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花尾主动开口要和烈在一起,烈竟然这么直接地拒绝了?
这次不知所措的变成了花尾。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耳朵出问题听错了烈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追求过你。”烈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声音冷漠,“我之前只是陪在勇身边罢了。”
花尾呆了一会,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发现烈确实几乎没有主动找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给他送过什么东西,不像勇隔三差五就会抓点新奇的猎物给他。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会错意了?
——可是自己是部落里最优秀的亚兽,难道烈打算拒绝自己?
烈抬头看了勇一眼,摇摇头,直言不讳:“我不喜欢你。”
花尾脸色变得白了许多,后退了两步,似乎有点不相信,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蓄起一层雾气,就连陆迩看了都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过陆迩可怜的情绪只持续了一瞬——因为花尾迅速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毫不犹豫直直地射向了他:“烈,你喜欢绿耳?”
陆迩没想到他站在最后面吃瓜都能中枪,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怀里的小猫崽柔软的身体似乎要挣脱出去,连忙抱紧小咪,哄道:“小咪别闹,等会爸爸带你去玩。”
小咪恨不得给他一爪子:这亚兽拦着他干什么?看他不出去挠花那个没眼光的蠢亚兽!
——绿耳是它的亚兽!
花尾自以为猜对了,看看忙着哄猫根本不看他的陆迩,又看看走到勇身边拍着勇肩膀宽慰他的烈,咬咬牙,丢下一句话:“烈,你跟绿耳这个灾星在一起,迟早要被他害死的!”
小咪目光一凝,碧色瞳孔瞬间盯紧了花尾。
花尾陡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仿佛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上一般,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心底止不住地泛起深深的恐惧之情,也不管什么绿耳和烈,惊慌失措地跑掉了。
陆迩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里还在抚摸着弓着腰似乎想暴起挠人的小猫崽:他对这些兽人之间的多角关系真的没兴趣……
他不搞基!
烈这时走过来,对他和花尾之间的事波及到陆迩而道歉,并承诺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澄清一下他们的关系。
陆迩想了想,觉得是个好机会:“你要澄清的话,帮我散布一下消息吧——就说绿耳对角一心一意,决定为角守寡,绝对不会选择其他兽人。”
烈头一次听陆迩这段话,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困惑:“你不需要兽人照顾你吗?”
“不需要。”陆迩斩钉截铁地回答,生怕烈有所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这辈子都只想和角在一起,除非角复活,否则我不会要其他的兽人的。”
烈对陆迩的目的不怎么关心,点点头:“好。”
经过这档子事,勇刚刚被美味的食物所治愈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就算烈拒绝了花尾还特意安慰了他,也没有让他再振作起来。
白须倒是不太在意——年轻的兽人追求亚兽失败再常见不过,过阵子勇自己就好了。
他询问了陆迩一些种植生姜和白根菜的问题,打算回去之后就去找重,建议重号召大家都把生姜种起来。
陆迩送走了他们,看天色也晚了,收拾了一下,按照自己的习惯,大致整理了一下今天的育种进展和明天的规划,最后才上床睡觉。
睡前他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团在一团的小猫崽,戳戳它的小屁股:“小咪,怎么今晚都不理爸爸,还在生气?”
小咪动了动身体,把还有些红的脑袋从肚皮下面拿出来,碧色的猫瞳在黑夜中也能清晰地看清这个亚兽脸上温和的神情,不由得心里微微触动,一丝从未感受过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让它竟然产生了一丝缠在着惶恐的暖意。
过了良久,小咪,站起来,轻巧地踩着步子爬到陆迩的身边,小巧的猫脑袋凑到陆迩脖子一侧微微蹭了蹭,轻轻“咪”了一声。
……
第二天,陆迩还没来得及去小菜园里进一步培育黄豆,重就找上门来了。
重的神色很事严肃,没有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我去看过勇的胳膊,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陆迩摸不清楚重找过来的意思,谨慎地点点头:“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我已经劝了红云,他同意让你去探望首领,你要不要现在过去?”
