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南捧着奖杯,拉住她一同站在台上,向跟随而来的记者们介绍,“这是我的服装设计师,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你们能想像得到吗?
我身上的这件礼服,是她一夜未睡赶出来的。”
记者们迅速按下了快门,“原来青花礼服的设计者这么漂亮,我差一点儿以为她也是演员呢。”
“我知道她,霓裳羽衣的老板,曾经获得过国际大奖!”
“原来她就是鲁盼儿呀!”
鲁盼儿才下台,便有人采访,“作为获得过国际大奖的设计师,您怎么想到将青花龙纹在服装上的?”
“今天这件青花瓷礼服一定会引起轰动的,您能谈谈礼服的设计理念吗?”
鲁盼儿一笑,“有人告诉我,美就在身边,果然,我在身边发现了美。”
有记者很敏感地问:
“刚刚刘南特别提了,这件礼服在一夜之间赶出来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在没有确证之前,鲁盼儿不会乱说的,“也许以后我们有机会聊一聊,现在,颁奖活动还没有结束,我们将目光面向舞台吧。”
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被颁奖吸引了,她从人群中退出来。
玉竹正在门外等她,“已经查到原因了。”
昨晚鲁盼儿给她的任务就是查找礼服设计怎么泄露的,没想到她这么快?
颁奖典礼还没有结束,这边已经有了眉目。
王玉竹神情复杂,“今早一上班我就联系了律师,然后我们一起报了案,警察也在第一时间来到现场调取证据立案——正在工作室的小娟吓坏了,当时就交待了。”
“中国红礼服的图纸,是她卖给陈媛的,收了一千元——还有上次的小礼服裙,也是她透给陈媛的。”
玉竹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才又接着说:
“据她说,有一天她在街上遇到了陈媛,闲聊一会儿,陈媛就问你最近在做什么,小娟随口就说改礼服裙准备投入生产。
没想到陈媛竟知道那条礼服裙,便追问改的哪里。
小娟原本没注意图纸,只记得V领改成圆领,就告诉了她。”
“过些天,市面上就出现了那款裙子,陈媛还找上门来给她送了两百元钱,又嘱咐她,注意你的新设计图……”
“结果就是这件礼服才设计好,陈媛就收到了图纸。”
“原来是这样,”鲁盼儿也是百感交集,“再没有想到小娟能出卖我,仅仅为了一千多元钱。”
霓裳羽衣的员工收入一直比外面高,小娟虽然只是普通员工,但她很早就加入了公司,又在鲁盼儿身边做事,每个月工资加上资金总有三百多元,逢年过节还会有加发,一千二百元不过是三四个月就挣到了,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大数目。
“就是啊,”玉竹也叹道:
“仅仅一千多元钱就把她收买了,这两件衣服给公司带来的损失却是成百上千倍!
若不是鲁姐昨晚拿出新的设计方案,也会给刘南造成极坏的影响!”
霓裳羽衣的服装被抄袭的次数不少,但这两次是影响最大的。
鲁盼儿用最快的速度报警,就是不想姑息陈媛、马丽丽等人,但她再没想到自己的身边也有人参与了。
小娟在霓裳羽衣众多员工中,一直很平凡,但因为共事多年,鲁盼儿对她一直很照顾。
结果,居然是她在背后出卖公司。
鲁盼儿心情很不好,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两次抄袭,后果都很严重,影响也特别坏,我们一定要坚持维权。”
“是,我们一定要让陈媛付出代价。”
玉竹着说,打开车门,“我们回公司吧。”
“鲁姐,鲁姐,”车还没停稳,小娟就迎了上来,眼泪汪汪的,“我是被陈媛骗了,她说她只是借设计图参考一下……”
“这些话你留着对法官说吧,”平时鲁盼儿对公司的员工一向温和,就是对犯错误的员工也不会太严厉,但是小娟实在是伤了她的心,“以后不要再到公司来,你已经不再是我们霓裳羽衣的员工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这也是陈媛告诉你的吧?”
玉竹从车的另一侧绕过来,又是气又是恨,“这么多年,鲁姐是怎么对你的?
先是教你做生意,你业绩不好又把你调到身边管库房,工资也不少!
现在陈媛一千元钱就把你收买了!
你干脆跟着她去丽莎吧,看看她能怎么待你!”
“我刚去找她了,她不承认让我偷图纸了,也不管我——警察已经做了记录,法院也让我等待传唤,我怎么办呢?”
