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哼,不过既然连李斐然都不知道,看来周子倾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哪。
是真不打算再出现了吧。
他这个傻弟弟真的是……呵……也不知道该说他学聪明了还是继续犯蠢。
他算是明白他七年后为什么会放过周子倾,还由着他弟弟跟周子倾再谈了一个月。
徐矅程抽了三根烟,听人说情况稳定了,才进去。
病床上的徐文煜眼角还噙着泪,他低头替他弟弟整理发丝,轻声说了句:“好好睡吧,如果你想回到他身边,哥哥掘地三尺也把他找出来,如果你不想再见到他,哥哥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把他弟弟害成这样,他是不任由人说走就走,没用就杀掉吧。
秦思远昨夜听闻徐文煜发病,急忙从外边赶来,眼下还有浓厚的黑眼圈,身上是风尘仆仆的露水。
见过昏睡不醒的人,秦思远叹气,坐在亭下看着池塘里盛开的荷花,觉得无奈得很,他其实有点不能理解文煜,但又好像能理解,纠结得要命,现在子倾又走了,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明明那样爱着对方。
天上又陆陆续续飘落水滴,下起雨来,乌云压顶,瞧着人喘不过气,荷叶在雨中摇晃,荡出绿色的波澜。
有人走进了亭子避雨,他看是那小和尚,眼见人身上都是水珠,小师傅拿着衣物试脸,但衣物都湿了,也擦不干。
秦思远便拿出帕子,递给他擦。
悟明和尚微怔,他看了看自己因为挖这些日子种的药草,而满是污泥的手,实在不好意思去抓那干净的白色手帕。
秦思远见他手里还拿着东西,便主动抬手帮他擦了擦,嘴上说着:“小师傅,得罪了。”
秦思远也没往心里去,他习惯照顾人,见这小和尚年纪小,也不觉得他给人擦脑门上的雨水,有什么不对,反正都在照顾弱小。
悟明却吓得手里的药袋都掉了。
和尚今日本要收拾他的东西,准备离开,反正这里也没有他待着的必要了。
秦思远说好了,温柔地笑着,见这急雨停了以后,便起身回客房。
而和尚的心脏还“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个不停……
和尚无奈地叹气,还是躲不过啊,这命运的安排。
和尚收拾完自己物件,就去找管事的告别,顺手把手里的药材交给他,说是信得过,留给文煜施主熬一熬,应当能有些效果。
他可是花了些心血在里面。
算是报答徐文煜让他见着他命定之人。
“施主,您既然已经偿了您的因果,便该顺其自然,这是那日的戒指。”悟明和尚将他捡到的戒指,递给徐文煜:“我估算这日子,是该今日给施主。”
徐文煜一言不发地看着戒指。
见人不接过,和尚将戒指放到桌上,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您若茫然,许再见到人您便知答案。”
“大师,他真的不在了吗?还是我看不见他了。”
和尚怔了怔,他扫视了下房间后摇了摇头,对徐文煜躬身道别。
徐文煜看着桌上的戒指,又躺回了床上,为什么要逼他呢……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徐长秀不该信他的。
他现在连站在周子倾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他好恨……
秦思远还是每天坚持跟徐文煜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呕出心里的淤血,徐文煜最近身体有好转的迹象,就是人很消瘦,眼神黯淡无光,颓然又虚弱。
他时常会忽然回头看身后,可后面什么都没有。
聂平说徐文煜是医好了幻觉,只要在治疗半个月左右,应该身体状态会很好多。
周围的人大概都以为他之前病得厉害而已,他喝着中药,往嘴里塞了颗糖,冲淡药的苦味。
半个月后,和尚寄来了说帮他重新开光过的玉,说是玉里有灵,虽不是之前孕育,但终究是灵物,相信不久会有新的灵魄诞生。
和尚在信里还说——他打算还俗了,动了凡心,终究不能伺候佛祖。
施主,不久之后,您将迎来最后的抉择,是否要见你的系铃人,那是最后机会。
错过,终生缘尽。
徐文煜沉默地把信撕了,他看着仍旧灰暗的天空,觉得心里空寂。
徐世真还是偷偷摸摸把那音乐盒放回了小叔叔房间,虽然他真的很喜欢,前阵子弟弟说这东西会刺激叔叔都不让他给叔叔,但小叔叔现在好多了,看到这个木盒子应该会开心很多吧?
