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摇头,那个男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她看得出来,对方当时是带了必杀的决心。
如果不是霍司南,她已经死了。
霍权辞微微眯了眯眼睛,指尖在桌上缓缓敲着。
“时婳,你不觉得很巧么?”
霍司南适时的出现,就那么救了她。
他和霍司南认识这么多年,清楚那个男人的性子,他看似多情,其实最无情,最冷心。
他不感兴趣的人,就是在他的面前被千刀万剐,他的眼皮也不会动一下。
上一次他的爸爸变成植物人,他明知道是谁做的,却依旧没心没肺的玩女人。
要么是真的没心没肺,要么是城府极深。
“他送我去青石巷,可能一直在那里等我出来吧。”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有一点霍权辞十分确定,霍司南对时婳有兴趣。
“时婳,离他远一点。”
时婳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点头,算是答应。
就像霍权辞说的,祸害遗千年,霍司南确实没事,只是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此时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傍晚他就办了出院手续,被人接了回去。
“少爷。”
屈影跪在地上,低着头,满脸的心有余悸。
如果少爷死在他的枪下,那边不会放过他的。
霍司南没说话,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沉思。
他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去救时婳,好像是身体的本能,也或许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感兴趣的人,不想她这么年轻就枯萎。
他浪迹花丛这么多年,居然有一天被一朵花给蜇伤了,真是可笑。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屈影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水。
“少爷,如果你真的被我杀了,我就是死都谢不了罪。”
霍司南却没想这么多,眼里一直浮浮沉沉。
良久,他才哑声道:“我好像爱上她了。”
“少爷,你爱的女人多了去了。”
屈影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人有过多少女人。
他以为时婳也是一样的,少爷喜欢的,不过是她的容貌,她的骄傲。
“可是她好像不一样,她是我见一个爱一个里面最爱的一个。”
屈影不吭声,时婳那种女人,骄傲刻在骨子里,就是烧了还有一把灰,让她喜欢少爷,绝对不可能。
霍司南揉着自己的眉心,脸上又染了一些烦躁。
“屈影,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很苦恼,甚至已经开始寻求屈影的建议。
“少爷,你现在不是该考虑儿女情长的时候,如果等霍权辞反应过来,你会有危险。”
霍司南的眼底满是嗜血,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呵,他可以试试看。”
屈影不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所以服从命令就好。
房间里很安静,霍司南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沉默下去。
第二天一早,时婳想先去医院看看霍司南,虽然答应霍权辞不会再和霍司南接触,但人家好歹是为了她才受伤的,总该去慰问一下。
然而到了那里她才发现,霍司南已经出院了,看样子没有生命危险,她松了口气,直接让童航将她送去了青石巷。
依旧是昨天的房门前,她远远的就听到了骂声,是潘岳的大嫂在数落他,还有他大哥附和的声音。
真难想象,潘岳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忍受了二十几年,可见霍筝对他的封杀有多绝情,但凡有一丝养活自己的机会,他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不一会儿,潘岳就出来了,看到她,脸上尴尬。
“时婳,你来了啊。”
“潘叔,现在有时间了吗?”
潘岳嗫嚅了几下唇瓣,正想答应,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女人冲了过来,指着时婳的鼻子就开口,“你想把人带去哪里?!他在我家就是下人,去哪儿都得征求我的意见!现在我把工厂交给他,供他吃喝,可不是为了让他出去和人叙旧的!!”
时婳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万块钱,放到了女人的面前,“我是潘叔的邻居,有事情找他,就一个下午。”
女人看到钱,毫不犹豫的接过,讽刺的看着潘岳,“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钱的邻居,潘岳,看来你当初是真的混的很好啊,可惜被女人骗得团团转,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潘岳的脸上通红,没出声,眉宇满是隐忍。
时婳赶紧把人带着,没有继续留在这里。
潘岳是男人,一眼就认出了停在外面的豪车,整个人突然变得拘谨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潘叔,你别紧张,我只是好奇当初的事情,我们找个餐厅,慢慢说。”
潘岳抿唇,上了车后,根本不敢动,尴尬的搅着自己的手心。
曾经他也是骄傲的,但是二十几年的风霜折磨,内心早就变得懦弱胆小了。
汽车在一处餐厅外停下,时婳选了一个位置,招呼着他坐下。
潘岳全程很拘谨,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殴打自己的妻子。
“潘叔,我想知道你和霍筝到底发生了什么?”
