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乌罗一巴掌砸在默的肩头,冷冷道还是快点赶路吧,你们想留在外面过夜吗?

绿茶跟乐嘿嘿笑着,两个二傻子仿佛人猿泰山一般只管从树丛里钻,拿着天然生成的藤条荡来荡去,脚板一蹬,就能顺着这头的树杈跳到另一头去,轻盈得像是两只猴子,纵然是乐这样的体型,居然都没发出太大声音。

他们甚至还在前头倒挂着等首领与默追上来,还好部落里已经学会给篓子系个顶盖了,否则带来交换的东西早就倒出来了。

要不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各色各样的武器,乌罗差点以为他们是来踏青打猎,而不是来找一个离群索居的危险人物交易。

哥这一天上下几十万(生意单子)的人物,感情是为了跑到这儿来放牧(你们)的?

乌罗脑子都还没转回来,随着他们跑进极明显的平原区之后,他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孩子骑在一头大角鹿身上,手里甩着小皮鞭,正百无聊赖地放着一群食草动物。

草,真放牧的来了。

牧羊boy叼着根草,脸色很颓废,把圆圆的大眼睛一骨碌,往下压着,就像只长了菜刀眼的丧气猫,脖子上还系着兔皮围巾,两只小脚踩着大角鹿的屁股,催促它赶紧往前跑。

巨狼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看起来十分寂寥。

乐不经领导同意就擅自流了口水,抓住绿茶的手,喃喃道好多好多肉。

而首领也被震撼住了,她下意识停住脚,拽了拽乌罗的外套,惊讶道这就是养兽?

是啊。乌罗心生感慨,原来原始时代也吃广告这一套啊。

说一百句都不如眼见为实来得震撼人心。

其实乌罗也有点被吓住了,不算上巨狼跟大角鹿这两头显然是坐骑的家伙,光是被驱赶着的这些乌泱泱的食草动物大小相加少说有三十来头,他没细数,反正只多不少。

这对一个部落来讲可能就是小半个月甚至是十来天的分量,可是对于两个人而言,已经足够支撑他们不必外出捕猎就能得到肉食了。

等到大兽生小兽,没完没了啊。

这什么情况。

乌罗赶紧从默的背上下来,他们五个人呆呆地望着这堪称壮阔的一幕,而昏昏欲睡的菜刀眼总算发现了他们几个生人,眼睛立刻变成了圆型玛瑙,精神地转动起来。

那孩子喊道。

然后就是一阵叽里咕噜,乱七八糟的话。

乌罗看向自己的御用翻译官默,默眨眨眼,诚恳回答我不懂。

草!

牧羊娃从腰上掏出一把类似笛子的东西,猛然吹了起来,尖利的声音顺着风传出,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害怕的样子,不过巨狼已经凑到了大角鹿身边,等待着风吹草动。

等下。

乌罗及时拦住试图拿下弓箭的众人,远远看着骑马赶来的美人邻居,一个冬天不见,他好像更好看了点。

好久不见。

乌罗仰起头,迎着金灿灿的阳光,心想这哥们坐骑不少啊。

阎低头看他们,轻轻哼笑了声,好像洞悉那些还未曾出口的心思。

跟我来。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语调悠扬如歌。

第59章

阎已经很久没说过这样的语言了。

他的吐字、气息、发音,都极为明显地暴露出生涩来,却不像是外国人那样带着明显的口音。

大概是与其他部落用不同的话交流久了,阎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抑扬顿挫的古老旋律,有特殊的停顿,音节的起伏在舌尖错落,倒好似后世还原古人吟诵诗词那般,听着的确有些不习惯,不过倒不至于觉得令人发笑。

那听起来甚至有点美。

小孩子仍去放牧,一双圆眼垂成两把菜刀,失了兴趣,嘴里吆喝起声音来,小皮鞭甩个破空响,惊得默差点把乌扛起来撒腿就跑。

我们跟着他走。

乌罗安抚众人道,他轻轻拍了下首领的肩膀,抬抬下巴示意,忽然感觉到手心湿冷,他定睛瞧了瞧,才发现首领正流冷汗。

首领将腰间的骨刃重新放回,她慢下半步,跟着乌罗往前走,嘴唇抿得紧紧的。

已经过去无数个天黑与天亮了,可是首领仍旧记得那个噩梦般的夕阳,橙色的光辉洒落在大地上,在他们彻底失去光明的那个瞬间,八个人就被夺走了性命。这个男人的声音在山水之间回荡,在丛林草木之中游走,仿佛是天地间的幽魂,又好似是没有实体的幻影。

他们看得到他,却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丧生。

直到退到安全的地方为止。

那火光在暗夜里响起,木头烧焦的香气与浓烈的色彩一道,他们远远望着,觉得那抹黑夜里唯一光明都如同鲜血。

虽然有放牧的小男孩,但是显然美人邻居不可能住在蒙古包里,他住在高脚楼上,竹木结合,屋子外头的廊上还有张不能摇摇摆摆基本上没有灵魂的躺椅供以晒太阳,顶棚是片瓦跟穿成排的大叶子,一直遮到外廊,下雨天可以听雨,冬雪夜可以看雪,用不着担心在外头被淋出风湿。

他还修了篱笆,圈了块地,冬雪盖着绿苗苗,看起来不怎么管农作物的死活,工具与陶罐放在竹木桩边,密密麻麻排着不少。

好大的树屋。乐低声称赞道。

乌罗险些笑出来,其实这么说并没有错,干栏式建筑本身就是巢居的一种,为了防潮防震,底下还可以堆放杂物,避免蛇虫鼠蚁。

书上说有些建筑底下还可以养兽,不过这位美人邻居只给那些小动物在不远处修了个圈,而这几匹坐骑则住在这座高脚楼附近。

阎没有拴马,到了地方就直接翻身下去,似乎并不担忧自家的动物跑掉,而那马儿也相当老实地自己走回自己的地方,吃几把青草,喝点水,看得乐他们目瞪口呆。

要喝水吗?阎忽然问他们。

首领谨慎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试图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攻击的暗示。

那就不客气了。

乌罗笑了笑,被几个大男人推搡着往前走,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和善,只好扶着梯子的扶手,慢慢往上走。

绿茶跟乐正在克制自己在楼梯上翻滚的**。

屋子有门窗的设计,采光跟通风都不错,进去就是客厅,大概是赶出来很匆忙,火盆还没彻底熄灭,只是小了些,他们在冷风里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路,进屋就觉得暖和起来。

木质的长椅上挂着硝制过的皮毛,似乎是狼兽的,毛茸茸地铺展开来,让首领有些惊慌,她下意识抓紧了乌罗,树屋跟装放陶器的屋子她都见识过,知道这样的高脚楼无非是将树屋建造得更大,可是里面的布置,就是她从未想过的了。

阎的弓箭挂在墙壁上,工具则依次摆放在角落里,骨器与竹木做成的家具恰到好处,而陶器偶尔做以点缀,他甚至烧了个陶花瓶用来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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