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很久很久以前养的猫,殷无殇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冷漠。
虽然它冷血无情了些,但既是本尊的猫,本尊还是想在回魔族之前,再去看他一眼。
柳言简跟了他三年,自然是知道他以前在什么地方,听他说要去看猫,第一反应就是去灵山派。
灵山派倒底是仙门大派,他不放心道:属下与您一块去。
不用,本尊一人去便可。殷无殇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本尊现在的修为,若真要战,无人能伤及半分。
况且本尊不是去找茬,亦不会动手,只是看看他而己。
说罢,殷无殇动身一人出了无妄谷,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踏出这个地方。
可就算如此,他也无心欣赏外面的风景,甚至没停顿,直接瞬移去了灵山派。
灵山派前。
殷无殇负手站在山下,仰头遥遥望着落霞峰,清冽如水的眼眸中泛起了涟漪,神情明灭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个地方。
一刻也等不了。
只是脚步却像有千斤重,仿佛压了座泰山在他身上。
明明熬了三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都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现在近在眼前他竟然有些迟疑。
师尊还好吗?
他会不会想起自己?会不会有哪怕一刻想起自己这个曾经的徒弟。
殷无殇幽黑的眼眸中波涛汹涌,太过猛烈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他突然笑了,笑声有些嘲弄。
师尊怎么会想他,师尊有江小念就够了,或许现在他正在跟江小念师慈徒笑,和谐一片。
突然很期待呢!
也不知道他等下看到自己,是惊讶、是恐惧,还是厌恶?
殷无殇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愫,避开灵山派的其余人,悄悄溜上了落霞峰。
他站在落霞峰的山脚下,没再使用瞬移,也没御剑,只像个凡人一样,一步一步爬上了落霞峰。
可是每爬一步,他就开始莫名的心慌
,落霞峰曾经就很清冷,但是不至于冷到荒无人烟。
整座落霞峰荒芜一片,仿佛无人打理一样。
曾经宽阔的青石大道,现下杂草丛生,一些小动物在草丛中出没,看见他后嗖的一下又躲了进去。
而他曾经住过的坐落在山腰上的那座木屋上,也爬满了野蔷薇,粉色的蔷薇花一簇一簇开的热闹。
屋檐下竟然又筑了几个蜂巢,几只蜂子在蜂巢里出出进进。
看上去很热闹,只是,是不带人气的热闹。
殷无殇仰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爬了藤蔓的离云殿,瞳孔猛的一缩。
师尊素有洁癖,他要走的地方,怎会容忍青草肆虐?他住的宫殿,怎会让藤蔓爬满墙壁?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殷无殇心口一慌,突然就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音,他没有再抱着玩味的心态,而是快速的奔向了离云殿。
离云殿还是这样高大巍峨,只是和三年前比起来,有些破败。
殿前的玉石地板缝隙里都长出了青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艳。
殷无殇手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神情慎重严肃,像推开尘封的往事。
可门里什么也没有,安安静静的,物器上落满了灰尘,角落甚至爬上了蜘蛛网,仿佛很久很久就没人住了。
师尊殷无殇的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
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师尊
他像发了疯一般将离云殿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院子,一间一间的全部找遍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害怕中的场景,也没有期待的场景,什么都没有
连人都没有。
没有师尊,没有江小念,没有仆人,没有管事。
整座离云殿像被遗弃了一样,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没有半点生机。
殷无殇抱着最后的希望,拔腿冲上了曾经练功的峰顶。
凤凰花树上的花开得正艳,树上有十只火雀隼,七只大的,三只小的。
似乎见到了熟人,七只大的火雀隼围着他,叽叽喳喳热闹的叫个不停。这个曾经练功的地方,不再是一片空旷,这片他曾经踩过、滚过、伤过的地方,也长满了杂草和藤蔓。
除了这株凤凰花树和这几只雀隼,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模样。
到此刻殷无殇才彻底的慌了。
他忘了自己找来灵山派的初衷是什么,他现在只想见到那个人。
哪怕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也好,无视他也好,骂他也好,只要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够了。
殷无殇像疯了一般,冲下了落霞峰,随手揪住了路边的一个弟子,眼里红光闪烁,语气是罕有的急促。
落霞峰是怎么回事?我师尊呢?他去哪儿了?
被他揪住的这个弟子,是灵山派今年新来的。
他没认出殷无殇,只是用力挣扎道:你是谁?
看到殷无殇眼里闪烁的红光,新弟子愣了一下,然后就准备大声喊人。
你敢叫一声,我就弄死你。殷无殇一把掐着他的脖子,面露狠色。
回答我,我师尊去哪了?
新来的弟子艰难的张了张口,为了保命,他还是问道:你的师尊是谁?
青芜仙君!
青芜仙君?新弟子有些茫然:灵山派没有叫青芜仙君的人。
敢骗我,不怕我杀了你吗?殷无殇恨的咬牙切齿,他掐着这弟子脖梗的手,却莫名抖的厉害。
你让我想想新弟子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由绞尽脑汁拼命的想。
青芜仙君?青芜他突然想起校场中央耻辱柱上的那个人名,犹豫了一会儿道:是三年前叛出灵山派那位吗?
什么?殷无殇脸色骤然一变,眼帘轻掀,瞳色冰泠。
校场上的耻辱柱上刻着一个叫青芜仙君的人。
这个弟子拼命的回忆着:曾经听师兄师姐们悄悄说过,青芜仙君极为宠爱他的大徒弟,可他的大徒弟却入了魔。
为了救入魔的大徒弟,仙君孤身闯了刑法堂,救出徒弟后,叛出了灵山派。
殷无殇一僵,整张脸色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般,惨白惨白的。
他仿佛呼吸呼吸都困难了,却仍旧一字一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那个弟子瑟瑟发抖的保证着。
他道:不信你可以去校场看,耻辱柱上现在还刻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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