陆迩这才想起来,重出门换盐之前答应他,如果能治好勇的骨折,就说服他的“继姆”,允许他去探望昏迷中的首领父亲。
在原身的记忆里,首领是个很疼爱幼崽的兽人,原身自闭症如此严重,能安稳长大也多亏这位父亲的关照。
如今承了这具身体的情,陆迩当然不会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首领的帐篷在部落的最中间,和位于边缘的角形成鲜明对比。
陆迩跟在重后面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收获了不少或明或暗的注目眼神,而且大都没带什么善意。
等到了首领的帐篷,重在外面喊了一声“红云,我带绿耳进来了”,就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首领的帐篷比角的帐篷大一倍,陆迩刚进门就看到在帐篷的一角趴着一只硕大的棕熊,身上的棕褐色毛发凌乱低伏,看起来倒是挺干净,显然有被好好打理。
“继姆”红云是个温和的亚兽,头发规规整整地拢在脑后,耳朵有些尖尖,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看到陆迩进来,红云似乎微微有些不自在,眼神没敢与陆迩对视,只对重招呼道:“辛苦你了,重。”
重摆摆手:“没事。”
然后转头看向陆迩,神色郑重,语气有些诚恳,“绿耳,你能治好勇的断臂,那看看能不能治好首领?”
红木部落里从前最强的兽人就是首领,后来首领捡来的角成年后成为部落第一勇士,首领这才退居第二。
这么久以来,红木部落一直靠着首领和角的庇护才能安稳地生活下去。虽然部落里的人数不算多,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而上次换盐之后,角和首领一死一伤,重担起了支撑部落的重任,深感举步维艰。
——尤其在他和烈出门换盐,被临近部落狠狠坑过之后。放在以前有首领和角坐镇的时候,他们哪里敢这样欺负红木部落的人?
这让重祈求首领恢复的心情愈发渴盼。
他本来对勇的断肢没有报什么希望,没想到陆迩真的能治好这么严重的伤势!
那……首领的伤,是不是……?
陆迩迎上重和红云有些期待的目光,心里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用野外急救的手段处理了一下勇的骨折,勇能够这么快长好全靠兽人自己强悍的自愈能力……怎么他们就觉得自己有能力治病了?
不过到底是原身的父亲,陆迩没有推脱:“我尽力试试。”
棕熊趴在兽皮上,双目紧闭,呼吸有些微弱,昏迷不醒。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名叫“腾”的兽人父亲,身体非常强壮,而且恢复能力很强,受了伤就会选择长眠,在睡眠中身体的恢复速度会变得很快,缺点就是深度睡眠中不能进食,全靠身体的储备能量。
上次换盐之后,腾就一直昏睡不醒,虽然外伤在逐渐好转,可令红云和重都十分忧虑的是,腾的身体在一天天瘦下来,照目前的速度看,可能腾在完全恢复之前就会饿死了!
陆迩走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庞大的棕熊兽人,才发现他看似庞大的躯体实际已经消瘦得不行,全身骨节突出,棕色的皮毛干枯软趴,几乎称得上形销骨立。不过棕熊全身上下都很干净,显然被照料得十分细心。
红云看到陆迩伸手去抚摸棕熊的皮毛,脸上隐隐出现一丝担忧,抬抬手想要说点什么,被重严肃的目光一扫,又有些怯生生地咽了回去。
小咪窝在陆迩怀里,此时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碧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腾这个身体情况,竟然比他预计的还差?
陆迩对于野生动物的了解其实不多,尤其是熊这种跟农科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野兽。不过从外表上看,这只大棕熊的外伤几乎都已经结痂,要说问题,可能最大的问题就是……营养不良。
毕竟这么久都不能吃东西……
陆迩右手抱着小猫,左手拇指微微抵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如果是现代,倒是可以给这只昏迷中的棕熊挂葡萄糖水,可这个原始时代,有什么办法给它补充能量?
“咪呜!”
忽然,沉思中的陆迩感觉自己右手一阵痒痒,低下头一看,刚才还乖乖的小咪正伸长了爪子,轻轻抓挠着他右手手指上包裹的草叶。
“小咪别闹,爸爸想事情呢……”陆迩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咪柔软的脊背,低声哄它,话音未落,忽然愣了一下。
——能量?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咪:咪!(敢说我的亚兽不好?天凉了,让花尾破产吧!)
陆迩顺毛:别闹,你还没人家脑袋大,乖,让爸爸给你挠痒痒。
小咪:咪?(挠痒痒可以,能不能别把手往肚皮下面伸?)
第15章刁难不易
灵水中不就饱含着能量吗?
对于陆迩自己来说,只要有一两滴灵水就能顶一顿午饭;那对这只大棕熊而言,每天喂上一小捧灵水,应该就能支撑它的身体吧?
陆迩转身,看向红云,问道:“父……父亲昏睡期间,能够喝水吗?”
红云正一脸担忧,刚才看着陆迩围着腾转了好几圈,正提心吊胆,冷不防听到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喂一点水是可以的,我经常会挤些果子汁掺到水里喂他。”
这是红云能想出的帮助腾的最佳办法。只是他现在一个人能采集来的果子毕竟有限,还要抚养幼崽。
而且腾昏迷中能喝下的水也不多。
陆迩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心里松口气,点点头:“明白了,我回去准备一点药水,回来你每天喂父亲一些,应该可以撑到父亲自己苏醒。”
红云想不到陆迩竟然如此笃定地说可以治好腾,有些惊喜地上前一步:“真的吗?腾不会有事了?”
