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马上要超出预计,但不想停下。
有时一桩罪孽就始于小小的不想停下。
解开袜带,拉开拉链,不能回头了。
小时候,迟楠拆礼物缺乏耐心,十次有八次把包装纸撕碎成片。
而迟杄拆开的包装纸,总是最完好的一张。
从肩头剥落背带,脱掉背带裤,全身上下只剩内裤跟长筒袜。
将脚踝放在自己肩上,迟杄的呼吸急促起来,终于脱掉那件内裤,分开腿。
男性器官下,清晰地长着一副女穴。
迟杄没出过洋,长大之后四处游览增加的见闻,也无法使他在冲击下保持冷静。
他突然觉得小弟很可怜,虽然小弟是不需要任何可怜的人。
去捡脱掉的衣物,多了层说不清的怜爱。
回头时思绪暂停,他看着浑身赤裸,只穿长筒袜的迟楠,升起无名的性冲动。
黑色长袜勒住白皙的腿肉,原来没有认定的瘦。
臀部仔细看,没褪去的掌印若隐若现。
恨意又来了,迟杄决定找时间会会方老板。
当下他没空恨,要疼爱弟弟。
先把人翻个个,亲吻由肋骨至胯骨。
迟楠的胯比一般男孩子宽,不知是不是女穴发育的原因。
洋人医生应该比自己了解。
迟杄把人抱进怀中,腿摆成张开姿势,手指进入女穴。
起初不算太顺畅,随手指抽插的频率加快,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找到了节奏。
一手捏弄胸肉,一手对弟弟进行指奸。
他不认为这是场指奸,他把这看做检查。
医生是不会对病人勃起的,迟杄没有想到这点。
高潮时迟楠的表情像做了噩梦。
迟杄吻过无意识流泪的眼睛,分开手指观察透明的淫液。
不可否认,弟弟的身体使他成为尤物。
拉开西装裤拉链,深色内裤已经洇湿,勾勒出龟头的形状,迟杄不敢完全解开,知道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不想变得更卑劣。
拉下内裤,蓄势待发的阴茎贴在穴口,龟头浅浅地顶,无异于饮鸩止渴。
迟杄牵起迟楠的手,操纵没来得及生出枪茧的手撸出来,射在没有一丝赘肉的胸腹。
这具肉体因无意识而产生包容天地的温柔。
无处可逃。
迟杄想,他或许可以接纳自己的卑劣。
于是插了进去。
心理快感高于生理快感,刚插进去就快射了。
保持面对面的姿势,宣泄般操干,裹在长筒袜里的腿来回摆动,床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迟楠似在梦里对这意外的性事有所感应,微张开唇,却喊不出字。
两具身体的交合让迟杄兴奋到失去理智。
丢掉初衷,忘记了考量后果,只为迟楠睡梦中可以宽容一切的模样。
弟弟像一滩白沙,任意揉捏,随意取放。
操到迟楠开始说胡话,射了第二次。
沙滩与游人的信任就这样被摧毁了。
射精时,迟杄把他抱得很紧。
用手帕把精液弄出来,逃不开的罪恶感罩住了。
不会再有下次,不可以再有下次。
为弟弟一件件穿好衣服,最后系上领结。
完好如新,像未被拆封的礼物。
出门走向电话机,拨通昨天打的号码。
“知道是谁了。
我处理。”
而后用手指,这指奸了自己弟弟的手指,转动号码圈。
“林医生吗。
对,是我,预约先取消吧。
没什么特殊原因。
好,麻烦了。”
方肆懿回京的第一台戏在三天以后。
平常在家,他也不爱言语,埋头做自己的事,练功,给花浇水,因此眼下的郁郁寡欢没人发觉。
若不是恨透那福寿膏,简直想搞几口来抽,提提精气神儿。
登台前一天,骆芝生来寻班主,发现他没在练功,打着哈欠给枇杷树浇水,这才发现他病了。
跑过一条巷子,劳动祖上出过两位御医的刘先生来瞧。
他开几副清热的方子,摆摆手说才疏学浅,末了叮嘱芝生记得抓药。
急三火四抓完药回来,听见紧闭的房中传出地道水磨腔:“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房门敞开,方肆懿伸个大大的懒腰,冲芝生一笑。
“徒弟来了。
唱两句师父听听,退步没有。”
骆芝生放下心来,心想他的病这是又好了。
昆腔骆芝生唱不得。
方肆懿唱的,也不是他那死去的爹,前任班主教的。
