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白轻而缓地点了点头,将证物袋推还给他,神色冷厉:“我知道了。”
工作人员忐忑:“会,会是他们吗?”
白冷冷道:“我会调查。”
祝昀沉默地站在他身边,偷偷朝着证物袋张望了一下。只见透明的塑封袋子里,躺着一枚四厘米左右长短的尖牙,象牙色,锋利无比,染着血污,像是某种暴力的象征。
“还有……一件事,”工作人员偷偷看向白阴晴不定的神色,犹豫道,“罗煦,就是那个未成年的流放者,拒绝了组织上让他更换引路人的要求。”
白眉头微微一动,遥遥望向少年单薄萧瑟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勾出苦涩的弧度,摇摇头:“随他去吧。等过了几十年,他自然会忘了她,倒时候再换人,也不算太晚。”
工作人员面露纠结,但还是领命而去,附在那少年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少年肩膀颤了颤,回头望来,冲白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祝昀终于得以看清他的容貌,黑发黑眼,轮廓算不上非常俊美,隐约有了青年男子的模样。他的眼睛形状很漂亮,只是如今乌沉沉的,失去光芒,像熄灭了星光的夜。
猛然间,祝昀内心产生了动摇。白说过,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残忍来源于蔑视,在他们眼中,人类与“野兔”无异……
可是,流放者当真对这颗星球没有感情吗?
少年悲伤茫然的目光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他扭过头,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蹭来蹭去:噫唔唔噫,想要舔舔……
祝昀一把拎过祝秋:喏,到你发挥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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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芯!
第四十章温柔
天阴欲雨,在现场被彻底破坏前,还有许多工作要收尾。白和几个工作人员抓紧时间上前,做最后的记录,而祝昀则被赶回了停车点。
旷野的风拨弄过沟壑,像弹起根根琴弦,发出“呜呜”的悲鸣。血腥味早就吹散了,可祝昀仍觉得那股气味挥之不去,萦绕在鼻端,激得人太阳穴直跳。他背靠车门,烦躁地摇出一支烟卷点上,深吸两口,方觉许久不曾摄入的尼古丁舒缓了神经。
就在这时,他侧过头,发现那个少年流放者正蹲在不远处发呆,正巧对方也扬起脑袋来看他,乌沉沉的眼睛从兜帽下射出视线。祝昀有点尴尬,直起身道:“要吗?”
少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祝昀将烟递给他,动作突然一顿,狐疑道:“等等,你成年了吗?”
“今年刚满七十。”少年满不在乎地取过烟卷,熟练地点燃叼上。
祝昀心想比祝秋大十岁呢,可看相貌明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啊。
一高一矮两束烟雾冉冉飘开,仿佛车旁杵着两根烟囱。祝昀见他情绪稳定,便道:“她……是你的引路人?”
少年夹着烟卷的手抖了一抖,落下长长一截子烟灰。他垂下眼睛,哑声道:“是我的姐姐。”
据罗煦说,姐姐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两人在市郊经营一家小花店,过了段十分平和的日子,直到前天,出门进货的她再没有回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神经质地重复这句话,雨声渐起,冰凉的水珠在他脸上淌过,似一道浅浅泪痕,“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或许就能救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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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昀心中酸涩,在他身旁蹲下,揽过少年颤抖的肩膀,安抚道:“嘘,没事了。”
罗煦紧绷的肩膀慢慢垮下来,半晌,他颓然坐倒在地,哑声开口:“你知道吗,明明该由我来分担她的痛苦与恐惧,可直到最后,我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也没有……”
祝昀愣了愣:“什么?”
少年捂着眼睛笑起来,喉头哽咽。茫然间,祝昀感到一只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身后,白执伞俯身,替他们撑开了绵绵雨雾。
白抿了抿唇角,道:“我先前猜错了。她死亡时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即使受到了那样残忍的对待,也没有彻底崩溃。”
祝昀没听明白,扭头去看他。
白的手指紧了紧,轻声解释:“她在保护他。”
祝昀微微瞪大眼,终于明白了什么。引路人的剧烈精神波动会影响流放者,甚至于毁了对方。因此,直到生命的尽头,她依旧竭力保持平静,没有怨恨,没有恐惧,只剩下温柔而坚定的爱——是她对他最后的庇护。
“她从来……都是这样。从不肯给别人添麻烦,”罗煦神色萧索,“为什么不能对我任性一点呢?明明我是她唯一的弟弟啊。”
白淡淡道:“因为她很爱你。”
罗煦用手臂盖住眼睛,仰靠在车身上,不再说话了。细细密密的雨声里,只能听到隐约的哽咽。
白:“她还有其他家人吗?”
罗煦摇摇头。
“受害者尸体要被带回所里了,你现在去,还赶得上看最后一面。”
罗煦依旧摇头,嗓音沙哑:“一具空壳子,有什么可看?”
白顿了顿,突然道:“引路人去世,你的任务已经作废。我需要调查一些事,请问……方便透露一下你的任务细节吗?”
罗煦轻轻抖了一下,苦笑起来:“人都不在了,有什么不方便?”他闭上眼睛,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我的任务,是让引路人感到‘被需要’。”
“我需要她的,我怎么会不需要她?只是……我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告诉她。”
祝昀怔住,明白了他的痛苦缘何而来——不仅是悲伤,恐怕更有来不及开口的悔恨。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她什么都还不知道。而她孤独死去的时候,心里又会想些什么呢?
罗煦停顿许久,忽然转向祝昀:“我曾听说,人类死后,会以高维精神波的形式继续存在,直到下一次重生,是不是这样?”
祝昀眨眨眼,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转世?”可这只是个民间传说啊。
罗煦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慢慢从泥水里站起来,自言自语道:“等她回来,我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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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如何?即使她回来,也不再是你的引路人,甚至不会记得你。”白冷淡道,“就算完成了任务,你也无法离开。”
罗煦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不,我只是想告诉她,她从来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想告诉她我需要她,很想念她,还有很多很多没来得及说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很天真的微笑,“有可能的话,我想做哥哥,这样就能反过来照顾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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