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医药费吧。”陈白羽看向雁堂婶,“学校应该也会有处罚。”学校应该会检讨和记过吧。
其实,就算陈白羽不提,学校也会要求春玲的家人赔偿医药费。
“陈小五,这件事你不用管。我绝对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我们大唐农场的人也是能随便欺负的?我一个电话打回去叫来十个八个兄弟,不打死她,也要吓死她。”
陈白羽看向雁堂婶。
雁堂婶直接揪住炳堂叔的耳朵,“打电话回去?嗯?”
“老婆。我不敢。绝对不敢。”炳堂叔立刻求饶。从一开始,他和阿雁就没有打算要告诉家里的人,就怕阿祖会被吓出好歹来。
“不过,小五这件事真不能就这样算了。”炳堂叔冷哼一声,他家小五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随你吧。不过,千万不要动手。”雁堂婶千叮万嘱,就怕炳堂叔会和别人起冲突。到时候有理也会变得没理。
陈白羽也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春玲的家人,但农村有些妇女不讲理全靠蛮横撒泼风风火火闯九州,陈白羽也是知道的。
如果春玲的家人讲道理,她可以退一步。如果不讲道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她是受害者,占据着主动权。
“对了。是一个叫张毅的同学把你送来医院,以后可以好好的感谢人家。还有陈圆圆和叶清娜,都是好同学,要好好感谢。”
张毅和陈圆圆还有叶清娜在医院等了很久,但因为陈白羽一直没有醒来,而医生也确定了她没事,所以班主任就让他们先回校上课了。
下午还有课呢。
“嗯。圆圆应该吓坏了吧。”陈白羽滚下来的时候,陈圆圆正好就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
突然,陈白羽想起来,她滚下来的时候还撞倒了一个女同学。
“雁堂婶,等你去学校的时候给她带个礼物吧。如果她受伤了,医药费我们出。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受无妄之灾。”
“好。我从精品屋挑个闪闪的发夹或者手链给她。”这次从广州进了不少好货回来,最不缺的就是礼物。
“送给手表吧。电子表。”现在,简单的电子表是五元左右,进货价是两元。雁堂婶进货的电子表是香港的最新款,好看又实惠。
“好。手表比发夹和手链实用。”
“啊。我忘记了。”炳堂叔用力的拍一把额头。
“你发什么疯。”雁堂婶抬脚就踹过去,真是的,一惊一乍,也不怕吓着小五。
炳堂叔很委屈,“我忘记给小五买午饭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给小五买个猪杂汤,叫老板放一些补血的生熟地。顺便再买一些红枣还有氨基酸、葡萄糖。”
陈白羽拉住雁堂婶,“买一包红枣就好了。氨基酸和葡萄糖就不用了,又不补血。”再说,她真没流多少血。
不过是她的脸白,然后血流在脸上,显得特别吓人而已。
陈白羽摸摸脸上的伤口,已经被贴上了白纱布,应该不严重不会留疤。
下午,班主任过来看陈白羽的时候就说春玲的家长已经到了,希望陈白羽的家长能坐到一起去商量赔偿的事情。
班主任告诉陈白羽,学校决定给春玲记一个大过,然后让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其实,有老师提出让春玲退学或者转学的,只是更多的老师希望能给学生一个改过的机会。
这个时代读书不容易,能考进市一中就更加不容易。
学生犯错不可怕,只要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学生。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决定记一次大过,并检讨。至于陈白羽的医药费,必须由春玲的家长出。班主任想到春玲那蛮横不讲理的父亲,再看一看陈白羽家撸起衣袖就想打架的堂叔,希望一会别打起来才好。
对于学校的处理,陈白羽没有任何不满。
“雁堂婶,你和炳堂叔去一趟吧。尽量别起冲突。”陈白羽担心炳堂叔的牛脾气,想了想,“要不,我出院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不行。医生说了,最好在医院检查三天。”炳堂叔立刻拒绝,“陈小五,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阿祖。”
用阿祖来威胁陈小五是绝对正确的事情。
阿祖就是陈小五的软肋。
陈白羽只能妥协,答应住院三天。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知道没事,但医生不放心,必须要确保她的心脏病真的不会因为这次的惊吓而受到影响才让她出院。
这个时代的医生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下午,雁堂婶和炳堂叔到学校去处理陈白羽被推一事。
