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李豆平静地下令。

潜艇几乎无视了水压，直直地蹿上海面。

秦方明站在船头，隔着一层透明的舱壁，两人平静地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秦方明嘴唇微启，虽然相距较远，又有海风和水声，话语声音传进来依然清晰无比，“我想这是个误会，李豆，神霄门需要有一个更大的改变，才能适应这个时代，在这个变化当中，原来不甘于平凡的人最终都会暴露自己心底最阴暗的地方，这两个人是我很辛苦才挑选出来的，但是事实证明，他们也不堪大用。”

“我信你，”李豆言不由衷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我们的信任出现了危机，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事情办完，”秦方明目光闪动，“还剩下三个，另外两个人最迟在五天之内到达，完成任务，我们——”

“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李豆头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就一个问题。”

“你问吧，”秦方明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王道现在在哪？”李豆把冲口而出的问题转换了一个让他觉得还算婉转的方法，心底里认定的事实，和从秦方明嘴里说出来的，他在心中暗自祈祷，两个答案最好是不一样的。

秦方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赞赏，“你知道吗？你以前从来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你的成长很快，快到我都要赶不上了，再过几年，不，几个月，你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人之一了。”

李豆没有回应他的赞赏，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在等他的答案。

“他在他该在的地方，”秦方明开始打官腔，“李豆，我跟你是朋友，可我还是神霄门的掌门——”

“明白了，”李豆再次打断他，“你真是越来越会当官了。”

麦尔斯钻进舱室，潜艇下潜，消失在海面上。

“你们的交情还真不错，”麦尔斯没话找话。

“不好，”李豆小小地怼了他一下，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儿糟糕，不知为了什么，反正是不美丽，“以前在中川的时候，他会给我做早饭，我跟他女儿逛街，他连问都不问，现在，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真不明白一个异能者干嘛要当官，”麦尔斯摇头，“我见过很多异能者，各行各业的都有，喜欢当官的，几乎没有。”

“这是他追求的道，”李豆看向未知的黑暗，潜艇的照明再次被关掉，“你们是怎么理解道的？”

“不懂，”麦尔斯继续摇头，“我们跟你们不一样，等级的划分只有很模糊的界限，我们研究，总结，形成具体的理论和书籍，不像你们，说话，做事，方法，都自成一个体系，外人难以理解，懂行的人解释的外人又听不懂，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觉得你们很神秘。”

“再也不会了，”李豆做出了决定，“从今以后，我要用我的理论来把全世界的异能者修炼体系统一起来，也只有我的理论，才是最贴近这个地球上异能的核心。”

潜艇转向，再次朝着伊瓜雅前进。

常规的暗杀绝不可能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由同一个杀手，连续进出两次同样戒备森严的地方，李豆走的就是这样一条不寻常的路，前提是，这里有秦方明刻意的操作。

临近岸边，李豆再次把潜艇停在前一次来过的地方，换作任何一个专业人士，都会尽情地嘲讽他，把所有恶毒的话都用来喷他都不过分。

城市里的人气氛与上一次来时略有不同，这回李豆显得底气更足，实战证明，他的蜘蛛可以对抗半月板，而这些蜘蛛只能算是他现在掌握的最低级的兵种。

不能使用手机，这种低级的通讯工具在半月板的监视下将轻而易举被截听，也不能用精神力互相联系，要暗杀的目标对精神力的应用都是高手，最好的办法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接近，在他们放松的片刻，出手，尽量不要胶着，这些人也许曾经挺厉害，但以李豆杀过的神霄门弟子而言，这些人本身的异能很强大，战斗力也很强，但是经验不足，经验在实战中往往是最为致命的，实战中的各种偶发因素，也是决定生死的很重要一环。

半月板全都聚在海滩位置，看起来数量少了很多，以前还有点儿不太明白，在知道王道已经开始探宝后，这一切再明白不过。

有人要上岸了，但是这不能被外面的人注意，在这个时候，秦方明要铲除异己，趁着乱劲封锁海滩，空无一人的地方在此时不会有人去注意，注意到的，也会因为异样的心理状态无法保持冷静，在还没有造成大规模骚动时，就会被这些人中的奸细告发，悄无声息地除掉。

李豆遥望着海滩方向，那片美丽的海滩平静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幻境，”麦尔斯不确定地说，“大规模的幻境，维持的时间不会很长，就算是精神力投射上去，境界和等级不足，对天地间能量的理解不够深刻，就不会发现异常，但是我不知道，这么大范围的，绝不可能是一个人造成的，懂得这种异能的就更少了。”

“其实我们不用知道这是不是幻境，”李豆若有所思，“不管从海里打捞出什么，总得有个地方存放吧？”

麦尔斯看向他手里的匕首，那把用布简单包裹的匕首，“也许这玩意靠近的化，会生出感应也说不定。”

“那除非走遍整座城，”李豆搓着下巴，把目光投放在街边两个正靠在超市边门廊边窃窃私语的年轻人，那是两个白人，瞅人的眼神警惕异常，偶尔低语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露出里面奇怪的枪。

“抓个舌头吧，”李豆露出残忍的笑，“小心那些枪，别傻不拉叽地拿你那破翅膀去挡，它会把你打的全身都是窟窿。”

两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并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大方地朝着超市门口走去，几乎马上就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意。

其他经过的人没有在意，他们依旧在高声谈论着此行的收获，大部分是扯蛋和醉话，还有一部分在做着下海的种种设想，馊主意一个接一个，而且一点儿不背着人，要说异能者会是这种精神状态，早就绝种了。

那两个人在看到李豆以后，先是一怔，随后眼睛亮起来，其中一个人起身就要离开，但是另外一个反应更快，他手朝腰间摸，枪转眼就到了手上。

李豆已经先一步扑去，麦尔斯则朝着另外一个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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