章就要下线了,竟然还有一点舍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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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江竟脚下站住了,却迟迟没有回过头来。

江泌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蠢货。”男人在良久的沉默后开了口,语气沉沉的,道:“就算你的药真有你想的那么神,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孩子是男是女?”

他冷冷地道:“你好自为之吧!”

江泌愣住了。

她被江竟戳破了心中从未细想过的隐秘恐惧,这时候六神无主,又见江竟真的毫不留情,抬脚就向外走,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霎时间就断裂了。

她叫道:“你这个懦夫!”

男人的靴尖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

江泌眼中逼出泪来,道:“胆小鬼,说什么我蠢,还不是你只敢顺着长公主的意思,江汜都不是你的种了,你还那么讨好他……我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江竟蓦地回过头来,大步走到了榻边。

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隽秀的容颜就显出阴鸷来,伸手掐住了江泌的下颌。

江泌抬手将他挥开了,气恼地道:“废物,别动我!”

江竟冷冷地看着她,半晌,竟然笑了起来。

他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奴才秧子生的贱种,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亏得在长公主身边养了这么久,上不得台面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和男人私相授受,勾搭成奸,都是你那个下/贱的亲娘做出来的事。”

“当然了,也不能都怪冬苗那个贱人。”

“仆似主人,主子就是个乱/伦常的种子,当然也教不出什么好来。”

他平日里神态温和,这时候一旦露出凶相来,就显出十二分的狰狞可怖,江泌原本被他恶毒的言辞听得呆住了,醒过神才尖叫了一声,从榻上爬了下来,手脚都发软,大声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江竟低低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过急促,甚至夹杂了喘息的意味,江泌从软榻上匆匆地逃离,身后一只脚却狠狠地踢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尖叫一声,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面前的江竟宛如恶鬼,撕破一层人皮的伪装,一双眼充溢着血色,靴底接二连三地落在江泌的腹间。

脆弱的小腹遭受重击,有种撕裂般的剧痛,血迹很快就沿着裙底沁了出来。

江泌下意识地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她喊道:“秋实!秋实!秋实姑姑!”

门外却没有人应答。

上院短暂的寂静里,江竟笑着蹲下/身来,拍了拍江泌的脸颊,声音重新轻柔下来:“闻人亭,你喊啊,你怎么不喊了?”

这样的温柔态度,让江泌心中涌起更深的恐惧。

江竟已经把她认错了。

他把她认成了很多年前背叛他的长公主……

她一面叫着“秋实”,一面苦苦地哀求道:“阿耶,是我不懂事说错话了,我是江泌啊,我才是你的女儿!”

江竟却狠狠地推开了她,喝道:“贱人!你为了你哥哥的皇位,不惜赴汤蹈火,你毁了我的前程,怎么不说话!”

成年男子的力气不是少女所能抗衡,江泌的脑后重重撞在地上,眼前一阵眩晕的乱光,江竟那张含笑恶魔般的脸又出现在她的头顶上。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在江竟又一次俯身的时候,江泌猛然挺起身,一把将他掀翻了。

软榻硬木的雕花角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江竟的后脑磕在木棱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江泌手脚俱软,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打死了人……她爬了过去,江竟却睁开了眼。

等到秋实在院门外处置完了突发的琐事,快步回到房门口的时候,屋中的厮打已经到了尾声。

博古架被撞得歪斜,陈列的瓷器碎了满地。江泌整条裙子都被鲜血浸透了,下腹一片淋漓的乌紫痕迹,手里紧紧地掐着一片碎瓷片。

江竟躺在不远处的软榻旁边,脑后沁着血,肩颈脸庞裸/露在外的地方被瓷片割得乱七八糟。

江楚烟在秋实的恳求下带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幕。

这情景太过惨烈,江楚烟不由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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