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白下意识将祝昀挡到身后:“怎么了?”

有了白在身边,祝昀胆子大了不少,撺掇道:“走,过去看看呗。”

三人慢慢靠近笼罩在黑暗中的集装箱小屋。冷静下来的陆光尘终于成功拉开了保险栓,虽然仍在不停地冒鸡皮疙瘩,到底还是勇敢地挡在了两位平民身前。

屋子里传来摩擦的声音,隐约还有“呜呜”的呻|吟。陆光尘面色凝重,动作飞快地踹开大门,平举手|枪和电筒,横扫过室内场景。

“警察!别动,举起手来!”

黑暗的屋子里没有可怖的巨虫,他暂时松了口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昀啪地打亮屋顶上的电灯泡,只见室内一片狼藉,衣物米面撒得满地都是。角落里有架上锁的衣柜,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抓挠声。

“是这儿吧?”祝昀回头。

“等等,先别开——”陆光尘满脸警惕。

话音未落,白已经走上前,随手捏开了锁链。柜门应声打开,一只硕大的“蚕蛹”摔了出来。

“卧槽。”祝昀吓了一跳,“不会又是……”

“是人,还活着。”白抱着蠕动的白色蚕蛹,小心翼翼放平在地面上,回头道,“有刀吗?”

陆光尘:“……”他已经彻底麻木,从地上捡起水果刀,默默递到大佬手里。

白动作流畅,刀锋一转,自下而上挑开洁白的蛛丝,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可怜的看门老头重见天日,猛地抱住白,大喊恩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似乎不太适应和人接触,白身子一僵,僵硬地举起手,拍拍老人的背:“没事了啊。”说着他灵机一动,指指身后:“您看,警察同志来救您了。”

泪眼朦胧的看门老头啊了一声,抬头瞥见正在收配|枪的陆光尘,毫不犹豫地撒开白,转而抱住了人民警察的大腿。

陆光尘被受惊的老同志死死缠住,祝昀趁机拽着白往外走。跨过房门前,他余光一扫,不由停下脚步——门背后的阴影里,静静躺着一枚红艳艳的蝴蝶结头绳。

【我的蝴蝶结头绳,被小黑叼走了……】

鬼使神差的,祝昀蹲下身捡起它来,掸去灰尘揣进了裤兜里。

跨出集装箱,只见门外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黄马甲。他们各自背着装垃圾的蛇皮袋,面不改色地捡起蜘蛛残骸往里丢,好像那些只是普通的矿泉水瓶零食包装袋。

为首的男人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西装,面色严肃,冲他们打了个招呼:“白先生,多谢。”

“林科长。”白微微颔首,目光一转,“这里是祝昀的地方,记得收拾干净点。”

“这个自然。”

白于是满意了。林科长转向祝昀,眼睛几不可查地弯了弯:“这位就是祝先生吧,久仰大名。”

久仰?祝昀有点懵,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您好,林……科长?”

“不不,您叫我小林就好,”男人连连摆手,态度谦逊恭敬,“这片是您的工地?放心,有任何损失,部里一定会照价赔偿的。”

祝昀刚想说“没事儿,本来就是片拆迁的废墟而已”,就见白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道:“唔,那边,塌了一栋居民楼。”

祝昀:“……”他清晰地看见林同志的面色扭曲了一下——那特么本来就是要拆的啊!

林科长缓了缓,干笑道:“这个可能……”

白挑眉,语气淡淡:“说起来,我刚和嫌疑人打了个照面,是‘毒牙’的蛛女。”

“不可能!”林科长失声道,“她,她不是已经……”

白摊摊手,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态度。林科长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失魂落魄地转到角落里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他走回来,面色非常难看:“刚刚确认了,蛛女的监管室里关着的是狱警,也不知她跑了多久,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

白没说话,但嫌弃的表情已经表达了他的心情:这帮吃闲饭的公务员。

蛛女擅长制造幻境,可以变化成任意模样,还饲养了大量幻境蛛,算是‘毒牙’最难缠的成员之一,很难追捕。这次成功越狱,她更是干脆将狱警变成了自己的模样,简直防不胜防。林科长搓手:“我也知道偷渡客不归您管,但她实在狡猾,您能不能……”

白挑起眼皮子,扫了一眼不远处坍塌的旧楼,一脸“你懂的吧”。

林科长咬牙:“既然,既然是祝先生的损失,我一定会帮您申请到赔偿的!”