潘岳听到她提霍筝的名字,一下变得激动,又气又怒,“是霍筝让你来的?!!”
那个贱女人!把他害得这么惨还不够,他都躲到那种地方去了,居然还能被她找到!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霍筝是我的敌人,我想知道这个敌人有什么弱点。”
潘岳蹙眉看着她,似乎在分辨真假,可时婳不像是说谎,他暂且相信了。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喝了一口茶,才说起了当初的事情。
时婳越听,就越是震惊,那样离谱的事情,居然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
原来霍筝当初年轻,是霍家捧在掌心的明珠,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大多心高气傲,对周围的男孩子不屑一顾,说是要出去寻找自己的真爱,她认定的真爱是一个大学的教授,四十岁左右,比那个时候的她整整大了二十岁!!
那个教授离过三次婚,所有社交圈子里的内容全是岁月静好的状态,谈吐也十分风雅。
没有和男人打过交道的霍筝一下子就陷进去了,恨不得赶紧和人结婚,但是她也知道,家里不会同意她和教授的事情。
如果霍家的人知道这件事,只怕那个教授的工作都会不保。
而那位教授也深知女孩子的心思,几乎把她哄到愿意为了他去死的地步。
霍筝年轻气盛,提出要和他结婚。
教授知道霍家的实力,也垂涎霍筝的美貌,却又害怕被霍家报复,所以迟迟不敢求婚。
后来还是霍筝想出来的办法,霍筝找来了教授的学生潘岳,潘岳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只是没有背景,这样的人也好拿捏。
潘岳当时就在那个教授的手下写论,如果不答应,他就毕不了业,所以在两人的威逼利诱下,他也就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请求,和霍筝去霍家见父母,和霍筝结婚,为她和教授打掩护。
那个时候的霍筝完全就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女人,丝毫没有考虑过,一个男人离过三次婚,这中间肯定是有问题的,她却如飞蛾扑火。
第191章新欢果然比不上旧爱
霍家老夫人厌恶这种没有背景,想攀高枝的男人,自然不同意潘岳和霍筝的事情。
霍筝一气之下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这是她为那个教授做的最大的牺牲。
因为断绝关系之后,霍家人就不会再来关注她和教授的情况,有潘岳在前面挡着,她能安心的和教授暗度陈仓,她以为这就是真爱。
可是好景不长,这位教授的真面目彻底暴露。
家暴,虐待,谩骂,他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他甚至数次悄悄拍下和霍筝的恩爱视频,并且以此威胁,让霍筝将所有的钱全都掏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霍筝要面子,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更不敢告诉霍家人。
毕竟当初是她要死要活的求着家人断绝关系的,还把事情闹得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
潘岳夹在两人的中间,一直十分憋屈,本以为只要两人离婚,他就能迎来好日子,没想到霍筝竟将所有的脏水全都泼到了他的身上,还堵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成了家暴渣男的代名词!
而那位教授因为捏着霍筝的把柄,霍筝只能一次次的打钱,求着他不要放出那些视频。
再后来霍筝攀上了许茂松,许茂松是律师界的翘楚,轻而易举的就帮她解决了两人离婚的事情。
教授大概也是忌惮许茂松的,所以偃旗息鼓,不敢再继续将事情闹大。
至于没有背景的潘岳,则被霍筝一再打压。
霍筝害怕他说出当年的真相,害怕被众人知道当初她喜欢的是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所以这些年一直防着潘岳。
潘岳时刻都活在她的监视之下,丢掉了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就连去工地都没人要,最后狼狈回到乡下。
再后来就是隐身在青石巷,像是逃犯一样,害怕被霍筝发现。
时婳听完,不得不为霍筝那朵老白莲鼓掌,自己年轻时候犯的错,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来承担,而她完全洗白,现在大家还将她和许茂松的爱情视作一段佳话,可真是好笑。
“潘叔,我有办法让当初的事情真相大白。”
潘岳浑身一震,可是想到什么,嘴角有些苦涩。
“我认识外面的那辆车,你现在应该是有钱了,但是霍筝的家庭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京都霍家是第一大家族,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时婳淡淡将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潘叔,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报复霍筝?”
