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琛就那么乖乖坐着,既不阻止她,也不动,只是静静的配合,任由芒夏将他手上的纱布全都拆掉。
他看出芒夏的心思跟所想,在她将纱布都拆掉之后,才轻轻的出了声,“不是她包的,是刚刚护士处理的。”
芒夏咬唇,“你管我!不是她包的又怎样!就是碰过也不行!”
盛延琛唇瓣轻轻合起,他不再说话,就那么低头看着她,看着她从一旁将新的纱布取来拆开,再重新的替他将伤口包扎了一遍,芒夏手法娴熟,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并不算难事。
指尖轻翻,最后一个结打好之后,一直垂着眸看她的盛延琛,再抑制不住,忽的抬起双手,捧着芒夏的脸,等将她的脸微微抬起之后,猛的低头,擒住她微润温暖的唇瓣。
芒夏惊住,整个人以一种奇怪又极其不舒服的姿势,被对方吻着。
回过神之后,她推着他的肩膀,稍作挣扎,却被盛延琛顺势扣着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他低头,不管不顾般的强迫吻她,不给她任何反抗拒绝的余地,他就想这样,就想这样能够将怀里的人死死的一辈子都箍在怀里!
盛延琛的气息浓重,鼻尖里,口腔间,乃至她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都盈满了男人最为熟悉的气息。
挣脱不开,也逃离不掉。
更无法忽视!
隐忍抑制太久的男人,爆发力总是惊人。在盛延琛近乎霸道掠夺式的索吻中,芒夏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片刻,她就放弃了挣扎,双手虚虚的搭在对方的胸口上。
盛延琛觉察到她的变化,吻慢慢变得僵硬下来,因为他感觉到,被他死死箍在怀里的小女人,肩膀开始不由自主的慢慢抖动起来。
她在哭。
这似乎已经不是她第一回在他面前哭了,之前也有过,也是因为李清舒,芒夏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盛延琛浑身发僵,他不想放手,僵硬间,将她抱得更紧。
芒夏其实没有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坚强跟毫不在乎,对芒夏而言,她的感情经历就像一张白纸,唯一在上面画了一笔的是他盛延琛,而他竟然让她接二连三的如此难过!
盛延琛从来不想让她哭,而芒夏却在他面前哭了不止一回。
他满载思念而又狂热的吻,在芒夏的哭泣下,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就在盛延琛准备松开她的唇,低头去看她的时候,放弃挣扎的芒夏却突然将双手从他的胸口离开,往上,以同样的姿势捧住他的脸,在他来不及离开她唇瓣之前,发狠一般的亲了回去,实际上,都不能算是亲,因为芒夏的发狠程度,几乎已经算是在咬。
芒夏的突然举动让盛延琛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只觉下唇上猛的传来一阵疼痛。
瞬间,腥甜的气息在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来。
芒夏狠狠咬了他,带着委屈跟恨意,而且深已见血。
芒夏的吻并没有因为见血就停下,反倒更加的凶猛起来。
盛延琛终于能够彻底的回过神,他扣着芒夏的后脑勺,低头垂眸,在相互传递的腥甜之间,再一次重重的深深的加深两人这一个相互纠缠泄愤又啃噬的吻。
泄愤属于芒夏。
而纠缠,属于盛延琛。
第48章
“混蛋混蛋混蛋,盛延琛,你个混蛋!”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个发狠似的的吻过去之后,芒夏伏在盛延琛身前,头埋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因为无力而稍稍下滑,原本捧着他脸的双手先是落到他的肩头,然后再一点点的滑下,轻且无力的虚探在他的腰身两侧。
她仍是哭。
这不是她的本意,芒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也不愿在他面前做一个动不动就哭泣泣的娇柔形象,但在盛延琛这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了壁,眼泪变得不像眼泪,她也变得多愁敏感又爱哭鼻子起来。
芒夏讨厌这样的自己,就比如现在,她讨厌透了脸上怎么都停不住的眼泪!
她越是提醒自己不能哭,鼻尖就越是发酸发胀,心里的那股子难过就越发的发酵。
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据说只有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不经意的患得患失,她现在对盛延琛就是这种感觉。
那他呢?他对自己也是一样的情感吗?
芒夏不确定。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只是知道盛延琛一直陪着她,任她就那样伏在他的胸口,直到她的哭泣慢慢的变浅,最终完全收起的时候,他都还在抱着她,姿势都未曾变过。
怀里的人,因为哭得太猛太久,肩膀仍是止不住的本能微颤。
芒夏咳了咳,嗓子干哑得很,盛延琛的手转到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芒夏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只觉得身前的男人动了动,像是换了个姿势,片刻后,她感觉发顶有轻压而下的重量。
是盛延琛。
一直沉默拥着她的盛延琛,吻了吻她的头顶,之后他将人扣着腰提起,即使受了伤,他的力气仍是那么大,轻而易举就将芒夏提到自己腿上,芒夏只低低呼了一声,明白他要做什么之后,便将余下的惊呼也咽了回去。
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使得芒夏的高度足以与他持平,但芒夏没看他,她不矫情挣扎将人推开,但也没因为哭就忘了今天他瞒她的事以及她留下来的目的。
她说过,今天是非要把话说清楚不可的。
“我觉得我们彼此坐下来才更好谈,你觉得呢?”