小娟呜呜地哭着,“我好后悔呀。”
鲁盼儿不理她,大步走进了公司,“随时把这个维权案的进度告诉我,我要亲自盯着。”
“我们霓裳羽衣每年被抄袭的损失都是巨大的,我们是该认认真真地打一次维权官司了。”
玉竹道:
“陈媛一定以为我们拿她没办法,却不知我们早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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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不近人情
服装抄袭是最难维权的。
但是,在小礼服裙被抄袭后,霓裳羽衣已经将顾客订制服装的记录和设计图纸提前在律师事务所公证备案。
马丽丽在颁奖典礼彩排和正式出席所穿的红礼服与十几天前霓裳羽衣已经公证的订单和图纸完全一致,用巧合之类的借口根本无法解释。
何况,还有小娟的供词。
霓裳羽衣提出的诉讼案很快就进入了审理阶段。
早有消息灵通的记者将这个案子与著名舞蹈家刘南在颁奖典礼上的那句话联系到一起,将事情的经过发表出来。
马丽丽提前穿着抄袭的礼服在彩排时提前亮相,逼迫刘南放弃准备好的服装,然后又引发著名服装设计师鲁盼儿在一夜之间找到灵感,推出又一力作青花瓷礼服。
这个案子里有偷窃、抄袭、背叛……
还夹杂着演艺界的争斗,简直像一部情节曲折的电视剧,很快就引发了众多关注,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这个案子。
这时候,陈媛来到了霓裳羽衣,“鲁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像过去一样年轻漂亮,很显然,你过得很好,比我好多了。”
陈媛穿了一身世界顶级的名牌服装,手里提着名牌皮包,头发高高地盘了起来,很有贵妇人的气派。
但是,对服装界非常了解的鲁盼儿却一眼看出她身上没有一件正当季的。
在国外,新款名品服装的价格非常昂贵,但是只要过了季,价格立即就大打折扣,皮名、皮鞋等也是一样。
陈媛这副打扮,也就是唬唬外行人而已。
最骗不了人的是她的一张脸,明明胖了不少,但却一点儿不显年轻,反而皱纹特别多,特别深,仿佛刀斧所刻一般,就是浓妆艳抹也掩盖不了。
当然了,鲁盼儿不屑也她比。
并不是她瞧不起人,而是觉得陈媛的人品早失去与自己相比的资格了。
陈媛也分明感觉到了鲁盼儿的轻视,她一向心高气傲,当年为了宁林拒绝自己,不顾一切地嫁到美国,又知道宁林喜欢鲁盼儿,连对自己一向不错的老板也跟着恨上了。
现在,她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燃了起来,恨不能立即与对面的人吵上一架。
但是,这以多年过去了,陈媛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气之下嫁到美国的小姑娘了,生活早将她打磨成为生计奔波的中年妇女。
她将美国的所有财产全部变卖,回国开起了丽莎服装厂,没有任性的资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陈媛却展开了一个笑脸,“别人不知道,都当美国遍地都是黄金,可鲁姐不一样,当然清楚美国的情形。
彼得在美国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我去学服装设计,他都拿不出学费,还要我自己打工挣钱。
他去世后,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了生活来源,才卖了家产回国开服装厂谋生。”
“丽莎服装厂只有一个厂房,几十个工人,自己没有门店,产品送到服装店代销,利润很微薄的。”
“我在马丽丽那里见到小礼服裙的照片时就喜欢上了,打算仿照做一批——过去鲁姐也不仿照流行式样做过格子衬衫、蝙蝠衫之类的吗?
后来遇到小娟,她主动告诉我改成圆领更合适一些,我哪里知道是鲁姐设计的?
更不清楚霓裳羽衣也打算生产,完全是误会。”
“至于那件红礼服,都是马丽丽的主意,她想跟刘南别苗头,却只告诉我她想提前看看礼服的款式。”
“不管怎么样,这两件事已经发生了,今天我找鲁姐道个歉,请鲁姐高抬贵手,撤了诉讼吧。
我们可是十多年的朋友了,杨老师又与我表哥和表嫂关系特别好……”
陈媛哪里是来道歉的?