潘岳的眼里出现一丝猩红,手掌捏成了拳头,如果霍筝在他的面前,他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想,我想的快疯了......”
时婳点头,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霍权辞的来电,她连忙说道:“接下来你只要等我的通知就好,潘叔,霍筝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也该是她有报应的时候了。”
说完,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叠钱,放到了潘岳的面前。
足足三万块,潘岳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
“我不能要。”
但是时婳已经起身,脸上坚定,“潘叔,与温饱有关时,一点点的自尊都不算什么,拿着吧,人活在这世上,死要面子活受罪。”
潘岳脸上羞红,咬紧了牙关,将钱放进自己的包里,“谢谢。”
时婳很快就离开了,霍权辞打电话给她干什么?这个男人可是极少给她打电话的。
“我马上就回来,有什么事情当面商量吧。”
她说道,敏锐的感觉到男人不是很开心。
回到浅水湾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等在沙发上的霍权辞几乎耐心耗尽。
他的目光在时婳的身上转了一圈,在注意到她两手空空的手心时,眉宇一沉,嘴唇直接抿成了刀子。
时婳被他的视线盯得浑身发寒,努力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是她今天很乖巧,根本没有做任何触怒他的事情。
“老公,你怎么了?”
这声“老公”一出来,霍权辞眉宇的阴沉浅了些,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在生气。
霍权辞没搭理,斜了她一眼,继续在电脑上打字,满脸都写着快来哄我。
时婳觉得好笑,从上次两人发生关系后,他们相互疏远了一段时间,但是自从她生病,好像两人的相处又回到以前了。
她慢吞吞的坐过去,刚打算说两句软话,就听到了霍权辞嘲讽的声音,“我记得你上次给许长安买了领带夹?”
时婳浑身一震,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那领带夹是买给他的,还被他给扔了。
她都没生气,他在这里生哪门子的闷气!
她张嘴刚打算解释,就又听到霍权辞开口,“呵,新欢果然比不上旧爱。”
话都让他说了,时婳觉得自己还是闭嘴为好。
霍权辞看到她没有反驳,更气了,“哗啦”一下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就往外走,一副吃了火药的表情。
等到客厅的门关上,时婳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
刚刚霍权辞的目光似乎在她的手上停留了很久,他在期待她带什么东西回家?
可是想来想去,她都想不通,索性就开始考虑潘岳的事情。
霍权辞出门,直接坐进了车里,而南时则尽职尽责的在前面开车。
“总裁,其实你想要生日礼物,可以直接说的,时小姐估计也不知道明天是你的生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她送生日礼物了?”
霍权辞的声音凉凉的,目光如一把刀,直直的戳中南时的后背。
南时浑身一僵,将背挺直。
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霍权辞先去公司加了一会儿班,处理件的时候,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手机,期盼它响起来。
他就是害怕时婳不知道明天是他的生日,所以他故意把自己的护照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相信只要那个女人眼睛不瞎,就会看到上面的日期。
可是距离他出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人家连个电话都没有。
浅水湾。
佣人正在客厅打扫,一眼就发现了霍权辞的护照,连忙去敲了时婳的门。
时婳擦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时小姐,我们发现总裁的护照了,是现在给你,还是直接放到书房?”
时婳的手上没有停,将干毛巾搭到了头发上,“放到书房去吧,给我也没用。”
“好的。”
佣人恭恭敬敬的回答,同时心里也很疑惑,总裁从来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乱丢,今天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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