名角儿不少有不止一位师父,方老板亦然。
照例挨过几板子,骆芝生搓了搓发肿的手心问:“师父,您怎么又病了。
明天可要上台呐。”
方肆懿对他没有个满意的时候,一旦满意就会停步。
听了这样一句问,他有些茫然,摸着芝生剃得快露青皮的脑瓜子。
“师父要知道,就不会病了。”
*牡丹亭《寻梦》【懒画眉】
第11章
方肆懿幼时练武生,体格强健,半生也实实在在病过几场。
第一次是十二岁登台,他已改唱旦,搭师父,唱《惊梦》。
一名南洋富商天天捧他的场,砸的银元多到听不见响儿。
富商说,等方肆懿长大,便接他去南洋。
那里遍地是金子,白玉般的人儿要养在金子堆里。
后来那富商不再来,据说带着新姨太太回了南洋。
方肆懿大病一场。
查不出源头,浑身乏力,精神不济,像极寻梦不得的杜丽娘。
第二次在十八岁,一个师弟爱慕他。
师弟大他两岁,辈分小,人长得蛮精神。
为荣华富贵爬了某个贝勒爷的床,不出三个月,让人在床上弄死。
方肆懿又病一场,才病了三四天。
第三次是个小记者。
他想,这可能是最后一回了,人的真心就那么一点。
边整理戏服边纳闷儿,怎么能是迟楠。
他们两个,若没有床上那档子事,绝对是两看生厌,街上碰见绕道儿走的关系。
迟楠自私又爱撒泼,方肆懿则冷心冷情。
怎么能是他们俩。
方肆懿讨厌在纠结与追问中虚耗,思来想去,是这些年身边的人太少。
如同所有正常人,他需要陪伴,哪怕是哈巴狗、猫儿或者一只鹦鹉。
自私又爱撒泼的迟楠没好利索,躺在床上吃佣人切好的水果。
那天睁开眼,嗅到了奇怪的味道,说不出。
梦里自己在哭,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操干。
他觉得自己不太像话,下流,不思进取。
之前去城外驻扎的军营,鼓足劲头扎进臭男人堆,对练兵打仗依然提不起兴趣,不明白迟大帅赶鸭子上架为了什么。
这几天迟杄好像也忙,没怎么回来过。
世界运行在轨道之上,无聊得很。
吃过药又困了,但愿别再做春梦。
醒来时黄昏的道路送来火车轰鸣,那是幻觉,眼前凝视的人不是。
见他醒来,迟杄收回目光。
记忆里,二哥没用过那样充满柔情的眼神看自己。
两张戏票一闪而过,分散了注意力。
迟杄揉揉睡得凌乱的脑袋,“在家待得无聊了吧,带你去看戏。”
直到坐上黄包车,迟楠还在兴致冲冲的状态中。
他没听过京戏,趁这机会见识见识。
戏子该不都是方老板那样的吧。
“今晚听什么京戏?”迟杄攥了攥他的手,“不是京戏,是昆曲。
到了就知道。”
对这种程度的接触,迟楠已经习惯。
二哥变得喜欢触碰他,也许是表达亲近。
坐进二楼包厢,喝了小半壶君山银针,嗑了半碟瓜子,台上人移动莲步拉开腔。
漂亮归漂亮,无端眼熟。
身段做工没得挑,嗓音偏冷,中和了昆腔的甜。
他听得起劲儿,悄悄问:“这唱的什么意思啊?”迟杄笑过他,耐心地解释了杜丽娘跟柳梦梅的故事。
迟楠一脸恍然大悟。
“表字春卿?这古代人字啊号啊的,真麻烦。
二哥有没有?”迟杄受过旧式私塾教育,点点头,手指沾茶水写在桌上。
“沐青。
迟沐青,挺好听的。”
从迟楠嘴里念出来,软糯如慕卿。
爱慕卿卿。
想想作罢,自己三弟是什么人,迟杄清楚的。
摩挲着弟弟的手背,远远打量方老板。
派手下人查过底细,没查出东西,得继续深挖。
在此之前,他不希望方肆懿见到迟楠。
“看你最近不太爱吃东西。”
迟楠给他添杯茶,“散了戏,我们去吃夜宵。
北平也有做得正宗的小牛排。”
台上人翩然离去,余音荡在迟楠耳畔尚未散净。
像受了不小的感动,眼中竟有泪花。
“二哥,你说台上为什么不演柳杜二人重逢呢。”
迟杄摇头笑了,用手指揩去他的泪花。
“全本的《牡丹亭》,三天三夜都演不完。
戏就是戏,谁在戏里过人生呢。”
动作轻柔,反让迟楠哭得厉害了。
他小声说:“可我不喜欢。”
小孩子的执拗是强求种种圆缺都有好结局。
这种全身心的信赖鼓舞了迟杄。
他拍拍迟楠的背:“那就不看。
在我们家,你负责永远不长大。”
迟楠哭过便完,解下怀表放进打赏的盘子里,恢复了生气儿。
“哥,我能去见见台上那位吗?”听了这话,迟杄明显不高兴。
