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帖子最终找回来了两张,另外两张的确被人给喝了。
狄仁杰陷入迟疑,像偷窃这种事,入罪的范畴要根据被盗物品的价值来决定,想也知道,王羲之的字帖非常值钱。但对于王羲之本人来说呢?
王羲之不想把自己随手写的纸条用金钱量化,金钱污浊:“每人罚一只活鹅。”
其中一个书生伏地谢罪:“我能去您家学鹅叫吗?”
王羲之:……鹅,肥白优美,长颈似鹤,展翅可以凌空,双足娇黄。你们这些人怎么和鹅相比?
虽然他现在家里有三只活的鹅,还是想要更多。如果能有一群鹅,每天泛舟湖上牧鹅,那才是理想中的美好生活。
李世民也很快乐,王羲之最终为了道歉——怀疑错了人,给他写了十几个字,纪念这次《失帖得鹅》。
回到帝镇中,气氛有点凝重。
韩愈已被皇帝李纯下狱,据说是死罪。李纯左手嗑着丹药,右手大兴土木迎接佛骨。
李治皱眉道:“有了一点成就,就沾沾自喜,身为皇帝岂能玩忽职守。自古以来服食丹药的皇帝命不久长,谄佛的皇帝丧国丧家,他一个人都占全了。”
李隆基:又瞪我干什么!这可不是我教的!
李世民哄哄儿子:“算了,这都是早晚的事。”
李治烦心的事不止一件:“还有那李绅。我看他祖父就觉得不好,果然如此。”祖父是中书令李敬玄,恰好是高宗永徽时期的人,曾经负责吏部选官,工作优秀,人人夸赞。但李治知道他前后三任妻子都是山东士族,人人夸赞反而是他不忠于皇帝。
…
…
永徽年间后补官员很多,主持选官的人很少称职。李敬玄记忆过人,每年选官一万多人,都能记得住名字。但他在朝中的势力很大,颇有天下英才出我门下的气魄,李治虽然不悦,却不曾批评过他。现在李敬玄的孙子李绅写了《悯农》,做了官却开始横征暴敛,暴虐非常,逼得百姓纷纷出逃。
他当初知道粒粒皆辛苦,现在特别爱吃炒鸡舌头和卤鸭头,每一顿不知道要多少鸡鸭。
李世民摸摸他的头:“怎么突然耍小孩子脾气?事事不遂人意才是常理。”你爹继位当年就被突厥打到长安城外,后来呢,还不是打回去了。现在怎么样?前两年还和突厥可汗坐在一起喝酒,拿弹弓子打安禄山玩。
李治以前喜欢默默的生气,默默的记仇,默默的把讨厌的人干掉还要显得自己很无辜,这是个完整的流程,舒坦。可是现在不行,现在只能生气、记仇,却没机会干掉对方,有些烦闷。话不好明说,只好哼哼唧唧的一头扎进阿耶怀里:“我给弘儿示范一下什么叫撒娇。”
李弘在旁边整个人都红彤彤的,太不好意思了!
做不到做不到,请让我娘和妙儿妹妹去做。
“好了雉奴,我知道你想转移阿耶的注意力。”李世民又揉了两下,开始看放在旁边的一摞资料。从服食丹药导致性格急躁暴虐,到重用宦官,郭贵妃与人相争,朝中更换宰相,并且有易储的可能性,以及皇帝年仅四十多岁,身体就不太好——健康的、上床一个时辰、下床打猎昼夜不知疲倦的人可不会想到丹药。
李治对儿子伸手:“来,该你了。”
李弘掩面大笑,膝行上前象征性的趴在他膝上。
……
“虽然见多了这种事,还是想不到李绅会做出如此行径。”刘秀看着一页纸大发感慨,李绅变坏之后太学不得不开会探讨,要不将李绅移出课本,让学子把那页书撕下来烧了?最终在贫穷学子们的建议下,出了个补丁包。
首先让学生们总结‘在李绅做官就忘本变坏事件中我们学到了什么’,然后选出最经典的一篇,刻板印刷五千张,让学子们自行用浆糊粘在书上,或是讲究一点的,请巧手的娘子拆开线装书,把这页也缝进去。
刘奭刚和冯媛一起来听了诗经新解,这个人讲得很好,让他想起当年的匡衡,匡衡讲诗经能让人身心舒展。来和刘秀见面时,听他一番感慨:“这不是很正常么,当年匡衡也是一样。”
小时候凿壁偷光,一开始光明磊落,后来构陷陈汤和甘延寿,到最后贪墨四万亩地。本来身居宰相,致仕也不会贫穷,偏偏贪心不足。对财富有种过分的欲望。
“简直和刘骜爱美人一样。”
冯媛在旁边笑而不语。
“只要韩愈不失晚节,他已经是内定的教授了。”
“那好,唐朝这几大名家都要凑全了。”
扶苏和刘盈也来打了个招呼,他们等下一场,《秦时明月汉时关——岑参&王昌龄谈边塞诗》。“听说最近在评选四大书法家。”
刘秀掩面:“是我的错。”他就随口一说,然后这帮人就开始争论,是真草隶篆各选一个代表人物,还是给每种字体各选四大名家?满城不愿意议论人间风雨,都在争论这个。
刘盈笑道:“柳公权的支持者在展示柳公权经典碑帖。”很多人都提供了自己的墓志铭。
刘秀小声说:“我更喜欢颜真卿。你们连日出游,怎么突然……”
又热恋起来?