雁堂婶先找到被陈白羽绊倒的女同学,“很对不起。我家小五不是故意的。还有,你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同学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事。我当时也只是滚了两三个台阶而已。就擦破了点皮。”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她完全是可以躲开滚落的陈白羽或者是直接跳下三个台阶的。
女同学笑了笑,“我皮粗肉厚,不疼。”
雁堂婶确定对方真的没事,然后把准备的手表还有一个十元的红包给她,“即使没伤着,也吓着了,多买点红枣补补元气。”
女同学惊讶的看着阿雁,然后有些无措。虽然她被陈白羽撞到也生气,觉得自己白殃及池鱼了,但更多是气春玲。
毕竟,陈白羽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现在陈白羽的家人竟然不仅给她钱还要送她手表。
这个手表真的很漂亮。
女同学想拿有觉得无功不受禄。
“拿着吧。”阿雁把手表和红包塞在女同学手里,“还是要说对不起的。”虽然她家小五不是故意的,但也不能否则陈小五把人撞到的事实。
女同学看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于是低声说道,“春玲的家长来了。她爸,好像不太好说话,有些凶。”
女同学就住在隔壁的宿舍,所以对春玲在宿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春玲的家长被老师找来,然后直接气势汹汹的来到宿舍。把春玲直接从床上扯下来,然后‘啪啪’就是两巴掌。
春玲的脸瞬间就肿成了馒头,而她妈却哭哭啼啼的给同学们道歉,让同学们不要讨厌春玲等等。
听了女同学的话,雁堂婶对春玲的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第146章心机
“一会看我眼色行事。”雁堂婶叮嘱炳堂叔。如果对方好说话,真诚道歉,她还是愿意按照陈小五的意思退一步的。但是,如果对方胡搅蛮缠,甚至想要倒打一耙,那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他们家小五心善,但他们大唐农场的人可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嫁入大唐农场也有几年了,对明白大唐农场人的护短心理。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并不假。
越是穷的地方,人心就越齐,一致对外不商量。
谁家被人欺负了,村里的人一般都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所以大唐农场的人口虽然不多,但附近的村一般不敢随便招惹。
来农场收购水果的人也不敢随便的压价,更不敢短斤缺两。因为农场的人凶悍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以前,曾经有个外嫁女,被婆家欺负,被打得一身伤爬回娘家求救。她的娘家人带着农场的三十多个壮小伙子浩浩荡荡的去把婆家给打砸了。
婆家的人被打得直发誓,保证以后再不敢再欺负儿媳妇。
大唐农场的人不怕事,而且齐心。
不管是喜事、丧事还是祸事,从来都是全村人的事。一个人被欺负,全村人上。
现在陈小五被欺负,不追究也就罢了。要真的追究起来,即使是走的,大唐农场的人也会走过来为陈小五讨要公道。
“放心。要是敢耍滑头,看我不弄死他们。”炳堂叔冷哼一声,“我家小五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雁堂婶和炳堂叔到会议室的时候,春玲的阿爸正在和老师争吵,说老师教坏了他女儿。他的女儿春玲一向听话乖巧,胆小怕事,说话不敢大声,走路不敢踩死蚂蚁,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推人?
“肯定是别人的错。反正,我家春玲不会有错。就算有错,也是小错。”
“你们休想把脏水泼在我女儿头上。”
“哼。你们就是蛇鼠一锅,都不是好人。不就是欺负我们家穷?”
春玲阿爸不接受老师的说法。
“这么多人考第一,她为什么不推别人?是不是这个女同学暗地里欺负我家春玲?我是知道的,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就会欺负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老师也不管,肯定是收钱了。”
春玲阿妈低着头,不停的说对不起。
夫妻两人真的很好笑。
一个暴躁不讲理,一个懦弱不问缘由的道歉。
“想要讹钱,没有。屁都没有。”春玲爸妈暴怒的在桌子上拍一巴掌,“别以为我们穷就好欺负。光脚不怕穿鞋的。”
“什么破学校?我家春玲在小学的时候年年都是优秀少先队员,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去推人?不是你们冤枉人,就是那个同学先动手。”
“就算推了,也是你们学校没有教好。我把孩子放在学校,就是让老师管教的,不是让你们教坏的......我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给教坏了。我还没有要求你们陪我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呢。你们还脸来批评我们?”