“去见那些人做什么,三教九流。”
挨了训的迟楠垂头丧气。
他不过好奇,又不捧戏子泡戏子。
那勾勒的假面下,定有张美艳无比的脸。
“我去解下手,十分钟回来!”望着弟弟远去的身影,迟杄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要真信了迟楠,他就是傻子。
“天津来的老板?”方肆懿妆卸到一半,觉得稀奇。
“放他进来,坏了后台的规矩,以后岂不是谁都能进来。”
打发人去赶,门外人放大了声音喊:“姐姐,无心冒犯。
我见台上丽娘仙姿,就是好奇,这杜丽娘还魂还到了什么人身上。”
隔扇门,少了那股活泼劲儿。
声音再耳熟不过,一周前还在床上喊他哥哥。
放下热毛巾把子,方肆懿不知道迟楠怎么没走,既然送上门,先戏弄戏弄,捏起嗓子:“姐姐刚把丽娘的头摘下来,正要换另外的头呢。
你若不怕,大可进门一观。”
话音刚落,不给迟楠被吓跑的机会,拉开门把人往里一拽。
“救命......唔!”迟楠被捂住嘴,瞪大眼睛。
妆卸一半,能看清样子了。
“丽娘啊,还没唱到还魂的时候呢。”
方肆懿亲亲他,妆蹭到对方脸上。
“迟少爷想我了。
方某无比感动,唯有以身相许......”迟楠没料到会跟他这样见面。
想到刚才喊他姐姐,一阵反胃。
“怎么是你啊!谁想你了,别血口喷人。”
扯了干净的毛巾,他用力擦脸上蹭的戏妆。
方肆懿抢过那条毛巾,慢慢给他擦脸,擦着擦着又笑了。
“我这病,好起来也快。”
见了这人,迟楠就想挑衅两句。
“什么病,神经病吗?”说了显得自己幼稚,酝酿点有水平的,姑且闭上嘴。
方肆懿专属的化妆间燃了沉香,他们在无形香雾中对看,不愿惊动花好月圆的宁静。
迟楠一点点凑近,鼻尖快碰上方肆懿的鼻尖。
“给你自己擦吧,吓人得要命。”
“三弟,你在里面吗?”迟楠心想糟了。
给他哥知道他来钻戏子的化妆间,非把他扔郊外不可。
听见那称呼,方肆懿皱起眉。
“除了我,你哪来的哥?”迟楠做手势让他小点声,“我爹的二老婆生的。”
迟家人?方肆懿最不怕迟家人。
“你让开,我去会会。”
第12章
再多等会儿,迟杄要砸门了。
他的耐心从不用在这种地方。
门从里开,探出半个方老板的身子。
方肆懿冷然问:“您哪位?”迟杄知道迟楠在,不与他多言,想推开人进门。
“教训自家兄弟,用不上方老板插手。”
方肆懿把门挡得严实。
“我们芝生班哪个配跟迟家公子称兄道弟,说来我听听?”他越挡,迟杄越怒,面上又不能短了风度。
“我三弟年纪小,不懂事,着了妖魔鬼怪的道,需要管教。”
那把住门框的手半分不松。
“恕我直言,这儿最大的妖魔鬼怪就是我。
迟二公子何出此言?”话说得明目张胆。
迟杄一个生意人,竟涌上拔枪的冲动。
这时迟楠像犯错的小动物,从横陈的胳膊下钻出来,扑到二哥身旁。
“哥,我只是看看,什么也没做。”
迟杄示威般握住他的手。
“我们走吧。”
交握的手扎进方肆懿的眼,化作小小的血点,抹不去。
跟自己没半句好言语的人,到别人面前乖得像小猫。
他追了上去,叫住迟楠。
“你现在就要走?”那受了天大委屈的神色动摇了迟楠。
可他不走难道留下来?没等想出回答,方肆懿疾步上前,推了他一把。
十几级台阶滚落,疼痛的除了腿,还有左臂。
一枚子弹不知从哪里射出,嵌进迟楠的上臂。
迟杄向他跑来,木质楼梯踏响纷乱的脚步,如同迟来的枪声,引起周围的惊叫。
失血晕倒前,迟楠想,原来二哥带了人,还是二哥靠谱。
卫队长当即朝天空放一枪。
惊呼逃窜的人群霎时安静,抱头错落蹲下。
“晚了。”
迟杄制止卫队长封锁戏院的举动,“三弟摔下楼梯,人就跑了。”
打横抱起晕过去的迟楠,冲向门外。
一半人跟他出门,一半人留下维持戏院秩序。
方肆懿愣怔在原地,手脚发冷。
他应该为他挡,挡了这枪,迟楠便有理由不离开。
脑子混浆浆的,弹孔涌出的血覆盖了小小的血点。
眩晕袭来,扶住楼梯闭上眼,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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