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2 / 2)

gu903();万隐迦夜望了她一眼,又转而看着老去的故人:“Yuki。”

这个名字被叫出来的瞬间,老人就安静了下来,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拉过孙女的手,“我又犯病了?”

阿兹海默在初期,是断断续续的,这个事,可能病人本身也知道情况。

女高中生见状,张了张嘴,没能将真想说的出口:“我们回去吧,奶奶。”

“回去……”老人望了一眼自己的孙女,然后又看着在一边站着的万隐迦夜:“你是大小姐的孙女吗?”

“奶奶,您说什么啊,哪有人就是叫‘大小姐’的?”

孙女想让奶奶不要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可是老人却望着年轻漂亮,好像一点都没有变的万隐迦夜:“还是说,您就是……”

人老了,知道的东西也就通透了。

比如不老不死的美月,合该她曾经侍候的美人也该是这样。

万隐迦夜却显得异常安静,“你老了,还记得我,真不容易。”

她说的话本身并不客气,这让在孙奶两个里边还算管事的孙女却不乐意的:“这位姐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万隐迦夜叹了口气:“抱歉……可以给我一点跟你的奶奶说话的时间吗?”

“……你!”

她的奶奶拉了拉她的手,孙女回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奶奶也这样要求。

“您认识她?”她想问的更多。

万隐迦夜只好开口解释:“我奶奶跟你的奶奶是朋友。”

那你们又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孙女想这么问,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是戳破了什么纸窗户,只好皱着眉沉默不语。

万隐迦夜蹲下身子,跟坐着轮椅的老人平齐视线:“我听说没过几年战争爆发,店就关了,后来小雪你结婚了啊。”

老人拽着万隐迦夜丝毫不为岁月所蹉跎的手,咧嘴笑起来,好像为了这个事情在自豪,露出缺了牙的豁口:“现在不成了个老太婆嘛,不过大小姐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这是魔法,所以我不会老去。”万隐迦夜看着自己的手跟对方的手形成对比。

老人也不觉得伤心难过:“一直觉得我是个很幸运的人……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有您,后来有了爱我的丈夫……现在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

“大小姐不曾老过,所以也不理解我的话吧?”

“人老了。会变丑,身体会弱,各种各样的痛苦都会有。”这是真理,但是。

以前像雪以往的女孩子,现在也好像差不多,即使她的外貌已经随着时间流走:“大小姐为什么不试一试。”

“你明明……也很难受。”

“大小姐现在有小孩子了吗?”她不再提那个,而是问别的。

万隐迦夜摇头:“我并不喜欢小孩。”

“嗯,以前就看得出来,您以前对于十二岁以下的小女孩就不喜欢,但是为什么?小孩子那么可爱?”

万隐迦夜也不想说这个:“喜不喜欢无所谓,但我的身体不能孕育孩子。”

这是她胡诌的,能不能她不知道,但是一直,她就算是跟宇智波斑结婚那么多年,也几乎无所出,也许那个时候,她就讨厌小孩子。

“这可真是遗憾的事……我从小就梦想着,找到一个我爱的人,那个人也刚好爱我,然后我们一起养一个孩子,她可以是个女孩也可以是个男孩,长着我的眼睛,生着我丈夫的眉毛……现在我的梦想实现了,拥有了一个很幸福的家,就算我老了,也无所谓……”

“……”

“大小姐……”

她看着满头银丝的老人因为自觉幸福而微笑,露出带着豁口的牙,那笑容像是春日高升的太阳,亲吻着白色的雏菊。

叫万隐迦夜心生嫉妒。

老实说,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宇智波爱一恍恍惚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的父亲跟母亲都还在,或许还有一个两个的弟弟妹妹,那是她初次嫁人的一天。

在朗朗晴空下,她穿着雪白的白无垢,衬着墨黑的头发,满怀欣喜与期待把自己交给了宇智波族长的长男。

那一刻,宇智波爱一的的确确是想跟宇智波斑在战争不停的年代,有一个小小的家的。

可是后来……

宇智波爱一死在了墓土里,重新活过来的是万隐迦夜。

她感受着青年手指尖的冰凉,轻轻在自己的嘴唇上摩擦,关掉关于人的生老病死的回忆,万隐迦夜微微张嘴,含住他的手指。

“生气了?”太宰先生没等到自己想听的然后,以为是自己做的太过火,让她生气,便撬开对方的牙关:“给你变个魔术吧,我新学的。”

是不是新学的无所谓,只要能哄女孩子开心,就够了。

闻言,万隐迦夜老老实实地松开嘴,然后等着对方的自我展示。

黑发青年笑的都眯起了双眼,手指翻飞,最后他伏在万隐小姐的颈间叼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塑料包装袋。

他的舌尖微微抵着包装袋,万隐迦夜没见过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奇伸手去拿,却被青年伸手打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拿了就要帮我带上,知道吗?”

太宰先生提醒。

明明是他先对着对方露出獠牙,却又要提醒万隐迦夜这獠牙的锋利。

他们隔着厨房跟餐厅的隔断,万隐迦夜不明所以:“我不太知道这个东西……是礼物吗?”

“……”

哪个男人敢送这个给女人,不是上赶着找事情么?

太宰治也就欺负万隐小姐常识缺乏:“你们花楼里,没有避|孕的东西吗?”