他趴在沙发上,再次打开音乐盒,看着上面的小兔子和大灰狼,吸的吸鼻子,听着空灵清扬的音乐声,他真的好喜欢哦。
徐文煜做完心理治疗回来,见着这一幕,只是不动声色的走开,他不想听到那声音。
等到中午吃完饭,他把音乐盒连同戒指全都锁在了柜子最下面。
和尚说的抉择,终究还是来了。
那天风和日丽,徐文煜还是和往常一样,吃了饭就去晒太阳。
听说李斐然带着十来个人,手拿枪支冲进了徐家,要寻他。
他哥把人稳住了,但李斐然仍旧嚣张,也不怕人告他手持枪支武器私闯民宅,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像个地痞流氓:“我今天还非要见着徐文煜不可,你不让我带走他,我轰了你家宅院,我可不仅带了这点人。”
“你疯了不成,你父亲由着你这般放肆?”
“哼……”李斐然嚼嚼嘴里的糖,发出咯咯声响,一点也不鸟徐矅程的威胁:“现在又不是老头子当家,怎么做,看我高兴,把人交出来吧,我又不会伤了他。”
“你想做什么?”徐矅程冷着脸问。
“嗯?带他见他男人呗。”李斐然拿出被他嚼没的棒棒糖,流里流气地道:“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快把我嫂子交出来吧。”
徐矅程哦了声,转了身,可下一秒又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掏出匕首反身抵在他脖子上,刀刃距离他的脖子,只有0.01毫米,没贴着,但刀刃锋利的寒气已充分传达给对手,徐矅程冷声道:“你这狗嘴也吐不出像样的话来,要不要我帮你,它以后不用再张开了。”
“哎哟,可以啊。”李斐然却一点没被吓到,虽然他命脉都被人抵住了,他舔了舔嘴角,眼睛雪亮地盯着徐矅程,兴奋地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抹了我脖子,人我是必须带走的。”
“神经病。”徐矅程冷笑一声,刀刃往前一探,划出了一刀浅浅的血口,用看牲畜的眼神,盯着李斐然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第五十七章拒绝
徐矅程和李斐然之间的剑拔弩张,在徐文煜到来后就消散了。
双方云淡风轻地划开界限。
李斐然摸着被划上一道口子的脖子,捻了捻手上沾到的血,俊美面容上露出病态的笑容来,说道:“徐矅程,我记着你一笔。”
徐矅程无视李斐然,侧身问徐文煜愿不愿意见周子倾?
客厅里所有人,几十双的眼睛全都朝他看过来。
错过,终生缘尽。
徐文煜又想起这句话,他抿了抿唇。
“好好活下去……给子倾幸福好吗?”
徐长秀哀伤的模样又在脑海浮现。
“呵……”徐文煜颓然地想,他是要辜负徐长秀的信任,这辈子……
可没等他开口拒绝,李斐然亮出了一个东西——是枚戒指。
从屋外照射进来的光打在戒指上,反射冷光。
“这是我找到他后,他扔给我的,说是帮他处理掉,你要拿了就跟我走,不来,这戒指就是我的了。”
李斐然撇撇嘴,实际上这枚戒指是他在部队的时候偷拿的,周子倾只当是掉了。
得了,手里仅剩的全没了。
那枚在光线下闪耀的同款戒指,刺到了徐文煜的眼球,他瞪着眼不说话。
李斐然等了他一分钟,歪着头轻笑,见人还是不说话,李斐然收回戒指笑道:“不要就算了,那这枚戒指是我的了,你不喜欢周子倾,我可喜欢他了。”
他将周子倾的戒指套到自己手上,讽刺地笑道:“还真是谢谢你啊。”
“你不要的东西,我可宝贝着呢,七年前也是因为你,周子倾自杀,七年后,也是因为你,周子倾自闭,以后你佬可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会碍着我们过幸福生活。”
终生缘尽、终生缘尽、终生缘尽……幸福……幸福……幸福……信任……信任……信任……
他看着李斐然,他一向就看不惯这人,一直对他在乎的人出手,可是他不可否认,这个人,似乎比他更适合周子倾,七年前,周子倾也是跟李斐然离开的不是吗?