他一脸壮士断腕的决绝神情,看得祝昀竟有些于心不忍。

白没有这些顾虑。他矜持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有任何消息,及时通知我。”说罢拽起祝昀就走。

“好的……您,您这就走了?”

白替祝昀理了理领子,温柔地开口:“昨晚都没怎么睡,困了吧?”他不说还好,一提起,祝昀只觉得一阵阵睡意上涌,轻轻点了点头。

“嗯,收尾交给他们,”白揽着他,“我们回家歇会儿。”

林科长的嘴慢慢张成了O型。他从来没见过白露出这种宠溺柔软的眼神,只觉得鸡皮疙瘩层层叠叠地爬上后背,不由打了个寒颤。

在人类面前,白向来伪装得很好,看起来只是个随和冷淡的青年。可他认识了白很久,知道对方温柔的面具下,其实只剩下一颗冰冷如霜雪的心。

而如今,冰雪似乎融化了,自奔腾的血液里,重新开出柔软的玫瑰来……

“科长?科长?”

林科长回过神,望向两人离开的背影,隐约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现场科善后的本领着实不错,困在旧楼中的工人们被白拎出来时还昏迷着,统一安排送往医院。不知林科长是怎么解释的,民警们居然也接受了“意外”的说法,收队返回了派出所。

送走陆光尘一行,林科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迎来了当地环保局。环保局不知从哪里接到匿名线报,坚持认为工地里有放射性污染物。林科长无奈之下,只得带他们去取样化验。

马不停蹄忙活了大半天,林科长终于悲催地意识到,白轻飘飘一句“收尾交给他们”有多么残忍。

而罪魁祸首丝毫不觉,搂着恋人心满意足地打车回家。

祝昀精神松懈,只觉得非常疲惫,再加上被出租车里的暖气一吹,很快便昏沉沉靠在白身侧,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车身颠簸,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睁开眼,才发现窗外天色竟已经黑了。鹅毛大雪反射着黯淡路灯光,车内冷得惊人,像一只薄铁皮棺材。

“醒了?”头顶有人淡淡道。

祝昀意识到自己正枕在对方膝上,隔着粗糙的西裤布料,那双腿半点暖意也无,好像一块冷冰冰的皮垫。

他茫然地爬起来,冻得打了个哆嗦:“怎么不开暖气?”

前方传来司机带着北方口音的声音:“爷,您睡糊涂了,这还在车上呢。您放心,马上就能到张公馆了。”

祝昀心中一跳,抬起袖子擦了擦车窗,眼前的街道繁华熙攘,但的的确确不是S市。环状的霓虹灯泡点亮无数华丽招牌,衬着鹅毛大雪,竟似一张泛黄旧照。

是梦?祝昀悚然回头,看清了坐在身侧的人。深灰色的呢西装和他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精致的浅色领带系成复杂的传统温莎结,灯光晃过,映出无可挑剔的侧脸弧度。

祝昀有点愣神:“白……?”

白闻声扭头,目光疏离且淡漠,配着完美的高鼻薄唇,几乎不像活人。他礼貌地勾了勾唇角:“你在叫谁?”

祝昀抿唇未答。他也有点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白。五官模样是相似的,可白从未用这样冰冷的目光看过他——居高临下,甚至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倒像是在俯视蝼蚁。

gu903();他收回视线,心想,大概又是……那个奇怪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