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芽心虚的撇开眼睛,想起这人隐藏身份对着自己发火的样子,说:你活该。
魏寒空:
好,我活该。魏寒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顾北芽的小肚子。
顾北芽颤了颤睫毛,没有阻挡。
我伸手进去把它拽出来。
顾北芽看了看魏寒空那比自己小臂粗一圈的手臂,漂亮的眼睛都瞪得老大:你在开玩笑吧?
魏寒空严肃:没有。
顾北芽隐忍道:它咬着我你拽它,我怎么办?
顾北芽说实话,已经被咬得那处有些麻痹,感觉不出太大的疼痛,只有不停泛滥的水和隆起的小腹提醒他,自己的处境堪忧。
魏寒空瘫着一张冰块儿脸说:大概就是烂掉吧,没关系,你恢复能力好。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说你这话欠不欠打?顾北芽忍不住道。
魏寒空眼里划过笑意,但却轻易不让顾北芽发现:那顾北芽你说如何我便如何。
我要是知道,还找你做什么?顾北芽瞪了这个越来越不像小时候那样可爱的魏寒空一眼。
你找我,我也只有这么一个解决办法,兴许我去拽它,它知道是我,就松口了。
顾北芽还是摇头,脸上白白的,似是恐慌:你手臂你自己瞧瞧,怎么进得去?说完,顾北芽就闭嘴了,光天化日,这些话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魏寒空没有顾北芽害臊:你太小看自己了,又怕疼,自然是一根花枝都觉着大。
顾北芽乍听这话没有什么不对,可瞬间便惊讶的看着魏寒空,怀疑这人偷看自己过!
魏寒空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补充: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举的例子难道有错?
顾北芽疑神疑鬼,却又不好直接问,他若是直接问你是不是偷看我,岂不是间接证明自己成天伙同百灵鸟玩自己?
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是有需求的龙,玩一玩其实没什么,又不伤风败俗,可顾北芽就是觉得不好叫别人知道,太羞耻了!
他既觉得羞耻,又偏偏非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冷淡模样,继续讨论怎么解决肚子里小蛇的问题:那这个方法先做留作备用,你再想想其他的法子,让它自行出来是最好的。
魏寒空一面收拾房间里掉落得到处都是的棋子,一面说:剖腹吧,这也算是一个办法。
顾北芽皱眉:不行,下一个。
我看不如先让它缩小成之前的大小,再做打算?魏寒空思索了一下,你想想,你做了什么,让它变成这么大了?
顾北芽看着放在自己肚子上的缠着绷带的手,恍惚着想起当年九郎的右手似乎是受了伤,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我没做什么。顾北芽直截了当的否认,它莫名其妙的就变大了。你不要偷换概念,若是你没有让它进来,也不会弄成这样,是你的错,怎么非要问我做了什么?
魏寒空:那我强行将他压成金丹收回来如何?
这个好!
但是它会挣扎得很厉害,毕竟这些年它一直都是以蛇的形态存在。而且,如果压缩的过程里,它还是不松口,很可能我的金丹就直接融入你的肉里面,到时候就更不好取出来了。也就是说,压缩成金丹的过程,顾北芽可能会很疼。
顾北芽犹犹豫豫的抓着被单,发现这也不好,那也不行,连生气都觉着是多此一举。他尽量不去想自己肚子里面揣着什么东西,不悦道:那你之前送它进来的时候,有想过怎么让它出去吗?!
没有。
你顾北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靠坐在床头,一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视线落在魏寒空的靴子上,便又皱起漂亮的眉头,你怎么没脱靴子就上来了?!
魏寒空多年餐风露宿,惯不讲究,没有脱靴的习惯。
他看了看自己的靴底:不脏。
可也是外面踩过的。顾北芽说罢,又抿唇不语,随后面色渐渐红起来,按了按小腹,它总动
魏寒空刚才嘴上说着不脏,却还是默不作声的脱了靴子,连一身黑色的外衣都在一个响指后瞬间换掉成了另一身黑色衣袍。
你别挤它。
那难不成我还要哄哄它?顾北芽说完,就觉得好像肚子里搅风搅雨的东西安分了,还真是要哄的?
其实你不要管它,等明日它应当就缩小了,不要再企图将它弄出来,它又不会害你。魏寒空一边说,一边拉住顾北芽的手,将人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从身后搂着顾北芽,用灵气制热后温暖的手掌便放在顾北芽的肚子上,顺着那隆起的弧度抚摸了两下,他原以为顾北芽应当是不会让他搂着,毕竟他们虽然是旧友,却几次交锋都不尽如人意。
他承认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弄崩掉的,但却也不怎么后悔。可怀里安安分分被他搂着的小芽实在身体软得好像要化入他身体里去,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和小时候,一般无二,也比他幻想的,更美好。
是的,魏寒空在没有见过顾北芽之前,在那深山老林之中,在悬崖底下躺着,满身溃烂,瘦骨嶙峋的时候,想,他的小芽哥哥现在是什么样子,在做什么呢?
毕竟他除了顾北芽,竟是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惦记,兴许也没有人惦记他。
他的亲朋好友,在那场灾难的灭城中全部遇难,他的臣民更是无一活口。
就连他自己都即将死去,即便离开了那场大火,逃出生天,也快要饿死病死了,死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里。丛林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的树冠连一丝阳光都不肯泄露进来。
潮湿的瘴气不停从黑色的泥土中冒出,入侵他腐烂生蛆的手臂,入侵他破碎的灵根,他很痛,但□□的痛俨然激不起魏遗任何情绪波动,他甚至似乎不会哭了,脸上的泪痕早已在数日之前便干涸,他就那么趴在地上,连身上披着的玲珑鹤锦袍都肮脏不堪。
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凝望丛林深处,所望是排着队来他身上企图搬运腐肉的蚂蚁,所望是盘旋在他头顶,以尸体为食的恶鸟,所望是一潭死水中爬上岸的怪鱼,生有四肢,头颅巨大,一身绿皮,张着恶臭的大嘴,朝他爬来,绿色皮肤上隆起的瘤子不时爆出浆液,恶心的滴在四周,将茂盛的草地渐渐腐蚀焦黑。
他在被分食。
但他感觉不到痛,除了一双眼珠还能转动,身体仿佛早已死去,就那么平静的望着分食他的魔兽们,陷入一场不愿醒来的走马灯里。
一幕幕画片从他眼前飞去,有魏城主拧着他耳朵骂他不学无术的。
有二哥跳上房梁抓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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