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农门长女》TXT全集下载_98(2 / 2)

gu903();“去食堂吃吧。”

董事长去食堂,也是在考察工作,孙厂长又赶紧介绍,“我们食堂弄得不错,自助餐,每天早上有粥、馒头、包子、小菜、豆浆;中午晚上都有四五样主食,四五个炒菜,四五个拌菜,两三样炖菜,员工反应都挺好。”

食堂也是新建的,一长溜餐台上摆着米饭、馒头、包子、几大盆炒菜、几大盆的炖菜……

鲁盼儿拿着不锈钢托盘,盛了大米饭和两样菜,又打了一碗蛋花汤,一抬头发现头戴白帽,身穿白衣,正在一旁添菜的服务员竟是吴红。

吴红早看到鲁盼儿了,她正送新新菜上来,想躲又没法躲,此时脸憋得通红,赶紧低头示意,“董事长好!”

看来毛线厂确实为襄平县增加了不少工作岗位,才一会儿的工夫,自己竟已经遇到两个过去认识的人了。

鲁盼儿客气地点点头,“你也挺好的吧?”

吴红大约是紧张了,把鲁盼儿这句普通的寒暄当成问话,赶紧回答:

“前几年不怎么好,农村没分到地,县城里没工作,万红宇又与我时常打架。

后来我们离婚了,我就到毛线厂找到这份工作,工资还行,吃饭住宿又不要钱,也算不错了。”

突然她又想起来,“前些时候我爸他们带着大壮去北京,我可没去,还劝他们来着。

他们就是不知足,有了房子,又有了好工作,还闹什么?

现在还不是鸡飞蛋打!”

去北京找蔡颖闹事的人中确实没有吴红,吴家一直重男轻女,当初对吴红好,也是因为她嫁了县长的儿子。

自从万家不行了,想来吴家对女儿也不会太关心。

方才听吴红的意思,她住在毛线厂的宿舍,并没有与娘家人住一起。

可那些也与自己无关呀,鲁盼儿依旧觉得无话可说,便道:

“那就好好工作吧。”

“是啊,我反正没有孩子没有家,只要有机会就加班,毛线厂加班费挺高的,攒起来买个房子……”

吴红说着说着发现许多员工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能跟董事长聊天,真是很荣耀的事呀!

她不再尴尬,反而发兴奋起来,“你还不知道吧?

万红英说什么也不肯在毛线厂上班,提前办了病退在家,什么也不干。

明明她儿子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呢。”

“噢,”鲁盼儿差不多忘记万红英了,更不关心她如何,见吴红意犹未尽,找了个借口,“你忙吧,这么多人都等着打饭呢。”

坐在方形的塑料桌前,孙厂长就笑着问:

“过去的同乡?”

董事长正是襄平县人,大家也都知道。

“原来一个村的。”

“我来襄平县之后,听了董事长许多传说呢。”

孙厂长是外地人,应聘到毛线工作,很佩服这个有着许多传奇故事的女老板。

“传说的东西,不可全信呀。”

鲁盼儿一笑。

“但也不可不信。”

孙厂长果真信了几分的。

鲁盼儿无可奈何,低头专心吃饭。

下午回了东平安堡村,鲁盼儿到食品厂转转,给成容打个电话让她安心在台湾过年,给小春婶儿、陈婶儿家送了年礼,又到省城给舅舅拜个早年,这才坐火车回了家。

自己的家里,鲁盼儿觉得最舒服,穿了身棉布家居服,随手翻着家里新收到的杂志材料,与杨瑾说这两天的经历,“算起来丰美是师兄的学生,把师兄‘为政以德’的道理领会得十分透彻,我不必担心她了。”

听说丰美升任襄平县县长,妻子便急忙从公司赶去了,杨瑾一笑,“你是关心则乱,丰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

就是跃进和丰收,我也都放心。”

“其实我是顺便去的,主要还是看看几个工厂,”鲁盼儿顾左右而言他,“我还看了舅舅的养貂厂呢,从国外引进的品种,皮毛特别光滑油亮……

原本貂皮大衣的利润就高,现在他们家自己养自己做自己卖,真是赚钱赚到手软!”

