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薛静秋声音低了:“我说,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你…”
薛静秋静静站着,面色冷清。她编织着故事:“你知道我之前有多喜欢你吗?我记下你的一切爱好,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你是不吃姜还是不吃葱,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这些我都知道。”
漂亮娇俏的少女捂住脸,肩膀抖动,别人看起来像是哭了。薛静秋抬起头,姿态娇弱:“可你心里清楚。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像是对待垃圾一样对待我?下雨天给你送的伞,买的饮料,为什么都丢进了垃圾桶?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那么喜欢。可你从来没有珍惜过。”薛静秋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之间有太多东西,根本不可能了。”
看着她朦胧的泪花,明泽心里一痛。他急忙开口:“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那些事都过去了不是么?你原谅我,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他走了几步,想把薛静秋搂在怀里。
薛静秋狠狠推了他一把,转身跑开,留下一个瘦弱的背影。
众人惊呼,这是什么狗血爱情悲剧。
刺骨寒风凛冽,天上开始飘雪,一粒一粒的,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连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明泽手里的玫瑰花掉落在地上。
悔不当初。
系统滴滴:“二零二,真有你的,杀人诛心啊?你让明泽相信你曾经爱过他,等他发觉,再去珍惜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这样一来,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都是他。这不和古早虐文一个套路么!”
薛静秋笑了笑:“眼泪真难挤出来。”
荆裴浑然不知,他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等到知道明泽竟然向薛静秋表白已经三天之后了。这时候,已经进入寒假,期末考试成绩马上出来。
再生气也晚了。
荆裴打开微信,找到置顶联系人。
想了想,什么都没发。
他应该给她信任的。
很快,薛静秋倒是发来了消息:“成绩出来了!你考得真不错!”
荆裴顿了顿:“那你呢。”
“我自然也不错。”
她发来了成绩单。他一向是第一名,这次也没变化,不过薛静秋的名字在他紧下面一个格里。
她考了第二名。
他的姑娘,真厉害。
破天荒的,他讲话:“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行?”
他答:“什么都行。”
“再要一个吻呢?行不行?”
荆裴眼睫颤了颤,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天在地铁上。
很甜,凉凉的,她整个人都很软,像是棉花糖。
荆裴放下手机,脸颊发烫。
手机嗡嗡一阵:“你是不是脸红了哈哈哈哈骗你的啦!”
不是真的么?
荆裴抿唇,低头打字:“见面吧。”
第34章
他们两个的家很近,步行大概十五分钟到。
但是薛静秋没让他出来:“还是别了,外面下雪了,怪冷。”
又发了张一张小猪摸头的表情包。
寒假过的很快,转眼到了除夕夜。寒冷的冬夜绽放开紫色粉色的烟花,两个人互相发了新年祝福。
明泽一直了无音信,整个寒假都没有出现。
初春,再次开学已经升入高三。
高三的时间飞快,月考,期中考试,期末考试,一模,二模,区联考,高考倒计时牌子上的数字越来越小。
薛静秋与荆裴约定,考同一所大学。
明泽成绩一落千丈。
老师找明泽谈话询问原因,明泽说不出口。这些天,他总是回想,如果能够回到从头,那杯奶茶,他接过来会怎么样。
她会朝他笑吧?眼睛弯成月亮,甜甜的微笑,就像她和别人说话时的笑容一样。
她也不会哭着离开,以最卑微的姿态,等到他悔悟已经不是当初。
明泽恍如隔世,心里发觉,他根本是不配的。
配不上那样真诚的喜欢。
时间飞逝,高考成绩出来后,薛静秋与荆裴如愿考上帝都一所一流大学,暑假时在朋友圈官宣了关系,底下一堆人评论。
路萌:“薛静秋,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把荆裴给拐到手了。”
薛静秋回复:“什么叫拐到手了!”
路萌:“不够意思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薛静秋笑:“高二下半学期,做同桌一个月以后。还有,可是他先表白的。”
路萌:“你就偷着乐吧。”
过了半天,沉默潜水的荆裴才发话。
“不是拐到手。”
他仔细想了想,面上浮现一抹笑意:“是我心甘情愿。”
“酸死啦!”
“长长久久~”
明泽高考失利,淡出薛静秋的生活,也没多纠缠些什么。
后悔,肯定是有一些的。
但是已经不能回头。
明泽坐在窗边,看着薛静秋发的朋友圈,恍惚失神,看向窗外。
一开始就没有珍惜的石头,在别人手里也会是宝石。
他开始自我欺骗。
他喜欢她吗?
或许只是错觉而已。
他根本不喜欢,一点都不在意,她算什么?
只有心脏部位传来一阵阵钝痛,无法忽视,一阵一阵传向四肢百骸。
明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之前的事。
少年不识愁滋味。
窗外,桉树结了小小的花苞,凛冬过后,春天要来了。
许久之后,同学聚会。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或许是十年?二十年?
明泽读大学后直接继承了家业,谈不准是事业有成,还是虚度半生。
他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薛静秋的事。
每天应酬,醉酒,出差,每时每刻都忙碌。
同学聚会,包的雅间,以前玩的好的人,都未免生疏,各自说着客气话。
身板干瘦的体育课代表现在圆滚发胖,听说自己创业成功了。以前的学霸要不出国留学,要不回国深造,都有作为。
谁看见他,也会客气的叫一声“明总”,表面恭敬。
可背地里也会议论。
“听说明泽这几年混的不好。”
“怎么?”
“你没听说?他家里那个管的严,结婚不久俩人就闹翻了,明泽想离婚,家里人不同意,这不,活生生硬熬,看谁死的早。”
“这年头,不是有钱就顺心如意。前两天,人家包了个小蜜,家里的知道,直接闹到公司里去了,这事儿闹得可不小,人尽皆知!”