到如今,连戒指都给了李斐然,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
他看着李斐然自信高傲的脸,对方身长玉立,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本事,周子倾肯定也很喜欢这人吧,这人也不像他这么孬,比他厉害多了……
李斐然肯定,能给周子倾更多的幸福。
不像自己,直到现在,心里也在怨恨周子倾。
“你们走吧,我不想见他。”徐文煜冷淡地道。
“哟,这可是你说的?”李斐然把枪驾到肩膀上,目光扫视着徐家这古色古香的厅堂,嘴里念叨:“这里真是鼠窝,好想一把火帮你们清干净。”
“哼,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给你三分钟,你赶紧离开,今日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牛逼了你们徐家。”李斐然翻了翻白眼,对着他的弟兄们挥了挥手,他在离开前又看了眼徐文煜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周子倾喜欢你什么?我横看竖看,你们的感情都不对等,你说他七年前对不住你,那也是你们徐家先对不住他,他好好的一个人,因为喜欢你,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子?徐文煜你见过他自杀未遂后,还希冀你会可怜他、原谅他的卑微傻样吗?诚然他以前对不住你,但他唯一的亲人因你们徐家自杀,他为你事业不保,也足够偿还了吧?如果他没遇见你,他的人生或许还会过得更好,如果不是我伸手援助,周子倾可能还会因为你们徐家的持续打压,烂在淤泥里吧?”
徐文煜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斐然,徐曜程阴起了脸,说道:“照你这说法,对不住周子倾的是我,文煜又做错了什么承受他的报复?你少在这偷换概念。”
“哼,兄债弟偿呗,他也休想摘干净吧,当初他难道不在周子倾身边,没看到周子倾被你们徐家这么对待?他没错吗?”李斐然笑起来,对着徐文煜接着道:“我花了七年的时间,让他振作,让他重新过上属于他的人生,让他重新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不是拼命卖命借以遗忘你给他的伤害,我以为他已经竖起铜墙铁壁足够坚强,能够狠心面对一切了。”
“啊,可这样的周子倾,在遇到你以后,还是轻易被你瓦解,又变成那个可怜虫,即便受到伤害,他甚至都不敢报复你,怕你承受不住,你这人,怕是永远也体会不了他的痛苦吧?只会缩在自己的龟壳里,觉得全世界就自己最委屈。”
“闭嘴!”徐矅程忍不住插手打断话语。
“有胆子做还没胆子听吗?”李斐然红着眼睛怒道:“徐文煜!你若真爱他,又怎可能给他机会和希望,再毁掉!他之前跟你在一起时,还打算为你放弃一切,如今不跟你在一起了,还是放弃一切,哈哈哈哈哈对于周子倾来说,他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你吧……呵,徐文煜,你可真是个祸害。”
人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徐矅程气得面色阴沉。
徐文煜面容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徐矅程瞧见忙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文煜摇摇头,他没有,他没有不舒服。
徐文煜自欺欺人地抿着唇,眼神黯淡无光。
良久后,徐文煜苦笑一声,好像真的是他,谁都对不起。
他没有胆量……
他没有胆量再去喜欢谁了……
徐文煜的生活又再度平静。
七年前就该遭受的情感,延迟了那么久,那样久,发酵得让他觉得他现在的坚持很可笑,强烈的爱与恨对比,让他精神力极度消耗。
尤其是对比之前,他跟周子倾那甜蜜的过往,在这样的对比下,他的恨,是不是显得很无情,很无理取闹呢?