“对了,还有一件可笑的事呢。

万红英见毛线厂被我买下了,竟然不肯来上班,提前病退在家,她的气性还真不小,不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跟她自己过不去罢了……”

“咦,这件定窑莲花瓷碗跟小郭的那个真像……

要是买来一对儿摆着挺不错的。”

一样的古董单品凑成对儿很少见,更别提传世量极低的定窑瓷器了。

杨瑾便好奇地看过来,“是像,”图片特别清晰,每个部位都有放大图,“我怎么觉得与小郭的就是一个呢。”

“不可能,这是苏黎世佳得士拍卖会的宣传手册,介绍的东西都在国外。”

而小郭的那只定窑瓷碗是国家限定出国的文物。

第290章万善之源

杨瑾将拍卖手册拿过来细看,最后肯定地说:

“这件就是郭叔的那个瓷碗!”

“你看这张瓷碗底部的图,圈足上釉层有些不均,这是定窑瓷真品的特点,由当时的工艺条件形成的,这件圈足突起变厚的釉层正在一朵莲花瓣对应处,我亲手摸过几次,印象特别深。”

古董不是现代工厂批量生产的器物,相似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是一件东西。

鲁盼儿便问:

“那怎么办呢?”

“我去找小郭。”

“这时候潘家园已经歇业了,你去哪里找他?”

小郭很少回襄平,在北京的新家不知位于何处,果然无处去找,因为许久不联系,电话号码也没有。

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杨瑾也不能置之不理,想了想,“我给郭叔打个电话。”

“小心点儿,别让老爷子察觉了。”

郭叔身体一直不好,又把古董看成命根子似的,怎么也不能让他知道。

“我知道了。”

杨瑾拨通了电话,“是嫂子?

你们都好吧?

什么……

郭叔住院了?”

“小郭?

我正是要找他,怎么?

被抓了——倒卖文物……”

放了电话,“小郭因为倒卖文物出事了,郭叔听到消息当时就昏倒送进医院,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鲁盼儿叹了一声,竟不很吃惊,“早觉得他会闹出事儿来,果然不错——只是郭叔真是太可怜了。”

忽然又想到,“估计玉楠眼下也在监狱里呢。”

给玉竹打电话,她竟然毫不知情,“爷爷走的时候,他又因为房子跟我吵了一架,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

不过,他落了这么个下场,一点儿也不奇怪。”

毕竟是亲兄妹,玉竹心情还是很低落,“先前卖文物挣钱,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不好好地结婚过日子,把自己当成过去的阔佬,还弄几房姨太太,胡天胡地花钱,只当钱永远那样容易挣呢!”

“最开始谁也不懂文物,他三钱不值两钱把人家的旧东西收来,转手高价卖出去。

现在大家都知道文物值钱,哪里再能捡到那许多便宜?

就凭他,没文化还不学习,倒被别人骗了几次,开店反而亏钱。”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没钱了,也曾心软过想把磁器口的房子给他,但再想若是给了,他也一样填进无底洞。

还是爷爷说的对,他早晚走上邪路,谁也救不了,就当王家没有他这个人了。”

“既然犯了法,该判刑就判刑吧,但愿在监狱里他能想明白!”

话说得挺狠,但玉竹第二天还是打听了消息,又告诉鲁盼儿,“他们走私了好几批文物,都卖到国外,最珍贵的是那只宋瓷碗。”

“我哥的姨太太们听了信儿早跑光了,屋子里空空的,连家具都搬走了。

也是,为了钱才跟的他,谁能对他真心呀!”

“对了,小郭外面的女人也进去了,听说与外国人接上头的正是她,如今他们几个在监狱里也不消停,正互相把罪责往别人身上推呢。”

“他哭着求我花钱找人找关系,把他捞出去……”

“我原本可怜他,越听他的话心越硬,到了这个时候,他就是不觉得自己错了,总以为钱是万能的,我不给他花钱就是不对。”

“我一气之下告诉他,我有房子有钱,可我的房子、钱或是爷爷给的,或是我自己挣的,不可能拿着几百万给他扔到水里。

他骨子里坏透了,就应该留在监狱里改造!”

“你说的不错,现在就算把他保出来,他还要继续干坏事,你总有保不住他的时候。”

鲁盼儿拍拍她,“别伤心了。”

“我才不伤心!

为了半间房子,他找我打了多少架?

现在跟我哭,也是为着我有钱。”

虽然如此,可玉竹还是哭了,半晌咬咬牙,抹抹眼泪,“幸亏爷爷去了,没亲眼看到。”

这么比起来,郭叔确实更不幸。

当然还有郭嫂,她和小郭一直没离婚,小郭的案子肯定要牵连她。

过了年,郭嫂找到了西山胡同一号。

杨瑾和鲁盼儿看到她手臂上的黑纱,“郭叔?”