“算了,别说了。来,喝酒。”
薛静秋和荆裴也来了。
他们两个大学毕业后,结婚,不久后有了两个宝宝,家境优渥,日子顺心。
路萌笑意盈盈:“静秋,我常常想起来咱们一起读书的时候,这一晃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看你,还是那么年轻。”
薛静秋柔和笑了笑:“不年轻啦。”
虽说这么说,可快四十岁的女人,脸蛋上依旧细嫩光滑,皮肤水靓,身段姣好,岁月似乎没有留下痕迹,穿一身白裙,还是当年模样,可细看,底子里柔柔媚媚,惹人爱怜,一看就是被宠出来的。
路萌压低声音,朝身后长沙发上扬了扬下巴:“还有你老公,越来越有味道了。诶,这些年,咱们认识的,谁不羡慕你?老公那么帅,跟吃了防腐剂似的。”
薛静秋不由得看了荆裴一眼。
灯光里,他穿着浅色毛衣,袖口挽上一截,手里一杯酒,侧脸对着她。恍惚里,和窗边读书的穿着校服的少年重合。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荆裴微转过头,望向她,温和笑着。
等到快结束,薛静秋把荆裴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和他耳语:“别喝多了,醉了不好。”
“好。”荆裴就不喝了,这么些年,他一向听薛静秋的话。
他压低声音,也凑到她耳朵旁边:“我这么听话,有奖励么?今天孩子们不在家。”
说这种话,他耳朵根总会红,和当年一模一样。
薛静秋想笑,刚要拧他一把,旁边的人咳嗽:“诶呦,这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甜蜜呀!”
“人家俩,就和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
明泽隔着桌子看过来,很快移开目光。
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她的视线,和蜜一样,甜蜜柔软。
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恍然。
结束时,外面开始下雪。雪粒子纷纷扬扬。
有家属的家属来接,一群人很快散了。
出了门,薛静秋倒吸一口冷气:“好冷啊。”
荆裴自然而然的把围巾摘下来,低头给薛静秋围在脖子上,牵住她的手:“走吧,车在那边。”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飘雪的路灯下。
荆裴抿唇:“今天,明泽一直看你。”
“明泽…”薛静秋迷茫:“明泽是谁?”
荆裴本来心里有点不高兴,听她这么说,那股闷气一扫而光。
驾车回家,他把门一关,低头就吻她。
客厅里暖洋洋的。
明家,明泽的妻子周曼满脸厌恶:“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这么晚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死外面得了。”
明泽醉醺醺,扔掉外套:“你,你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只许你在外面养野女人,不许我说几句话了?”周曼冷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过去的事就别说了…”明泽晃了晃手:“给我倒杯水。”
“自己倒。”周曼扭身上楼,嘱咐佣人:“王妈,别给他倒水,渴死他。”
明泽嘴巴发苦,摇摇晃晃到了厨房,喝水。
那么温柔的目光……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
或许是曾经收到过。
很久之前的事,有一个小姑娘来着。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
宿醉第二天,头疼不已。明泽收到了儿子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儿子在学校打架闹事,把同学弄进了医院。
明泽掏了钱,息事宁人。儿子十六岁,正是青春期,一头黄头发扎眼。
明泽:“你这头发怎么回事?赶紧给老子染回来。”
儿子不服气:“我不。”
明泽站起来就要上手:“你再说一句?!”
儿子脖子一扬:“你打啊,你打死我,你就能在和别的女人生一个了。哈哈哈,你恶不恶心啊?”
明泽扬在半空里的手僵住,怒火中烧。
怒火演变成无力。
儿子十岁生日那天,等着他回来送生日礼物。那天跟见鬼一样,酒桌上那秘书非得投怀送抱,明泽一个没忍住。
儿子等了一夜,什么都没等到。
从此也就恨上了他。
明泽自觉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儿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好好交流过。
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玻璃上的倒影,那人都有白头发了,好陌生。
在外人眼里,明泽事业有成,儿女满堂。
他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个私生子。
人到中年,不免总是回想前半生发生的事林林总总。
这些天他办公时,总觉得心脏不好,忍着吃药,终于有天忍不住了,去了医院。
一查不要紧,查完,竟然是晚期。
明泽慌了,问医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你这个年纪啊,还不好好保养身体,得了这个病发展到这一步早就晚了!珍惜最后的时间吧。”
你这个年纪…你这个年纪…明泽惊觉,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
明泽住上了最好的病房,把股份分给孩子们打理。
可是奇怪,从前上赶着巴结他的人来探病的很少。
周曼不知所踪。
明泽的身体迅速衰败下去,像是冬天枯死的树枝。
终于有一天,孩子们来到了明泽的病床前。
他们事业有成,管理公司很成功。
明泽很高兴,吃力从床上坐起来:“你们来了?我很好,不用担心。”
大儿子一脸愤恨:“爸,你把股份给三弟就行了,还给外面那个私生子干嘛?你是不是疯了?”
二儿子激动:“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爸给你的股份最多!平常你干的那些事,别人又不是不知道。”
大儿子:“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哥。”
三儿子也加入了这场战争,讨伐明泽偏心。
听着孩子们的话,病床上白发苍苍的人失魂落魄。
原来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他。
护士小姐进来:“要吵去医院外面吵!保持安静!”
三个儿子呆了没一会儿,不欢而散。
明泽的视线开始恍惚。
恍惚里,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戴着副大大的眼镜,鼻梁上几粒雀斑,却温顺可爱。
她捧着一杯草莓味的奶茶,捧到他眼前,笑着:“喝不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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