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思没有搭腔,她舍不得人走,但也知道她不得不走。
见人没出声,顾夕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转过身来,看着赵三思手指攥着床幔发紧,眉眼里的不舍想让人忽视都难。
罢了,难得来见一面,“我等你睡着再走。”
赵三思神色松了点,自发地滚到了床里边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那贵妃再躺到我身边来。”
顾夕照犹豫了片刻,走了过来,坐在床上,把鞋脱了,在她身侧躺了下来,见赵三思还坐在那里发愣,佯装不耐,“快些躺好。”
赵三思赶紧趴了下来,缩进被子里的时候,动作太大,又不经意碰到束得发紧的胸脯了,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虽然及时咬紧了唇,但顾夕照还是听到了,“怎么了”
“没没事。”赵三思赶紧摇头。
顾夕照不信,看她趴着睡,又道:“趴着睡容易发噩梦,不能养成这样睡觉的习惯,仰面平躺好。”
赵三思抿了抿唇,背上的三鞭还很疼了,“我我仰面躺着不舒服”
“仰面睡习惯就好了。”顾夕照对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又生不起气来,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把衣服脱了。”
“嗯”赵三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了,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就是贴身的中衣了。”
“就是把这个衣服脱了。”
那那也太羞耻了。
赵三思小心地又把被子攥紧了点,顾夕照莫名有些来气,翻身就一把把被子掀开来,不等赵三思反应过来,她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赵三思的那件中衣撸了上去,露出了那瘦弱的白皙后背,上面三条交错的血红色鞭痕在这颜色对比下,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她以为蔡隽打人定是高高举起,低低落下。听到庆贵人说这些时,她还在想,蔡隽这苦肉计做得算是绝妙了,把这小傻子捅的窟窿修补地极好。她甚至还在琢磨这位皇太弟晕过去,是不是都是事先授意,佯装的。
原来不是。这苦肉计虽是做给世人看的,但这个小傻子却也是当真受了这等苦肉之痛的。
“贵妃,不痛,不痛的。”见身后的人久久没说话,赵三思忍着又被翻上来的中衣勒了一下的胸脯的疼痛,“我今日晕过去了,也是因为丞相让我昨晚不要吃饭。”
顾夕照心口有些发涩,手指攥了攥,最终如玉的手指还是不忍去触碰那条红痕,只是喃喃了一句:“小傻子。”
赵三思听清楚了,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洋洋得意道:“丞相说我是傻人有傻福,也亏得我痴傻了些,今日贵妃这事,才能这般圆过去。”
顾夕照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丞相不会说话,你是大智若愚。”自己说可以,其他人都不能说这个小傻子傻,这种幼稚的独占欲,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赵三思愣了愣,但对她唯命是从,又附和地点了点头,“对,丞相没有贵妃会说话,我是大智若愚。”
顾夕照没搭腔了,又帮她小心地把衣服拉下来,余光注意到她背上的裹布时,顿了一下,“眼下有花容和云裳贴身伺候,晚上睡觉的时候,束胸可以解了。”
说起这事,赵三思脸腾得就红了,从枕头里抬了个眼看了顾夕照一下,又赶紧重新埋在了枕头里,到底想着贵妃跟自己最是亲近,犹豫了一番,还是闷声闷气地道:“我以前在雪松宫的时候,晚上会偷偷解下的,但但如今,我我不敢解了”
“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三思咬了下唇瓣,声音又苦恼又羞涩,“它它最近长得好快又又大又圆了。”
又大又圆嗯,太有画面感了。
顾夕照挑了挑眉,不自在地咳了咳,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低头去轻轻地帮她把衣服拉了下来,在一旁躺了下来,望着床顶,想了好一会才有些别扭道:“往后豆类东西少吃一些,对了,还有你爱喝的牛乳宫中嬷嬷从前说,这些东西最容易让小胸脯鼓起来了”
赵三思也不敢抬头,依旧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小小的空间里刹时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稍许,赵三思才悄咪咪地抬头看了顾夕照一眼,“贵妃。”
“嗯”
“我睡不着。”
顾夕照闭着眼睛,“闭上眼睛,慢慢地就睡着了。”
赵三思哦了一声,片刻后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顾夕照以为她翻身,也没注意,直到一双手抱住了自己,才睁开了眼。
“从前我睡不着的时候,母妃抱着我就能睡着了。”赵三思一点都没感受到自己这么主动投怀送抱让顾夕照如何惊讶,见人没推开自己,还得寸进尺地把脚也缠了上去,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半趴到了顾夕照身上,才闭上了眼睛,“贵妃抱着我,我肯定很快也能睡着了。”
说到底,还是把自己当母妃了。
顾夕照无奈,但也没有说话,更没有推开她,想着她今日受了这么些苦,甚至还有些心疼地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哼起从前在道观里学来的宁神曲子。
“贵妃唱歌真好听。”
“不许说话,赶快睡觉。”
赵三思赶紧闭上了眼睛,乖巧地不发出声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夕照收了曲子,才感受到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人传来的绵长呼吸声,她也没急着起身,而是又等了片刻,才轻轻地将人抱到了里边,然后迅速穿好鞋,理了理衣服,拿上飞天锁,从窗口跳了出去。
从昭和宫出来后,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顾夕照再往西北的云阳宫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来,继续往前,朝午门而去。
蔡隽竟然敢对那个小傻子下如此重手,她非得去出一口气。
午门是皇宫的正门,因位当子午,故名午门,在它前面,还有几道皇城的正门,其后也是大门,但各大门两侧都是廊庑,如今天子崩,各种丧礼的法事基本就在午门演,百官就住在这些廊庑中。
顾夕照跃上屋檐,因如今聚集在这里的人多,她也不敢把动静闹大了,正费力琢磨着蔡隽住在哪个方向时,恰好看到李忠贤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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