扶苏怅然看了看无忧无虑的学子们:“智囊团们对未来的预料不太妙,我和阿盈先把接下来三十年同游的安排都做了。”以免到时候没时间休假。开始使用弓和绳网抓人之后,鬼差们倒是轻省了,匠作监不得不再次扩建。箭枝和麻绳网子的损耗率太大。
刘秀也怜悯的从阁上往下看了看,学子们还在快快乐乐的比对着考试成绩,他们不知道,等到天下大乱时……倒是写诗高产的时候。
听讲座,看碑帖,去享用美味。
“多备一双碗筷。”
二人关起门来,悄悄试验张嫣如今的修行如何,如果有人遥相召唤,会不会有感应。
就在白瓷碗里斟了一杯水,默念:“阿嫣快来吃饭。”
刘盈道:“要试试有多精准。我来。阿嫣来吃饭,有素海鲜羹,婆罗门轻高面,梅花汤饼(梅花形状的面片汤),葱烧海参,葱烧鸭子,葱炖羊肉。哥哥这家怎么全是葱?”
“嗯……显得多?”
张嫣从窗子里飘进来:“我来啦~”
刘盈:“且慢,刚刚我祝告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张嫣用勺子舀了舀,又放回去:“原来紫菜海带汤叫素海鲜。”
扶苏也笑:“你现在看起来长大了,十几岁吧?这很好,可以让你干活了。你学了些法术,去试着增加羽箭和绳网的强度。”
……
裴度找了各种借口劝皇帝,把韩愈的死刑改流放。韩愈半生蹉跎,五十岁才成为刑部侍郎,这一下子又被贬到广东潮州去了。
裴度也已经年迈,历经多朝,出将入相,什么事都能做好,前些年还被意图叛变的节度使当街刺杀,被砍了三剑。现在也被另一个人构陷,但他不在意。
韩愈在路上时,只有侄孙韩湘(现在还没被尊为韩湘子)跟随,他写了首诗:一份朝奏九重天,西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韩愈前脚一走,佛道两家都很快乐,就烦这个忠正坚贞,文采还特别出众的臭老头。两家情不自禁的开始文学创作,在其后数十年间,佛教方面编造出大颠禅师化韩愈;道教则说他侄孙韩湘子成了神仙,韩愈最后都服了,相信真的有神仙。
这是后话。
第285章
神鬼的妙用无穷,具体有多厉害完全取决于自身修行,当修行达到一定程度时,学习那些成熟的道法、画符或咒语,都变得异常容易。就仿佛一个人写的一手好楷书之后,学别的字体也会容易很多。
扶苏又一次砍向麻绳编织的网子,左边一堆绳网,一剑可以斩断三捆网络。右边也是一堆绳网,只不过是阿嫣对着嘀咕了一会神秘咒语的绳网,一剑砍下去只能砍断半根绳子,第二次再砍下去的时候,绳网好像微微挪了一下,让另一根绳子受力。
围观的工匠们先是惊愕,随即超大声的叫好:“厉害啊!”
“大匠的人缘厉害了!”
“天哪这就是神鬼的力量!”
青石山中的神鬼受阎君差遣,干点修造禁制,扩充空间,在阎君殿顶上捏龙等诸事,都尉也可以试着相邀,但在这之下的人就别指望能请到修道之人出来工作,只能登门求教。以他们来看,是领导的人脉过硬,贤名远扬,这才让神鬼亲自出来为普通的工匠做些简单的事。
刘盈得意的叉腰:“养士百年……好几百年!”
张嫣也得意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才好,也学着他的样子叉腰:“嘻嘻嘻。近千年呢!”她有时候也觉得有点羞愧,自己好享用了许多珍贵资源,任何一个重要的课程都不会错过,还有扶苏无尽的耐心。非亲非故,难道真因为我漂亮可爱吗?当然了,不是特别不安,只是偶尔的闪念,如果强烈的执着于这种情绪,她不会有如今的修行。现在安心了,非常有用。
扶苏含笑看着她,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混乱的辈分关系更添混乱,他很希望阿嫣能像李世民家里的小姑娘那样甜甜的叫阿耶。
养一个修行而成的神鬼,自然有用。
扶苏:“累吗?”