“公公过世了,年前就没了,那时节不好通知大家,就草草办了丧礼。”

郭嫂又憔悴几分,“临去之前,公公清醒了一会儿,最后吩咐家人一件事儿,还要请杨老师帮忙。”

杨瑾心里恻然,“有什么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郭嫂打开身上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有玉璧、有青铜头盔、有瓷瓶……

“这都是公公一辈子的收藏,他请你帮他找到买家,用卖出去的钱去赎回卖到国外的宋瓷碗,说怎么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从他手里流出去,也是给儿子赎罪。”

先前有名人倾家荡产从外国人手里买下国宝,也有旅居海外的华人将稀世字画珍宝低价卖回国内,就是不愿中国的文物流失,郭叔正与这些老辈的收藏家一样。

他知道杨瑾能懂理他,能帮他,所以才托付给他。

“我一定办好。”

郭嫂又迟疑地说:

“我看过小郭,他说卖宋瓷碗他的确知道,因为古董店经营不善,已经入不敷出了。

但是他答应卖的是中国人,最后走私是王玉楠和那个女人骗的他。”

“我们也听人说过,可王玉楠和那个人承认吗?”

“他们当然不认,坚持是小郭主使的,毕竟兴庆的老板是小郭,如果罪责确定是他的,只他一个人重判;另外两个人只是从犯,判的刑会轻很多。”

杨瑾和鲁盼儿默然无语,真相究竟如何?

只有那三个人心里明白,旁人无从知道。

“我知道大家都不会信,可我还是相信他了,他是混,但总不至于混到那种程度——这是我的一点私房钱,也凑到一起,帮他把文物赎回来吧,听说赎回文物,就能减刑。”

郭嫂说着,从衣袋里拿出厚厚一叠百元人民币,放在桌上,“我先走了,公公那边还有一摊事儿,二女儿才生了孩子,没出月子呢,还有他那边,还要定期送点吃的用的……”

鲁盼儿摇头慨叹,郭嫂就是再恨小郭,可心里还是有他。

杨瑾也长叹一声,宋瓷碗很快就会在苏黎世拍卖会上拍卖了,他要抓紧联系拍卖会参加,而参加拍卖会要交大笔押金,国际间转帐手续烦杂,时间也长;但眼前这些文物想在短期内以适当的价格卖出去并不容易……

“你别急,我有一笔钱可以先交到拍卖会。”

鲁盼儿的生意早做到了国外,直接调用欧洲那边的资金能省下不少事,“就算帮郭叔和嫂子一把吧。”

原本捉襟见肘的麻烦事一下子变得很简单,既然不急着用钱了,杨瑾便地给皇甫打了电话,把这批文物交付出去,他一向很擅长运营,经过造势、宣传,这些收藏品都会拍出好价位。

然后他便向鲁盼儿感慨,“钱既然是万恶之源,也是万善之源啊。”

“在他们手里是恶,”鲁盼儿一笑,“在我手里就是善。”

“这些年,你的钱办了太多好事了。”

杨瑾半开玩笑,“不如我也下海,跟着皇甫做古董吧。”

“算了,你要是去做生意,一定会赔得衣服都当了。

杨老师还是在家里好好做学问吧。”

鲁盼儿看看拍卖手册,“去苏黎世,我陪你。”

“好啊。”

苏黎世是个很美的城市,蔚蓝的天,碧绿的水,古老而有异国风情的建筑,杨瑾与鲁盼儿无心欣赏,在酒店整理一下,直接去了拍卖会现场。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提前见到了那只宋瓷碗。

杨瑾拿起小碗,仔细看过,向鲁盼儿点点头。

鲁盼儿便知道正是郭叔的那只了。

两人从容地坐下,轻声用中文交谈,“底价五十万,比上一次拍卖会的同类物品又贵了。”

中国的古董在世界拍卖会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高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尽力买回来吧,毕竟是郭叔最后的心愿。”

杨瑾点了点头。

宋瓷碗最后以二百三十二万元拍了下来。

杨瑾和鲁盼儿又拍下几件中国文物,既然有实力,就尽量不让这些宝贝流失在海外吧。

定窑莲花瓷碗带回来后,交到法院,最后送入了博物馆。

小郭也因此得到了减刑,很快就出狱了。

那天杨瑾去见了一面,回头跟鲁盼儿说:

“才几个月的时间,头发白了大半,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在北京的房子、店面、资产都被罚没了,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了。”

“见了我喃喃地说,当初要是肯听我的劝,怎么也不至于如此。”

杨瑾叹了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幸好郭嫂肯接他回家。”

回想小郭二十年前辞职到北京时做古董时,也曾意气风发,不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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