陆迩点点头,回了一趟自己的帐篷,从灵水指环里抽了一些灵水,想了想,又掺了一些干净的清水,还挤了白根菜甘甜的汁水出来,最后又混了一点姜汁。
最后做出来的药水泛着一点清浅的乳白色,闻上去也有一点淡淡的甜味。
小咪上前闻了闻,感觉好像可以喝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后猫瞳一亮:这汁水儿竟然这么清甜?
陆迩看小咪还想喝的样子,连忙端起来,好声好气哄它:“乖,这是给父亲的,你要想喝,回头我再给你做。”
端着新做好的“药水”去了腾家里,陆迩看着红云小心地把“药水”喂给了那头大棕熊。
腾虽然处于深度睡眠中,简单的吞咽液体还可以做到。红云端着水瓢掰开腾的嘴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水瓢里的汁水倒进去,又在腾的脖颈处慢慢地顺摸,很快就把一小瓢汁水喂了下去。
灵水下肚,红云眨眨眼,端详了好一会,才有些迟疑地回头问:“是我看错了吗?腾刚才好像精神了一点?”
重犹豫了一下,也说:“我也这么觉得。”
陆迩站在一旁看着,也感受到了红云和重说的那种变化。就好像一棵枯萎的干草被放心了水里,忽然开始变得水润充盈了一些;只是这种变化在腾身上还很微小,具体到底是什么变化,一时还说不上来。
不过这已经足以让红云和重惊喜了。
重长长出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幸好当初首领回来昏迷后,他代理部落事务,没有听信那些认为绿耳是“灾星”的人的说辞,驱逐绿耳,否则勇和首领岂不是都要折损?
红云更是有些愧疚:他之前听信部落里其他亚兽的说法,虽然没有完全相信绿耳是“灾星”,但是也觉得还是不让绿耳接触腾比较好——腾已经受了重伤,万一绿耳真的会克腾呢?
没想到,其实绿耳有巫医的天赋!
听说那些大部落里的巫医都行为乖僻、言谈怪异,他怎么就没想到,绿耳这些年一直喜欢一个人待着,其实说不定是在思索巫医之术呢!
陆迩其实最担心的是被红云这个之曾经和原身相处了好多年的亚兽看出问题,毕竟他实在是模仿不来原身的细节;不过看红云神色之间全是感激和愧疚,似乎完全没有一点怀疑的样子,心里多少放下了石头。
小咪倒是猜得出红云的想法,若它不是这段时间和这位新的“绿耳”朝夕相对、新的“绿耳”又完全把它当作一只宠物毫不掩饰,它可能也会觉得“绿耳”是觉醒了巫医的天赋。
不过……
小咪想了想,陆迩平时行为也很古怪,不是挖坑就是填土,还把好好的干柴烧成灰埋在土里;说话也让人听不懂,什么“酸碱度”、“营养成分”……
最关键的是真的有治疗勇的断臂的能力!
好像和自己小时候见过的真正的巫医也没什么不同。
小咪舔舔爪子,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新的“绿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哪里的巫医掌握了起死回生的力量,借绿耳的身体复活?
……
“对了,白须还跟我说,你教他种植了可以治疗勇伤口的……姜?”重努力回想着白须告诉他的那种植物的名字,慎重地问,“那个姜……其他人也能种吗?”
部落里之前有过亚兽像白须一样,想把可以采摘的果子的植株栽到部落里,但是大多数都失败了,侥幸成活的也没结出几个果子来。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认为生长在野外的植物是不可能被人为养活的。
然而白须却告诉重,绿耳教他成功种植了能阻止伤口腐烂的药草!
重亲自去看过,白须帐篷后面的小菜园,工工整整地几排绿苗,长势良好,看上去竟然比野外的植物还要生机勃勃。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发现!
重恨不得立刻就请白须教导整个部落如何种植药草的秘诀,但他清楚,这诀窍是绿耳传授给白须的,如果绿耳不同意,以白须的性格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而部落之前对绿耳过于冷漠,也不知道绿耳会不会因此心生怨恨……
重就是顾虑到这一层,所以才先带陆迩来看望首领,希望至少陆迩能看在腾的份上,不要对部落心生芥蒂。
gu903();陆迩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最近关于生姜和白根菜的改良基本只剩下长期的观察,全身心都投入了黄豆的育种培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