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察:“郑老师我不清楚哎,好像刑警支队已经认定嫌疑人就是院长了。其他的老师不是都放回来了吗”
不对,祝昀记的很清楚,警车送回来的老师里,根本没有郑瑰。他匆匆告别值班警察,又问了好几个结伴回来的教师,居然没人知道郑瑰到底去了哪儿。
他隐约感到不妙,转身上楼,却跟罗煦撞了个正着。
“我正要找你呢。”罗煦匆匆道,“这是谁给你的”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本日记,还有几盒磁带。
祝昀也愣了:“这什么啊你从哪儿来的”
祝秋从房间里探出头,挥了挥手里被撕扯开的玩偶,兔仔玩偶肚子瘪了下去,先前或许就是放了这些东西。
“这是小然给我的。”祝昀喃喃道,“里面写了什么”
罗煦面色有些复杂,只说让他自己看。
郑瑰的旧日记并不厚,文字简单,却勾画出一段令人胆寒的往事。祝昀匆匆读下去,才发现胡广屏的所谓恋爱对象,正是年仅15岁的郑瑰。
她厌恶害怕,却不知如何拒绝,胡广屏甚至强迫她拍了许多相片。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时常把郑瑰带到自己家里,直到有一天,前来还剪报册的徐承杰撞破了两人。
徐承杰跟郑瑰情同姐弟,当即和胡广屏发生了冲突,谁知被闻声而来的胡母意外砍伤。因为害怕暴露,胡广屏并没有带徐承杰去医治,而是匆匆包扎后,把他关进了“惩罚室”。
关禁闭的孩子不止徐承杰一人,然而不幸的是,其中有一个孩子患上了严重的致死性呼吸道传染病。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恐慌之下,为了隔离传染源,也为了隐瞒福利院虐待儿童的真相,当时的院长和几名教师商量后,居然干脆彻底锁上了“惩罚室”。
徐承杰和其他三个孩子究竟是死于疾病还是缺水饥饿,不得而知,事后院长带人穿着隔离服,私下处理了他们的尸体。然而,几乎是必死的环境下,却有一个孩子不见了。
他们找遍了房间,也没能把那个失踪的孩子找回来,只得作罢。
祝昀遍体生寒:“她说的惩罚室是”
“根据她的描述,应该就是暗道。”罗煦道,“至于那个失踪的小孩”
祝昀和他对视一眼,失声道:“蛛女”
并非每个混血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许多像蛛女一样的混血种,在有记忆前,就失去了父母。他们从小维持人形,混在人类社会里。
蛛女在福利院长大,恐怕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普通人类,直到在暗道里觉醒成蜘蛛,逃过了一劫。那一刻开始,她就脱离了身为“人”的轨道,改换面貌,彻底摆脱了福利院的桎梏。
日记前半部是郑瑰的过去,后半部,则记录了她在别人帮助下实现的血腥复仇。
罗煦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祝昀干涩地开口:“如果真的是蛛女,那她对人类这样厌恶,甚至后来加入毒牙,恐怕也不足为怪。”
罗煦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不,杀死一个无辜者的罪,并不会因为凶手曾是受害者而减弱半分。”他顿了顿,垂下视线,低声说:“我一定会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祝昀沉默着,没说话。
祝秋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录音机,将几盒陈年磁带塞了进去。沙沙声过后,磁带里开始传出极度恐惧的喘息,还有郑瑰带着笑意的声音。
“喂,你认罪吗”
被审问的人似乎彻底精神崩溃了,抽泣着供认自己做过的罪恶。一盘磁带里不止一个人,郑瑰录了起码十几份录音。除了性侵外,大部分都是惩罚虐待的行为。也不知她当时做了什么,对方几乎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精光。
祝昀听了一半就按下了暂停,那些人吐露出的真相触目惊心,令人不忍再听。
罗煦收起资料,淡淡道:“走吧,我们得找到最后一个暗道。”
祝昀点点头:“好。稍等,我先把这些资料交给警方。”下楼途中,祝昀有些犹豫,这些资料不一定能作为虐待儿童的罪证,但肯定坐实了郑瑰非法囚禁的罪名。
虽不知道新任院长究竟为什么甘愿替她顶罪,但如果有了这些资料,郑瑰一定逃不过法律的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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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昀心里明白,所谓罪恶,并不能因为合理的理由就被正当化。但是,当他真正面临选择时,却又不免犹豫。
郑瑰做的一切究竟有错吗如果当初选择交给警方,凶手或许并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法律无法平息愤怒时,究竟该怎么办
祝昀有些茫然,其实他也不知道,倘若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决定。正想着,他已经走到了一楼,但是,应该当值的两名民警竟不在值班室内。
他转了一圈,发现几辆警车仍停在门口,只是各个地方值班的警察都不见了踪影。
此时已近黄昏,咸蛋黄似的夕阳遥遥挂在天边,本该是静谧的美景,却叫他一颗心砰砰跳起来。
祝昀迅速回到宿舍,见到罗煦和祝秋还在,松了口气,将见到的情形描述了一番。罗煦皱眉:“小心些,她可能回来了。”
祝昀点点头,重新打电话给警方,对方表示会尽快派遣新的值班人员过来查看。
放下手机,他困惑道:“郑瑰已经成功逃离了警方控制,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除非”他脑中乍然闪过一道灵光,猛地站了起来:“卧槽”
“怎么”
“我觉得可能还有人活着。”祝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如果回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为了杀人。”
罗煦也站了起来:“另一条暗道。”
“倘若她已经潜回了福利院,恐怕时间不够我们慢慢找过去了。”祝昀摊开桌上的图纸,焦急道,“那暗道会在哪里你有线索吗”
罗煦道:“公共区域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如果还有密道,只可能藏在宿舍里。”
“宿舍,宿舍”祝昀喃喃,忽地顿住脚步,“我知道了”他匆匆往外走,“是谢明的房间”
谢明不敢回房间睡,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入口就在她的屋子里。作为福利院的旧员工,她一定知道“惩罚室”的入口。不知为何郑瑰没有向她复仇,但是同事的惨状足以吓得她神志不清。
恐惧也是一种折磨,郑瑰强迫她留在福利院里,但她万万不敢睡在入口处,只能夜夜坐在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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