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曾经理学家所遵从的一切天理规则,都被当政的东林所抛弃,东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东林了
不过这一场政变之后,最惊忧,也是最愤怒的,却是一个红头发红鼻子的老外。
黄昏时分的菜市口刑场,成群的乌鸦依旧漫天飞舞着,发出凄凉而难听的嘶鸣声,昨夜搜捕中,不少复社官员的家人都被砍杀,侥幸没死的也惊恐的躲了起来,没有人敢来收尸,曾经的风流名士被斩首后的尸身就那么狼藉的扔在地上,招惹来漫天的苍蝇,满是血腥的首级更是灯笼那样挂在杆子上,残忍的宣示着东林当政的权威,被风吹拂中,一滴滴猩红不断滴落下来,浓郁的腥风令人几欲作呕。
就在负责看守的禁军都懈怠的捂着鼻子躲到一边时候,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杀的人太多自己也怕,冷不丁吓得一个激灵,禁军头目是猛地拔出刀来,恐惧的眺望了过去。
不过夕阳下一阵香火缭绕,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却是个穿着红白披风,胸口戴着个硕大银十字架的洋和尚摇晃着手中香炉,口中念着听不懂的洋经晃悠着走过来,估计这洋和尚还是个方丈级别,跟在他背后,还有几个同样拎着十字架低头念经的小洋和尚,再往后,则是一大群挑着担子的明人苦力。
“哪儿来的藩鬼,刑场重地,快滚”
这年代可不是老外到处吃香的时候,举起刀,禁军头目是毫不客气的叫骂了过去。
听着他的骂声停下了步伐,这些洋和尚却没走,而是在后面跟着念经的小洋和尚中走出了个红鼻头,顶着那股子难闻的血腥气艰难的走到前面来,却是从怀里摸出一大锭亮晶晶的银子,塞到了那个禁军头目的手中。
“大学士钱大人托我等来,今个,毕竟不少也是钱大人门生,求将军行个方便”
有钱谦益的名头,还有银子在手,也正好被血腥气呛的腻歪,这禁军头目倒是没多事,干脆挥了挥巴掌让自己人散开,旋即又是生硬的嘀咕一句。
“好生收拾着”
“是是将军放心”
市侩的点点头,回身对送葬队伍挥了挥,可刚走过了那些禁军把守,柯恩那张苍白的老脸就阴沉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惨状,他的心头简直在滴血,不仅仅是和这些复社士子的私人交情让他感觉悲痛,更是因为他说服荷兰东印度公司,耗费大力气才扶植的南明,他的多少心血,都在这一趟浩劫中化为乌有。
可以预见,南明的内战已经不可抑制的将要打响了,就算这万分之一几率,南明内战没打响,北面那位主儿也决计不会放弃眼前的机会满是颤抖,将前几天还在和自己讨论积累莫返之害的黄公子首级取下,柯恩忍不住再一次重重叹息一声。
南京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次的确是受钱谦益所托,抬来了一口黑檀棺材,却是用来收敛一个女人的,剩余的尸身,这些新教会士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挑拣,只能是一个脑袋配上一个身子用布包裹上,草草的抬出去,在禁军不耐烦的催促中,终究遗落了几个脑袋寻找不到,也只能挑着收拾好的先行撤离了。
现实总是带有着几分黑色幽默,这一次,算的上新教传到大明后最辉煌的成就了,能为如此多的明帝国官员名流举行葬礼,而且还是埋葬在教会墓园中,远方而来的教童拉响着凄凉的小提琴,大主教在画着十字做着弥撒,柯恩爵士却是把那一套牧师服装脱了下去,重新换回了他的黑色旧西装,戴上了爵士帽,拄着小拐棍,默哀的看着一具具尸身入土,看着他在东方的努力与希望被埋葬,许久,他方才发出第三次的深沉叹息。
“准备马车,离开南京,去福建吧应该和那儿的唐王殿下接洽一下了”
转身走向马车,上车之前,这位纵横商战几十年的老头子又停住了脚步,扭过头去,语气却带了一丝丝的悲观,更加急促的对自己的仆人吩咐起来。
“另外带急信回欧洲,带给太阳王路易十四陛下,如果法国再不对英伦三岛上那些海盗与叛教者们动手,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说完这些话,这个倔老头是终于登上了马车。
剧变打碎的希望,还不止荷兰大股东一人的。
东林虽然堕落了,可多年的党争经验,依旧让他们做事滴水不漏,就在东林诸公与张溥当庭相辩时候,其实已经有一支锦衣卫缇骑带着圣旨,直奔着九江大营而来了。
传旨的还是个勋贵,宁波侯赵睿宗,这头正愁难以应对九江对岸北明传来那越来越沉重的军事压力,得到应天方面回应,正在江东大营的史可法简直是欣喜若狂,想都没想,直接亲率卫队出来迎接,而且将一行使者亲自迎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篷中,召集诸将领,听候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首辅大学士史可法督师鄱阳,在职期间多有建树,劳苦功高,今北虏压境,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得不查然群臣乏议,朕束手无策,故尔急招大学士东还应天,以商讨听应对之策钦此”
东林这很有策略,没有图穷匕见一见面就拿下史可法,反倒是先夸奖了一番,然后以咨询的名义,邀他回应天,这正好完全琢磨透了史可法的心里,作为一个文臣宰相,史可法的最高理想也不是在外督师,居中策应,协助皇帝处理天下大事才是他的菜。
不过史可法毕竟是史可法,领旨之前,他还是担忧的抬起头问道:“宁波侯,军不可一日无将现在北兵进军神速,此危急之时,老臣若东行,和人为帅”
“史大人无须忧虑,先生们早已想好,由参军事陈子龙陈大人与监军太监田汾公公暂代帅印,招史大人东归,不过是先生们咨询前情,运筹纲要而已,商议毕,还需要史大人再回前线,为朝廷抵御外辱,大人可不必挂怀”
一张萝卜那样修长的脸笑的很是人畜无害,赵睿宗一席话,也算是解开了史可法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他是真怕将军权交给空降过来,啥都不知道的赵睿宗来掌管,他再做出什么出格事儿来,让久跟着他的陈子龙来掌军,他无疑是更加放心,松了一口气,史可法是重重磕头,伸手高举起来。
“老臣接旨”
双手接过明黄色的圣旨,交给了身边亲兵好生保管着,在宁波侯赵睿宗笑眯眯的注视中,史可法又是主动的将帅案上代表兵权的符节,大印与尚方宝剑取了出来,抱在一堆,伸手就要递给赵睿宗。
然而,这功夫,剧变却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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