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公子。”他询问似得看向梁非秦。
梁非秦对他眨眨眼,无辜的道:“好吧,是我想多了,你还是你,一点没变。”看人的时候永远隔着一层冰冷的山峦。
罗杨抬手将梁非秦的手拿下,放到石桌上,他垂下眉眼,冷梆梆的提醒道:“公子,到你了。”听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深想,不然纠结的只能是自己。
梁非秦瞟了一眼棋盘,手指不安分的攀附上罗杨的雪白的袖口,柔软的指腹摩挲着金丝绣出来的浮云轮廓。他享受的眯起眼,道:“此句到此为止,我们重新下。”
罗杨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放回各自的棋篓里,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出声。
“公子。”
简短的两个字,却不知叫过了多少遍。
梁非秦看着他,情难自禁的出口问他:“以后你还会这么叫我吗?”就像慎林师叔叫千微君一样的叫我吗?
罗杨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我永远是你的护卫。”
“罗杨,你可别骗我。”我会信的。
罗杨道:“没有骗你。”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无奈来。
梁非秦抬眼看他,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我信你。”所以你可千万不要骗我,求你了。
罗杨看懂了他眼里的祈求,心里一痛,却还是逃避似的低下头,点指着棋盘提醒道:“公子请。”
梁非秦依依不舍的收回手,随意的拈起一枚棋子,放置到了棋盘的天元位置上。
第一手就不走寻常路,公子,你是不想下棋了吗?罗杨看了梁非秦,见他懒洋洋的靠在石桌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便知他感到无聊了。
“公子,你不必在此的。”
梁非秦闻言眼睛立马瞪起来,他道:“你这是赶本公子走吗?”
“属下不敢。”
“你是不敢但是会对吧。我告诉你你就算有这个想法也得给本公子憋着,不然我告我爹去。”梁非秦情绪上头,就好动手动脚,这次也不例外。说到怒头上,他就直接站起来,一把拽住了罗杨的衣袖。
自己要没受伤,这拽的该是领子了。罗杨在心里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冰凉的手掌贴上了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掌,他道:“你不会的,公子。”
梁非秦冷哼一声,手腕一转,与罗杨十指紧扣,用温暖的掌心缓缓的去温那冰凉的掌心,他垂眼看交叠在一起的手掌,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是吗?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一时兴起,他把罗杨手往他的鼻翼下放置,用鼻腔去捕捉他喜爱的冰雪的气息。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素来冰凉的皮肤上,罗杨下意识的挣了挣,换来了梁非秦不满的瞪眼。
罗杨提醒道:“千微君过来了。”
“他过来就过来呗。”梁非秦喜爱的拿鼻子蹭蹭罗杨的手背,又得寸进尺的拿温热的唇瓣去濡湿他的手指。
罗杨如被火烫着似得立马抽离开,他迎上梁非秦的询问的目光,罕见的表露出自己的不喜。“公子不是小孩子了。”在他年幼的时候,他能放任梁非秦把他的手当胡萝卜啃,但现在不行。
“那又如何?”梁非秦矜傲的看着他,道:“你是我的护卫,别说一只手你的一条命都是我的。”
罗杨面含薄怒,他站了起来,冷冷的对梁非秦道:“确实如此,但公子的举止过了。”话说完,甩袖离开小院。
梁非秦被罗杨难得的发火惊到了,等他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罗杨他刚刚是生气了吗?
面含怒气,不笑而威。罗杨此刻正处于这个表象,虽然见着了千微君不好在长辈面前放肆,但眉宇间一股不甘还是不经意的表现了出来。
难得的有人气!千微君轻笑一声,道:“我和你直属长老都担心你,现在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罗杨沉默。
好吧,看来他们的担心还不算完。千微君四处看了看,指尖一扫,从不远处拖出两张圆凳。一张他坐下,一张示意罗杨坐。
“不知千微君找属下何事?”他从善如流的坐下。大乘与元婴期只隔一层,他确实可以在千微君面前坐下。
“临行前山主曾言,遇事可与你商议。”他虽不解,却也觉得罗杨在此次随行之中确实是能商量事的人。
“您请说。”
千微君沉吟了一番,道:“昨日午夜时分,松花烟雨阁出事了。”
罗杨沉静的望着他,等他继续说,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好奇心。
“松花烟雨阁我们包下的是瞻望花馆,而隔壁得的是敖家人丽人居。”千微君虽然没去过,但该知道他一清二楚。“昨夜,丽人居上下皆遭屠戮,整座院子都有野兽利爪的抓痕。”
屠戮、抓痕?难不成还是两拨人。罗杨眉心皱起又舒开,赭红色的眸子冰冷如凝血。
☆、第75章
“松花烟雨阁给出的交代是先遭不明刺客的暗杀后又有野兽摸进来,吃了一些灵肉灵果后,又在院子里玩耍了一阵后才离去。”这话说的他都不信。
松花烟雨阁因何被选中成为仙门世家的消遣地,还不是因为背地里倚着商翼城的城主,而面上又养着诸多门客的缘故。
安全是他们首先需要考虑的因素,不然他们哪敢安心的喝酒,是生怕自己不遭人惦念不成。
“还好,孩子们足够听话,不然……”哼哼,不然丽人居的不幸未必不会轮到他们包下的瞻望花馆身上。
“出了这样的事,倒不用担心他们一天天的尽待在哪里了。”千微君从招招手,让侍立在门口的护卫们上茶。
老是干讲着多无趣啊!