芒夏出声,她终于可以从刚刚的情绪崩溃中慢慢抽离出来,她酝酿了好久的一句话,想要用更加从容自若的语气说出来,好叫他知道自己不是他接下来用随意的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但实际上,因为之前哭得太猛,她的言语尽显沙哑,而且因为余劲儿而有些断续的吞吐。
芒夏蹙眉,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应该可以表达得更流利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芒夏也还是没看他,不是害怕,只是单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双眼红肿,满面通红的狼狈模样。
但对方明显不会让她如愿。
盛延琛没立刻回她的话,而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自己的态度。
在芒夏要从他身上起来的时候,他扣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没让她得逞。
“盛延琛!”
芒夏咬唇,很是恼怒,偏又顾忌他身上的伤,还真就不敢对他大打出手。
“我不觉得。”
他开口说了四个字,算是应了她刚刚的提议。
随后,他单手移上来落在她的下颚处,轻柔的一捏,将她的脸抬起。
芒夏本应该拒绝,却在余光瞥见他指关节处上了药也仍旧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一时忘了挣扎,就这样,盛延琛瞧见了她那张因为哭而通红的脸,以及红肿的双眸。
他想起她笑的时候,是那样的好看动人。
盛宴琛的唇沉沉抿紧,他蹙了眉头,心疼又自责。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捏着她下颚的手转成轻柔的摩擦,他的下嘴唇被芒夏咬破了一个口子,虽然已不再出血,但是伤口痕迹明显。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没有刚才那吻的疯狂霸占,这一次,只有怜惜的温柔。
芒夏眼圈又微微红了,她错开他的那个吻,抿唇,“又想这么混过去吗?”
她低头,视线就落在他脖子往下半隐在衬衫下的淤青,终究还是心疼了,她抬手,将他衬衫上的扣子又解开几颗,稍稍往旁侧一剥,他身前的伤一览无余。
好在,除了胸口的那片淤青,并没有其他的。
芒夏不自觉的竟松了口气。
她的这个小动作小神情盛延琛怎么会放过,他松开她的下颚,转而去握住她的小手,眸色都松弛了几分。
“放心,没有致命的大伤。”
芒夏吸了吸鼻子,“不必跟我说,关我什么事,我只是看看,你怎么不伤得再重些!”
她倔强的嘴硬,盛延琛当然是不信,兀自接着道,“我就知道你会自责伤心,所以才不打算告诉你的。”
他就这么自然的解释了不告诉她自己受伤的缘由。
芒夏沉默不语,盛延琛知道她介意什么,“我跟她也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只是她出现的时候正好遇到来偷袭我的人,芒夏,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不会将人丢了不理,我因护她挨了手上的这一刀,这是实话。”
你看,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说话的时候,用话里的那些理智成分就能将人的怒意平息大半。
芒夏不知道是该气自己太没出息还是该气他太会说话,一时之间,说不出质问的话,只好黑着脸瞪他。
“盛延琛,你能不能好好的跟我……”
“对不起。”他复又重复道,这一回,他摒弃了所有他语气里习惯性的理智意味,用只对芒夏才有的温柔缱绻低声认真承诺道,“不会了,以后再不会了。”
“……”芒夏一时语塞,有些怔在他突来的认真里,“不……不会什么?”
“不会再因为李清舒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让你伤心难过掉眼泪。”
“……”芒夏怔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鼻尖又没出息的微微酸起,她轻哼一声转开脸,“别那么快做承诺,做不到……打脸很痛的。”
“好,那你监督我,要是再有,你打我,像这样。”他说罢,拉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大力的,要是你觉得手痛,到时候我打给你看。”
芒夏咬着唇,突然就没了话。
盛延琛叹口气,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她扣着腰肩再次箍进怀里,“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也只要你,其余的,我没兴趣,也不想要。”
“……”
“我知道,你想问很多事,我都告诉你行吗?只要,你愿意听。”
她被盛延琛抱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不知怎的,芒夏就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伤意。
他的外套其实就搭在床尾,他伸手去拿过来,从外套的内里口袋翻出他的钱夹,然后,再从打开的钱夹里抽出那张令芒夏疑惑不已的身份证。
他亲自递到她面前,芒夏盯着那张身份证,却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接,最后,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身份证一如她那天看到的那般,上面证件照的人她是熟悉的,但是上面男人的姓却是她陌生的。
“你疑惑怀疑的是不是这个?”
芒夏捏了捏手里拿着的男人证件,“所以,是为什么?”
盛延琛抱着她,“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芒夏惊讶的抬头,与他低下的视线正好对上。
“现在?”
“现在。”
“和你要说的事有关系吗?”
“有关系。”
芒夏合上唇,像是在微微思忖着什么,念及他身上的伤,她叹了口气,“还是等你伤好吧,事有特殊,我可以宽限你几日再解释。”
“我不想等。”他截住她的话,“就今晚,我想带你去。”
车子在高速上驰骋,盛延琛的手自然是没办法开车的,两人坐在后座,那么宽的位置,盛延琛却非要抱着她,两个人挨在一起,芒夏靠他身上。
这回轮到她低头把玩他的手指,缠了纱布的那只手成了芒夏的玩具,把玩完他的手指之后,芒夏将纱布的结打开,系了个很是漂亮的蝴蝶结。
盛延琛全程没出声,任由她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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