说喜欢的是他,说不喜欢的也是他。
徐长秀离开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很后悔等他那么久?
周子倾又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像李斐然说的那样,觉得遇到他,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为,周子倾遇到的所有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周子倾怎可能,还能心无芥蒂的爱他,他不恨他吗?
徐文煜什么都不想理会了,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每天按时吃饭、吃药,做心理治疗。
秦思远再次见到徐文煜的时候,他终于不会瘦得四肢像竹竿一样,风一吹就会散架,本来消瘦到颧骨突出的面容,也终于圆润了许多,只是四肢瞧着仍旧纤细,好像吃多少都不会再长多余的肉,他在饭桌上,就忍不住给徐文煜加菜,饭碗都只看到菜看不到饭了。
徐文煜无奈道:“思远,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啊?这个好吃啊,你多吃点嘛。”
徐文煜只能低头吃了,秦思远又笑眯眯地给他盛了一碗鸡汤。
“你最近应该不会再咳血了吧?”
“嗯。”
秦思远扭扭捏捏问:“最近身体好多了吗?”
他今天问过聂平,都说徐文煜好多了,所以秦思远在听到徐文煜的嗯声后,忍不住说道:“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什么?”思远竟然会主动约他看电影?
要是以前那个不记得喜欢周子倾的自己,估计会高兴得上天吧,但现在的他竟然能冷静地分析,思远请他看电影,必然有深意。
看到徐文煜怀疑的眼神,秦思远只好道:“嗯……是你跟子倾合拍的电影啦,就是《剑凌霜》,你之前不是说有叫徐长秀的幽灵跟着你吗?然后我把这件事跟子倾说了以后,子倾把版权买了过来,他息影前,又将版权转让给我,这是他剪好的电影,你要不要去看看?”
徐文煜低头扒饭。
“文煜……”
徐文煜看秦思远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低头道:“你挑个时间吧。”
“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怎么样?”
“……好。”
秦思远直接包场了,到达影院后,也只是小心路上会被人发现,很顺利就到达了放映厅。
灯光暗了,电影开场,当悠扬的音乐响起,荧幕上亮出三个艺术形体大字《剑凌霜》
领衔主演:周子倾、徐文煜
……
电影开篇,就是一个纯真无暇的少年郎,穿着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把剑,身上揣点银两就离家出走了。
故事双男主,镜头很快也来到周子倾扮演的角色这里来,北漠十三皇子在皇宫里的生活过得并不怎么好,他厌倦宫里那些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生活,他有那么多兄弟,皇位也轮不到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继承。
他痴迷剑道,得幸拜了个剑法超然的师傅,便在得封头衔,有自己府邸、封地后,常年在外漂泊,寻剑道。
在命运齿轮拨动下,他遇到了那青年,一身黑衣衬得肌肤白胜雪,纤细的腰身上还挂着一佩坠,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知江湖险恶,怎这般随意出手助人?
他叹息,也不知为何他出手相助了。
那青年追上船,在船舱外道:“大侠,我想同你比试一番。”
“……”也不知这算报恩还是寻仇?心下觉得好笑,他抿了一口酒,道了声:“好。”
第五十八章逃避的人
两人来到密林里比试,一番刀光剑影之后,以剑会友,还是他占了上风,他猜想应是他体力比较好,哪怕对方剑术再了得,没体力支撑,也打不了多久。
青年在他对面微喘着气,面色因体力不支而涨红,不甘不愿地道:“我认输了。”
他继续坐到一旁喝着酒,那青年在离他五米之远处站着,阳光照在这人身上,青年瞧着若冬日里的暖阳,是似火骄阳却带着白雪般的冷冽,青年瞧着他,不愿离开,那双清眸里燃着不服输的烈火。
“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觉得有趣,便道:“我叫莫瑜。”
“莫瑜?”青年低头念了几声,嗤笑道:“简直在说不要笨一样。”
“……”
青年那双桃花眼笑得像装满了酒,为认识到这样的剑友高兴:“我叫徐长秀,字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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