“一点都不累!”
“可以咒更多的绳网么?”
“我可以试试。”张嫣飘了一圈:“应该不难。”
她去试着咒了一百个绳网,每一个绳网都捆扎成一个小墩子,又以十个为一组横着捆起来,非常整齐。
最后把她带到仓库里,咒了一仓库的绳网。扶苏一挥手,工匠们像蚂蚱一样蹦到仓库深处,用小刀一试,三万多绳网随机抽查了几百个,个个都变得坚韧不易损坏。
扶苏大喜,把张嫣举高高:“阿嫣真厉害!你想要什么?”
张嫣想了半天:“想吃烤肉串。一开始你烤过的那种。”没有太多辛辣的调料,不挥洒胡椒,就用一点点盐。
负责制羽箭的工匠们眼巴巴的看着:“这位神仙能给箭枝施法吗?”
扶苏摆摆手:“知道你们不容易,让织网的工匠改去做箭。”神鬼通常没有有效的攻击方式,张嫣只会用金砖砸人一招,又很多年没经历过实战。
买鲜肉与粗竹签!回到帝镇去烧烤。
他隐约还记得那时候的滋味,以及那时候的心态和环境。滋味平平无奇,心态嘛,正看着对面活力四射的刘邦四下嘚瑟,至于环境,只有低矮的小屋。
和左邻右舍打个招呼:“专门给阿嫣做的,不请你们来了。”
谁都不问为什么,只有李世民好奇道:“孝惠皇后和你关系好么?”她要是看起来再大一点,我非得怀疑你把这舅甥……夫妻……倆都收了。
扶苏骄傲的告诉他:“我养了阿嫣这么多年,你别看她好像没长大,现在修行精深。今日又做了一件大好事,无数的法术信手拈来,我烤肉谢她。恨不得给阿嫣的屋里画上供养人的壁画。”他有时候去人间,研究的是边关武器和战法,有时候也能遇到郭昕和其他曾经镇守此地的将领徘徊在安西四镇,但也被当地城隍带去看了敦煌壁画,画上那些鲜艳华丽、头发上横七竖八插戴如宝树的供养人图像令人印象深刻。那造型太震撼。
张嫣盯着木炭看了一会,木炭就缓缓的烧了起来。
就乖巧的坐着,眼巴巴的等着肉串腌制好放上去烤。
李世民面露向往,他很希望自己家的兕子能像扶苏家的小姑娘那样,有神异修行,能来去自如,不受寿数和三界的拘束。“兕子现在略有些耐心,能安安静静的清修半年不动不摇,不知何时才能如你家孝惠一样有修行。”
俗话说得好——别人家的孩子可真好啊!
扶苏和他聊起了当前的皇帝,李纯最近被帝镇谈论的频率高了很多,他之前干得很不错,不是从军事方面压制藩镇,而是改动了国家政治体制——把作为体制一部分的藩镇也改动了一些。干得好呢,不会被夸,其他皇帝们都酸溜溜的看着,祖宗们则矜持的夸几句,战战兢兢的等着盖棺定论。
但李纯现在开始嗑药。
扶苏一点都不婉转的吐槽:“如今技艺发展,百业俱兴,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又会造纸又会制火药,但制长生不老药的技艺一如往昔。”那都没用!
李世民抚着短短的胡子,不免有些尴尬。他当年也是病的难受,吃了点天竺僧进贡的丹药:“不一定敢奢求长生不老,只是想治病而已。哪怕寿命只有五六十岁,健康就比什么都强。可惜了,太医说没有包治百病的灵药,说的是实话。”
“医生们说的话大多可靠,他们想要的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美名。”
即便是皇帝久病不愈,也只会归为天命,不会杀太医。虽然医生的地位不高,只是百工方技,官卑职小,著作也不为人注意。但除了多疑如曹操之外,其他皇帝只要不是暴君,搞医闹至多是把太医流放了。暴君不用提,疯狗见谁都咬,等着下地狱就行了。像是武曌那样注重养生的皇帝,不仅厚待太医,还能捉一个到帷帐之间‘深入交流’。
扶苏道:“你也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生病就死了,对于生病转而求仙访药是种什么心态,理论上理解,究竟什么样还不太清楚。”
“没问始皇?”
扶苏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虽然鬼不会死,但要是去找我爹,问这个问题,那就有点可怕。
“要具体说,也说不清楚……生病令人凄凉无奈,敌不过病痛,无计可施时难免试试奇怪的法子。”年轻时生病有妻子照顾,到老了……嘤我太惨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刘盈高声问:“扶苏,你来不来?我们快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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