她分明一点儿也没错。
若是旁人,果真有些原因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退一步,可陈媛是美籍华人,在美国生活十来年,那里对于产权、专利、抄袭等特别敏感,她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既然陈媛很会讲歪理,鲁盼儿也犯不着跟她生气,淡淡笑了笑,“听了你的解释,我倒觉得诉讼不用撤,毕竟你什么错儿也没犯过,法官自然会认定你清白无辜。”
陈媛被这句话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抄袭了鲁盼儿两件服装之后,她并没有什么内疚之心,甚至听到霓裳羽衣报了案,也没特别放在心上,毕竟服装抄袭案很难判断,国外的名牌服装公司也束手无策。
可是当舆论沸沸扬扬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时候,陈媛开始担心了,尤其是当她得知霓裳羽衣居然提前将设计图和订单做了公证,越发忐忑不安。
形势对自己和丽莎服装厂太不利了。
过来求情的建议是老赵出的,他反对与霓裳羽衣打官司,“我们实力太差了,证据对我们也不利,若是官司输了,损失会很大。
好在鲁盼儿不像宁林那样心狠手辣,她一向喜欢与人为善,也许就会答应了呢。”
陈媛也这么觉得。
比起老赵,她与鲁盼儿接触时间更长,关系更近。
虽然对老板不服气,陈媛也亲眼亲身经过了许多事:
老赵还是在磁器口做生意时,鲁盼儿曾提点他设计新款服装;她对自己和店里的其他员工都很和善,大家有什么难事,只要能做到的,她差不多都能答应。
很多人都知道,鲁盼儿是个好说话的。
低一次头,好言好语请求一番,能避免未来的官司,避免高额赔偿金,陈媛决定试一试。
可是,一切都没按自己和老赵的预计发展。
陈媛不由得道:
“没想到你现在变得不近人情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无限包容你们,随便你们抄袭我的设计?”
鲁盼儿自问为人不差,但是,那也要看对谁,陈媛这样的,自己就没有必要团结,“如果说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就是不近人情,那我就不近人情了。”
陈媛突然意识到自己轻看了鲁盼儿,她之所以下决心从美国回来开服装厂,就是以为一切都很容易,当年鲁盼儿的资金、条件还都不如自己,如今已经是京城里有名的富商了。
可是,真正做起来,丽莎服装厂远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
陈媛突然意识到,能将霓裳羽衣从一家小店发展到一个庞大的服装集团,自己过去的老板并不是寻常人。
但陈媛还是充满信心,“抄袭官司没那么容易打赢,尤其在中国,几乎没有相似的案子,最终霓裳羽衣只能白费了力气。”
老赵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过去中国没有的东西,现在慢慢都有了。
抄袭官司也是一样,霓裳羽衣不介意做第一个。”
陈媛又被堵得没话说,时隔几年回国,她果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是,还有一个杀手锏,“如果鲁老板不肯撤诉,我就会开始反击了。
要知道,舆论并不只掌握在你一个人的手里。”
这次事件还涉及到了马丽丽,确切地说,如果没有马丽丽在背后撑腰,她未必敢做得这么过分。
所以,出了事,马丽丽也不会置之不理,她认识许多大老板,可是很有能量的。
“随便你。”
“你与宁林之间,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如果一件件地发表在报纸上,一定会吸引很多读者的吧?”
“我们不会撤诉。”
鲁盼儿郑重告诉陈媛,又提醒道:
“造谣也是犯法的。”
比起抄袭,诽谤更难认定,陈媛一扬头,“既然这样,我们就走着瞧吧。”
没两天,铺天盖地的报道便出来了,许多街头小报都刊登了北京一位女富商与丝绸供应商关系非同寻常,也是为此她才走向成功,虽然没提名字,但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鲁盼儿。
当然,他们不只在这方面造谣,还将鲁盼儿形容得刻薄、小气、不讲道理,也是因为如此,霓裳羽衣的员工才会满怀仇恨地将设计图偷是出来卖。
于是,买到图纸的陈媛和提前穿着礼服露面的马丽丽就都成了受害者——她们只是花钱买了设计图,根本不知道是偷的。
霓裳羽衣立即追加了诉讼,不只要求陈媛就新款服装事件道歉和赔偿,还要为散播谣言付出代价。
鲁盼儿没有直接出面反驳谣言,有些事不是越辩越清的,尤其是涉及到男女关系,大家相信的往往是最离谱的说法。
做了这么多年女富商,这样的事也不是没见识过,世上总有陈媛这样不要脸的。
没想到,鲁盼儿没发声,却已经有人主动出来帮她了。
霓裳羽衣接到政府部门的一笔大订单,为参加国际化会议的官员们订一批有中国传统风格的服装。
这批服装的经济效益自不必说,只舆论上的影响就一下子压过所有喧嚣的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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