春日的阳光暖和又怡人,沐浴在其下不会觉得困,反而会有兴致与人谈天读书品茗。
雪里红梅,鲜艳夺目。雪中红茶,清新淡雅。在大雪时节于白雪皑皑中拨开寸雪,将鲜嫩的芽尖带雪采下,炒干封存,而饮用它最好的时候则是在三月的春日桃花中。
如今虽不在三月,四周又无桃花,但处在一片金玉摆饰中如此饮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千微君低头深情的凝视着手中杯盏,随意的招呼道:“想喝自己倒。”
罗杨干巴巴的道:“属下不渴。”
千微君听他语气有异,抬头一看,好嘛,双手环胸依靠在柱子上满脸写着不爽的梁非秦正直勾勾的盯着罗杨看,见他看过来,立马收敛了脸色,遥遥的拱拱手,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千微君无奈的笑笑,抬手用灵力拖出一张圆凳放到罗杨的身边,又使唤罗杨倒两杯茶。
“德素谢过千微君。”梁非秦毫不客气的坐下,顺手接过罗杨递来的茶杯。
“不客气,应该的。”千微君轻笑着摇摇头,道:“尝尝看,不错的话本君让人给你送点。”
梁非秦直言拒绝道:“不用了,我不爱红茶。”此茶虽好,但他不爱呀!
“你呀,都被鸣盛宠坏了。”鸣盛怜惜梁非秦父母亲常年不在家,对他的管教很少,常常对他有求必应,还让自己的小弟子时不时跟他一同下山,护他安全。
梁非秦冲他笑笑,并不答话,指尖则不安分的搭在了罗杨的衣袖上。
千微君在心里感叹一下他们的感情真好后,便继续了先前的谈话。
“罗护卫,你觉得敖家人这事是谁干的?”
罗杨道:“不好说。敖家得罪的人不少,每家都想置他们于死地。”
用过往的仇敌来推测凶手,太难了。就像他们松河沿一样,仇家不老少,但能颠覆他们又不顾后果的对他们下手的目前来说没有。但世事无绝对,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栽了。
“也是。”千微君那食指敲敲茶杯边沿,满意的聆听那悦耳的声音。
“敖家的事只会是个开端。”罗杨垂眸,不动声色的看着搭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
他们所图绝不小,但骗骗自己什么都不能说。想起三番五次来找自己的黑衣人,他心中不安日益增长扩大。
无法选择!他的出生无法选择,他的未来亦是。想起早些年他遇到的事,看到的人,他不禁皱起来眉头。
“想什么呢?”梁非秦拿食指戳戳他的掌心,心里蠢蠢欲动想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无事。”罗杨揉揉眉间,看了一眼梁非秦,对千微君问道:“是否能退出?”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他心里便越不安。
“不能。”千微君摇摇头,道:“就这么回去了,咱们松河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脸面有命重要吗?”
千微君微微一笑,眼底的凉薄如风雪拂面而来,他道:“有时候确实挺重要,不然就不会有裘花山全体弟子殉宗门之事了。”
“所以,此次遗迹之行虽有千难万险,但我们必须去。”只能期盼一切是他们想多了。
罗杨瞟了一眼梁非秦,道:“属下想带公子回去。”
正划拉着罗杨衣袖的梁非秦闻言动作一滞,傻愣愣的看向罗杨,一副没闹明白他说什么的模样。
千微君则先是一愣,然后又会心一笑,他调笑道:“哎呀,瞧着你平时不言不语的样,没想到这么会关心人。”从小相处到大的果然就是不一样,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那种感情不是一两年时光能够比拟的。
千微君还待在夸两句,一旁坐着的梁非秦倒是坐不住了。他蓦地站起,丢下一句不回便用起瞬身术离开了。
千微君微楞一下,而后问道:“德素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不想向峰主低头。”
低头?千微君不解,而后又想起了在松河沿流传的关于他们梁家父子间的不愉快。“他还跟他父亲闹别扭呢?”
罗杨道:“公子觉得峰主管得太严。”
千微君道:“那也是为了他好。都说严师出高徒,做父亲也是一样,严厉点总比不管的好。”
“公子只是不习惯有人管他。”
千微君点点头,道:“也是。猛地一下确实会不习惯,以后就好了。对了,”还没说完,一道金色的符文便浮现在他的眼前,千微君伸手一点,符文便化作金光散去。
“管贺州红荔山的两位金丹真人今早被发现死于房内,凶手目前不知是何人。”又是不知,今年到底是怎么了,诸事不宜吗?
千微君沉着脸,抬手发出一道道传讯符,又对罗杨道:“你回去好好养伤吧。”他需要找人聊聊天,谈一谈如今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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