“……”

啊,她知道了。

万隐迦夜看着他,“您准备地可真是齐全。”

好赖听不出来,太宰治也摸不准对方的态度:“迦夜小姐……您跟我接吻的时候,不也是很高兴吗?”

“继续来说那个故事吧,我在东京遇见了熟人,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听她讲故事,只想——

这次青年兴致缺缺:“反正迦夜小姐也要逃走,最后跟我来一次,不行吗?”

万隐迦夜挑眉,她想起那雏菊一般纯洁的幸福,“钱或者别的什么,你挑,但是一起玩一玩——抱歉,太宰先生,我现在稍微有点想结婚了。”

这是个清朗的早晨,春天的樱花都还没有谢,太宰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忍受着万隐迦夜身上那一股糊掉的狗味儿。

他垂在隔断底下的手戳穿薄薄的小塑料包装袋,眼神一下子黑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笑掉大牙的笑话,迦夜小姐?”他不再笑了。

这是个浑身沾着黑泥的灵魂,他的存在便是世界恶的完全体现,可是万隐迦夜却觉得有意思,“太宰先生,你在生气?为什么?”

她笑了,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吧。

“跟谁结婚?中也?”

万隐迦夜全然不在乎他黑掉的脸色:“你怎么想的,我跟中也先生才认识几天——”

“可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第一次跟我接吻,你的嘴巴里也都是他的烟味,还有……”太宰治把这些‘罪行’如数家珍,万隐迦夜都不知道自己跟中也先生有过这么多接触。

万隐迦夜一直都有一种错觉,她觉得太宰先生是喜欢自己,这也是太宰故意给她的错觉。

但是万隐迦夜却一直不太信任这种喜爱,她往往会将这些东西归为对自己外貌的垂涎,故而她就算能感觉到太宰先生的迷恋,也是会压下自己的心,冷漠地完全屏蔽。

唯一那次她认认真真地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就是那个糟糕的游戏之前,可是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万隐迦夜对这种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幼稚与执着。

“但是跟你都没有关系,难不成事到如今,太宰先生您还想说——喜欢万隐迦夜吗?”她笑的奇怪,说的也奇怪,心里更是奇怪:“别逗了。”

黑发青年咽了一口唾沫,他的脑袋有点蒙。

“你不问,怎么知道?”他说。

黑发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压着嗓子:“那你娶我吧。”

青年盯着她,俯身吻过去:“那你要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叫我‘darling’。”

他把黑发姑娘从厨房里吻到沙发上,夺走她所有的氧气,唇齿间尽是血腥。

这跟万隐迦夜想的不一样。

他应该是拒绝,并且表明自己并不想被束缚,然后只骗她又或者别的什么跟自己玩一玩。

万隐迦夜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是求婚了。

而且什么也没有,仅仅就是口头上的那种。

她好像还成功了?

嗯?

这年头求婚这么简单??

万隐小姐尚且还在莫名其妙中一脸懵逼,这种情况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开心,只是这简单地叫她有点觉得哪里不太对。

就在青年解开她的衣服,把手伸进去的时候,万隐迦夜被冰凉的手凉地一个瑟缩,下意识抗拒了一下。

这久违的体验,让万隐迦夜眼中带了点却怕,他看见了,便停了下来。

“我说,刚才我是求婚了??”她摸着他的侧脸,指端是对方软软的头发:“我就这么求婚了??”

青年的嘴有点肿,面无表情,又突然勾起嘴巴:“要不然呢?”

“……你跟我,要有一个家了?”

“……”

家。

这到底是个什么‘该死’的词儿?

纽扣已经扯掉一个的白衬衣有点皱,太宰治从沙发上坐起来,觉得胃里有点疼:“我后悔了,迦夜小姐——我还是不想结婚,如果比起得到你还要有这种东西架在脖子上,我宁愿选择我的自由,我不想结婚——”

“……哈”一声叹息。

万隐迦夜躺在沙发上,系上扣子:“我知道了……”

“在下的爱好是‘自杀’,迦夜小姐也不想守寡对不对?”

“……”万隐迦夜看着年轻男人讨好的笑,沉默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说得对,那我祝你以后,人生安泰,和乐美好。”

万隐迦夜的声音在太宰治的耳边响起,对于他来说,这明明是诅咒。

太宰先生又像个孩子一样把腿蜷缩在沙发上,玄关的门开了又合,这个公寓终于一片清净。

他跟她,又是不欢而散呢。

算了,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

永远一个人的话……

自己玩自己的,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喝酒喝到胃出血,不想去医院的话也可以不去,自我杀害这个爱好,所用的工具也在客房落了太久的灰,也不知道那些药过期了没有。

青年晃晃悠悠地把自己的酒跟药重新搬进自己厨房的冰箱里,然后像是挑选糖果一样,抓了一把冷白的药片,就着酒吞了下去。

他的小猫,又跑掉了。

不,该说……是他自己扔掉了才对。

“活该我自己死也是孤零零地死掉呢!这次能死就好了!”

黑发的十九岁少年对着敞开的冰箱喃喃自语。

这一次,他就跟万隐迦夜一样,当了个冷心冷肺的人。

酒精跟药一起剥夺了他的五感,但是他跟万隐小姐一样,终究不是被死神眷顾的人,就连地狱,可能也不会欢迎。

就算是吞了那些东西,在不知道多久的早上少年从空无一人的房间醒过来,下意识还想去找那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小猫。

但是那天……他只能自己躺在床上,盯了一天房顶刮的白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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