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gu903();叶澄收回剑锋,明显心动了片刻,但最后摇了摇头:下次吧,我答应了早点回去陪芳泽看书。

晋元不高兴了:我上次约你,你说要陪小家伙去山下逛夜市,上上次约你,你说要给小家伙做元宵。到底什么才能约到你?我又不是约你抵足而眠,不耽误你回家哄孩子睡觉。

叶澄拍拍师弟的肩膀,完全没有什么内疚之心:下次记得白天约我。

时桑打圆场:要不师兄带小家伙一起来嘛,让我们也熟悉熟悉。瑶台一年可就设这么一次宴,错过岂不可惜?

叶澄犹豫起来。他这个人有点爱酒的小毛病,但因为修行的缘故,青崖有门规,除了特殊的年节典礼,不许门下年轻弟子多饮,唯有瑶台的酒,用灵果酿制,又用秘法去浊引情,小孩子喝了也没事。所以不在禁列。不去确实有点可惜。

何况他心里还存着另一件事。

芳泽乖巧,可又孤僻了一些,他陪着芳泽快半年,从没见过芳泽和除了他以外的人有交情。这怎么能行呢?多结识一些师兄也好,万一自己日后有事离山,芳泽也有人陪伴照应。

叶澄回到草屋,见季芳泽已经挑水归来,正在灯下习字。他走过去,握着季芳泽的手,帮他纠正了一处失误,然后问他:今夜瑶台要设宴,会放烟火,你想去看吗?只有我的几位好友在,也是你同门的师兄,人都很好。

季芳泽笔触一顿,一团墨迹在纸上晕开。他抬头:好啊。

时桑早已定下了厢房,不大,七八个少年人坐在里面,很是热闹。大家都对叶澄捧在手心里的小家伙很好奇,不由伸长了脖子看。

季芳泽仿佛是腼腆,只是紧紧拉着叶澄的手,躲在他身后,任谁逗都不说话。叶澄只好挨个瞪过去,用视线将这群吵吵闹闹的师弟给逼退。

瑶台的酒很醇厚,烟花也很漂亮,宴上的气氛也很浓烈。

但宴散归来,走在黑暗的山路间,叶澄拉着季芳泽的手,突然问:你是不是不喜欢那种场合?

季芳泽刚想开口否认,叶澄已经摸了摸他的头:那下次就不去了。

叶澄略带歉意:我以为你会开心,才带你去的。

季芳泽搂住了叶澄的手臂,靠在他身侧:我开心啊。

他不喜欢酒,更不喜欢那些和叶澄熟稔亲近的人,但因为和叶澄在一起,所以还是很开心。

叶澄此刻会顾及他的情绪,他更觉得开心。

第二天,叶澄送别了季芳泽,照常去练剑,却被一道纸鹤叫去了掌门理事的内堂。

堂内坐着三个人,一位掌门,两位峰主。叶澄一一见礼。

掌门只是自顾自地喝茶。他右手边的中年女子看着叶澄,笑容分外慈爱:澄儿,你这些天在破云峰也住了不少日子,什么时候到我的流霞峰住一住?

叶澄沉默片刻:多谢五师叔美意,但弟子打算在破云峰长住。

莫凡重重放下手中茶杯:你留在破云做什么?

回三师叔,他是我师弟,我是他师兄,我自然要尽到责任,教他读书,教他明事理。

叶澄没提这个他是谁,但在座的人都清楚。

众所周知,青崖山这一代的首徒叶澄,十五结丹,一剑斩出天地异象,可谓风光无限。可他还有个外人不知道的习惯,那就是护短。

众人也习惯了他护着下面师弟师妹的情景。

可这次他护的对象不一样。

莫凡冷声道:他不是青崖的弟子。

他是。叶澄的声音不大,却很坚持,师叔,他是青崖的弟子。

莫凡作为六位峰主之一,叶澄这样直接的反驳实在不太合礼数,但堂内没有人动怒,不仅仅是大家都很宠爱他们这位青崖首徒,也因为叶澄说的是事实。

堂内众人陷入沉默。叶澄说的不错,季芳泽是青崖的人。可青崖收留他,已经是仁至义尽,要真的接纳他,就算是向来宽容温柔的流霞峰峰主,也很难做到真的心无芥蒂,一视同仁。

掌门终于慢慢开口:就算他是你师弟,这满山的小孩子都是你师弟,怎么不见你去关心关心别的人?

可这满山的孩子,没有人像他这样。

是没有人像他一样,莫凡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一起说不清楚的情绪,天生恶骨凶相,难以根除。

叶澄语速很快:我们不教他怎么知道他不行?

叶澄深深鞠下躬:弟子知道诸位师长在担忧什么。但师长们既然留下他的命,就是盼着能好好解决这件事。何不让弟子试试呢?

求师长们允许弟子教他十年,若不能引他向善,弟子与他同入戒谷。

叶澄离去后,留下满室寂静。

片刻后,女子苦笑:这孩子在剑道上的天赋举世无双,可看心性,实在不像咱们剑门的人,更像是修的禅宗。

坐在首位的掌门,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眯眯道:可不管剑门还是禅宗,最终修的都一样,挑水练剑,俱是修行;守心渡人,也是修行。随他修去吧。

叶澄在剑道上的天赋确实极为出众,但他如此看重叶澄,以首徒之位相托,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叶澄的剑道天赋。

道心澄澈不染尘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47章

傍晚时分,暮鼓的声音从远处悠悠荡开,伴随着天边的火烧云,一直传到破云峰顶。

夕阳的光照进黑漆漆的房间,打在季芳泽的背影上。这意味着今天的静思结束了。季芳泽从蒲团上站起来,跨出了静室的门。

八年时光过去,足以让那个提桶水都跌跌撞撞的小孩子,变成挺拔的少年。他的五官渐渐长开,又迅速脱去了婴儿肥,从小时候的童稚可爱,变得有了侬丽夺目的惊艳和色彩。

破云峰顶的学宫也刚刚散课,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少年人。

几个少女站在殿门外,时不时向里张望,其中一个粉裙的少女被围在中间,看上去分外妍丽可人。

眼见季芳泽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嘻嘻哈哈的同伴推了她一下。

粉裙的少女脸微红,却还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和季芳泽打招呼:季师弟。

季芳泽礼貌地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走过。

打招呼的少女鼓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同伴中。有好友为她打抱不平:什么人啊!怎么这样!

少女却为季芳泽辩解:季师弟一直都这样嘛,除了大师兄,谁也不爱亲近。

旁边有人冷笑着接了一声:那是靠山,可不得巴结着吗,有大师兄罩着,自然眼高于顶。

粉衣少女脸上的笑顿时消下去了。她对季芳泽远谈不上爱慕,只是觉得那位师弟好看,想认识一下罢了。但是她却十分不喜欢这位言辞刻薄,隐隐以她未婚夫自居的直系师兄。所以她没接话,直接离开了,留下郁继愤愤站在原地。

身边有关系不错的友人,隐晦地劝了一句:季芳泽直到现在都无法引气入体,注定无缘大道,你和他计较什么?

郁继握紧了拳,勉强压下眼底嫉恨:我只是心中不平。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巴结上了大师兄,竟敢给茵儿脸色看。

友人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说实话,季芳泽刚刚的表现,远算不上给谁脸色看。说到底还是迁怒和嫉妒罢了。

季芳泽不知道这段背后的小插曲。他原本走得不急不缓,直到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松树下,锦衣负剑,正含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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