“呸。”
雁堂婶和炳堂叔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讽刺的笑了笑。
这样的家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放屁。
春玲的阿爸在吵吵闹闹,总之就是不愿意赔钱。要道歉可以,要记过也可以,要检讨更没有问题,但要赔钱?没有。
春玲的阿妈流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站在角落里,嘴里念叨着,“我家春玲不对。我家春玲不好。呜呜。我没有教好孩子,是我的错。”
“闭嘴。吵死了。哭什么哭?我花这么多钱让她来读书,不是让她来打架的。明明就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不要惹事。就是被欺负了,被打了,也不能还手。”
“她是怎么做的?啊?祸害。赔钱货。”
“你怎么就发疯呢。”春玲阿爸直接推了正呆坐着的春玲一把,春玲摔倒在地上,目光呆呆的。
不说话,也不哭,目光平静呆滞。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一动不动的发呆,被推倒在地上后也不起来,就那样的坐在地上。
“三拳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玩意。”春丽阿爸一角踢过去,“要你有什么用?死了算了。”
春玲也不喊痛,眉头也不皱一下,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真的习惯了。每次阿爸心情不就,不是打阿妈就是打她。
阿妈总会哭哭啼啼的求饶,但她不会。
她会很平静的任由阿爸打,拳打脚踢。
如果不是还要她做家务,干活,相信阿爸已经把她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阿爸不止一次的说过,最讨厌她这双平平静静没有表情的眼睛。
阿婆也说:被打了就要哭,有多大声哭多大声,那样别人听到就会来救你。
但是,她就是不愿意哭,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和狼狈。她不像阿妈,被打就在哭得全村人都知道,从村头哭到村尾,让所有人都替她委屈,让所有人都怜悯她的所嫁非人,安慰她的满身伤痛。
但是,有什么用?
不也还是要被打?
春玲一直都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赔钱货。”春玲阿爸很气愤,“我看也不用等到你大学毕业了,现在就买了你。”
家里人愿意让她上学,就是因为她说大学毕业后会照顾弟弟,帮衬弟弟。
老师看着这闹心的一家三口,无奈的揉揉眉头,赶紧把人拉开。
现在还没有家庭暴力一说,家长打骂孩子是常有的事情,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当是教育。
棒下出孝子。
打得越狠就越说明家长的上心。
所以,春玲阿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骂春玲,也不会阻止。
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孩子做错事,就是要被管教。
不听管教,那就打。
“不要打。是我的错,我没有好教她。你打我吧。”春玲阿妈柔柔弱弱的,站在旁边好像想要冲上去替女儿挨打,但又不敢,缩着头,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不管是对父亲的打骂,还是对母亲的哀怜求情,春玲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目光空洞阴冷。
好像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把自己隔绝在这一切之外。
看着这样的春玲,阿雁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家小五会动恻隐之心,想要不追究了。看着就可怜,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同情。
“陈白羽同学的家长到了。”副校长看到雁堂婶还有炳堂叔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救星。他们真被春玲的家长给吵得头都大了。
他们真的不习惯和这些什么都不懂,一味的胡搅蛮缠却又霸道的乡下人打交道。你想要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却以为你们心虚,觉得大声有理。
不谈钱,一切都好说,就是把学生开除也没有意见。一旦提钱,那就是要他的命,急红了眼还想要打人。
你和他说打人犯法,他却说‘我的拳头最大,最硬。’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老师好。我们是陈白羽同学的家长,她的堂婶和堂叔。现在我家小白羽还在医院,需要照顾,就长话短说,我不管学校是怎么处理的,但我家小白羽的医药费肯定是不能少。当然,如果家长不同意,那就‘以牙还一牙’,这位同学是怎么推我家白羽的,我就怎么推她。也不多,就一次。”
雁堂婶晃着一根手指头,笑得温柔。
但因为她人长大高大壮,气势逼人,笑得再温柔也没有人敢小瞧她。再说,雁堂婶的本地化‘麻麻地’,大家也只是勉强听个大概意思。
老师看向负责处理此事的副校长,说实话,陈白羽家长的要求并不过分。既然你不愿意赔偿医药费,那就把你家孩子给推了吧。
当然,学校肯定是不愿意这样处理的。他们想要的是尽量压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可能愿意让事件恶化?沦为全市茶余饭后的笑柄。
本来,这两年的高考丢了状元就已经足够让人笑话的了。现在再出一个学生‘斗殴’事件,那就真的是脸面都丢到北海去了。
学校希望尽快处理这件事,安抚两家人,不要让事情扩散。
听到雁堂婶的话,春玲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呆滞以外的神情,惊讶的看向阿雁。然后又有些了然。陈白羽的家长和陈白羽一眼,都是不同的。
春玲的阿爸觉得没意见,反正都是这个‘死女包’的错。只要对方不要赔偿医药费,别说推一次,就是推两次三次,他都没有意见。至于春玲会不会受伤?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他想到的就是省钱。
反正女儿就是赔钱货。
春玲阿妈惊呆了一分钟人,然后扑向阿雁,“你怎么能这样?哇哇。你不能这样。我家春玲知错了。求求你,放过她。你不能不讲道理。我家春玲真不是故意推人的。你行行好,放过她吧。她还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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