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
是!赵承安挺直了肩脊,有力答道。
走吧。沈鸿略一点头,昂首挺胸,率先朝外走去。
赵承安跟在他身后,在他们身后还另有一队百人精兵随侍在侧,一行人阔步走向议事厅。
那前方正有一场硬战,等着他们,只是无论是谁,都没打算退缩。
就凭咱们这么点人,桑城如何守得住!相差十万!你以为是相差一千两千么。
我看咱们不如暂时撤出桑城,避开锋芒,以待援军...
放你娘的屁!
......
甫一踏进小院,还未靠近议事正厅,便听到了里头呜呜吵吵的争论声。
赵承安当下眉头就是一皱。
沈鸿早有预料,神色丝毫没有改变,朝赵承安探了一眼。
赵承安沉着脸,朝身后的精兵们挥了挥手。
立在议事厅门口的侍卫们见到他们,正准备通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先一步被赵承安带来的人,捂着嘴押了下去。
沈鸿淡然看着这一切,等门口院外,被层层精兵拢住,这才一掸袍角,在赵承安撩起棉帘时,踱步走了进去。
沈军师。
军师。
沈军师。
......
陆陆续续有人起身朝沈鸿招呼,有赵承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也有那么三两人,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或低头撇茶,或埋头看低,仰头看天。
看天看低,就是不肯看向沈鸿。
随后进来的赵承安脸色更寒了,在沈鸿的示意下,没有妄动,径自随着沈鸿走到一侧主位,在其身后立好。
各位将军,请坐。沈鸿略一拱手,不等他们开口,抚袍率先做在主位。
其他人随之在位置上坐好,有那么一两个想说什么的,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军师,你召我等过来,说是有事相商,不知是什么事。甫一坐下就有人急吼吼的开口。
沈鸿略一笑,这次我以兵令将诸位召集过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沈鸿说着,看了赵承安一眼,赵承安便知事儿的从心口掏出一樽用红布包裹的小巧的黑石印章,摊开放在沈鸿身边的桌上。
这樽印章,是程平遥的镇边将军印,可印一概军务,也可凭印,调动卫北三十万军,是程平遥权利的象征。
如今程平遥的军印,就这样被沈鸿大喇喇的放在了桌面上。
一时间不甚和谐的议事厅静了下来。
不管他们对于沈鸿是什么样的看法,举凡卫北军,便没有谁是不认军印,不服程平遥的。
在场的这些人,不乏成名已久的老将,也不乏勇虎之才,甚至还有不少是跟着程平遥一路升上来的。这些人中,不论是谁,便是再刺头的人,对于程平遥也都自有一片尊敬。
那是一个人,无数次尸山血海里,用鲜血堆积用胜利堆叠,用血用命拼换来的威信。
凡卫北军众,但凭程平遥之令!无有不通!无人不敬!
这才是程平遥。
那印章就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议事厅静了一歇,再对沈鸿不服的人,都起了身。
属下但凭将军调令!一时间粗吼吼的声音,连同齐刷刷单膝跪地的众位将军。整个议事厅的风气,一下严肃了起来。
即便他们这真心的一跪,跪的是那桌上的一樽死印,而不是坐在主位一侧的沈鸿,可是这样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沈鸿的目的。
一番敲打,一番暗中的较量之后,所有人收起了心中各色的小心思,终于肯认认真真的坐下来,商讨事宜。
如今桑城的情势,大家都已知晓,不知各位将军,可有什么想法对策,应对陇焰军接下来的动作。沈鸿率而开口道。
虽然已经服了个软,可是对于沈鸿的问话,他们第一时间还是迟疑了一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没有当第一个出头鸟。
换作是赵承安,许是已经不耐的急了,可沈鸿微微一晒,没有丝毫的变色。
各位将军但说无妨。
他的话一落,坐在右排第二的将军左右环视了一圈,昂着头,当先站了出来,既然是军师问起,那我可就直说了。
他的态度并不好。
沈鸿宛若未见,做了个请的姿势。
如今陇焰兵强,我们兵弱,他们如今连下三城,正是气势最雄壮的时候,更别提人也比我多的多。
赵承安注意到,这个声音,便是刚才在门外扬言退走的那位将军。
况且如今程将军重伤未愈,我的意见是,咱们先退出桑城,暂时避其锋芒,再以图后效...
我不同意!他的话音还未落,坐在他对面的司邵良,率先开了口。
一步退步步退,桑城是整个北境线最后一道防线,再退,和将北地拱手相让给陇焰有什么区别?!
不能退!桑城不能失!反而应当重整旗鼓,夺回陵榆二城,将他们赶出大禹!
司邵良说的斩钉截铁义愤填膺,有人点头应和,也有人站出来反驳。
你说的轻松,我们同陇焰联军,如今差的可不是一千两千的兵力,而是十万,十万兵!差了一城之兵!出击,和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已失的榆城守将朱之行起身驳道。
卢将军和朱将军说的是,现在逞强迎敌,实在是匹夫之勇,意气用事。还是先缓缓再从长计议的好。紧接着那厢的周兵援声道。
我不同意,我赞成司将军,不能退!不战而逃,那是懦夫行为!一连串的唱衰,让在做的陈虎急红了脸,直接跳了出来嚷道。
你说谁懦夫?周兵被他一激,脸一拉,战?谁不想战,你那什么跟人家战?现在人家比咱们兵多,形势比人强,你拿什么跟人家战跟人家拼?就凭你陈虎没脑子的鲁莽劲儿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等待援军,等待将军醒来再徐徐图之。强守桑城,只会加重伤亡损失。
周兵老儿,你少特娘的在劳资面前放屁!鬼的徐徐图之,加重损失!
那日里,他们在战场上被陇焰联军围了个措手不及,身为左翼将军的陈虎更是几经厮杀,才被亲兵们护着安全撤离,可那一战程平遥却失了踪迹,生死不明。
如今程平遥受伤归来,陈虎心中一直就憋着一股子火,直恨不得拎着刀枪,直接杀去敌营,此时听他们左一句徐徐图之,又一句形势比人强,处处唱衰的说辞,一股火腾的一下就蹿了上来。
卢天顺,劳资告诉你们几个龟孙子,你们若是怕了,大可以卷了铺盖滚蛋,劳资自己带兵去跟陇焰那帮孙子干,绝不跟你当缩头乌龟!
陈虎本就是冲动的脾性,此时怒极,更是口无遮拦,指着卢天顺,朱之行还有周兵,张口便骂。
陈虎,你!几个人被他一阵囫囵,骂的脸上无光,脾气也瞬间燃了起来。
卢天顺受不住激,豁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厉害,当时怎么丢下将军,自己逃了回来!又逃到桑城来,你个孬种!
这一句,将屋内半数人都骂了进去,特别是程平遥主帐麾下的几个将军,刘名扬、陈虎、孙毅,司邵良等人,俱是脸色一沉。
卢天顺,你说谁孬种呢!陈虎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黑熊似的魁梧身形,甚是吓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